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日本料理店,程程原以为他会直接送她回家,不料袁伊郡却把车开往闹区,带她到一间有名的连锁视听歌城。
“我们到这里来干么?”程程傻眼地问。
“当然是唱歌啊!傻妞。”他又搂住她小巧的香肩,好象已经搂上瘾了。“最近我工作压力太大,肩膀脖子全在酸痛,妳陪我唱唱歌,纾解一下压力。”
“可是我、我不会唱歌啊。”她站在歌城的大门口不愿进去,担心要是有人看到钟家大小姐在此徘徊,不知会怎么大作文章。况且两个人怎么唱啊?那岂不是会很无聊?
“胡扯。”他斥责一声,然后勾起一抹胸有成竹的微笑。“是人都会唱歌,只是好坏各有不同罢了,妳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我是真的歌艺不佳,而且我很少听流行歌曲。”她还在做垂死挣扎,虽然知道自己辩不过他。
他哈哈大笑,“上次我有个大陆来的朋友也是这么说,结果一进去便抓着麦克风三小时不放吶﹗”
她愁眉苦脸的看着他。“我跟你那个朋友不一样,我是真的不会唱歌……”
他赖皮地一笑。“那就听我唱。”
他根本不给她拒绝的余地,硬把她搂进包厢,点了一大堆小菜,又吩咐少爷开一瓶洋酒。
“你还要喝酒?”程程惊呼,他刚刚在日本料理店已经喝很多清酒了,现在又喝洋酒,这样混酒喝不好吧。
“有什么不对吗?”他笑了笑,径自倒酒。“喝酒开嗓,不喝酒怎么唱得好呢?”
“可是你喝太多了。”她担心他的身体是否承受得住。
“我是有名的千杯不醉,妳不必替我操心。”他把歌本递给她。“快点歌,不要浪费时间。”
“我说了我不会唱。”她看着厚厚的歌本很是苦恼。
“儿歌也不会?妳有没有童年啊?”他戏谑地笑她。
无奈之下,程程只点了一首歌,而且是八百年前的老歌,早就很少人唱的“愫”。
“哇!这种歌妳也会唱,真是令在下甘拜下风。”画面一出来,他不改本色的调侃她。
程程脸一红,不自在的说:“你再笑我,我就不唱了。”
他忍住笑意。“好,不笑妳,妳快唱。”
一曲终了,他笑得差点断气。
“老天!原来妳不是谦虚,是真的不会唱啊!”他笑得眼泪都飙出来了,没想过有人可以把歌唱得如此走调,连点基本音感都没有。
她泄气的看着他眼角夸张的笑泪。“我早就说过我歌艺不佳。”
“但妳没说妳五音不全啊!”说完,他忍不住又捧月复大笑。
“袁伊郡﹗”程程粉颊染上红晕,气他但又拿他没办法。
这人可真过份,硬逼她唱歌,现在她唱不好,又肆无忌惮的取笑她,一点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亏她这几天还这么挂念他。
“我该罚,罚我喝一杯!”他笑嘻嘻的喝了一杯酒,开始在计算机上点歌,一点就点了十首。
“哇!你会唱这么多歌啊?”她叹为观止的看着那一排歌名,全都是她没听过的,但唱那些歌的歌手她倒是在电视上看过,都是当红的流行乐手。
“这些哪算多。”他一副没什么的表情。“我会的歌岂止这些?人称歌神就是我。”
她疑惑的看着他。“歌神不是张学友吗?”她就算再孤陋寡闻也知道这个。
“那是旧的,我是新的,新歌神。”他一本正经的说。
她瞪着他根本不信,他在唬她。
第一首歌开始放了,她看着屏幕,信乐团的“一了百了”,是首她全然陌生的歌,她连信乐团是什么乐团也不知道,台湾的乐团她只知道轰动全台的五月天。
然后他开始唱了,浑厚的嗓音跟他平时讲话的声调完全不同,他唱得认真又投入,充满了感情。
她有些出神,他怎么……怎么能把歌唱得这么好?
第二首歌播出,也是她不熟悉的,歌名叫“幸福的瞬间”。
他认真伤感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平时的他,词意令她动容,那么美又那么无奈而酸楚。
令她……竟然哭了。
“怎么样?好不好听?”放下麦克风,他得意扬扬的问,等人夸奖的他又跟刚才唱歌时判若两人。
程程猛点头,动容的泪水还挂在眼角。
“妳怎么了?”他扬起眉毛,稀奇的盯着她看。“妳在哭?为什么?”
