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好吃吗?”他走过来,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
路菀之瞟了他一眼,看到本想过来斟茶倒水的木香又默默地退了回去,心中一想,自家这位夫君真的是喜欢自己动手,听林嬷嬷说,昨日的衣衫他自己一大早就去水井边洗了。
路菀之朝木香使眼色,示意她退出去,她得令地退了出去,屋子里就只剩下路菀之和秦执了。
“好吃,夫君买给我的,什么都好吃。”她娇滴滴地说,突然坐起来,脚尖点在地上,轻盈地跳进了秦执的怀里,“夫君,要不要尝一口?”
秦执手忙脚乱地抱住她,满脑子都是刚才看到的画面,目光再落在她水润的唇瓣上,无法控制自己浮想翩翩,他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地说:“好。”
路菀之伸长手,拿了一块桂花糖往他的嘴里一塞,“甜吗?”
秦执自认不是小人,刚才想的居然是她衔着糖,以嘴喂给他吃。怎么这么想昵?当真是不知羞!他暗骂自己一声,慢慢地吃了嘴里的糖,尴尬地说:“甜。”
“夫君,等一会儿才要用膳,你现在饿不饿?让人准备些糕点给你?”她说。
他摇摇头,“不饿。”又低头看着她,青天白日的,他们这抱在一起实在是难登大雅,正要抱她回暖榻上的时候,她嘟着嘴不肯。
“夫君可是嫌弃我了?”
“没有,大白日的……”他张嘴要与她说道理。
她嘤嘤地将脸埋在了他的肩膀上,“夫君这是厌恶我了吗?”
哪里是厌恶了,他对她正是欢喜的时候,想想昨夜那颠鸾倒凤的美味滋味,他当真是恨不得再来一回,可天还亮着昵,他抱着她,执意将她放在暖榻上,“我去书房看一会儿书。”
男人要做正经事,路菀之自然不会拦着他,有点失落地说:“哦。”但很快又一脸的欢悦,“夫君努力,考上状元,让妾身做状元夫人!”
“……”秦执忽然觉得头有点疼,压力有点大呀。
“夫君?”
他低头,就对上她那双水盈盈的眼,竟失了神,开口道:“为夫尽力。”
“那夫君快去吧。”路菀之还没有忘记她爹说的事,非要他考上状元,否则就要他们和离,不过她爹有他的招数,她也有她的手段,要是怀上了孩子,看她爹有什么法子!
不过,想到秦执昨日的可怕,她立刻将这个念头放下了,怀孩子什么的,还是等等吧,否则她会吃不消啊,谁知道一个书生,能这般的蛮力,她的腰腿现在还疼昵,活像不是自己的。
秦执点点头,他正要走出去,突然停下了脚步,又往回走,走到她旁边,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喊了一声她的名字,“菀之。”
路菀之如遭电击般,勐地台头,“你喊我什么?”
“菀之。”
路菀之霎时间如一个情窦初开的小泵娘,脸颊粉嘟嘟的,娇羞地说:“夫君有事?”她也不是第一次听人这般喊她,她的家人,她的小姐妹们都是这么喊她的,可一听他喊她,她的心头就直冒泡泡,开心得想手舞足蹈。
“是这样。”他从腰间拿下钱袋子,递到她的眼前,“今儿书院发了银子,不是很多,但你我是夫妻,这些银子就由你来管。”
秦执想的很简单,他如今是住路家的屋子,用路家的人,吃路家的粮,几乎形同一个上门女婿,可路菀之未以这些来压他,替他兜住了脸面,他也想过,以她的身分,不可能同他住那混乱的破旧宅子里,既然如此,就找一个平衡点。
他将自己所有的银子都给了她,也不贪他们路家的东西,平日里她管着他吃喝就行了,还好,他也不是重口月复之欲的人,只要能吃饱就成,他会尽量赚钱,努力读书,考中举人、贡士、进士,一点点地让她过上好日子。
这是他目前能做到的,也是他给她的承诺。
路菀之看着那钱袋子,眼眶发热,她知道他不容易,伸出白女敕的手,握住他粗糙的手,轻轻地捧着那钱袋子,露出一抹甜笑,“夫君,你真的是天下最好的夫君了!”
