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乔安用膝盖敲了他一下,“干嘛,你不会以为我难受吧?完全没有,她选择在我生日的这天再婚,那表示我的生日是黄道吉日懂不懂?”
她又开了一罐啤酒,“我以前都不喝酒的,因为我妈提醒过我,未成年人不能喝酒,我一直很听她的话,不过我今天在她的婚礼上,喝了我人生的第一口酒,觉得蛮好的。”
说完将手里的啤酒给江海诚,自己又开了一罐,“跟你说一件特别值得庆祝的事,这房子已经是我名下的房子了,我也是有房的人了,别太羡慕哦。”
苏乔安碰了一下他的易开罐,“以后你要是再没有地方住,我家的门永远为你敞开,我们再也不用担心我妈碰见你,而把你藏衣柜里了,万岁,干杯!”
江海诚原本想阻止她的,但大概又觉得她现在很需要酒,就跟着她大声说:“干杯!”
两人一起灌了一大口酒,他也跟她信誓旦旦地说:“我今天成年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被他打,我以后再也不要被追着到处跑了!”
“对,希望我们以后都能得偿所愿,干杯!”
苏乔安今天第一次喝酒,虽然觉得有点头昏脑涨,但意识似乎很清醒。
江海诚也不是经常喝酒的人,此刻也早已面色驼红。
两人勾肩搭背坐在沙发前的垫子上。
江海诚有些大舌头地问她,“乔安你跟我说,你最想要的东西,我以后都给你实现!”
低着头的苏乔安,打了一个酒嗝,沉默了许久回答,“我想要被爱。”
江海诚突然就看过来,烛光下的眼睛特别锐利,彷佛一下看穿了她的内心,她突然惊慌一般醒过来一般。
其实,她不想告诉别人,她很讨厌妈妈再婚,不想让爸爸离开她,她想要他们爱她,她想要一个完整的家。
可这些她都没有,甚至求而不得,她极力狼狈地掩饰许久,突然偏头看像他咧嘴一笑,“我说,我想要?”
时间静止了许久,江海诚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我不是没给你准备成年礼物吗?我现在要给你一个,成人礼。”
……
跟她一起偷尝禁果的人是江海诚的话,天堂或地狱,走就是了。
至于其他,她没办法想了。
因为两人都因为过于放纵,停下来没多久就抱着彼此睡着了。
苏乔安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拉着床帘的室内昏暗无光,她呆滞地望着天花板很久。
楼下传来居民说话的声音,有电视的声音,有孩子追逐打闹的嬉闹声。
她有些迟钝地扭头看向床边,空空的没有人。
她又抬头看了看房门,关着的,也不知道外边有没有人。
一切恍惚都是梦,直到她翻身想要翻找手机,察觉到双腿酸疼得厉害,她才确定,原来她真的做了一件很大胆的事。
后悔吗?她一下就想到了母亲在婚礼上,笑容灿烂的样子,瞬间觉得她一点也不后悔。
她从床上坐起来。
虽说不后悔,但她的头是真的很痛。
扶着腰下床,双腿酸得像不是她自己的,走了两步她身体一僵。
虽然昨晚她也没少配合与主动,可是……江海诚那混蛋,是不是太过分了!
她小心翼翼挪动步子,勾到纸巾擦拭之后,随便套了一件大T恤,就嗔怒地走到房门口,一把拉开门。
“江海诚!”回应她的只有因为开门而卷起来的风。
昏暗的客厅没有开灯。
室内空无一人。
这种景象,跟父母不在家每次她开门看到的景象都一样。
她深呼吸,走过去将墙上的开关啪嗒打开。
室内一亮,她发现昨晚两人弄得乱七八糟的客厅,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阳台还挂着她昨天穿的小礼裙。
她心里瞬间又暖了。
江海诚毕竟不是她的父母,总不会一走了之的。
江海诚不仅给她洗了衣服,餐桌上还放着他做好的饭菜。
她走过去打开罩在桌上的餐桌罩。
三菜一汤,她很喜欢。
只是除了饭菜之外,桌上还放着一盒药压着纸张,纸上写着:菜用微波炉热了再吃,饭在电锅里保温,吃饭之后把药吃了,三天之后,我来找你。
她看了纸条,再拿起方才压在纸条上的药盒,看上面写着紧急避孕几个字,她静默了片刻,去倒了水将药吃下。
三天后,正好是周六。
苏乔安不知自己到底拿了多少次手机看时间,但手机始终只是显示时间,完全没有任何人给她发资讯或打电话。
意识到自己过于在意手机,她换了衣服下楼。
楼下的老树下,经常聚集在一起搓麻将的几位叔叔阿姨见到她,就有热情地打招呼的人问:“乔安,今天不用去上学吗?”
