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到简便行李后,贺醒程将鼻梁上的太阳眼镜推架在头顶,霎时她那双既清澈又明亮的大眼睛令经过她身边的人都惊艳不已,尤其是她一身时髦的美式装扮更是有理由变成众人品头论足的焦点。
一六七公分,咖啡色色皮上衣和同色系的窄皮裤将她修长有致的曲线衬托得潇洒绰约;足下的名牌短靴为她增添了三分帅气及野性;她的发丝染成枫红般自然的颜色,而散乱的发型则呈现出野性月兑轨的美感,为她深邃的轮廓画下完美的句点。
多久了?她离开台湾时才十八岁,现在都已在纽约攻读完大学课程,如果照她爸爸贺天的希望再继续念个硕士、博士什么的,难保再踏上这块土地都已七老八十,届时以她一老妪的蹒跚姿态,教她如何一统风云,喝令道上?
炳,看来她爸爸是不安好心,硬是想将她这个“风云际会”的正牌接班人丢在美国,至于原因为何,她不知道,但这也是她这次不顾大家阻止,死命得坚持要回来看看的理由。
败诡异!真的很诡异!
为何那一票她爸爸安排在美国照顾她的弟兄们,也就是那堆她称为叔叔、伯伯的人,那天一听说她要回来台湾都不约而同的惊跳了起来,然后开始二十四小时紧张兮兮的成天绕着她打转,继而找尽借口将她绊住,硬的不行来软的,软的不行来硬的,软硬兼施外还对她晓以大义,告诉她美国怎么好又怎么好,活像他们全是美国人似的。
但如果他们以为这样就能得逞的话,那也就太小看她这位未来的黑道接班人了。
别的才艺不说,光是她个性中“永不服输”这个特点,就足够让她那些叔伯们头疼,她总是追根究柢、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包何况接掌“风云际会”是她从小到大都不曾动摇的宏大志愿,为了往后可以担任一个称职的帮会掌门人,她什么都学,现在的她非但赌技精湛,枪法更是准确无误,要她乖乖的扮演淑女待在美国当个好公民,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要命的不可能。
柏醒程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能力,而“风云际会”掌门人的位置更是天生就为了她而产生的,贺天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所以这个令道上多少人又爱又恨的宝座她是要定了,不择任何手段,没有人可以跟她抢,也没有人可以抢得过她。
她无视于过往登徒子的爱慕眼光,迳自昂首阔步的往前走去,将那一干望着她都快七魂出窍的男人甩在脑后,她从入境室翩然而出,预期可以看见欢迎她回国的盛大旗帜。
咦?没有!她再仔细看了一遍,还是没有。
“搞什么东西!爸爸明知道我搭这班飞机回来,他怎么可能不派一列人来接我?”她皱皱眉,“怪了,难道常叔没通知爸爸?”
常毅跟在贺天身边二十几年了,是贺天的心月复,也是得力助手,因为年轻时未婚妻车祸而亡,他一直没有再结婚,对贺醒程像亲生女儿一样疼爱,这次她自作主张的回国,接到她出发前越洋电话通知的就是常毅。
“怎么可能……”
对自己在贺氏家族地位自信满满的贺醒程将疑问扩大,眼角扫到公共电话,正想迈步过去,此时机场的广播响起了。
“旅客贺醒程小姐,请您至服务台……”
卑没听完,只听到自己的名字及“服务台”三个字,她毫不犹豫的将脚步转到服务台前。
“我是贺醒程。”她意气风发的对着那两位斯文典雅的服务台小姐自报姓名。
“贺小姐,有一位高先生请您自行搭车到机场交流道,高先生开银灰色的车子,车牌号码七七七七,他会在那里等您。”
眯了眯眼,贺醒程的脑部神经开始运作起来,高……姓高的——
没有!
