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之夜,皎洁的月盘高悬天际,唧唧虫鸣在夜凉如水的沉静夜晚,喧扰了夜的安宁。
但除了扰人的虫鸣,还可以听见女子痛呼夹杂着虚弱哭泣的声音。
“呜呜呜……痛……”
自从孙灵灵到山区义诊却被不明人士绑架,最后幸运找回来后,便让孙家陷入前所未有的愁云惨雾当中。
孙纪桓一直以来心力都放在与朋友合开的软体公司上头,偶尔才会跟着家人回老家见见长辈。
但这一次,他却是带着妹妹回来的。
此时是吃晚餐的时间,但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有心情想到吃饭这件事。
“怎么办……没有人可以告诉我该怎么办,是吗?”
孙母心疼地抱着因为痛苦而身体扭曲的女儿,眼泪像坏掉的水龙头,失控地不断往下掉。
孙道天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一切都是灵儿的命……”
在孙灵灵跟着堂哥上山义诊那日,孙道天感应到曾孙女会发生危险。
只是无奈,山上收讯差,硬生生把他的警告给断送了。
没多久,孙纪铭便发现堂妹不见了,找了一夜,最后是在一间废弃的木屋里找到了她。
当时的她浑身高烧陷入昏迷,没人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加上状况危急,只能替她打了退烧针,让她在临时搭建起的医护站休息。
隔天孙灵灵的状况并没有好转,紧急送到医院做检查也查不出病因。
孙道天猜想,或许孙灵灵是在山上遇上脏邪之物,又或者不知天高地厚的去寻找什么,亵渎冒犯了山中神灵或邪物的可能。
他为她施了法,做了驱邪仪式,高烧退了,却一样陷入昏迷的状态。
之后又念了《金刚经》,甚至做了上帝的驱魔仪式,一样不见半分功效。
一直到今天,孙灵灵醒了,可却是被剧烈的痛意给唤醒的。
她无法抑制的抽搐着,身上的衣服因为激烈地扭动而卷起,露出她女敕白的肚皮。
因为她这怪病,被人称为“奇异家族”的孙家人也束手无策。
正苦恼之际,孙道天却因为不经意的一瞥,看见孙女的小月复,错愕的狠抽了一口凉气。
“那是什么?”
孙道天虽然已经八十岁,但精神矍铄,目光炯炯,凛然有威,加上一头白发一把白须,有几分仙风道骨的神仙模样。
这时他发出这戏剧性的一喝,其他人纷纷将目光投落在他身上。
孙母忧惧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孙道天看办在场众人,面色凝重地开口,“把她压好,让我好好仔细看一看。”
众人虽然觉得奇怪,还是乖乖的照办。
孙灵灵的意识浑浑噩噩,四肢被几个大男人压得动弹不得,只能发出难受的痛呜声。
孙母看得心疼,孙道天缓缓靠近床边,开口吩咐道:“把灵灵的裤头往下拉一点。”
孙母因为这样的要求错愕的愣了几秒,虽然觉得不妥,还是做了。
当她微微拉下女儿的裤头,露出她肚脐到小月复那一片肉时,立即因为恐惧而发出惊呼。
“天啊!这……”
在场的人同时看了过去,只见孙灵灵女敕白的肚皮像一层薄布,布下有一只似蛇、又似蠍的生物以肚脐为中心窜绕着。
可以看得出那生物似乎十分躁动,头部时不时向上顶,像是要冲破肚皮,冲出来似的。
“爷爷!”
这样的情况前所未见,众人同时看向家中最受敬重的长者。
孙母更是像抓住了唯一的浮木,哀求着。“爷爷,这到底是什么?您得救救灵灵啊!”
孙道天凝重的沉吟了片刻才说:“蛊。我想灵灵是被下蛊了。”
在当今的社会,或许还有道士对着中邪之人作法、吹法螺,哪有听过这骇人听闻的蛊毒巫术?
孙纪桓疑惑地开口,“灵灵平常是对怪力乱神之事有兴趣,但也没听说她说过半点蛊毒巫术,怎么会去招惹到这些,甚至被下了蛊……”他将目光转向堂弟问:“你去义诊的地方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孙纪铭好心带着堂妹上山义诊,却害她变成这副模样回来,他心存愧疚之余,也成了众矢之的。
“哥,我是真的不知道啊!但听说那个族的人民风单纯——”
没等他说完,孙父就打断他的话。“为什么会招惹上这件祸事,怕是要等灵灵醒了才会有答案。”他转头看向大家长,“爷爷,你说这怎么办?”
