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正腾对百里观睿的细心铭感五内,欢天喜地命人好好收藏铺棉布料。
“小婿另外准备一项礼物,专送岳父。”百里观睿看木箱被妥善地搬入库房保存,他才招呼站在门外待命的小周上前。
“王爷太多礼了。”花正腾拿人手短,有些不好意思。
“此项薄礼愿岳父不嫌弃。”百里观睿边说边接过小周递来的一幅卷轴,接着双手递至花正腾面前,“愿岳父收下。”
花正腾不懂他乃一介粗人,百里观睿怎会想到要送他画?但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管家这时招呼奴仆一起把画摊开,当卷轴被全数拉开后,只见一幅用铁画银钩苍劲有力的笔法描绘一方辽阔的地图跃入眼底,纵使没有过多勾勒也能轻易感受绘者笔下绝伦功夫。
“这是……”花正腾仔细端详,接着一脸惊讶抬首看向百里观睿,“西北边疆地图?”
“岳父好眼力,此图是小婿迎娶岁永前特地实地考察,所绘制的西北边疆图,原先以为西北与太盛王朝边疆大小冲突不断开战在即,小婿理所应当领兵前往应战,岂料皇上体恤小婿新婚,才属意岳父领军北上镇守边关威吓敌军,倘若两国开战,愿此图能助岳父一二。”百里观睿将赠送地图的用意说得清清楚楚。
“太过珍贵,下官不敢收下。”花正腾哪敢收这般珍贵的地图。
每当百里观睿领兵打仗,定是所向披靡凯旋而归,除了要归功他麾下将士骁勇善战与胸怀天下兵书堪称用兵如神外,他命人潜入敌国精准绘制山川地图,好用在思量如何出兵才能出奇制胜。
花正腾如今总算有机会仔细端详百里观睿绘制的地图,的确有好几处细节是一般地图绘师无法察觉到的遮蔽所,让他对年近三十岁的女婿啧啧称奇。
“岳父领花家军替太盛王朝威吓敌军自是为国为民,同身为太盛王朝子民,岂有分你我之别?”百里观睿不吃你与我不同党派,自然不能互助这类的狗屁倒灶鬼话。
闻言,花正腾为自己心胸狭窄感到羞耻,立即拱手朝百里观睿一拜,“王爷所言极是,得此地图让下官更有若战事开打必定凯旋而归的底气,下官这就收下。”
“能帮上岳父,帮上太端朝百姓安康,是小婿之福。”百里观睿只觉得他做了不足挂齿的事情。
花岁永站在一旁无话,但她的眸光却直勾勾望着百里观睿从容自信的侧脸,对于他,在花岁永心底已经不再是传闻中令人闻风丧胆的“红颜修罗”,更多的是胸怀天下、我为苍生之大者。
“岁永,爹还有些话想单独同王爷谈,你和大伙先出去吧。”花正腾看着女儿开口,示意要大家全都回避。
花岁永虽然想知道翁婿俩打算商谈何事,但花正腾发话了她不能违,背只好领着奴仆离开。
当所有人全散了后,花正腾示意百里观睿移步到离中堂不远的书房,似乎有隐密的事情想同他讨论。
百里观睿点头,双手负后跟在花正腾转出中堂,来到堆满兵书的书房。
☆☆☆
将军府夜里不比摄政王府里烟波苑来得安静,远处夜里操兵的吆喝响声整齐划一,却又夹杂几名婴孩与孩童的哭闹吵架声,让百里观睿感觉十分新奇。
花正腾不仅将校场设在府里,还收容了战死将士的家人,因此将军府日日传来将士操练声响外加孩童哭闹声,对将军府的人而言只是日常,但对百里观睿来说却是特别。
沐浴过的百里观睿仅着一袭墨黑宽袍,跷着长腿坐在太师椅上,手上的书册没看几行,眼光倒是左右张望布置简单却温馨的花岁永闺房。
“王爷,你在看什么呢?”穿着粉色斗篷抵挡夜风的花岁永从屋外推门入内,只见百里观睿不看书,反而在参观她的房间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开始担心房间是不是太乱或者太朴素了。
“本王想仔细瞧瞧伴随岁永长大的卧房。”百里观睿非常诚实。
“只是没什么布置的朴素卧房,没啥好看的。”花岁永一边说话一边解开系在脖子上的斗篷绳结。
百里观睿随即上前接过她的活,低眸替爱妻解开绳结。
黑幕般的发丝随着百里观睿低首滑落身前遮去大半的俊颜,好闻的花香味从他长发与袖袍窜出,令花岁永胸腔内满满都是属于他的特殊味道。
“怎么会呢?岁永的房间朴实无华,却带着空谷幽兰的纯洁气质,十分符合本王对岁永闺房的预想。”百里观睿替她将斗篷整齐地挂在屏风上,接着看向站在原地的她再问:“岳父的腿依旧在夜里就会泛酸吗?”
