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悦音熟练的将已经挑选饼并且阴干表面无水分的葡萄放入罐中,撒上大把糖,跟着以蜡封住瓶口。
“等发酵完成便是葡萄酒啦!”她对来看酿酒的卫青驰说道。“卫大哥,你回去军营时便可以让伙房开始酿酒了,这应该不需要我亲自过去教导了吧?”
卫青驰叹服道:“想不到如此醇厚顺口的好酒,酿造方法却这么简单,悦音,你是如何得知此酿酒法子的?”
夏侯悦音心里咯噔一声,还未想好怎么回答,一旁打下手的小梅已笑嘻嘻的说道:“少将军有所不知,姑娘脑子里的点子可多了,连给憨吉吃的都有主意,奴婢想扔只小鱼给憨吉吃,姑娘阻止,说是给憨吉吃的食材都要水煮,不能加盐调味,这样对憨吉的身体才好,奴婢都折服了。”
卫青驰也是莞尔,他笑睇着夏侯悦音道:“这样奇怪的事,只有悦音你才想的出来。”夏侯悦音暗自松了口气,这表代她又混过去了,卫青驰不会再追问了,她转了话题问道:“卫大哥,那张地图,你与卫伯父可瞧出什么来了?”
之前她对原主父母之事并不上心,可有了原主的记忆之后,她有些不同了,对夏侯家正遭逢大难之事无法置身事外,不像之前那样觉得是别人的事。
卫青驰听她问起,笑意收敛。“那地图所画之地是凌霄谷。”
夏侯悦音一脸茫然。“凌霄谷?那是什么地方?”
卫青驰沉吟道:“凌霄谷在颐州铜城,不知夏侯大人为何要将凌霄谷的地图藏在夜明珠中,爹已派了心月复大将前往凌霄谷一探究竟。”
夏侯悦音点了点头。“那我们现在只能静候消息了。”
卫青驰又道:“还有,爹将烤馈饼与罐头肉研发制成干粮之事上奏了皇上,此事对我军大有帮助,是大功一件,可因你目前还是通缉身分,爹并未说明是你的功劳,打算来日等夏侯大人洗月兑罪名之时再一并禀告皇上。”
其实,他爹是在做最坏的打算,怕无法帮夏侯大人洗月兑冤罪,若女眷也一同定罪,他爹想用此大功为夏侯悦音求情,希望能换得她免死金牌。
当然,那只是最坏的打算,他们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绝不会。
“我无所谓。”夏侯悦音笑了笑。“什么功劳的我不在意,我只想帮到你和卫伯父,这样就够了。”
卫青驰神秘一笑。“等这葡萄酒大量酿造好时,你又有功劳了,而且是大大的功劳,让我先卖个关子,到时再告诉你。”
“好。”夏侯悦音不以为意,浅浅一笑。“好饿啊!卫大哥,咱们吃早膳吧!我看老夫人和小妤儿肯定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妙蓉一觉睡到中午,或许是这阵子以来都没睡好,她天天都惶惶不可终日,如今找到夏侯悦音了,一放松之下竟睡到日上三竿,她自己都吓到了,连忙起来洗漱。
妙蓉在敞厅找到夏侯悦音后,懊恼、自责,差点没下跪。“奴婢该死,竟睡得比姑娘晚!”
夏侯悦音拉着妙蓉在饭桌边坐下,“说什么责罚,我心疼都来不及,可想而知,你这阵子都没睡好,这好好睡上一觉了,瞧,熊猫眼都消失了……”
小梅插嘴道:“姑娘,什么是熊猫眼?”
夏侯悦音一愣,改口道:“我是说眼下的乌青都消失了,那叫黑眼圏,而那叫做熊猫的食铁兽眼圈也是黑黑的,所以也有人说是熊猫眼。”
妙蓉看着小梅,脸上隐约有着不认同。
姑娘在说话呢,这小丫鬟插什么嘴啊?岂可在姑娘说话之时打断姑娘的话,怪的是,姑娘还好脾气笑咪咪,一点儿也不生气,实在太奇怪了。
其实妙蓉有所不知,小梅原来也是很守规矩的,还对主人家特别的推崇,她全是被夏侯悦音带坏的,是夏侯悦音一直带头把规矩抛在一边,才会变成如今的没上没下。
“来,妙蓉,我给你介绍,这是小梅,我住在将军府的这段日子,都是小梅在照应我的。”夏侯悦音笑吟吟的说道:“小梅,这是妙蓉,我早上跟你提过的,和我失散的丫鬟,打小伺候我的。”
小梅小了妙蓉一两岁,她笑容可掏地问候:“妙蓉姊姊。”
妙蓉点了点头。“小梅姑娘。”
在高高在上的首辅府第里做丫鬟,她没那自来熟的习惯,她家姑娘也没有,在她看来,她家姑娘和这个叫小梅的丫鬟亲昵的很,让她怎么看怎么奇怪。
姑娘不可能和一个下人熟成这样,即便对她,姑娘也有一定的架子,这是姑娘自小养成的教养,男女有分、主仆有别,姑娘是绝不会和一个下人这样说笑的。
难道,姑娘是因为先前失忆了,所以也转性了吗?