“今天礼拜六。”
有个四五十岁的张阿姨就说道:“是哦,今天是礼拜六,那你没去你妈跟你新爸爸那里吗?”
苏乔安被问得抿起唇。
张阿姨又说:“听说你新爸爸是作红酒生意的,很有钱,你是不是准备离开我们幸福社区,跟着你妈妈去住大别墅了?”
“没有。”
“不会吧,难道你妈不带你一起过去吗?”
接着就有人拉了张阿姨,小声说:“那男的自己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怎么可能还让淑芳带着一个女儿嫁进去。”
“你别这么说了,乔安听见了不好。”
苏乔安已经听见了,但她只是拉起帽T的帽子继续往前走。
有意无意从九栋那走过。
就见到那楼道口站着几个大人,正在说着什么,她一开始只留意二楼,希望在阳台或窗户能见到江海诚一眼。
江海诚她没见到,却听到那些大人在说:“是他爸亲自报的警吗?”
“嗯,江大河说是他儿子把他给打了。”
“不可能吧,我们一直看到的都是他爸追着他打的。”
“江海诚现在比他爸还高一个头,他爸哪里还能打得动他?”
“不可能,我妈还夸江海诚帮她抬水找猫什么的,那孩子应该不会真打他爸吧?”
“啧。”另外一个人很不看好地说:“有其父必有其子,他爸跟后妈那样,孩子能好到哪里去,你们是没看到江大河上救护车的时候,衣服上都是血……”
苏乔安听了这话,连忙就往警察局的方向跑。
三天前,他们庆祝成年生日时,江海诚发誓说,过了十八岁,坚决不要再被他父亲打。
苏乔安觉得他能做到。
但她并不觉得江海诚会反过来打他爸爸,虽然她有时候也恨不得揍他爸一顿。
可她在警察局里确实见到了江海诚。
并且江海诚跟一个年轻的员警说:“是,我动手了,是我打了他。”
员警问他,“你为什么打你爸?”
江海诚说了两个字,“反抗。”
员警再问:“所以是他先打了你吗?”
江海诚想了想,刚要回答。苏乔安突然有不好的预感,连忙说:“是他爸先打的他!”
江海诚见到她,眼里瞬间冒出了一种几近羞耻的光芒,他慢慢就低下头去,但苏乔安没时间去顾及他,只是跟员警说:“他从小就被他爸爸打的,街坊邻居都可以作证,我也可以作证,有一次他为了逃避他爸爸的殴打从二楼跳下来,腿都差点摔断了……”
“你这丫头,是什么时候进来?”
“你亲眼见到,是他爸爸先动手的吗?”
苏乔安就算面对员警心里害怕,但她比任何时候,任何人都更大声地说:我是没看见,但他不可能动手打他爸!”
“所以,你并没有看到是不是?”
“我没看到我也能证明!”
“别喊,没见到就更别喊,出去。”
“江海诚,江海诚你说你没有打你爸!”从来没在人前大喊大闹的苏乔安,在警察局里闹起来。
因为她很害怕,江海诚说出那句,是我先动手打我爸爸。她绝对不会让他在员警面前说出这话的。
警察局起了一阵小混乱。苏乔安只记得自己一直在大喊。
直到她差点被员警大哥丢出去,江海诚突然站起来说:“是我爸先打我的,我就是不小心推了他一下!”喊得面红耳赤的苏乔安,差点没掉下眼泪来。
这个时候,一个老员警走了进来。
老员警正好也住在幸福社区,他看了一眼江海诚,就跟年轻的员警说:“这件事交给我来我处理,苏乔安,你先去外面等着。”
苏乔安起初还不愿意,但看到那老员警没好气地给了她一个眼色,她才惴惴不安地走出去外面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