她吸吸鼻子。“我……我太感动了。”
“妳居然感动到哭?听我唱歌感动到哭?”他不可思议的挪近她,端详她鼻尖红红的可爱模样。
“也不是啦,我只是比较容易感动,再加上这首歌真的很动听,我就……就忍不住哭了,你千万别介意。”
她觉得不好意思,他找她来唱歌是为了纾解压力,她居然在他面前哭……
“我一点也不介意,妳被我的歌声感动,我好高兴!”他轻轻把她的下颚扳向自己,凝视着她慌乱的双眸,与她鼻尖对鼻尖,薄唇几乎要碰着她的,温柔的声音逸出他唇畔,“程程,我爱妳!”
瞬间,他双唇火热的攫住她柔软的唇瓣,顺势将她压倒在沙发上,含咬她的粉女敕娇唇。
程程不禁瞠大双眼,长长的羽睫停格不动,心脏怦怦地跳着,触电的感觉流窜至四肢百骸,让她脑袋一片空白。
他吻她……她扎实地被他圈在怀中狂吻,他劲瘦结实的身躯让她险些无法呼吸,而她竟然不想阻止他的侵犯。
她疯了吗?
他的舌尖肆意探进她口中翻搅吸吮,双手在她纤细的肩头轻抚,跟着往下,霸道的拉起她的上衣,程程惊慌的颤动了一下。
他略施力道,将她微微挣扎的娇躯定住,伸手探向她柔软的尖挺丰盈,隔着内衣抚弄她的敏感处,激烈而瘖哑的赞叹一声。
她双颊一片红晕,这种感觉从未有过,她害羞却没有抗拒,明知不可为而为,难道她也……
“妳喜欢我吗,程程?”他望着她水般的迷蒙双眸,问得热切。
“我……我不知道。”
但心里好乱、好乱,即使当她那位无缘的新郎亲吻她时,她都没有这么慌乱过。
他索性捧起她的脸蛋,让她无所遁形。“傻妞,妳不可能不知道,妳知道的,告诉我,妳喜不喜欢我?”
她羞赧的垂下眼睫,不敢面对他的热情如火,却轻轻点了点头。
他满意的笑了。“不准再说妳是我姊姊,知道吗?从现在起,妳是我的女朋友,我袁伊郡的女朋友!”
从前她根深柢固的认为她是他的“长辈”,现在他总算剔除她这个可笑的想法了。
他从来没把她当姊姊看,她柔弱的像小猫,胸无大志,只会种种花、捻捻草,像她这样的小女人,只有他保护她的份儿,风一吹就会倒的人还妄想当人家的姊姊,太好笑了。
他忍不住又吻吻她柔女敕的唇办。“过两天陪我去香港。”
“香港?”她想也不想就摇头。“不行不行,我不能陪你去香港,我有花店要照顾,况且爷爷也不会同意我跟你去香港,他根本不赞成我跟你来往,若他知道我跟你走,肯定会派个人一路监视我,还要写一份报告给他看。”
他蹙起眉心,“讲那么多理由做什么?妳不爱我?”
她吓了一跳。“哪——哪有?”
“那就陪我去!”他不容置喙的说。
程程无奈的看着霸道的他。
似乎自从与他重逢,她平静的生活就开始乱了,这究竟是福还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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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宅的早餐桌上如同平时一般平静,钟自封很优雅的享用他最爱的英式三明治和伯爵女乃茶,言东堂西装笔挺的啜饮着黑咖啡,研研一边看报一边把厚片女乃油吐司吃得碎屑满桌,希希则在三角土司上涂抹她自制的奇异果果酱,美味又美容。
突然间,程程清了清喉咙。
“我有一件事要告诉大家,我今天要去香港参加世界花艺博览会,后天才回来。”
她如背台词般一口气的说完,忐忑不安的等着众人的反应。
平时不会说谎的人一旦说起谎来真是糟糕,不但表情僵硬,还会直冒汗,浑身都不对劲,就怕露出破绽。
“怎么这么突然?”钟自封看了孙女一眼,研判地在她微红的脸上兜了一圈,不动声色地继续吃他的三明治。
“邀请卡寄丢了,主办单位昨天才跟我连络上,所以才会这么仓卒。”她有点慌乱地说。
“大姊,记得带盒正宗港澳蛋塔回来。”美食家希希不忘交代。
“好。”她松了口气,应该过关了吧?飞机两个小时后就要起飞了。
研研蹙起眉心。“大姊一个人去香港可以吗?妳从来没有单独出过远门。”
钟自封沉吟了一会儿。“程程一个人出远门我也不放心,叫廖秘书跟妳去好了。”
“没错!”研研立刻点头赞赏这个主意。“廖秘书做事稳重,有他跟着大姊,我很放心。”
“爷爷——”程程急了,廖秘书是爷爷的心月复,让他跟去还得了?
