清晨,雨停了,阳光灿亮,林家瑜缓缓睁开眼,第一个感觉是疲倦,第二个感觉却是轻盈,仿佛经历了毁灭和诞生,又可以从头来过了。
一转头,她发觉枕边人已经醒了,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她,不晓得他看了多久?瞧他一脸满足的傻笑,都不担心傻过了头?
“早。”翁育农笑得很梦幻,直到此刻他仍觉得在做梦,那个不多话、很少笑的冰山美人,真的曾经融化在他怀中吗?他愿意做她的橡皮擦,把过去伤痛都擦掉,他荣幸之至,但从今天起,他们即将创造的回忆,应该不会轻易被抹灭吧?
“几点了?”她被他看得不自在,赶紧找个话题。
“才六点,你多睡一会儿。”他伸手轻抚她的脸,总觉得她忽远忽近,难以捉模。
她忽然不知怎么面对他,那双孩子一般的眼神,那份太过坦率的热情,简直要把她烫伤了。
瞧她皱起眉,他往不好的方面联想:“抱歉,我没经验,是不是让你不太舒服?”
“不是这样的……”他虽笨拙了点,却相当有耐心,不急不缓的让她快升天了,但叫她怎么说得出口?昨晚叫成那样已经很丢脸了,她不习惯失去控制的自己。
“我会加油的,你希望我怎么做,一定要告诉我。”
“嗯……”她转身想要下床,“我去准备早餐。”
“不!”他握住她的肩膀,温柔道,“你一定累了,我来。”
“你行吗?”他的好意她心领了,但厨房可禁不起摧残。
他的双肩为之垂落,“难道……我的表现让你觉得不行?”
“我不是这意思。”什么嘛,嘴巴变得这么坏,还会说双关语。
他在她额上一吻,拍拍自己胸膛说:“放心!我行的,不管在哪方面,我都要让你变成最幸福的女人。”
没多久,林家瑜发现翁育农是认真的,虽然早餐很简单,只有沙拉、面包和水果,但他把她当成无行为能力的婴儿,对她无微不至的呵护,只差没先嚼一嚼再给她吃。
“家瑜还要不要吃菜菜?对了,还有果果,这是果王寄来的喔!”
“不要用那种语气跟我说话。”什么菜菜、果果的,干脆问她要不要喝女乃女乃好了。
“抱歉、抱歉!”他把头靠她肩膀上,情不自禁撒娇起来,“我太开心了,我把你当公主嘛!”
拜托,伺候公主也不是这样的。“你为什么喜欢我?”
她的发问来得突然,他立刻被自己呛到,咳嗽两声才脸红说:“因为……因为你是我的天使,是老天特别赏赐给我的。”
“啊?”这种像是青少年专属的台词,怎会从一个二十九岁男人嘴里说出来?
“我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很紧张又很快乐,比得冠军还要高兴,你如果喜欢,我那些奖杯都送你。”
“傻瓜。”别人求之不得的东西,他却不当一回事。
傻瓜被叫傻瓜还是笑得很开心,但傻瓜也会有危机意识,有了关系还想要名分。“对了,我们现在应该是在交往没错吧?”
她沉默了片刻,他的心被揪得紧紧的,不知会上天堂还是下地狱,当她终于点头,他立刻拥住她叹息。“你是我第一个女朋友,也是最后一个女朋友……”
他给的承诺太甜也太美,但她何德何能?“你以前怎么没交过女朋友?”
“因为我一直在等你。”
泪水几乎模糊双眼,原来傻瓜一旦谈了恋爱,就会变成甜言蜜语的天才,对此,她只能用热吻来回答,至少不用说出真心话。
日后不管他会如何怨她恨她,在这一刻他们是爱着的。
***
午餐时间,桌上除了煮饭阿姨做的菜,还有一堆不太常见的食品,都是甜滋滋的,像要办喜事一样。
心情极佳的翁育农笑道:“这些点心请大家吃,别客气啊!”
原本他是要送给林家瑜的,但她推说吃不完,只留了一盒巧克力,他想想干脆拿来送人,保证吃了爱情甜蜜、婚姻幸福。
一个连吃饭都忘记的人,何时变得这么周到?老板黄信元不免好奇问:“为什么突然请吃糖,还有这么多巧克力和蛋糕?”