谤据她精准记忆的PRINT的结果,“风云际会”里没有姓高的家伙,当然她不会无聊到对服务台的小姐表示她不认识这个留话给她的男人。
“我知道了,谢谢。”
道了谢后,她走出自动大门,拦了辆计程车到高某人指定的机场交流道。
“小姐,到交流道就好?不必到市区?那里没什么人哦!”大胡子司机很热心的又问了一次。
柏醒程微微笑着,微笑是最好的说明,她没必要重复一次,因为司机不是耳聋,只是想找个开始聊天的借口而已,而她又刚好是那种懒得跟人聊天的人。
车子启动了,她直视着前方,想也知道路程其实很短,她不愿让司机有绕路耽误她时间的机会,对于生活上的事,她向来要求自己渐渐精明,这样未来才有资格掌管她的“弟兄”。
败快的,车子滑下了交流道,丝毫没有困难,她一眼就看到那部银灰色,有四个七字的跑车。
柏醒程请司机靠边停,付了车资后,提起行李,她朝那部银灰色的跑车走去。
她叩叩右边车窗,黑色的车窗下降了,车里唯一的男人应该就是留言给她的高某人。
一张极富个性的脸庞,灼灼的黑眸犀利又坦荡,挺直好看的鼻梁下是薄唇,唇角上扬中有一丝笑容,那笑容很值得玩味。
柏醒程第一个直觉是非常怪异,这个男人的外表和神情都有一股亦正亦邪的气质,在英雄气概之外,却又有一股温柔的男人味,是那种……那种带着阳刚魅力的标准坏男人。
“贺醒程?”驾驶座上的男人开口了,声音缓慢,带着些低沉的磁性。
“我是。”她以傲慢的神态看着对方,很怀疑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他既然知道她的名字,就一定知道她的身分,既然知道她的身分,那么他的态度——也未免太不上道了吧!
“我是高堤,上车吧!”他伸长手臂为她推开车门。
柏醒程很不以为然的坐上车,才坐稳,车身就火速的上了高速公路,她两眼瞪视着他,这个男人开车简直像在玩命。
“你最好系上安全带。”高堤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他稳健的望着前方,嘴角似笑非笑的建议她。
“你也可以选择放慢你的速度,我还不想跟你这种无名小卒死在一块。”她没好气的回答。
“就算你想,我也舍不得我的车。”他眯着眼说。
从没受过这种瘴气的贺醒程很快的被高堤挑起了敌意,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警告的说:“姓高的!我不许你这么对我说话!”
斑堤似乎觉得她的话很新鲜,他发出一声轻笑,不疾不徐的说:“很可惜,我做的任何事都不需要得到你或任何人的允许,尤其是当对方在我控制的范围之内。比如说——在我车上等等的情况,那就更抱歉了,明白了吗,贺小姐?记住一点,高堤不接受威胁。”
“我保证你会后悔跟我发表这篇自大的演说!”贺醒程发火的说。
斑题耸了耸肩,“我期待。”
“去你的!”她风度尽失的诅咒。
“再一次抱歉,恐怕无法如你所愿。”他以彬彬有礼的绅士派头说。
柏醒程眼中射出了怒火,她转头望向窗外,不再理这个令她歇斯底里的可恶男人。
〓〓〓〓
车身驶进贺家巨宅,两排浓荫的夹道树飞逝而过。进了车库,高堤才刚将引擎熄火,贺醒程就立即提起行李,狠狠的甩上车门,准备进屋里去找贺天算帐。
她正要推开大门,冷不防的,她的右手被一只强劲有力的大手给握住了。
“你干什么?”她迅速转头面向高堤,这才发现原来他好高大,而且双肩宽阔,自己非但至少矮了他二十公分,甚至连身形在他面前都显得娇小了许多,更令她惊讶的是,现在她才看清楚,这男人竟然留了一头长及背腰的发,他用一条黑色的细丝绒带子随意的扎着,加上他健康的古铜色肌肤,狂野的眉宇带着几丝浪荡不羁,乍看之下还真会让人错认了他是好莱坞当红的某个男星,谁教他那股架式这么盛气凌人。
“贺小姐,我想你是太久没回家了,大门不在这里。”他松开了她的手,微笑着将眼光带到另一个方向,“那扇深蓝色的门,才是这幢房子的大门。”
“不用你说,我当然知道!”她不争气的脸微微红了,却硬要逞强的说:“我只是先走到这里来休息一下,不行吗?”
