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萱,等等。”莫斯翌迅速的挡住她的去路,“别生气,我虽然……虽然都看见了,可是我只想告诉你,我哥不是这样的人。”
她又重重的闭上眼,没想到流出了一串泪,“我不管他是怎样的人,请你让开,我已经与他彻底分手了。”
“你知道吗?那时候他才不到十岁,一个小男孩看着自己的母亲为爱走上自杀的路,对他的刺激有多深?我对大哥敬重不已,可他却因而恨我,从不肯好好听我说句话,更让我想杀了自己的是……”说到这儿,他居然流下了泪。
她好奇的问:“是什么?”
“他……他的腿是我撞的,是我不小心撞上的!”他激动万分的嚷道。
“什么?”之萱大吃一惊,久久无法从他的话中回神。
这多么残忍啊,难怪他的人生观会变得如此偏激。
“所以,我希望你能救他。”他握住她的手,诚挚地说:“其实我也喜欢你,但为了大哥,我可以牺牲。”
之萱一惊,立即甩开他的手,神情黯然地说:“你……你太抬举我了,他根本不在乎我,甚至视我为一个……”“黏人的水蛭”这句话她说不出口,可他给她的感觉就是这样。
“不会的,你相信我,你在他心底的价值不一样!”莫斯翌极力想说服她。
“我不想听!”之萱用力对他吼出,双手掩耳逃离他的视线。
他真是太看得起她了,她这种在他眼中只需用钱就可打发的女人会有什么影响力呢?别再取笑她的真情了,那只会让她无所归依的爱变得更飘零!
“喂!帮助我哥站起来,洗掉他心中的恨,我妈想见他,希望你能说服他见我妈一面,她真心想向他道歉!”莫斯翌不放弃的在她身后大声喊道。
之萱顿了下脚步,数秒后,再度拔腿往前飞奔。
他怎会以为她有这份能耐,多年的创伤又怎是她三两句话便能化解的?
何况她又是个他避之唯恐不及的女人啊……
由于开学在即,隔日之萱便到快餐店办了离职,手拿着自己这辈子第一次赚到的薪水,心中感慨万千。
其实这些钱,虽比她大哥每个月给她的零用钱的四分之一还少,可是她却无比珍惜,打算将它存起来,永远不动用。
另外她感叹的是这一辞职,似乎就与“他”永永远远的道别了。
唉……何苦再想他呢?可昨夜一晚她脑海所转的全是莫斯翌所说的一切,她真有能力救他吗?
算了、算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她想了他一夜,说不定人家正和那个叫媛如的玩了一夜!
都是那个莫斯翌,告诉她这些干嘛?自己更是可笑,居然会将他那些话信以为真,困扰了自己一整晚。
“听说你辞职了?”
蓦然一道熟悉的声音贯穿了她耳朵,震住她整个心魂,久久竟归不了位。
“我为昨天的事向你道歉。”莫斯樊倚在路旁的围栏上,正在吞云吐雾着。
之萱转过脸,看见的就是他这副不羁的洒月兑神采。
他一双深邃晶灿的眼直凝睇着她,浓密的黑发覆在他宽阔的额头,挺直的鼻梁在日光下形成更分明的线条,颀长精壮的身躯硕壮而刚强地伫立在她眼前,是这般的俊逸不凡。
耳听他这样的话语,她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
久久,她才勉强说:“没关系,这种事……这种事是该说清楚,要不会带给另一方极大的困扰。”
他眯起眸子,如鹫的利眼盯着她,“你恨我吗?”
之萱呼吸一窒,方觉气氛沉闷又带着点诡谲,矛盾中又掺杂着急促的紧绷,让她凝了气。
一阵窒人的沉默后,她牵强笑着,“怎么会呢?你有你的立场与喜好,如果凡事都担心对方恨或埋怨而不敢说,那岂不是更混乱了?”
