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方氏古董店内,雅致清爽的唐式厅堂,那几个大男人各据软皮沙发一方,连同失踪了几天的褚全真,方雅浦、楚克、莫东署、锺潜,十方烈焰十人到了一半。
“小茉优还好吗?”莫东署问那位一进门就一直神色抑悒的褚全真。
想当年褚全真在陆家的小岛上为陆茉优开刀时,陆茉优的病情要长期观察,为了她,褚全真在无人小岛一住就是一年,那时就是他与方雅浦闲闲没事陪在一旁,共同在风景幽美的岛上度过一整年的愉快假期。
褚全真吭也不吭,默默的抽起烟来。
锺潜轻哼一声,“看他这副样子也知道,一定又把茉优给吓跑了。”
“全真,对女人要有点耐心。”虽然知道他根本听不进去,楚克还是提点了几句,他怕再这么下去,这段情缘真会随时间而蒸发。
“别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好吗?各位。”方雅浦微微一笑,为他已经够郁闷的夥伴解围,“我的女人也不见了,怎么你们就不来关心关心我呢?”
锺潜耸眉,“关心你太多馀,反正你看起来一点也不紧张。”还可以在这陪他们喝早茶、闲聊呢!
方雅浦脸颊带笑,“我的心在滴血。”
“啧,这么麻木不仁?”莫东署也来讨伐,“难怪昨天那个小表会怒火冲天。”
“他的主人和姊姊倒是不错。”楚克喝了口香片道。
莫东署笑着摇头,“怕了你了,不必讲太多,大家都知道你最爱女人。”
都是男人的空间弥漫着融洽笑意,这时老好人何衍带着四个人进来了,两个带着手提电脑,一脸严肃,另外两个仆佣则端着豆浆包子、烧饼油条,那是他们的早餐。
这种场景、这种食物,还有这种穿黑色马褂的老秘书,老天,谁会相信这是在流行都会罗马?
“各位少爷,早安。”何衍还维持着非常传统的问候方式。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方雅浦微笑问。
“很顺利,雅浦先生。”何衍恭谨的回答。
方雅浦满意的颔首,“何衍,让他们两个把主机装好就可以离开,我来亲自监控。”
“是的,雅浦先生。”何衍精神奕奕,他已经很久没这种充实的感觉了,“另外,袁小姐的照片一早已经出现在任何一个可刊登的媒体上,连早上才装运送出来的盒装牛你上都印了。”
老虽老矣,脑筋还不胡涂,他可是自认办事能力一流的。
楚克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两个人装电脑,“雅浦,你该不会是通令全球十方烈焰的据点急寻袁熙上吧?”
十方烈焰在全球有数以万计的堂会据点,每一处的规模以百人为限,选堂主一人为首,紧密结合成牢不可破的王国。
“我正有此意。”他点头。
“何止呢!”何衍发牢骚了,不过也是有点吃醋啦,“为了这位袁小姐,雅浦先生已经让这的警政单位全力动员,务必要求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人,若找不到人,哼哼,他们可就对雅浦先生难交代了。”
“好野蛮的手段。”楚克摇头莞尔。
“哼,爱情的俘虏!”锺潜最不以为然。
“我说过我的心在滴血。”方雅浦边说,边优雅的把烧饼送入口中。
确实,自袁熙上失踪后,他就没有阖过眼,若她有任何意外,他会遗憾一辈子,为了找她,即便是把地球翻过来也在所不惜!
报告完毕,何衍准备退下,老人家领着那四个人,走到门口又踅过身来。
“对了,雅浦先生,有两个人在门外等着见您。”他差点给忘了,那两个日本人一早就来拜访,来了有好一阵子,只不过他不喜欢日本鬼子,所以故意晚点通报,没想到就给忘了,哎,日本人没人性,南京大屠杀,杀得中国人家破人亡┅┅
“请他们进来。”何衍也真是的,方雅浦啼笑皆非。
两名黑夜男子进来了,东方脸孔,个子不高,但看起来都非常精锐敏捷。
“那一位是方雅浦先生?”其中一名蓄了胡子的男子率先开口。
“我是,请坐。”方雅浦微笑,“两位是┅┅”
“方先生不需知道我们是谁。”胡子男子很酷的说,他从怀拿出一张纸来,扬到方雅浦面前,“这是方先生发出的吧?”