“是吗?”高堤饶富兴味的笑了笑,对她的说法只是以眼神嘲弄了一下,并没有让她太难堪。
看到他的眼神就让她不舒服,贺醒程扭过头去,挑衅的说:“我在这里休息你有意见吗?这是我家的花园,我高兴休息多久就休息多久。”
斑堤出乎意料之外的没再讽刺她,他只颔颔首表示知道了,随即帮她提起行李,礼貌的问:“贺小姐在这里休息够了吗?如果可以,我们先进去,常叔想必在等你。”
对于这个提议贺醒程基本上是不想反对的,长途飞行已经让她极累,她真希望此刻能够在床上大睡一觉,而不是大冷天的还站在外头和这个认识不到三小时的男人龙争虎斗,况且她连对方的底细都不知道,知道了再来整他也不迟,不急于一时。
她抬起下巴看他,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高堤,像常叔在等我这种重要的事,你要机伶点,以后记得先告诉我,不要耽误我宝贵的时间,我是很忙的,知道吗?”
柏醒程得意的微微笑了,说完后她都有点佩服起自己,还真快,才刚踏上这块土地,就已经开始有点帮主的样子,想必只要给她一点时间,假以时日,她会让贺天刮目相看的,到时候就不由得他不让自己接掌“风云际会”的当家棒子喽!
斑堤对她的自说自话似乎觉得十分玩味,他淡淡的一笑,迈步率先往深蓝大门走去,对她的命令不予置评。
柏醒程预期该自高堤那里得到的恭敬却完全没有,这令她相当懊恼,她瞪视着高堤的背影,这男人简直太难捉模,她自恃相当会猜测他人的心理,这下子却丝毫猜不透他的在想些什么,他很复杂,看起来玩世不恭,但城府一定相当深,若不是见过太多世面和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绝不会有他那种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个性。
她惊讶的发现,除了对他的不满意和怒气之外,自己居然对他产生了些微的好奇,好奇他这个人的过去,也好奇他的现在。
柏天是道上的奇葩,专门网罗一些奇才怪杰,想必这个高堤就是其中之一,只是不知道他拥有什么过人之处,使她爸爸连来接她这个宝贝女儿的任务都交给他,她实在很想知道。
尾随着他进门后,贺醒程略微放心,好险,除了大门的方向改了之外,宅子里的一切都没变,全部的装潢和家具都尚在它们原来的位置,这使她可以不必像个瞎子般的在他面前莫名其妙的就矮了半截。
“坐。”他像相主人似的招呼她,顺便走到酒吧倒酒,递一杯给她。
“我知道要坐,不必你说。”她不甘示弱的坐下后反驳了他的“招待”。
笑话!这里是她家耶,她凭什么要在他面前像个客人?
“常叔可能在楼上,你还记得自己房间吧!需要什么就吩咐康嫂,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不陪你了。”高堤拿起长风衣,右手转动门把,回头对她露出一个笑容。
“对了,贺小姐,我和你没仇,你没必要对我有敌意,除非你觉得我威胁了你的存在,那又另当别论。”
他带着潇洒笑容出门,而门内的贺醒程则恨不得将手中的高脚酒杯摔到他的俊脸上去。
可恶,暂时饶过他,不到最后关头,她不会亮出自己的底牌,她会让高堤知道自己的厉害和地位,也会让高堤知道他自己的无知。
“常叔!常叔!我回来了!”提起行李上楼,她一路喊着,喊了半天却不见人影,不禁令她纳闷。
“常叔!”她干脆到常叔房门口去用力敲门,半晌之后还是没人回应她,倒是在贺家帮佣多年的康嫂被她的声音引来了。
“咦?小姐!”康嫂又惊又喜的看着贺醒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没人通知我们这些下人呢?真是的,你的房间也没好好整理整理……”
“没人通知?”贺醒程的声音比雷声还大。
“是呀!”康嫂吓了一跳,但好脾气的她转眼又笑咪咪的说:“没关系,我马上帮你将房间打扫打扫,如果你累了,就先到客房去睡一下,晚上我再叫你起来吃饭……”
吃饭?现在的她哪有心情吃什么饭?
“常叔呢?”她挑高眉问。
“两个小时前接到一通电话就出去了,好像是帮里有事,也不知道又是哪个人不守……”
柏醒程不耐烦的打断康嫂的话,接着问:“我爸他人呢?”
“老爷?”康嫂似乎很疑惑她会问这个问题,“老爷五月就和夫人去了日本,小姐不知道吗?”