“翁老师看起来春风满面的,发生什么好事了?”
翁育农只是一直的傻笑,笑得让人一阵鸡皮疙瘩,这位农学博士怎么像个偷吃糖的小阿?
“拜托一下啦,也报给我们知道嘛!”群情鼓噪,只差没拿筷子敲碗,毕竟除了两位当事人,全公司员工都有下赌注耶!
翁育农依然笑而不答,转向身旁女子说:“家瑜,你多吃点。”
傻瓜就是傻瓜!林家瑜低头不语,他表现得太明显了,这下还有谁看不出来?
丙然,黄信元恍然大悟问:“你们两个……是不是开始交往了?”
“对……”翁育农正打算承认,心念一转踩了煞车。“不,我……我也不知应该怎么说,家瑜,还是你来回答吧!”
他怕自己冲得太快,如果她还没打算公开,岂不是让她为难了?
居然把烫手山芋丢给她?面对众人关怀的视线,林家瑜放下碗筷只说了句:“我吃饱了。”
“不行,你吃太少了,昨天消耗那么多体力……”
“你!”她想都不想就捂住他的嘴,这家伙胆敢说出来,她会让他窒息而死!
旁人已经大笑出声,原来是这么回事,翁老师饿了太久,一开戒就不可收拾,还买了喜糖来分,该是庆祝小俩口的喜事吧!
林家瑜脸皮薄,涨红了脸,立刻转身走开,翁育农当然追上去,握住她的手道歉,她一直不说话,却也没甩开他的手。
看着小俩口的背影,米厂的叔叔阿姨们都好生安慰,米王的春天总算降临,从此应该是幸福美满,这不就算赌输的人也甘愿,因为下届冠军绝对妥当的啦!
有人开口说:“年轻真好!”
“恋爱更好!”有人接口道。
没错,年华似水流,不谈恋爱是种罪恶,无论结果会是什么,真心爱过才算活过呀!
下班后,林家瑜先回宿舍做晚饭,再到研究室喊翁育农吃饭,如此生活模式跟夫妻没两样。
虽然他中午的表现让她很不满,还是舍不得让他饿肚子,从何时开始她变得心软,就快忘了最初目的?能拖一天是一天吧,她想再多累积点回忆。
“翁老师,吃饭了。”
她还没进门,他已听到她的脚步声,立刻上前握起她的手。“不要叫我翁老师,叫我的名字好吗?”
“呃……”他期待的神情像小狈摇尾,她难以拒绝,只好喊了声,“育农。”
“家瑜,我的天使家瑜!”他高兴极了,把她抱起来转圈圈,原来拥有全世界是这种感觉,小时候他的志愿应该写“交女朋友”才对。
“别闹了!”她轻拍他的肩膀抗议,他才肯把她放下,但是热情难以消退,捧着她的脸一阵乱亲,就像小猫小狈舌忝人一样,他已经兴奋到没啥人性了。
“好了啦!”她真有点招架不住了,原本那个斯文腼腆的他,似乎消失在某个异次元了。
眼角一瞄,她看到那本笔记。“你在做什么记录?”
他舌忝舌忝嘴角,还不是很满足,咬着她的耳朵回答:“气候、温度、水质、土壤都要研究,虽然种稻已变成一门科学,还是要靠老天爷赏饭吃。”
翁老师又开讲了,但有没有必要这么煽情?她忍住申吟问:“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稻米?”