她正在狐疑之时,就看到夏侯悦音掀了桌上的菜盖,微微一笑,“妙蓉,你睡了那么久,肯定也饿了,我给你留了饭菜,小梅也热好了,你快吃吧!”
妙蓉这时候醒也好,没看到早膳和午膳的“盛况”,不然不知会有何反应?
妙蓉看着桌上六菜一汤,翠绿的炒青菜,青脆的拌黄瓜,女敕黄的蒸蛋,肥美的白切鸡和简单的白灼虾,还有那香气四溢的鲜菇汤,样样都卖相极佳,她肚子里的馋虫被勾了出来,瞬间感到饥肠辘辘。
这些日子以来,虽然盘缠在她身上,她不会饿着,银子充裕,也有能力买些好吃的,可她一想到主子下落不明,又岂敢随意花用银两,总是买个馒头或素包子充饥,许久没吃到一顿热腾腾的饭菜了,她动了筷子之后便停不了,一口接着一口,狼吞虎咽。
夏侯悦音看得很有成就感,“如何?我的手艺还行吧?”
“咳咳咳咳……”妙蓉瞬间被这句话呛到了,她涨红了脸,不敢置信的瞪视着夏侯悦音。“这些不会——不会都是姑娘做的吧?”
夏侯悦音笑咪咪的给妙蓉倒了杯水。“怎么不会?都是我做的啊,还合你的胃口吧?看你吃得很香。”
妙蓉看到推到自个儿面前的那杯水,又大惊失色地道:“姑娘怎么可以帮奴婢倒水?应该是奴婢服侍姑娘才是!”
妙蓉这些反应以前在小梅、锦绣、朵儿身上也看过,夏侯悦音不以为意,淡淡的洗脑道:“妙蓉,咱们现在都已经落难了,寄人篱下,就不必讲究那些规矩了,能有一天的快乐便是一天,规矩也不能当饭吃,你眼前的饭才是真实存在的,快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妙蓉听得一愣一愣,不知道自家姑娘究竟在讲些什么,她为什么都听不懂?
夏侯悦音也知道自己是在胡诌,言之无物,妙蓉自然听不懂了。
她认为不必太费劲去说服妙蓉,反正过几天妙蓉也会拜倒在她的厨艺之下,到时为了吃,妙蓉也只能“同流合污”了。
下午,夏侯悦音想到卫青驰说卫家人都爱吃玉米,她灵机一动,立即做了爆米花,爆米花做起来不难,滋味又特别好,加上她又煮了焦糖,混和牛乳,再略洒点盐带出焦糖深层的香浓,做成焦糖口味的爆米花,卫老夫人一秒就沦陷在爆米花的魅力之中,完全无法抵抗,一个个的往嘴里塞,吃个不停,卫知妤也是相同,两人顿时又上演了惨绝人寰的抢食大战。
另外,她还做了椒盐香蒜口味,这口味也是立即掳获了一帮男人的心,卫裕峰、卫青驰、褚练云、宋忻龙等人都吃得十分香,连寄安都很没骨气的偷偷一把一把的抓着藏在袖子里偷吃。
府中唯一不碰爆米花的自然是魏纤懿了,她那高高在上、不屑夏侯悦音的模样妙蓉立刻注意到了,当妙蓉发现魏纤懿的目光时不时便看着卫青驰,而卫青驰温柔的目光又总是动不动落在自家姑娘身上时,这三角关系顿时将她吓了个魂飞魄散。
观察了几日,确定心里的怀疑后,妙蓉很是不安。
这一晚,夏侯悦音洗漱后要睡了,妙蓉郑重其事地开口道:“姑娘,奴婢有话要说。”
夏侯悦音笑了笑,“你说啊。”
都几曰过去了,她很意外妙蓉并没有被她的厨艺收买,不但很坚持主仆分际,还会一直阻止她下厨,说是与她身分不符,让她别再碰下人的事,嚷着会侮辱了她的身分。
虽然妙蓉很坚持,但她也有她的坚持,她要下厨,不是妙蓉阻止得了的,尽避知道妙蓉不悦,她还是快乐的下厨做三餐,妙蓉也拿她莫可奈何。
她不能为了安妙蓉一个人的心放弃自己的快乐来源啊!再说,她真心想做饭给大家吃,看他们吃得满足,她也满足,若为了妙蓉就远离厨房,那简直是憋死自己,她做不到。
“那奴婢就冒犯姑娘了。”妙蓉瞬也不瞬的看着夏侯悦音。“姑娘可别忘了自个儿现在是孙家的少女乃女乃,待大人洗清罪名后,咱们便要回孙家。”
夏侯悦音很是意外,她以为妙蓉这么严肃是又要苦劝她不要下厨,想不到妙蓉说的事比下厨与否严肃好几倍。
好吧!既然妙蓉都说开了,她也要与妙蓉说清楚才行。
夏侯悦音同样瞬也不瞬的看着妙蓉,沉着说道:“妙蓉,你听好,我要与孙家公子和离,或者,我要让他休了我。”
妙蓉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要与主子说开,主子却是给了她一个晴天霹雳的回答,她睁大了眼眸,颤声道:“姑娘可是为了卫少将军?”