她虽说得合情达理,但眼睛不争气的又红了,鼻腔更涌上一股酸潮,呛出了她满眼的泪水。
“那终究还是恨了?”他挑眉笑说。
“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她闭上眼忍住泪,一会儿才转过身看着他,“对了,你刚刚去店里找我吗?”否则他也不会说:听说……
他拈熄了烟,扔进一旁的垃圾筒,“没错,就是刚才。”
“那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出现?”她迷惘地望着他,原以为他是带着愧疚而来,可看见他那张满是揶揄的笑容,便有种火冒三丈的感觉。
亏她刚刚还想着他、念着他,甚至想着以后不能看见他的苦涩,可他却是这么的云淡风清?
就算是道歉,也是一副这么无所谓的样子,真是……
好想赏他一个耳光,可是她又无法在这么俊帅的脸上甩下去。
“我想你通常都会来这公园附近围堵我。”一抹更可恶透顶、更莫测高深的笑意自他唇边泛起。
“我围堵你?!”
这下可好,怒火熊熊烧灼着,也不管他那张脸有多英挺俊帅,之萱立刻上前举起手,掴下耳光。
啪!一掌打下,她急急后退数步。
天……这个巴掌他明明闪得开呀,为何不闪呢?
邪邪一笑,莫斯樊揉了揉微红的脸庞,扬眸对视她那双怔忡的大眼,“气消了吧?”
“你——你就是为了让我消气,才故意挨我一巴掌?”她震愕不已,根本没料到这孤绝的男人会这么做。
这教她怎么办?还能以什么样的情绪对他?
“嗯,可以这么说。”他一笑置之。
“够了!够了!”之萱直摇手,思绪一片紊乱,“我不用你的道歉,别再这么对我好不好,我求你……”
“我怎么对你了?”莫斯樊故意将脸凑近她,眼眸透出笑意。
“你不是嫌我烦人吗?干嘛又去店里找我?你走!”她瞪着他,随之又别开脸,不去看他那双幽沉深浓,让人难测的深瞳。
“你不肯拿钱,我总觉得愧对你。”他凝视着她,眼底掠过一丝挑达。
她眉一蹙,微扬的唇角浮起浓浓的自嘲,“你找我只为求心安理得,没别的原因了?”
莫斯樊眯起眸,“也不全然是。”
“那么……”
“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他凝着她的眼说。
“我?”她哪需要他帮忙?
“你不是快开学了,也辞去工作,以后的生活有困难吗?”莫斯樊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问道。
之萱抬起眼,上头紧翳了层迷雾。他既然不爱她,又何需关心她的生活?就因为他们之间曾有过那一段亲密关系?
“就算有困难,我也会自行解决,不必你操心。”她摇摇头,并不想告诉他其实她有个温暖的家庭和优渥的生活。
反正他们之间的关系已将归于平淡,说太多也枉然。
“有困难尽管来找我。”说完,他走向她,用力将她扯到眼前,微拧的俊颜倏然在她眼前放大。“别再对我做出这种沉默的反应,相信我,我是出于真心的!除了你要的……你要的真情真爱我给不起外,其他的只要我能力范围所及,我都愿意拿出来。”
“哈……”之萱悲戚的笑出泪来,“那很抱歉,我要的偏偏就是你给不起的。”
“你——”他心口猛然震住。
“如果不能给我我想要的,就别再来找我。”她倔强的抬高下巴,“皮夹拿出来。”
“什么?”他愣了下。
“拿出来。”她伸出手。
莫斯樊耸耸肩,虽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还是从口袋掏出皮夹交给她,然后双手抱胸,好奇的看着她接下来的举动。
之萱接过手,从里面抽出一张千元钞票后,将皮夹交还给他。“就这样,我已拿了交付贞操的代价,以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也不用再内疚了。”
紧捏手中那张代表着情断义绝的钞票,她强忍着在眼底打转的泪水,走出他深幽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