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背景颜色: 选择字号:

等待爱来 第五章

作者:简璎类别:言情小说

我得承认我的恐慌症真的好多了,这都是小彩霞的功劳,因为有她在身边,我不再畏惧恐慌症的发作,我听她的话,乖乖的吃药,也听她的话,不再对抗这个从二十五岁发病绑就一直让我活得提心吊胆的老毛病。

小彩霞耐心的陪着我一次次与害怕相处,我恍然大悟,原来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会被这个病傍吓跑,会把我当神经病吓跑的女人都无知极了,哈哈,她们根本不知道恐慌症一点都不可怕,不过是心理作用,只要好好治疗,不用一年就可以摆月兑病症,这些她们都不知道,哎,因为她们又不是小彩霞,那些女人跟杂碎一样,又怎么配跟我可爱的小彩霞相提并论呢?

透过偷偷掀起一角的窗帘,秦遇霞下自觉的微蹙着眉心,低头偷看着一楼门口那个五颜六色的棕发女人。

三十分钟之前,棕发女人按铃来找公孙河岸,她正在课室里讲解商务礼仪,而他丢下她跑下去,两人一直交谈到现在。

那个女人的打扮很惊世骇俗,头发编成黑人头,发上起码有二十种不同款式的小发饰,右耳戴着黄色的花形耳环,左耳戴着圈形的白色耳环,脖子上有条俗气的闪亮项链,一件艳红色的小可爱既露出又露出肚脐,肚脐上还有个令她昏倒的肚脐环,小小一件粉红色迷你裙连臀部都遮不住,两手戴着十几个七彩手环,手指头上有数个廉价的宝石戒指,而脚上--穿拖鞋,还是毛绒绒的冬季室内拖鞋。

他们是什么关系?

这个劲爆的女人是他的朋友吗?

她忽然发现自己对他的了解还是大少了,她根本就一点也不懂他的世界,还以为自己跟他经过近两个月的相处已经是朋友了,没想到他的一个访客就足以将她的认知击倒。

他们--很要好吗?

倚着窗子,她忍不住这么想。

如果不要好,他们不会顶着大太阳还有这么多话要聊。

她的视线忍不住在棕发女人的身上巡视,发现对方的身材好极了,很肉感,是她很难达到的境界。

她努力的想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可是法文嘴形又不是那么好辨认,直到看到他塞了一把钞票进那个女人的手里,她愣住了。

他为什么要给她钱?

原来那个女人是来跟他借钱的……不对,如果是来借钱的,他就不必用硬塞的方贰,看情况,是他硬要给人家钱。

她的心蓦然紧紧一抽。

为什么会这样?

看到他给别的女人钱,她的心为什么会咚地一沉,心脏像掉进深井里般的难受?

她连忙放掉窗帘,急急走回自己的座位上,一颗心却还是狂跳不已,她没有勇气再去窗边偷看后续发展了,她怕看到那女人给他一记吻,挥挥手,笑着离去。

天哪!她到底在想什么?

双颊立刻发烫,她掩面遮住别热的双颊,就在这时,双门推开,公孙河岸走了进来,他的手在脸上扬风,传达他的热意。

“热死了,这天气他妈的快热死人了。”

她双颊似火的看着他,心跳紊乱,脉搏快得离奇。

“妳怎么了?”他大步走到她面前,好奇的盯着她古怪热烫的容颜。

她的表情好奇怪,好像藏着什么秘密,这种表情他不陌生,以前他的跟班小弟若作贼心虚怕被他发现,就是这副表情。

所以,同理可证--“妳做了什么怕我知道?”双手撑着椅子两旁,他倾身靠向座椅里的她,炯然黑眸熠熠地盯着她问,而且是很近很近的盯着,近到几乎面孔对面孔,

坐在椅里的她差点没跳起来,一时间手脚不知道放哪里好。

他怎么会知道她在偷看他?

“快点说啊。”他扬起眉毛。“妳做了什么怕我知道?”

她理不直、气不壮的看着他。“没有……”

“没有才怪。”他一下子就戳破她的谎言。“妳脸红成这样,分明是作贼心虚!快说,不然妳知道我是不会放过妳的。”

她清了清喉咙,红着脸说:“其实……也没什么,你下去之后,我觉得热,打开窗子透气,不小心看到你和朋友说话,你还给她钱……”

他打断她,简洁的自行浓缩她冗长的述说,“妳偷看我和妮可?”

