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着“凤戏流云间”图腾的短刀从软弱无力的手上被夺过,此刻正被高高举起,嵌在刀柄中的红珊瑚映着余晖晕出微微光芒。
冰冷的石洞地板上,一人瘫躺着,意识有些涣散,此人一身奴仆铁灰粗袍,袖口衣摆隐约沾着暗红血渍。
蓦地,颈下一凉,引灰衣人吃力睁开眼。
骑坐在上方的青年单手扯开灰衣人前领,居高临下睨视着他。
夕阳自那青年后方照来,背着光,令人瞧不真切。
可灰衣人心知……他必是恼极了,不会轻易饶过自己……
深知他恨人说谎,恨人令自身沦落窘境,更想像过千百种惹得他盛怒的当下……可,没一个当下,凄惨若此。
那一身火红艳袍的青年着了魔似地,跨坐在奄奄一息的奴才身上。青年双腿紧紧夹住那显得单薄的身躯,左手蓦地扣上那颈项,右手高举的凶器刺入灰衣人袒露的肌肤,硬狠狠转动埋骨三分的短剑。
“啊啊啊啊!”
顿时,鲜血喷溅而出,溅红了青年那双狠厉漆黑的眸子,也溅至嘴角,令他尝到些许腥咸。
一个反手,转了刀锋,顺势由锁骨划向掌心,入肉三分,一寸寸、一点点挑起血脉,彷佛要用最残酷的行刑废了那手。
而那青年没有手软、没有迟疑,身下人嘶喊过后奄奄一息,他深潭般的眼瞳却仍没有丝毫波动。
不远处有几个人影见到此景,吓得只能定立在原地遥望;方才那凄厉的叫喊还在耳里回荡,众人皆知青年本性是狂放,却没人见过青年如此发狂,一时间只能木条般傻愣愣地杵在当场。
血气冲天的当下,一名中年男子眼见那惨况,又急又恼地吼声命令道:“该死的!快点把你二爷拉开!”
吓傻了的门人勉强回过神,怯怯称是,但一跑上前,又见一身红袍的青年蓦然俯首啃着身下人的伤处,视而不见那奴才早已面如白纸。他像噬血的一头兽,非要猎物鲜血流尽才肯罢休。
青年眼中翻腾的一抹癫狂,令门人再次惊恐震慑住,无法动弹。
“一个个都傻了吗!”唯一清醒的那名中年男子又再吼道,挥开傻愣的门人,独自奔向前,一把抓过青年肩头;他焦急的双眼越过青年,看到了躺在地上那奴才的惨状——血,晕染了衫子,流肆了一地……
青年缓缓回过头,满脸满口的鲜血,那神情令中年男子骇然松手。
那双充斥着悔与恨的赤色眼眸已被蒙蔽,鲜红的狂潮不断扩大、再扩大……
不够……不够……血流得还不够……
在任何人能阻止之前,青年又俯身吸啃身下人骨血。
而他,只感受到寒冷。
无比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