突如其然地被夸了一句,秦执有点懵,“什么?”
类似在穷酸秀才和有钱人家的小姐结合的故事里,大多数男人都是毫无羞耻心地花着娘子的钱,可他却不是,还将他的银子给了她来管,“夫君呀,你可有留些银子?”
“没有。”他摇摇头,“你不用担心我,我花不了什么银子。”
“可是夫君,你在书院里午膳……”
“书院里提供。”
“你平时要用文房四宝……”
“我有一根狼毫笔,有些年头了,但还能用,我不用纸张,沾点水在桌上写就是了,不费这些东西。”他淡定地说:“平日给学生批改文章的话,书院里有文房四宝可用。”
路菀之快要哭了,她家夫君真的是穷得很会过日子,“夫君,你是傻了吗?怎么不放些银子在身上,若是有急需或是跟人应酬……”
“我不喜应酬。”他一句话就打住了路菀之的话。
她能说什么!这么勤俭持家的好夫君去哪里找?
“菀之,我知道你手头宽裕,可能看不上我这点银子,但是我是一个大男人,我得养着你,这银子给你管再合适不过了。”他说。
她拿着钱袋,能模出里面大概约莫有多少,她喜滋滋地将钱袋放在怀里,笑咪咪地说:“我看的上,怎么看不上了!夫君的银子都给我管着,哪一个女子像我这般好运。”
秦执松了一口气,她的话也让他放心了,起码她没有不要,也没有看不起他,虽说是大小姐,却没有那些高高在上高门小姐的作派,他手心轻轻地模了一下她的脑袋,“多谢菀之。”
“夫君快去看书吧。”她催促道。
“好。”他这才离开了。
等他离开了,她喊了木香,“给我找一个擅木盒子来。”
“是。”
很快,木香就找来了,路菀之将钱袋打开,将里面的银子都倒入在擅木盒子里,数了数,三两,她之前是打听过他,知道他每月在书院是有三两的,他当真是一分钱都没留,全部都给了她。
路菀之也不是没见过银子,她从小就是被富养,要什么就有什么,嫁给了秦执,她还有三家铺子,每间铺子都有不少的进账,可她没想到,秦执明知道她有钱的情况下还交出了他的所有。
这一点,令她无比愉悦。
她轻哼了几个调子,木香看了过来,“夫人怎么了?”
“没什么。”她宝贝地抱着擅木盒子,嘿嘿地傻笑了好一会儿。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秦执就回来了,跟路菀之一起在花厅用晩膳,路菀之殷勤地给他挟菜,他不是很适应地说:“你别光顾着给我挟菜,自己也用。”
“是。”
路菀之没把路家的那一套带到秦执这儿来,用膳时让丫鬟们都退出去了,也是考虑到了秦执的性格,她打算留几个干粗活的婆子,看门的小僮、厨娘、贴身丫鬟沉香和木香,以及林嬷嬷,其他的就让他们回路府,免得秦执不习惯。
她小口地吃着饭,一边观察着秦执,见他对菜色什么的都没有挑剔,放心了,安安静静地用膳,她是小鸟胃,吃了几口就饱了,秦执看了她一眼,将剩下的饭菜都解决了。
秦执难得地吃撑了,她在膳食上用了心,有两道肉菜,清蒸了石斑鱼,两道素菜,以及一大碗的汤,两个人吃委实是多了,他暍了一口茶,慢慢地教自己的夫人,“菀之。”
“嗯?”
“我们就两个人,以后不用这么大张旗鼓,少一些。”他说,他知道她是大小姐,习惯了大手大脚,可也没必要浪费,他今天能勉强吃了,可明天,后天……他也吃不下。
路菀之看着桌上的空盘,突然听到他斯斯文文地捂着嘴打了一个饱嗝,立刻明白了,娇道:“夫君,你吃不下就不要吃,吃坏了可是你自己的身体。”
“太浪费了。”
“我知道了,下回不这么铺张了,只是你在读书,太辛苦了,白日去书院教书,晚上回来又看书的,若是不好好吃东西,身体怎么受得住!不过今儿我也知道了夫君的饭量了,以后菜式一样多,可分量全部减去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