这个答案让他乐得快飞上天,她居然会偷看他,这就表示她有点在乎他喽?他忍不住咧嘴一笑。

然而,她却懊恼不已的迅速否认,“你别误会,不是偷看,是不小心看到……”

他好像没听到她在说什么,径自对她解释了起来。“其实我跟妮可没什么,她是我以前的邻居,大家手头都紧,不好过的时候互相帮忙,她很可怜,有个吸毒的老爸,还带着一个不长进的弟弟……”

她的脸越来越红。“你不必对我解释,我不想知道,一点也不想,那是你的朋友,是你的事。”

他饶富兴味的歪着头,笑睇着她,心情很好。“可是我想说,行吗?”

他炯炯然的黑眸里有笑意,继续说道:“妮可的弟弟昨天闯了祸,需要一笔钱解决,她不得已才来找我,可是看到我现在过得这么好,她又惭愧了,说不想接受我的帮助,所以我只好塞钱给她,如果没有那笔钱,汤姆肯定得坐牢,这样妳了解了吧?”

她的头垂得低低的。“我说过,我并不想知道。”

“可是我也说过,我想让妳知道啊。”他一点也不想她误会他和妮可的关系,事实上,他知道妮可喜欢他,可是他对她没感觉,就算妮可月兑光了送上门来,他也不会吃。

“小妞,妳干么一直低着头,地上有钱可以捡啊?还是妳的脸还很红,来,让我瞧瞧。”

本来是句玩笑话,但他一时冲动,没多想的就扳起她细致的下巴,接触到她瞬间慌乱的澄澈双眸。

她感觉到口干舌燥,本能的润了润唇。

天杀的!这个动作引爆了他对她的渴望。

他的喉咙逐渐干涩紧绷,他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而且他一定是疯了,因为就在下一秒,他居然垂下头,不假思索的攫住了她的唇!

秦遇霞震愕的睁大了眼睛。

她目眩神迷、心狂跳不已,才刚刚意识到自己对公孙河岸涌现难以理解的感觉,他就毫无预警的吻了她……

他疯了似的吸吮着她柔软甜蜜的双唇,手托着她的下巴,舌尖大胆的探进她芳香的唇齿之间,正当血液沸腾到极点时,不知道是用力过猛还是他天生倒楣,他竟把她的座椅给弄翻了!

瞬间,火热的局面变成一场灾难。

她连人带椅狼狈至极的跌在地板上,而他则失去了支撑的平衡,滑稽的撞上了长桌,桌上的手提电脑碰撞掉到了地上,砰的一声,小小昂贵的十吋手提电脑居然爆炸了。

两个人都愕然不已,也都同时眨眨眼睛,不敢相信所看到的画面。

“发生什么事了?”艾力太太率先奔进来,后头跟着至少十个人,都是听到不寻常爆炸声音跟进来的。

凌乱的课室令艾力太太傻眼,几名佣人连忙去灭小小的星火,扳正桌椅,清扫灾难现场。

艾力太太蹙着眉,轮流看着还在恍神的两人,表情非常头疼。“我想两位最好有个很合理的解释给我……不--”她相当坚持。“是一定要有个很合理的解释给我!”

噢!她真的受够他们了!

她的初吻居然终结得那样荒谬,一整个晚上,她都咬着嘴唇在自我反省。

首先,她不该在意他和任何女人交谈才对。

再来,在他吻了她的当时,她就该当机立断的推开他,不应该让他继续吻下去才对。

最后,就算结局令她瞠目结舌,当下做不了反应,她也该在事后去对他说清楚才对,免得她自己一个人在房里心烦意乱。

总之她一开始就错了,错在她莫名其妙的在意他和那个叫妮可的女人,错在……

“秦小姐!”