他把脸埋进她发中呼吸,她总是这么香,难怪人家会说臭男人,却很少说臭女人。
“我小时候跟爸妈住在台北,记得我第一次来台东的时候,看到绿色的稻田觉得很奇怪,不懂为什么要种这些草?当我知道这些绿草会变金黄,会长出稻穗,能喂饱人类,我就更想知道原因,吵着要去田里玩,要大人买书给我看,从此一头栽入,到现在都不觉得厌倦。”
这番话说明了他是个有志青年,而且付诸实现、收获丰硕,如此难得的好男人,为何偏偏碰上她这坏女人,还把她当成天使爱慕?除了命运弄人,似乎无可解答。
“你呢?为什么想当会计?”他对她的了解少得可怜,希望她能多谈谈自己(包括她喜欢哪些姿势)。
“我……没有梦想也没有才华,做会计只是因为我做得来,薪水还算可以,不怕找不到工作,就这样而已。”她的实际对比他的理想,是一道让人无法忽视的鸿沟,尽避他大她四岁,他仍像个孩子,她却自觉苍老。
对此他有截然不同的意见。“你有很多优点,你自己都不知道,虽然一开始有点难以接近,其实你很会照顾别人,而且是默默付出、不求回报。”
“我没有你说的这么好。”
“我说好就是好,不可以怀疑翁老师的智慧!”他再次强调,她在他心目中就是一百分。
情人眼中出西施,这种事辩论不出结果,她忽然想到自己最大的缺点,“可是我不会撒娇,你们男人不是最爱女人撒娇吗?”
“我不知道别的男人是怎样,但我确实喜欢你撒娇,就像你现在这样。”
她眨眨眼,讶异问:“我哪有?”
“你是用苦肉计,以退为进,说自己不会撒娇,希望我更珍惜你、更宠爱你。”她自己可能没察觉到,此刻她双眸水亮、脸颊微红,诱人得不得了。
“才没这回事!”有必要分析得这么清楚吗?她又羞又恼,像被揭穿了秘密。
她转身背对他,他就从背后抱住她,贴在她耳畔说:“你今天一直跟我撒娇,真的好可爱。”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真的很讨厌耶!笔意在她耳边呼吸,害她全身一软,想挣月兑也没力,只能让他紧抱着。
他沿着她的耳垂和脖子舌忝弄,双手分别往上下发展,“你知道吗?每次你到研究室来找我,我都会想对你做一些坏事……”
懊好先生不代表没有邪恶思想,尤其在尝到了甜头之后,知易行也易,天人合一啊。
“别闹了!”她发现他是当真的,顶在她背后那玩意儿也太火热了!
他把她抱坐到电脑椅上,她的背仍贴在他胸前,上衣被扯开,窄裙被拉高,双腿想夹紧却被他挡着,如果有一面镜子摆在前方,她一定会羞得闭上眼,如此画面实在太超过。
“不行啦……饭菜都要冷了……”
“我只想吃你,热呼呼的你。”他现在胃口极佳,应该可以吃好几次。
曾几何时,那个笨拙又害羞的男人变成了大坏蛋?但要命的是,她一点都不讨厌这种变化,当他在她体内放纵,她也随之起伏,不得不承认他是个有潜力的初学者,一开发就是惊人的爆发力。
“我爱你……爱你……”
他可以轻易说出这句话,她却无法给他同样回应,甚至咬着下唇忍住申吟,他一发觉她的压抑,就把拇指伸进她嘴里,不让她剥夺他的福利,他喜欢听她喊出来。
“你轻一点,别这么快……”她被他震撅得都要崩溃了,明明他就不是猛男型的,怎会腰力这么强?
老天,她还说自己不会撒娇,那哀求的语调、陶醉的眼波,完全就是要让男人抓狂!
“我要让你不能没有我,永远跟我在一起!”他宣告决心,也付诸实现,桌面晃动得更厉害了。
研究室内春光无限,幸好其他员工都已下班,不会有人突然冲进来,门外只有小摆和小逼守备,两只忠狗竖起了耳朵,不懂怎么一直有怪声,就像附近猫儿在发情……
***
谈恋爱除了用心也要用脑,翁育农开始运作一项计划,名为——“爱上台东之你不要走”——
尽避他已多次拥有她的身子,她的心对他仍是一个谜,除了事发时那句“我想你”,她从未说过任何情话,当然也不肯给他承诺,为了把她绑在身边,他必须更努力打拼。
因此,一有空他就开车带她出游,上山下海,探索秘境,想用美丽风光把她迷住,如果这还行不通的话,可能要收集各大寺庙的符纸,偷偷烧了符仔水给她喝。
每到周末就得往外跑,林家瑜也习惯了,上了“阿吉”(车名)才问:“今天要去哪里?”
“电光。”翁育农发动了车辆,顺手模模她的手,这小手能一直让他握着吗?就看今天的表现了!