“让程程自己去吧,她不是小阿子了,应付得来。”言东堂开口了,语气轻描淡写,却自有一股“言式权威”。
“这样啊——既然东堂这么说,就这么做吧。”钟自封倒戈的很快。
研研又蹙起眉心。“可是大姊自己去根本就不行啊。”
钟自封两手一摊。“没办法,东堂现在是一家之主,我们要尊重他的决定。”
他说得无奈,实则得意。
他把公司交给东堂接管的同时,顺道连在家里也顺水推舟地退了位,现在全权交给心目中最得意出色的接班人统筹,他便可以安享晚年清福,无忧无虑,悠哉悠哉。
戎戎和研研已经有好的归宿了,就剩程程和希希,希希这小丫头不用说,年纪还太小,不适合交男朋友。
程程就不同了,都已经二十有七,还待字闺中,自从多年前被侮婚之后,直到现在连个基本的男朋友都没有,叫他这个做爷爷的怎能不心急呢?
幸好现在他已经有对策了,想来不久之后程程便可顺利出嫁,了却他的心头大石,他终于可以对死去的儿子、媳妇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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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程像个小偷般出现在熙来攘往的机场,她真的很怕遇到熟人,钟氏上下员工数千人,没有人不认识她。她刻意压低渔夫帽,还戴了大墨镜,夸张的几乎看不到前路。
蓦然间,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妳这样小心跌倒,而且妳的易容术很糟,反而更引人注意。”
袁伊郡笑着把她脸上的大墨镜摘掉,才得以看到她清丽的脸蛋。
“你居然没有易容就出来?”她东张西望,一副很紧张的样子。
他连墨镜也没戴,难道不怕被人认出来吗?要是有人拍到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就糟了。
“我又不是小偷,干什么要鬼鬼祟祟的?”他不以为然,顺手接过她简单的手提行李,搭住她的肩膀往二楼走。
“阿郡,这样不好。”她别扭的想挣开他的手,她还不习惯在公共场跋和他这么亲热。
“有什么不好?”他浓眉一挑,狂妄的霸气显露无遗。“妳是我的女朋友,难道我不可以搂妳吗?”
她哀求的看着他。“可是我爷爷还不知道我们,要是我们被人看到……”
“那还不简单,改天我去拜访妳爷爷,把我们的事情向他老人家禀告不就结了。”他轻松的说。
程程闻言大惊失色。“千万不要啊!”
爷爷再三告诫她不准与他来往,他们的事现在万万不能公开,能拖一天是一天,她会找机会让爷爷对阿郡改观的。
“怎么了,我很见不得人吗?”他斜睨着她,语气不悦。
“不是,当然不是。”她连忙安抚他。“是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不知道怎么开口向他们说我们现在的关系。”
“好吧,等妳做好心理准备再通知我,我再去拜访妳爷爷。”
见他不再追究,程程松了口气,展颜一笑。“别说那些了,你不是说颈肩酸痛吗?喏,擦擦这个,挺有效的。”
程程从手提袋里拿出一条药膏递给他。
袁伊郡看了药膏一眼,神情变得有点古怪。
“妳怎么知道这个牌子?”他盯着药膏,黑眸变得锐利。
她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是药房老板推荐的,他说这是老牌子,效果很好,很多老人家都爱买这种药膏。”
她默默观察他的神色,深不可测的黑眸在想些什么呢?看样子他并没有遗忘那个人。
“谢谢。”看着那条年代久远的药膏,他的胸口无端发闷。
原来是这样,他还以为……
笨蛋,他在想什么,已经那么久没见了,那个人又怎会关心挂念他呢?他不要痴人说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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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程随着袁伊郡来到香港的东禾影业公司,他神清气爽,逢人就介绍她是他的女朋友,让她娇羞无比,老想躲在他身后不见人。
“妳这么容易害羞,真难想象妳怎么当钟氏集团的总经理。”他以取笑她为乐,喜欢看她脸红的模样。
“面对员工,我自然不是这个样子。”她腆嗔地说,其实她并没有那么害羞,而是还不习惯“袁伊郡女朋友”这个新身份。
他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改天我倒想见识见识。”
她当女强人耶……啧,难以想象。
程程回以柔柔一笑。“恐怕已经没机会了,爷爷已经赦免我不用当总经理,我再也不必去公司受罪了。”
看他在这个圈子游刃有余,显然已有一定的地位,她回去之后要再好好说服他跟袁伯父和解,让袁伯父以他为荣,这样才有意义。
他邪恶的看着她,坏坏地说:“也好,就乖乖留在家里帮我生孩子吧。”
程程瞪着他,红晕迅速爬上粉颊,这人有必要把话讲得这么露骨吗?