门外有人在叫她,认出是艾力太太的声音,她连忙去开门,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艾力太太来找她做什么。

想必艾力太太对公孙河岸给的那个解释一定很不满意,他说课室里有只蟑螂干扰了他们上课,所以他卷起袖子来捉,她也加入捕蟑的行列,一不小心,她踢倒了椅子,他撞到了桌子,电脑掉下来自己爆炸……如此简单。

这种故事连三岁儿童都不会信,更遑论是精明世故的艾力太太了。

“晚安,艾力太太。”她打开门,有点紧张的看着面色如常的管家。“请问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艾力太太提也没提下午的事,简短的说:“为期两个月的礼仪指导明天就要结束了,台北那边来了消息,希望秦小姐尽快将河岸少爷带回台湾,让他正式回到公孙家,老爷子很想早一点看到他。”

“原来是这件事啊。”她明显的松了口气。“我知道了,我会告诉公孙先生,确定日期之后再告诉您。”

艾力太太看了一下手表。“现在还不晚,不如秦小姐现在就过去和河岸少爷商量,这样我也好早点向台北那边回复。”

“这么急啊,”想必是公孙老爷思孙心切吧。“好,我现在就去和公孙先生商量。”

正好和他谈谈下午的事,不然一直搁在心里,明天见面也是尴尬。

“秦小姐,请妳无论如何都要说服河岸少爷回台湾,因为……”艾力太太神色有点黯然。“老爷子来日无多了。”

秦遇霞闻言心头一凛。

原来如此,难怪急着要他回去,他爷爷就要不久于人世了哪,这是多么遗憾的一件事。

“您放心,我会尽全力说服他的!”

当他听到敲门声,没预警开门会看到他正想着的小彩霞。

他侧着头,百思不解的端详着她。

她居然敢在这个晚上跑来找他?他还以为被他强吻后的她,会在房里抱着棉被哭,在心里大骂一百遍他是、是坏蛋,从此永远不再理他,而且明天马上收拾行李飞回台湾,用后半辈子来鄙视他。

可是她来了,显然还洗过澡,身上有迷人的沐浴乳香味,也洗过头发了,披肩长发柔柔顺顺的,走动之间,散发宜人香气。

他要好好克制自己,不管再怎么喜欢她,再怎么对她情生意动,他也绝绝绝绝不可以再未经她同意动她一根寒毛!如果他再冲动,她一定会真的把他当头的。

“可以跟你谈谈吗?”凝视着公孙河岸若有所思的神情,她很努力不要去想他在想什么,这样她才不会乱了方寸。

没错,不要乱想,她是来跟他谈正经事的。

然而他的房门一开,她就闻到浓浓的烟味,而在他让开身子让她进房后,她更觉得自己好像在烟囱里,这使得她无法不去想他是不是很烦恼,所以才一个人在房里抽这么多烟。

她本能的看向烟灰缸。

老天,满满的烟蒂!甚至有些是直接在昂贵的水晶桌上捻熄的,也一任烟灰掉落在象牙白的地毯上毫不可惜。

“坐--”就在他开口的同时,恐慌症该死的发作了。

他已经好几天没发作了,还以为自己已经幸运的摆月兑了这只左右他身心的魔鬼,他真是太天真了,

“你不舒服是不是?”她敏锐的发觉到他呼吸困难,明知道这跟环境一点关系都没有,她还是飞奔去打开落地窗,让空气流通。

然后,她急急奔回他身边,他的表现像强烈的心悸。

“没事的,你会没事的,轻拍你的膝盖,慢慢深呼吸……”

她引导着他,甚至伸出手去替他把紧握的双拳打开。

“我在你身边,没事的……”她温柔的对他说话,并且慢慢看到他好了起来,这一次的恐慌发作只有几分钟。

她正欣喜他的情况好转之时,他的神情却沮丧极了,他的手指插进了浓密的头发中。“妳告诉我,我这个怪毛病真的会好吗?”

有时他也痛恨自己为什么会得这种怪病,甚至在病发的头一年,他一直怀疑自己是神经病,也自暴自弃的想,一定是因为有疯子的基因遗传,所以他被抛弃了,也一定是因为同一个原因,他在异国再度被养父母抛弃。

这些想法如影随形的伴着他多年,经济拮据的时候、流落街头无人闻问的时候,他甚至会有极端的想法,想一死了之,反正在这个世界上,他的死活已经没有人会关心了,他存活与否,又有什么不同呢?

