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楼馨若直到这日才知道,原来项清臣喝酒会过敏,长荨麻疹,因此只要遇到需喝酒的场合,身为他的秘书就必须豪迈的挡下。
楼馨若不由得猜想,该不会她被录取的原因就是能喝酒?
这下她能月兑颖而出的原因总算浮出水面了。
公司经营的是建材物料,是从项清臣祖父那辈开始经营,说来他也算是第三代了。
据八卦消息得知,第二代接班人,也就是项清臣的父亲在他大四那年因飞机意外过世,所以他大学一毕业就进入公司跟祖父学习经营,目前祖父处于半退休状态,不过重大会议还是会出现。
而其母在丈夫过世之后,就搬到美国,与在美国工作的大姊一块儿居住。
公司主要客户为建筑公司,拼酒拼得凶,就算身为厂商也无法豁免。
但是,他们都晓得项清臣喝不得酒,也都知道秘书都是带来挡酒的,因此很有默契的把酒直接往楼馨若的杯子里倒,什么“不喝就是不给面子”之类的威胁、情绪勒索的话,几乎是他们的口头禅,楼馨若酒量再好,一杯接着一杯,也要晕。
幸亏不会待到整个春酒结束,因为还有第二家。
上了车,她从驾驶座改到副驾驶座,人靠在椅背上,脸儿整个红的,呼吸灼热,脑子有些晕,身子感觉有些轻飘飘的。
她知道自己醉了,不过意识还是清醒,知道自己是谁,身在何方,旁边的大帅哥是她老板。
“还可以吗?”位于驾驶座上的项清臣转头看着她,不知何时手中出现了一瓶解酒液,并已打开瓶盖,塞到她手上。
“让我休息一下。”
她把解酒液往口中倒,一口气喝光。
项清臣看了下仪表板上的时间,“让你休息十分钟。”
呜,今天的总裁没有平日的随和亲切了。
喝完解酒液,他又递给她一瓶冰矿泉水,楼馨若没在客气的接过,喝了数口冰凉的水液,感觉脸上的热度降了一咪咪。
“要不要上厕所?”项清臣问,“酒醒得快。”
她怎么有种总裁要她赶快解酒,好迎来下一波的感觉?
“还不用。”她离开前就已经上过一遍了,还刻意吐了一回,要不然人会更晕。“总裁,上个秘书是不是因为知道春酒状况的惨烈,才辞职的?”
他笑而不语,但那单边嘴角上扬的笑,一看就是有猫腻。
难不成,她也要在明年过年前辞职,把这个“重责大任”丢给新秘书?
“你想多了。”制造悬疑气氛十秒钟的项清臣开口,“她只是有其他的人生规划。”
“人生规划”不是辞职的万用词吗?
跟夫妻离婚理由的“个性不合”同个意思啊!
总裁一定是敷衍她的,泣。
“到下个会场开车大概要二十分钟,我们上路吧。”
他这不是征询,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踩下油门,往停车场入口去了。
楼馨若在路上喝掉了整瓶矿泉水,到了下一家春酒会场,先去上了个厕所,才进去迎接挑战。
还好她平常就有小酌的习惯,要不这样突如其来的大量喝酒,恐怕要酒精中毒回老家了。
即便如此,总算能离开会场时,她脚步更加不稳,还得项清臣扶持,否则就要跌倒。
“还可以吗?”他关心的问。
楼馨若不太懂得挡酒的技巧,因而被见猎心喜的厂商主管抓着了机会。
他虽然帮推了不少,但他不时被其他人拉走,无法顾及到她,回头时她已是这副模样了,还被笑说不能喝,这些阿北真的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把人送进车里,他又送上一瓶解酒液,她接过了却不喝,一双醉眼睨着他,指着他的手很是不稳的在半空中颤抖。
“你老实说……上个、上个秘书辞职是不是因为……因为知道要喝春酒的关系?”