“不错。”他点头。
是那张亿万美金的赏金令,缉猎神偷男爵用的,不过现在用不着了,因为男爵已经属于他,想到这,他不禁露出浓浓笑意。
“这个人现在在我们手。”胡子男子说。
平地一声雷,轰得人七荤八素,那几个懒洋洋在喝豆浆、吃油条的男人精神全来了。
“人在你们手?”锺潜首先跳出来,虽然他不喜欢女人,可是十方烈焰的女人,就是自己人。
“不错。”胡子有丝得意,“我们把她关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除了我们自己,谁都找不到。”
锺潜没好气的开骂,“妈的,你们抓她干么?”抓了就抓了,还大摇大摆的跑来这耀武扬威。
苞子男子责怪的瞪锺潜一眼,“当然是为了亿万美金的报酬。”
至此,方雅浦完全了解了。
“所以你们总共偷袭了神偷两次,一次在凤凰城,一次在罗马机场?”
“对!”胡子男子很有男子气概的承认了,不过他也有未问出口的疑惑,既然这位方先生几乎都跟神偷在一起,他自己抓人就衍了,干么还大费周章发赏金令找人咧?
方雅浦眯了眯眼,“你们是日本的忍者?”
也惟有神出鬼没的忍者会让人防不胜防,所以即使袁熙上手脚俐落、反应灵敏,她还是被抓走了。
“正是。”胡子男子又感到骄傲了。
“付了赏金,你们就会放人?”方雅浦问。
“当然。”他们只是求财,留个女人做什么。
哎,财迷心窍,金钱害人不浅,赏金令发布在全球,居然连日本忍者都跑来了?
摆衣杀手不是FBI,不是俄罗斯政府,对于这点,方雅浦不知该好气还是好笑,不过他惟一知道的是,这下该糟了,他准会被那火爆女郎给恨死,因为这全是自己带给她的无妄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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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熙上被带来这儿地方一天一夜了,那二十几个黑衣男子不言不语的,饿了就吃东西,想睡就倒下去,活像机器人似的,害想找个人聊逃诩没有伴。
“喂!要杀要剐随便你们,我豁出去了!”第N遍,她很勇猛的宣布。
他们照例不理她,只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我们不会杀你。”杀了她非但没有钱拿,还会坐牢,这种吃亏的事他们才不干。
“那起码陪我讲讲话?”她垂涎道。
他们摇头,“明天之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挢,我们没什么好交流的。”
“分享生活经验也不错呀!”袁熙上试着说服他们。
一群大男人摇摇头,“我们没有任何事可以跟你分享。”来到欧洲只为那笔夭文数字的赏金,事成之后,他们即要打道回府。
“拜托,不要那么不合群嘛!”她绽出春花灿烂般的一笑,以色诱总是比较容易,“我说个故事给你们听好了,不然唱个歌也行。”
“我们没心情。”他们又拒绝了。
袁熙上皱起眉,“太没人情味了吧,连这个都不捧场?”果然是机器人,完全不为所动。
二十几个男人,有一半都在睡觉,另一半则懒得理她。
“其实我有个不为人知的疾病。”她叹了口气,楚楚可怜的看了他们醒着的人每个人一眼,“我从小就罹患这种癌症,叫多话癌,一时一刻不说话,我就有可能会死去。”
“不会吧!”他们惊恐得睁大眼睛,摇钱树突然死去,那怎么成?
“是真的。”她幽幽的叹了口气,“不瞒各位,我是个贵族,身分极为的崇高无尚,若我死了,肯定引起轩然大波。”
斌族?他们猛点头,难怪有人出那么高的价码找她。
“那怎么办?”领袖不在,遇到这种情况,他们全慌了。
一个凄楚的苦笑浮上袁熙上嘴角,“所以你们必须要一直跟我讲话,否则就要让我服药,但是你们匆匆把我抓来,我的药没带在身上,惟今之计,我只有靠你们跟我讲话才不致死去。”
“可是、可是我们跟你又不熟,要讲什么?”他们虽四肢发达,但头脑简单,这任务有点伤到他们脑筋了。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我很会讲话。”她露出一记又温柔又安抚的笑容,“随便聊点什么都可以,你们只要不睡着就行了。”
他们一个个都显出为难的神色来,长这么大,别说和女人聊天了,连这样共处一室都是第一次。
“这样好了,我来告诉你们保养肌肤的方法。”她眨眨动人的美眸,“知道肌肤的定义吗?”
“啊?”他们一致傻眼。
袁熙上嫣然一笑,“人类的肌肤分为乾性肌肤、油性肌肤,与敏感性肌肤,错误的保养方法会加速肌肤的老化,相反的,正确的保养观念,就能使你常保年轻!”