不过幸好,那些偏激的想法只是一闪而过,他没有铸成大错,也因为他还好好的活着,所以他才会遇见了她……

他的目光落在她美好的秀颜上,她正专注的看着他,就像之于她,他很重要一样,从来没有人用这种眼光看过他。

“当然会!你当然会好。”她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替他加油打气。“不要怀疑你自己,这些年来你承受病发的折磨,是因为你不知道这是可以治疗的,现在你知道治疗是有效果的,等你回到台湾,你爷爷会找更好的医生替你治疗,到时候你会复元得更快……”

“妳告诉别人这件事了?”他猛然看着她,双眸传达给她的讯息是震惊和恐惧。

如果别人知道他患有恐慌症,他们绝对会把他当怪物看待,他不相信未曾谋面的公孙家的人,会用什么狗屁包容来接纳他。

“没有,我没说,你别激动。”她知道内心深处的他非常没有安全感,“我的意思是,等你回到台湾,你会获得更好的医疗照顾,你爷爷希望你快点回去,他急着想见你。”

“笑话,老子有什么好见的?”他冷嗤一声。“看到老子好端端的自己长大了,没有因为没得吃而变成一堆白骨,他就可以安心了,就可以对得起他的狼心狗肺了,是吗?”

她实在听不惯这么剌耳的话。“公孙先生,公平一点,你爷爷很爱你,他已经后悔了,而且尽力在弥补,他剩下的日子不多了,就算他曾经做错,他也已经老了,难道不能看在他是你亲爷爷的份上原谅他吗?”

他马上怪叫一声。“哈,当初他也没有看在老子是他亲孙子的份上,给老子一口饭吃啊!”

败多事不是时间就可以冲淡的,他心头的恨意和怨怼,时间越长,累积得越深,现在已经结成一座冰山了。

谁有能力将冰山融化,只凭那老头一句话吗?别傻了,他才不会原谅遗弃他的人,他才不会!

“所以他现在后侮了。”他的言词那样尖锐,实在叫她招架不住,他的恨意那样深,她要怎么化解他心中的恨?

“后悔?”他冷淡的撇了撇唇。“叫他去跟墙壁说。”

她无奈的看着他。“你要怎么样才肯跟我回台湾去见你爷爷?”

他忽然看着她,瞬也不瞬的看着。

他知道她的任期只有两个月,而明天就是最后一天,如果他想继续见到这抹小彩霞,势必要跟她回台湾,待在有她的地方。

她不是隶属公孙家的职员,她是学有专长的美仪老师,结束他这个Case,她会接别的Case,如同飞来巴黎教他一样,到时她可能飞到美国、飞到英国、飞到日本,飞到任何一个他看不到她的地方,去教任何一个像他一样,对她一见钟情的家伙,到时候他真要欲哭无泪了。

不让这种事情发生的最好方法,就是将她留在身边,让她继续当他的老师。

他决定了--

“妳跟我一起住在公孙家。”他提出他的条件。

她大感困惑。“什么?”

“要我跟妳回台湾的唯一条件是,妳必须跟我一块儿住在公孙家。”他说得再清楚一些些。

“为什么?”她还是不懂。

他以耸肩做为回答。“没什么,老子懒得花心思跟上流社会的杂碎相处,到时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妳负责在旁边提醒我。”

她瞪着他。

这理由听起来怪透了,而且上流社会的人也不是杂碎,她想纠正他这一点,不过这显然不是重点。

“如果我答应你,你就跟我回去?”她想到艾力太太的托付,公孙老爷的日子不多了。

“对。”一想到可以继续跟她住在一起,他的心一下子雀跃起来,病发的阴霾一扫而空,对他爷爷的恨意也很情绪化的多少减了几分。

“我必须在公孙家住多久?”她问。

“视情况而定。”一年……或者十年,如果他们儿孙满堂的话,那就是一辈子--想到这里,他咧子邙笑。

“好,我答应你的条件。”如果可以帮到他的话,跟他一起在公孙家住一、两个月不成问题。“那我们明天就回台湾可以吗?”

他点点头,想象和她在漫长的飞程里,困在相连的两个座位里。

对了,他决定要把自己灌醉,让她好好的照顾他,这么一来她就不得不把注意力全集中在他身上。

炳哈!他公孙河岸总算也有想法高明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