“当然不是。”同样的问题又再问了一次,让项清臣觉得好笑。
“不然干嘛突然辞职?一定是因为这样……知道要喝很多酒……总裁没有用……一滴酒都不能喝……”
“不好意思是我太没用。”他毫不以为意她的诋损,“喝下会好过点。”
“不……我不能再喝了……”她摇手挥开,把解酒液当成酒了。
很明显的,她的意识已经不清了。
“不然你休息吧。”他将她散落在脸上的发丝整理了一下,“我送你回去。”
粗长的手指碰触到额上的肌肤,楼馨若莫名颤了颤。
他这手势太自然了,似乎在这之前他已经帮她整理过浏海千百次似的,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事,她才认识总裁两个月,当了两个月的员工,虽然他很“亲切”,常让她有种他并非上司的错觉,但他并未碰触过她的头发,更别说整理了。
酒精侵蚀了她的理智、瓦解了矜持、崩解了城墙,让她忍不住想一吐为快,把这段时间积蓄在心上的问题一次问个清楚。
她霍地抓下还在帮她梳理浏海的手,粗腕扣在掌心里,红红的小脸蛋上前,与他仅有一掌的距离,黑白分明的漂亮双眸彷佛带着杀气,瞪着他。
“总裁,你老实说。”
“说什么?”他不疾不徐地回应,即便她开口时,满口酒气往他脸上冲,让长久时间滴酒不沾的他在那瞬间稍微晕眩了下。
“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瞬间愣住,随即扬笑,“你醉了。”
这小妞看出她的心思了?
他表现得如此明显,但她的态度始终如一,甚至有越来越矜持自制的趋势,他不是不觉得受挫,但他也明白,她就是这个样,很难攻掠的女人。
尤其长得越帅机会越渺小,得费尽很多心思来证明他的专一才有可能。
“我才没醉,我很清醒。”她夸张地挥舞双手。
“酒醉的都这么说。”他莞尔凝睇泛着红晕的不满小脸。
“如果不是的话,你干嘛碰我的头发?”
“碰头发就是喜欢你吗?”
“不只啊,你的态度、你说话的样子……都太……太亲昵了……还是你对秘书都这样?”
她的语气带着十分明显的酸味。
他端凝着她,“为什么一定要搞清楚我喜不喜欢你?”
“这当然是因为我很在意啊。”
“为什么在意?”
“在意……就是在意……我老想着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想得……想得……”
“想得如何?”
“晚上很难睡觉啊。”她就是觉得她的心被弄得很乱,想要一个答案。
“所以是,你喜欢我罗?”
“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很在意而已。”她微微噘起了小嘴。
“如果我喜欢你呢?”
她惊喘了口气。
“那你会怎样呢?”
粗指抚模着她热烫的颊面,俊颜又靠近了她几分。
他的深深凝视,让她胸口小鹿更是慌乱,
……
车子在停车场停妥,见楼馨若仍沉睡,项清臣干脆下车从副驾驶座把人抱出来,怕她走光,不忘把西装外套盖在她的腿上。
步入大厅时,遇见了正准备要去吃消夜的邻居大婶。
“这是……?”大婶好奇的看着他怀中的女孩。
“女朋友。”
“你交女朋友啦。”大婶有些惊讶。“我好像没看你带过女朋友回来。”
“以后会常常看到她的。”
眼前这没看过他身边有女人的俊帅年轻人,一直被大婶猜测会不会是个gay,如今看到他竟然也是会交女朋友的,忍不住想仔细看到底是哪家闺女能掳获这般的青年才俊。
她仔细瞧了瞧,点头道:“长得满漂亮的。”
“是全世界最漂亮的。”项清臣笑得十分灿烂。
大婶表面虽附和的笑,心里在想,这女子是很漂亮没错,但也没夸张到这种程度吧,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
挥别邻居,来到位于十八楼的住家,进入宽敞大气的客厅,窗帘拉开的落地窗可见繁华的都市夜景。
他上前把窗帘拉紧,再走到开放式厨房取了杯水回来。
楼馨若还睡着。
“要不要起来喝点水?”他在她耳畔细声询问。
她嘤咛了声,人没有醒,却是翻过身,小脸儿对向他。
“我不能放你在这里睡,会感冒。”长指轻抚热烫的脸,“但没洗澡是不准上我的床的,所以……”见她还不醒,他擅自做了决定,“我帮你洗吧。”
……
她沉沉睡着,像无忧无虑的孩子。
“等你醒来,我们就从头开始了。”他亲吻着粉唇喃喃自语。
她会以为他是新开始的恋情,其实不然。
“既然你主动来了,就不会让你走了。”
他欢欣的把睡着的女孩拥入怀中,心满意足的笑了。
感觉到床上有动静,楼馨若猜测八成又是姊姊没通知一声就私自进了她的屋,毕竟姊姊身上有她租屋的钥匙,偶尔跟姊夫吵架闹离家出走,就会拿着行李过来,顺便动手帮她整理,还边叨念她太懒不清洁屋子。
拜托,她周末一定清扫的,但再怎么打扫都无法达到有洁癖的姊姊的要求,她也是难为啊。
“姊,你不要帮我打扫了,我晚点会自己扫啦!”