亲族里哪一派的术法皆有,但都是正派的修行人士,唯独对蛊毒巫术这一块没有深入研究。
众人忧心忡忡,让气氛瞬间凝重了起来。
孙道天将手负在身后,来回踱步,思绪却是激烈的奔腾起伏。
一般来说,放蛊的目的多半在加害仇敌,或用于报复他人,或盗取他人财富作为已用。
孙道天活到这把岁数,曾经听说过台湾早期山区发生巫师以巫术蛊毒害人之事,但修神通,认定因缘果报,万事皆缘于过去业力牵引的他一心放在求道修行上,从未去关注这邪魅之法。
却万万没想到,自己最心疼的曾孙女会遇到这样的事,束手无策、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的心情十分沉重。
但几乎是同时,一个名字猛地由他混乱的思绪中冒了出来。
“我知道谁可以救灵灵了!”
“拜铬生物科技”一大早的会议室就陷入前所未有的沉肃当中。
只是,这会议不是为了公司的营运,而是为了肃家的血脉能否延续的传宗接代大事。
肃炜,肃家第九代单传血脉。
为何肃家人丁单薄,这该归咎于肃家祖先。
听说,肃家祖先世代为医,在各朝各代都是名声响当当的名医大夫。
可惜这样的荣誉并未显扬太久,在某一代祖先与苗家姑娘有了牵扯、被下蛊毒身亡后,肃家便深受蛊毒之苦。
巫蛊二字连在一起,几千年来都具有让人闻之色变的能力。
从先秦开始就有记载,蛊术向来是口耳秘传之术,没有经史典籍可以传授,因此更为神秘,一直被历代皇帝视为禁忌。
为了救中蛊的家人,肃家的行医方向因此起了极大的转变。
他们坚信蛊可以害人,但相对的也适用于医学及其他领域,成为救人性命的药物。
这与毒药仅一线之隔的意义是相似的。
虽然肃家祖先最后还是因为蛊毒发作身亡,但后代子孙却在这块领域的钻研愈发专精。
来到现代,肃家名声依旧响当当,他们所拥有的生物科技公司,将流着擅用药的肃家人天赋发挥到极致。
众人不知道的是,肃家还有一个罕为人知的家传密技——
解靠现代医学无法治疗的疑难杂症。
这又是什意思?
其实就是举凡巫蛊、法术……被列为怪力乱神、无法解释的病,都可以找肃家帮忙。
因为这个家传密技,肃家资产已被列为全球十大首富之一,相关产业更是遍布全球。
在如此风光的表面下,单薄的人丁成为肃老爷子最烦恼的事。
他担心等到他寿终正寝那一日,无法向肃家祖先交代。
也因为如此,“开枝散叶”成了肃家长辈最最关心的人生重点之一。
偏偏肃炜这个数代单传的唯一子嗣,打破了家里长辈在二十岁就早早结婚的传统。
延迟至今,他已迈入三十五岁“高龄”,身边却连个暖床的女人也没有。
如此洁身自爱、清心寡欲,让肃家人十分忧心,有种肃家血脉就要断送在他手上的不祥预感。
也因为如此,肃老爷子每天都如坐针毡,深怕他一撒手走了,没半点肩负肃家传承的重责大任意识的孙子,会断了肃家的香火。
因为如此,他一大早就捧着近日来筛选过的名册进公司。
“选一个。”
肃炜挑起修长浓眉,苦笑,已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自从他上大学开始,爷爷这行为大约每个月会“发作”一次。
一开始,他用各种方法说服老人家,但随着时日的推进,这些已经完全没办法安老人家的心。
“爷爷……”
肃老爷子果断截断他的话。“不要再用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我,今天,你就要给我个答案。”
肃炜不由苦笑。“爷爷,挑选合适的另一半何其重要,不是上市场选猪肉那么简单。”
传言巫蛊害人会延至三代,但肃家自从那个祖先中了蛊毒之后,整个家族像被诅咒似的,必须想方设法才能留下香火独苗。
他知道家里的状况,从小就知道传宗接代、开枝散叶对肃家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
但他不想因为这样,就仓卒找个女人结婚。
肃老爷子听到他的回答,不由火了,忍不住就飙了句粗话。“你都挑了十年了,不也还没挑出一个屁来?你让我怎么跟肃家的列祖列宗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