“袁爷,好久不见﹗”一名穿著时髦的粗犷男子热情的走过来,很感兴趣的打量着程程。“这位就是袁爷的女朋友吧?真是漂亮!”
“过奖。”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不知道小姐可有兴趣往演艺圈发展?我姓林,是天方夜谭经纪公司首屈一指的红牌经纪人,绝对可以为妳打造光明灿烂的演艺之路。”
程程错愕的看着粗犷男,发掘她往演艺之路发展?
听起来不错,可是保证他会被爷爷打断狗腿,爷爷绝对不会同意钟家大小姐朝演艺之路发展。
袁伊郡笑着搥打粗犷男胸膛一记。“我的女人不准出外拋头露面,所以你这家伙就不必废话了,说说晚上上哪吃饭才是正经。”
“哈哈!当然是大排档!”粗犷男笑着扬长离去。
直到晚上,程程才搞清楚他们此行的目的,原来他不是带她来玩,而是来参加一部电影的首映。
袁氏物语负责替电影制作计算机特效的部份,因为特效占了电影四分之一的片长,居功厥伟,因此导演特别邀请他来欣赏电影成果。
“现在妳知道了吧,我们也不是只搞动画卡通那么单纯的。”他神气的献宝,又是一脸等她夸奖的样子。
霎时,程程明白了他的用意,他坚持她陪同,就是想让她看看他的另一个工作空间。
他们都不知道他袁泰集团少东的身份,只知道他是袁氏物语的负责人,他们叫他袁爷,甚至不知道他的全名。
晚上随着他和一票朋友到大排档吃饭,他们全是他在香港电影圈的朋友,包括那个说要发掘她的红牌经纪人,后来她才知道那个人根本不是什么经纪人,而是副导,难怪他自称是天方夜谭公司,原来全部都是胡扯的。
“钟小姐会不会不习惯在这种地方吃饭?”负责特技的小陈笑咪咪的问,殷勤的替她布菜。
袁伊郡挑挑眉,很大男人地说:“哪有不习惯的道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爱上我就得过这种生活,我的女人很认命的!”
程程强忍住笑意。他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八股沙猪了?
不过她真的没有在这种地方吃过饭,过去她也曾来过香港好几次,但活动范围仅止于舞会或高级俱乐部,今夭她别开生面见识了香江的另一面风情,感觉还满喜欢的。
“钟小姐一看就知道是贤妻良母型的女人。”灯光师也忍不住夸起程程来。
袁伊郡嘴角噙笑,抱拳。“好说!”
程程看着他发呆,为什么只是接触到他带笑的眼,她就口干舌燥?
晚餐后,他带着她坐上巴士夜游香港,她还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老婆,有妳陪着我,我真是死而无憾了。”他揽着她的肩膀,一副夫复何求的快慰样子。
“我……我又不是你老婆。”她感到颇不自在,他的言谈总是这么大胆,语不惊人死不休。
“那妳喜欢跟我坐在这里欣赏夜景吗?”他轻松的看着她,刚才她凑兴的喝了一杯啤酒,现在双颊嫣红可爱。
程程温顺的点点头。“喜欢。”
她从来没有在香港坐过巴士,不知道原来坐在双层巴士上面夜游,是如此舒服的一件事。
袁伊郡似笑非笑的说:“那就对了,既然妳喜欢跟我在一起,那妳不是我老婆是什么?”
她睁大眼睛,非常怀疑。“这样……就算是你的老婆?”
这个理论似是而非,乍听之下有几分道理,仔细一想又毫无道理。
他扬起眉,嘴角露出坏坏的笑。“如果这样不算,那这样呢?”
他低下头吻住她的唇,以最直接的举动要她认同他的说法。
只有接吻还不够,或许晚一点他会用再霸道一点的方式,让她真的成为他有实无名的老婆,到时候……嘿嘿,她不当他老婆都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