十几个大男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她勾起浅浅的笑,“你们注意听哟,平常最基本的保养品至少要有卸妆品、洗面乳、化妆水、美容液、乳液、面霜、眼霜等等,保养品绝对不能放在太阳照射的到的地方,也不能放在浴室那种湿气比较重的地方,懂吗?”
他们一脸迷惘,说真的,忍者干么保养?反正他们出任务的时候都是蒙着脸,保养给谁看呀?
“粉底最需要配合肌肤的状况来选择,乾性肌肤的人可以用粉底霜、粉底膏,油性肌肤的人就不同了,可以用粉饼,但是不管夏天或冬天,粉底的种类和涂抹的方法都有所不同┅┅”
她缝缤说着,如数家珍的说着,故意将每一个细节都说的又详细又冗长,而且一再重复,不停的重复。
忍者们都有点撑不住了,瞌睡虫一直来拜访,可是大家都因为怕她死掉而不敢偷睡,强忍着睡意,谁也不想先成为害死贵族的罪人。
哎,他们在心无奈的直吐大气,就算他们把她的话全都牢记起来了,这辈子恐怕也不会去选用粉底吧?
“人类的肌肤分为乾性肌肤、油性肌肤,与敏感性肌肤,错误的保养方法会加速肌肤的老化,相反的┅┅”她又开始从头重复了。
“好想睡┅┅”眼皮酸涩,他们连连点头。
“好啦!”袁熙上甜甜的一笑,时间差不多了,“现在你们可以告诉我了,我究竟跟你们有什么仇,你们要把我抓到这来?”
“抓你是为了赏金呀┅┅抓神偷有赏金嘛┅┅”呓语都出现了,嗑睡虫彻底的打垮了理智,说完之后,他们一个个已经累得不支倒地了。
袁熙上一个皱眉,“赏金?就为了赏金?”
拿出早在他们首领身上偷得的钥匙,她解开手上和脚上的铐环,俯视地上那一堆贪睡的笨忍者。
懊死的方雅浦!原来他还没撤掉他的赏金令,没事用那么多钱来猎拿她,他可真是有病,那些钞票拿来孝敬她不很好吗?不然用来娶她也行呀,却用在悬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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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方雅浦跨出车外,微微一笑,打量四周环境。
黎明还微有些寒意,这是郊区一处壮伟的碉堡,离市中心还有段距离,壁垒森严,雉蝶起伏,常人不太可能来这。
“就是这!”胡子男子忍者领路,约末是察觉与他进行交易的人身分极为特殊,他语气收敛了傲慢,多了份退让。
“你们给她东西吃吗?”方雅浦客气的间。
“当然!”胡子男子似乎认为这种问话是污辱,回答的有点冲。
他颔首,“谢谢。”
“别担心,你的男爵一定平安无事。”楚克筑了笑,递了根烟给他,自己也抽起烟来,两人站在山南上吹拂着晨风,天将明未明,别有一番磅礴景致。
“这风景不错,很幽美。”楚克赞道。
方雅浦线视落在远处白色烟岚,“克,你说在这建一间五星级的度假酒店如何?”
楚克称许,“很不错的构想,可以安排看日出的活动。”他眯起了眼,“就像阿里山的日出一样,永远那么受观光客欢迎。”
声音像坠入回忆流,回到幼年时,那仅有一次与父母兄姊同游的时光,嘉义的鸡肉饭、嘉义的观音瀑布、嘉义的阿里山。
两个来自台湾中部山林的血脉,在离台湾遥远的这个黎明,静静感受彼此心底深处激动的澎湃。
“走吧!”方雅浦率先回过神来,拍拍楚克肩膀。
他知道楚克在想什么,因为他也有同样的感受,一夜之间失掉挚爱亲人,那不是时间平复得了的伤痛。
“两位,可以走了吗?”胡子男子有点莫名其妙,可是看他们那么静默哀伤,一时之间他也不敢打扰。
“抱歉,请带路吧!”
他们随胡子男子进入碉堡,微微光线中,看到一大堆躺平在地上的黑夜男人。
“他们好像很累。”方雅浦打趣道。
属下如此没有纪律,胡子男子有点尴尬,“大概是水土不服┅┅”他讲着自己也有点难相信的瞎话。
方雅浦扫了偌大空间一眼,不见袁熙上,“人呢?”莫非碉堡还有别的房间?