“这是地名?”台湾的地名真是无奇不有,这阵子他带她走过很多地方,利稻、下马、鹿野、都兰、三仙台,妙得让她想忘也忘不了。
“嗯,关山镇电光里,那里也有很多稻田,我得去巡一巡。”
吉普车开上一九七号县道,北起池上乡,南至台东市,一路上都是自然田野,他们打开窗户让风吹进,也让耳朵享受虫鸣鸟啼。
“好美。”她忍不住叹口气,她在台北生活十年,除了回台南老家,很少往其他县市跑,现在才发觉台湾真是宝岛。
“你喜欢台东吗?”
“嗯。”台南也有不少美景,但台东更纯朴、更原始,就像她身旁的男人,单纯得让人舍不得污染(虽然在某方面是他比她更坏)。
“前面有一段碎石子路,可能会比较颠簸。”从延平乡鸾山37K到关山镇宝华山23K路段,没有铺设柏油或水泥路面,观光客和外地人看了都会吓一跳。
她从来没听说这种事,县政府没钱吗?“为什么不把它盖好?”
“这是全台唯一的碎石铺面公路,长达十四公里,地形奇特,以泥岩为主,每次只要台风豪雨,路基和边坡都会崩塌,就算铺了柏油一样损坏。”
他说得非常仔细,她听得非常不安。“这么恐怖……”
“放心,阿吉很强的,什么路都走得过去,我开过好多次了,相信我。”他第一次经过时也觉诧异,后来习以为常,反而欣赏起这一段路,回归最原始的自然。
“好吧。”她当然相信他,这么善良的男人不会唬她的(应该吧)。
开到碎石路,除了车身颠簸震动,大致上还算安全,一路上都没有其他人车,只见蝴蝶翩翩飞来,仿佛世外桃源,只是远离了人群和文明,万一发生意外怎么办?
“育农,我觉得有点怕……”她只是习惯农村生活,可不懂得野外求生。
他仍一副平常表情,拍拍她的手说:“没事的,十四公里很快就开完了。”
说是这样说,路况却越来越糟,杂草比碎石多,甚至有积水,眼前忽然出现断崖,路面变窄也就算了,护栏居然不见了,山侧还有崩落砂石,这根本不是人走的,除非是鸟才能飞过!
翁育农指向窗外说:“这里的地形最特别,你仔细看那山壁纹路。”
拜托,她哪有这种闲情逸致?一心只祈祷老天保佑,让两人安然度过难关。
“你慢慢开,一定要小心!”
谁知就在最险峻的地方,他突然踩下煞车,她的心紧揪成一团。“不会吧,车子坏了?”
卡在这种山崖上,进退不得,又找不到人帮忙,就算打电话找拖吊车,也不知要等多久,她拿出手机一看,居然无法通话,这下完蛋了!
翁育农拉起手煞车,说出开场白:“车子没坏,但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等离开以后再说啦!”现在是什么情况,难道他要跟她谈心、谈米?
“家瑜……”他从口袋拿出一个小靶子,里面是一枚钻石戒指。“你愿意把这枚戒指戴上吗?”
钻石太美丽、太耀眼,她的视线立刻为之朦胧,但不确定是因为感动还是惊恐。“为什么……选在这种时候?”
一般说来,求婚应该在气氛浪漫、环境优雅的地方进行,现在他们可是在山崖边耶!
他抓抓后脑傻笑,“我阿公说要这么做,你才会答应,其实我也不是很懂,我以前没跟别人求婚过。”
瞧他一副天真无辜样,她相信这不是他的主意,翁阿公果然姜是老的辣,翁阿嬷当初也是这样被逼的吧?生死存亡的关头,叫人怎敢不答应?好狠毒的一招!
“好,我答应你,拜托快带我离开这里!”不管怎样,活下去最重要,离开后要打要骂就再说了。
“真的?你愿意跟我结婚?”事情太顺利,他反而吓到了,还以为要革命十次以上才会成功,看来真要包个大红包给阿公,这下他可以娶老婆了!
“我愿意!”她高声强调,他不用怀疑,他确实得逞了。
“那……我可以帮戴上戒指?”