康嫂口中的夫人并不是贺醒程的母亲,她母亲早在十五年前就因为忍受不了当个横扫黑道的教父夫人而和贺天分手了,后来嫁到美国;而贺天,他五年前再婚,娶了现在的老婆雷月月。
“日本!”她低呼出。
老天!这是个什么世界?她从遥远的美国飞回来,而她在台湾唯一的亲人居然去了日本,更荒谬的是,没有任何人将这件天大的事情告诉她!
“小姐,你还好吧!你怎么了……”
面对康嫂关心的眼光,贺醒程强悍的武装起自己,她迅速的绽露出从容的淡淡笑意,绝不能让康嫂看出她的愤怒和紧张,她是“风云际会”的准下任帮主,必须镇定、沉着、冷静、有方寸,再加上有方寸、冷静、沉着、镇定……
哦!懊死的,她绝不能连小小的康嫂都应付不了,她要展现自己过人的一面,遇事泰若自然,这或许正是自己那诡计多端的爸爸故意在考验她是否能胜任帮主重责的陷阱,她不能落败,她人争取到底!
柏醒程不置可否的抿了一下嘴巴说:“康嫂,我爸爸去日本干么?是“九道组”有事,还是泽田叔叔又搞不定什么了?或者,是我爸他想通了,要在日本设个“风云际会”的分部以壮大声势?”
康嫂闻言很快的笑了,“没有啦!小姐你想到哪里去了?老爷只是和夫人去二度蜜月而已,他们要从亚洲玩到美洲再到欧洲,可惜你回来了,要不然他们还打算顺道去看你呢,真是不巧!”
柏醒程根本听不进去康嫂在说些什么,她只抓住了一个重点——她老爸只是和雷阿姨去二度蜜月!
这算什么,丢下偌大的“风云际会”不顾,居然只是为了去玩?他这个帮主也未免太差劲了些!
压抑住捉狂的情绪,她装出微笑盯着康嫂,继续问:“喔,是这样吗?我爸打算出国那么久,帮里怎么办,都交给常叔看着吗?唉,我爸他也真是的,自己去逍遥,却这么折腾常叔,他还是这么不懂得体贴人,康嫂你说是吗?”
“怎么会呢?”康嫂眉开眼笑的说,“有高先生在那,一切都不成问题,现在帮里有条有理,比老爷掌管的时候还要有纪律呢!”
“你说什么?”贺醒程声音终于高八度起来了,她再也不管什么风度、冷静、理智……
“小姐,你不知道高先生吗?”康嫂又是一副奇也怪哉的样子,但她马上就释然了,“也难怪你不知道,高先生才来一年就让老爷欣赏有加,现在又承继了帮主职位的重责大任,往后小姐可以多找些时间和高先生亲近,他为人真是没话说,连我都觉得高先生无可挑剔……”
〓〓〓〓
将行李收拾收后,贺醒程别说休息了,她简直是整颗心在滚沸着,在房里走来走去,由左到右、由右到左,满脑子都是康嫂的那些话——
“高先生才来一年就让老爷欣赏有加,现在又承继了帮主职位的重责大任,为人真是没话说……”
懊死的!“风云际会”的接班人不是自己吗?为什么会突然跑出一个莫名其妙的外人来担任帮主?她是知道贺天向来有许多异于常人怪怪的作法,但是这回他实在太过分了,帮里已立了新任掌门人这么重要的事,她却被蒙在鼓里,若不是她坚持要回来,不知道他们还是瞒骗到什么时候?
难怪在美国的那些叔伯们那么怕她回来,也难怪那个高堤在她面前会那么嚣张,她都已经长途飞行累得半死,他居然还叫她自己搭车到交流道与他会合?!
这件事让她一想起来就有气,什么东西嘛!自己只是还没发挥潜质而已,虽然高堤现在名为“风云际会”的新任帮主,但胜负未定,她说什么也要抢回帮主的位子,顺便她还要挫一挫高堤的锐气,让他知道什么叫“实力”!