“人┅┅”胡子男子怔住了,人明明被带上手铐、脚铐让她坐在旁近的毛毯上,可是现在非但人不见了,那些铜铐还被留了下来。
他踢醒其中一名小忍者。
“神偷呢?”他问的焦急。
“什┅┅什么?”小忍者显然还没睡够,“不管是夏天或冬天,粉底的种类和涂抹的方法┅┅都有所不同┅┅”
苞子男子气炸了,“你在乱说什么!”煮熟的鸭子飞了,教他怎能不急?
另一名忍者被吵醒了,他立即被胡子男子给暴力的提起来,“说!神偷去哪了?”
“神偷?”睡醒的人揉揉眼睛,“不是在讲保养皮肤的方法吗?我听得好累,我不要再听这个了┅┅”
“没用的东西!”胡子男子勃然大怒。
方雅浦忽而泛起笑容,他旱该知道袁熙上不会坐以待毙,即使他没来救她,她也一定会有月兑逃的方法。
“看来你的男爵已经跑了,我们现在怎么办?”楚克也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女郎有了一丝丝欣赏。
“回去喝杯咖啡吧!”方雅浦笑,既然她已月兑离困境,想必很快就会来找他算帐,自己还是识时务点,回去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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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雅浦与楚克回到方家的日式宅邸,那票男人早已经喧宾夺主,在餐厅蒸煮炒炸,大啖起海鲜来了。
“人呢?”莫东署左右张望,没瞧见那位在飞机上见过一面的美丽女郎跟进门。
“跑了。”楚克权充发言人,方雅浦则笑而不答。
“什么意思?”人没回来,这两个家伙还那么高兴?
楚克扬眉一笑,“我认为,我们又快要有喜酒喝了。”
“借过、借过!上菜!”锺潜端着一盘香喷喷的酒烤墨鱼过来,谁都想不到脾气火爆又不喜欢女人的他,会烧得一手令人赞不绝口的好菜。
“潜,你的手艺愈来愈好了。”方雅浦微笑赞许。
“煮的还不错。”褚全真挑挑眉。
“你怎么不考虑开家餐厅呢?”楚克问。
“到我片厂来包办伙食吧!”莫东署一筷接一筷的吃。
“真香!你们这些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原以为该发自锺潜口中的谴责,被一把清脆动听的女声给代替了。
大夥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来人是谁。
戴着鸭舌帽的玲珑身影踱进餐厅来,方雅浦唇际微笑渐渐扩大,他不动声色,继续喝茶、吃菜。
“请问哪一位是方雅浦先生?”鸭舌帽晃呀晃的,晃到方雅浦身边。
“我是。”忍住满腔鼓涨的笑意,他一本正经的回答。
“哦?你就是方雅浦?”她抬高下巴,睥睨的看了他一眼,“长得不过尔尔嘛!”
他好温柔的看着她,“请问您是┅┅”
“哦,我呀,你没必要知道我是谁。”她从怀拿出一张纸来,在他面前扬了扬,很快的又收回去,“这是你发出的吧!”
“不错。”方雅浦笑着颔首。
袁熙上撇了撇唇,“这个人现在在我手。”
“哦?”他笑意深深,“我要怎么样方可以得到她呢?”让她尽量戏弄无所谓,待会他可要好好的吻吻她。
她傲然的一个扬眉,“当然是把赏金付了,付完赏金,你就可以得到她了。”
“这么简单?”方雅浦勾起一抹笑,同她靠近一步。
“当然,你还必须准备白纱一袭。”没有白纱,就不像新娘了。
“那容易。”他已搂住她的腰。
袁熙上眼光兴奋的一闪,“聘金是罗马!”
“早已经买下来了。”方雅浦亲吻她发鬓,“以后没有罗马城,这个地方就叫男爵城。”
男爵城?他怎么会知道她是男爵?哎,不管了,那不重要,以后再问吧!
“在圣保罗大教堂挂上我的肖像!”偷窃不成,挂上相片占地为王也好,袁熙上继续各种无理又无赖的要求。
方雅浦找到她的嘴唇了,“挂十张也行。”
就在袁熙上准备接受他的热吻时,一张半生不熟的面孔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咦──是你?”丢下方雅浦,她惊喜的朝莫东署走过去,对他左端详右端详,笑嘻嘻的,“没想到你满有诚意的嘛,才只有一面之缘,你就找我找到这来了,真有你的!”
“我┅┅”莫东署看到方雅浦对他挑起了半边眉毛,他想,他完了。
“真那么想找我拍戏?”袁熙上乾脆拉了把椅子在他旁边坐下,“我看起来一定很有明星气质对吧?要不然你也不会一直纠缠我┅┅”
莫东署翻了个白眼,他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