她实在太困太倦了,不想去忍受姊姊楼馨文的叨念。
但意外的是没听到姊姊不耐烦的回应,倒是床铺下沉的感觉不见了。
她喜孜孜地想着姊姊总算开窍了,知道这样的碎碎念没意义,因而她抱着枕头继续睡,没一会儿就又睡沉了。
过了不知多久,她忽然又醒了过来,鼻尖溢入食物的香味。
姊姊果然又煮饭给她吃了。
姊姊虽然唠叨,但非常疼她这个妹妹,她幸福的扬唇,觉得有姊的孩子像个宝,懒在床上仍会有人喂食。
肚子咕噜咕噜叫,她托着依然沉重的头起身,掀开被子,闭着眼像毛虫一样蠕动到床边,才放下纤腿,洁白玉足在地上模索半天,却找不着拖鞋。
难道她是忘了穿拖鞋吗……
不对,她昨天怎么回来的?
认真地思考了好一会儿,记忆始终一片空白。
她倒是还记得喝春酒时,那些建筑业的大老,一个比一个还会灌酒,再会挡,三杯中总得喝个一杯,第二场春酒的业主更是变本加厉,非常难挡,她不知道吐了几回。
谁叫他们总裁喝酒会发荨麻疹呢……嗯,总裁?
怎么感觉昨天好像有跟总裁发生什么事?
但她虽然有这样的印象,却仍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肚子充斥着胀意,她下了床后直接往左前方走,那里是浴室的方向,可没想到却撞着了墙,还撞疼了鼻子,这也把她人撞清醒了,倏地张眼,转过身来一触及屋中的装潢布置,随即满脸无措。
这是……哪?
她吃惊地看着至少有她套房两倍大的房间,完全的陌生。
房门就在右手边,可是她再慌乱也无法忽视想上厕所的急,环顾四周,很快的让她发现房间里头有两扇门,她选了最近的那扇推门而入,果然是厕所。
只是这厕所,也是她套房厕所的两倍大,还有一个按摩大浴缸横亘在正中央,看上去很是舒适的样子……
楼馨若,你疯了吗?
这种时候在想浴缸泡起来很舒适?
坐上装设有免治马桶座的马桶上,坐垫上的暖意接触到皮肤,她忍不住发出舒服的赞叹声。
真好,冬天醒来不用面对冰冷的坐垫……
这里应该是旅馆吧?
回想刚才房中的情景,没有什么杂物,十分整洁干净,完全符合她姊姊龟毛人的洁癖标准,也只有饭店才有这样的规格。
会不会是因为她醉得太过,所以总裁把她安置到春酒会场楼上的饭店房间了呢?
她如是猜测着。
解放完后洗了手,镜子上映照着她穿着浴袍的模样。
腰带微松,因而领子大敞,胸部都要走光了。
她注意到白皙的肌肤上有浅浅的红色印痕。
难道是过敏起酒疹了?
她抓了抓,把敞开的衣领拉拢,目光扫过洗手台上的清洁用品,她弯腰仔细浏览,顺便把腰带紮紧些。
都是名牌呢,果然是五星级大饭店的配备,而且不是分装的小包装,够大气。
只是这牙刷牙膏看起来像用过的……
难道她昨天迷迷糊糊中还是记得刷牙?
心中莫名觉得有点不踏实的她,不敢使用这已经开封的牙刷,只好拿起漱口水漱了漱嘴。
以清水洗了脸,用卫生纸擦干后,走出浴室,隐约又闻到食物香味。
“这饭店窗户的气密式不好吗?不然怎么会闻到隔壁的食物味道……”走出房间面对客厅跟开放式厨房的她脚步一顿。
过了约三秒,她惊恐地大喊:
“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