柏醒程就这样东想西想,东策划西计谋的,好不容易忍到晚上,总算盼到康嫂来唤她吃饭。
她特意将自己好好的梳洗打扮一番,换上一袭米褐色的中性裤装,在剪裁上阳刚味极浓但又优雅前卫的服饰,企图在晚餐时以气势在高堤面前取得压倒性的胜利。
站在宽大穿衣镜面前,贺醒程对自己绽露自信的一笑,后以徐缓但昂扬的步姿踏进贺家华宅的餐厅。
〓〓〓〓
以银灰与纯白为基色的餐厅,正中央是一张长方型可容纳二十人用餐的宴客岗石桌,意大利的深蓝色高产椅让用餐的人可以坐得极端舒适,而此时高堤就正坐在男主人的位子上,他面前除了已摆好的西式餐具外,一旁的玻璃杯里还有被他浅尝了一半的白兰地。
斑堤意态优闲的品酒,显得从容而惬意。
“高,‘恶狼盟’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徐峰岸也在品餐前酒,只不过他喝的是纯正的莆萄香槟,这对于向来不嗜酒的他来说最适合不过。
“‘处理’两字,‘恶狼盟’受之有愧。”高堤看着他的伙伴,轻轻撇撇唇,露出淡笑说,“郭狼若真如他所扬言,手中握有庞大筹码吗?真是这样的话,他可以立即出手砸掉九号仓库,不必让我们那么轻易拿到那批货。”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在虚张声势?”
徐峰岸一直紧皱着的眉头总算稍微放松,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恶狼盟”真的太逾越,罔顾了道义,或许他们还可以有一条生路。
苞在高堤身边虽然才短短的半年,但他很清楚高堤的行事作风向来是八字真言——事不关己、己不劳心。
因此高堤对“恶狼盟”平时出来混时的横行恶状连眉头都不会动一下,也从不追究,他最喜欢的应对方式就是自扫门前雪,但是,如果有人蓄意犯到他头上,他通常会用最简单的方法,也就是最要命的方法——让对方付出极惨痛的代价!
“风云际会”从创帮以来在道上立下的规矩就是不贩毒。
而这次“恶狼盟”的老大郭狼,买通管理员,在“风云际会”旗下的九号货仓藏匿一批要走私到日本的毒品,郭狼打的如意算盘是如果走私成功,他可以海捞一票,如果消息走漏失败,他就栽赃到“风云际会”头上,让现任帮主高堤去做冤死鬼。
但是鬼使神差,这项计划却被高堤由蛛丝马迹中发现。
就在今天下午,他接回贺醒程后即刻与“风云际会”里的众多好手出发到九号仓库,而在同一时间郭狼那帮人也到达欲取滨,但是却被高堤捷足先登,他将毒品交由警方处理,而眼见货去财空的郭狼则放出狠话,他声称自己在政、经两界都有重要靠山,非但会由警方手中拿回那批货,还要亲手送高堤进监牢,解散“风云际会”。
对黑道阅历不深的徐峰岸最担心的也是这一点,他不清楚黑道的虚虚实实,但他身为律师,深知许多被告人根本无罪却被判有罪的冤案,他现在所要防范的非但有郭狼,还有警方。
是的,警方。
如果警方反过来一口咬定藏匿这批毒品的是“风云际会”,那么高堤必死无疑。
“风云际会”在道上势力庞大,其呼风唤雨的能力早令人眼红,警方数十年来一直将铲除“风云际会”的组织列为首要目标,但很遗憾的,这目标从未正式达成过百分之一。
徐峰岸很明白,警方迟迟未行动并不代表着不行动,而是他们一直苦于无法确实掌握“风云际会”不容于法理的证据,因此守株待兔,两方大际官兵与强盗的游戏,这次“恶狼盟”企图走私贩毒的事迹败露,不啻让警方找到一个绝佳的“请君入瓮”机会,这对整个“风云际会”和高堤来说,都是相当不利的。
“或许他在虚张声势。”高堤回答徐峰岸,他懒懒的把玩着酒杯,“也或许郭狼手中真握有什么有力人士,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将永远绝迹于道上。”
“不要太有把握。”徐峰岸可不像高堤可以不在乎的将天下笑谈于无形中,他拥有任何一个专业律师该有的特质——小心求证、实事求是,不作无谓的推断和结论。
斑堤别有深意的笑了,“峰岸,你该试着被“风云际会”同化才对,律师本性不改,难怪半年都过去了,你还是和这里的弟兄格格不入,丝毫没有沾染半点江湖气息,服了你。”
徐峰岸也笑了,但在这阵融洽的笑声中,他相当明白高堤的用意,高堤不露痕迹的在提醒着他——该忘了过去,重新开始。
必想起他们第一次会面,那已是半年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