“嗯,爹的腿总是治不好,每到夜里就会酸痛,过不久爹要到西北镇守半年,西北听说十分寒冷,不晓得爹受不受得住?”花岁永还来不及反驳百里观睿对她的过多美誉,就听他说起花正腾的左膝夜里酸疼,让她开始担心爹亲接下来在西北驻守半年的事情。
“西北的确寒冷,岳父抵达西北时气候尚可,但过些时日天寒地冻恐怕很难熬,再来冰雪消融的潮湿更是难耐,本王得想个法子让岳父的腿能舒缓。”百里观睿掐着下颚细细思索。
“王爷真的有法子能舒缓爹的腿的酸痛?”花岁永喜出望外,她只知道百里观睿位高权重身边有许多能人异士,没想到竟还能有求必应。
“本王试试。”百里观睿轻勾嘴角,能见她喜悦的模样,他做什么都很值得。
“嗯。”花岁永点头如捣蒜。
“时候不早,咱们该睡下了。”百里观睿打算明天替花正腾找来医者好友,但成不成尚未可知,所以他不想太早给花岁永希望。
“王爷,你先睡下,我还有一点事情得做。”花岁永摇摇头,她现在还不能睡呢。
“还要做什么?”百里观睿这可好奇了。
百里观睿看她这几日不是看书就是同筱芳说话,也没见她有事可做,怎么一回将军府就揽上一堆事了?
“我还要列明日请管家采购的用品清单,若我明日再列恐怕来不及。”花岁永边说边走到书桌前,拿起笔沾沾墨汁打算在纸上写下需求。
“哦?”百里观睿从后头抱住娇小的妻子,下颚靠在她肩上亲昵说话,“瞧本王的岁永操持花府家务模样熟悉干练,往后王府也拜托爱妃了。”
百里观睿的温度从后背传来,令花岁永血液奔腾手指竟不住颤抖。
他的呼吸全吹拂在花岁永敏感的颈子上,让她害羞得手一偏写错字了。
“欸,写坏了!”她有些气恼。
“的确是写坏了。”百里观睿忍不住笑了。
“王爷还笑,都是王爷害的。”花岁永抿嘴,无奈她转头一定会让脸颊贴上他的脸,所以不敢随便乱动,只好改用口头责怪百里观睿。
“本王害的?本王怎么害爱妃了?”
“还不是因为……因为……王爷手抖了一下,害我也跟着抖了一下,才会写偏了。”花岁永本来想斥责百里观睿太过贴近她,害她害羞得浑身颤抖,但这么羞耻的话她说到一半就不敢说下去了,只好随便编派理由责怪他。
“是这样吗?”百里观睿话中满满喜悦,伸手换过一张新纸,大手覆着她握笔的小手,在她耳畔轻轻说话,“想写什么,岁永说,本王握着爱妃的手写。”
百里观睿更加靠近她了,让花岁永的脑袋轰隆一片根本无法思考,但还是很努力从双唇吐出几个字。
百里观睿闻言开始动手,一笔一捺笔走龙蛇,笔势有力字迹跃然纸上,让花岁永一时忘了说话只顾欣赏他的字。
“怎么不说了?”见她沉默,百里观睿疑惑地偏首看向她。
“王爷的字写得真好。”
“本王师承舅舅,如果岁永不嫌弃,本王愿意指导一二。”
百里观睿已逝舅舅持剑将军虽是一名武夫,却写得一手闻名天下的好字,甚至连皇帝的议事殿匾额还是他提的字,而百里观睿承袭舅舅的武学与文采,写出来的字体精妙不在故人之下。
“真的?”花岁永惊喜地看向他。
“真的。”百里观睿望着她,轻轻地笑了。
两人靠近得连鼻尖都碰在一起,此时,花岁永瞧见百里观睿的眸子乌黑却带点藏蓝,而她的倒影映在他眼眸中,心脏如擂鼓般跳个不停。
百里观睿加深嘴角笑意,低首张唇,想将一双粉唇纳入嘴中。
“别吵!如果吵醒旁人睡觉该怎么办!”拔尖的妇人声音从远处传来,伴随孩童大声尖叫,想必是孩子小声哭泣却被母亲的疾呼吓得哭更大声了。
“到底是谁吵谁睡觉?”百里观睿忍不住抱怨。
听他难得怨怼,花岁永忍不住笑了。
“将来咱们有了孩子,你会不会也像她一样,大呼小叫?”百里观睿低眸看着偷笑的花岁永。
“这……可不好说。”花岁永转开眼,不敢再看过分俊美的百里观睿。
“倘若岁永将来成了大呼小叫的母亲,也会是本王心底最美丽的母老虎。”百里观睿笑道。
“我才不会变成母老虎!”花岁永这下可不依了,转头瞪视百里观睿。
“会不会成为母老虎,咱们生个孩子就晓得了!”百里观睿话落,张唇吻上花岁永来不及反驳的双唇,将她未出口的话封在两人唇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