“要就快一点!”她往窗外一瞥,希望悬崖不会崩塌,她还想看到明天的太阳。
他因兴奋而双手颤抖,费了好一番功夫,终于把戒指戴在她左手无名指,而后在她手背上一吻,许下终身承诺:“家瑜,我永远爱你,只爱你一个。”
“好好,我知道了,快开车吧你!”她知道自己的反应欠佳,但忍耐已到临界点,若不是怕?她早就放声尖叫了。
“是!”他的天使总算给了承诺,在这一刻,就算有落石也像鲜花,多希望这条路没尽头,就这样开到天涯海角,他的右手握着她的左手,她的左手戴着他的戒指,多么完美的牵手关系。
“双手都要握方向盘,你不想活啦?”
强烈的抗议让他收回手,吐了一下舌头,全神贯注在路况上。
这段十四公里的碎石子路,将是林家瑜永生难忘的回忆,就在这儿她接受了他的求婚,就在这儿她感觉世界只剩两人,相依为命,死了都要爱……
当晚他们住在东海岸一家民宿,吃过晚餐后,坐在面海的落地窗前,听着太平洋的浪,吹着太平洋的风,感觉永恒就在其中。
如此良辰美景当然要谈情说爱,翁育农抱住佳人想来场掏心大戏,林家瑜却甩开他的手,恨恨地说:“不准碰我!今天你竟敢骗我,快把我吓死了!”
直到现在她仍忘不了生死关头的震撼,还要面对他半胁迫半深情的求婚,不知多少根黑发都吓白了。
“对不起,以后我不敢了,保证就只有这一次。”就像男人带女人去看恐怖片,希望女人能依偎在他怀里,原来恐怖也是种催情剂,这都是阿公教他的。
“哼!”她左手戴着戒指,忽然感到一股沉重,就这样被套牢了吗?
“天使家瑜最心软了,拜托原谅我好不好?”
“我才不是天使,如果哪天我让你伤心,你就不要太惊讶。”事情发展跟她的计划相差太多,现在她是骑虎难下,有股冲动想要坦承一切,却又不愿破坏这美丽时光。
总之,该来的总会来,幸福不会属于她,天使与魔鬼共住在她心中,还常常打架摔角,最后只怕是两败俱伤。
他不以为意,仍笑嘻嘻地说:“你怎么会让我伤心?你对我这么好,还答应要嫁给我!”
“人生很漫长的,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只要你爱我,什么事我都能接受。”他不是活在高塔里的学者,他幼年失去双亲,长大后独自在异国求学,一开始做研究也不顺利,刚回台东时没有人相信他的本事,活着本来就有很多挫折,只要她能继续与他相爱,世界末日也不惧。
“如果我不爱你呢?”说真的,她也不懂自己对他的感情,深受感动却又藏着怀疑,或许是朱廷辉带给她的阴影,至今她仍不敢相信会有真爱。
“我听到喽!”翁育农的语调振奋起来,双眼发亮,“你刚才说如果你不爱我,这是一个假设性的问题,所以在现实中你是爱我的!”
这是哪门子的逻辑?她惊讶于他的反应之快,或许他并不是真的傻,而是大智若愚。
“你真会说话。”
“我以前不是这样的,我对女孩子根本没辙,自从遇到你,我才开窍的!”最近他受到莫大启发,原来他痴呆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跟她相遇,然后大展长才!
“你这辈子真的只爱我一个?”世上有那么多可爱迷人的女孩,他完全不会心动?
他拍拍胸膛,承诺道:“你嫁给我就会知道了,我用时间证明给你看。”
“如果最后是你不想娶我呢?”当他发现她的真正目标,还会想跟她结婚吗?
“你今天怎么了?像个多愁善感的小女孩。”他再痴呆也感觉得到,她在钻牛角尖呢!
“我只是……因为太幸福会有点不安。”
这下他可紧张了,握住她的双肩问:“那该怎么办?我们一定要想想办法,不然你会因为太幸福而得恐慌症!”
“不如……用身体给我安全感吧。”说那么多也没用,趁着还能爱,就用力爱。
“遵命!”
恋人们的夜晚,总在激情和余温之间轮回,尤其当一方有了离别的预感,只能从一次次的拥抱,得到最深刻的存在感。
太平洋的风继续在吹、浪继续在拍,何时人们的心中才能真正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