“不错。”夏侯悦音直接了当的承认了,她开门见山的说道:“我与卫大哥两情相悦,我们已互许了终身,等我与孙公子再没干系之后,卫大哥便会娶我为妻。”
妙蓉脸色阵阵发白,“不行啊泵娘!您这样是要置姑爷于何地?姑爷的脸面要往哪里放?”
夏侯悦音这时有了原主的记忆,也知道妙蓉反应为何如此激烈。
原主与孙磊中并非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夏侯家与孙家交好,她与孙磊中自小青梅竹马,加上她的闺中密友梁冬颖,他们三人可说是形影不离,或赏花,或游湖,或上香,京城处处都有他们的游踪。
孙磊中一表人才,家世好,人品好,虽然未考取宝名,可亦是有其才华,因此当长辈们提出结亲之约时,原主便也觉得无所谓的点头了。
对原主来说,孙磊中虽然不是京城里拔尖的世家子弟,对功名也没有野心,可他为人谦和、温柔,很是体贴周到,又能应对她的闷性格,他们又是自小一起长大的,知根知底,总比嫁一个不认识的人好。
换言之,原主和孙磊中算是有感情基础的,在妙蓉看来,她现在说的话无疑是背弃了这段情分,可是她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几人的这段过去,却反而察觉了许多问题。
“姑娘,您可千万不要糊涂,大人正是需要孙家相助的时候,姑娘也正需要倚靠孙家、倚靠姑爷,您千万不能做糊涂事啊!”
“我不认为是糊涂事。”夏侯悦音正色地道:“你说夏侯家正是需要孙家、我正是需要孙公子的时候,那我问你,此时此刻,孙家在哪里?孙公子又在哪里?咱们上门的时候,又是如何吃的闭门羹?你真相信守门侍卫不认得咱们才不放咱们进去?你错了,正是因为识得咱们才不让咱们进去,有人交代了不能让咱们进去。”
妙蓉惊吓不已,她的眼睛睁得更大了。“是谁跟姑娘说这么可怕的话?姑娘是孙家的媳妇儿,孙家又怎么会故意不见姑娘?”
夏侯悦音缓缓说道:“妙蓉,当时我脑子一片混乱,又见自己成了衙门的缉拿要犯,所以没想清楚,从京城来边关的这一路上因水土不服,一直在病着,没法去细想,可这些日子以来,我慢慢拼凑当日之事,也慢慢厘清了一些事,咱们为何进了孙家喜房却昏了过去?孙家是普通人家吗,阁臣府第,门禁如此森严,若不是有人里应外合,又如何能掩人耳目将我俩弄昏带走?”
“姑娘,无凭无据的,不能光凭姑娘自个儿的臆测就认为是真的!”妙蓉激动的道:“姑娘单方面认为孙家对不起您,可如果不是呢?姑娘和卫少将军私订终身,姑娘就成了不守妇道之人,姑娘将会终身背负着下贱无耻的污名啊!”
夏侯悦音几不可察的扬了扬嘴角,慢悠悠的说道:“我不怕背上什么难听的污名,我怕的是将终身托付给一个我从未真正认识过的人。”
妙蓉愣住了,她的表情呆滞,心里突突突地狂跳,想到主子新婚之夜发生的事,确实有诸多不合理之处,她骤然不安了起来。
难道,真会如主子所言,孙家不是好人?
不不不,她怎么可以也被主子带偏了?主子是让卫少将军蒙蔽了,才会一心向着卫少将军,背离了孙家,她是主子的贴身丫鬟,主子如今被猪油蒙了心,只相信卫少将军说的话,她得要帮主子守住名誉才是啊!
妙蓉眉头皱着,严肃地说:“奴婢才疏学浅,说不过姑娘,可奴婢只盼姑娘记住,姑娘现在还是孙家少女乃女乃,这身分还没改变,希望姑娘不要忘了自个儿身分,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让大人和夫人蒙羞。”
“例如什么?”夏侯悦音见妙蓉说得严肃又郑重,忍不住想逗她,虽说忠心耿耿是好事,可也会成为她与卫青驰之间的绊脚石啊,想想还是小梅比较好搞定,虽然嘴巴老是说不要,可身体却很诚实。
妙蓉一愣,“姑娘是指什么?”
夏侯悦音微微挑眉。“你说出格的事是什么?”
妙蓉脸上一红,“就是……就是那些有违妇道的事……”
夏侯悦音眼睛扑闪着,故意好奇的看着妙蓉,“所以我在问你有违妇道的事是什么事?谈心算吗?拥抱算吗?亲吻算吗?共乘一骑算吗?”
妙蓉感觉到呼吸困难。“姑、姑娘不要再说了,奴婢不敢听。”
夏侯悦音压低声音道:“那些事我全和卫大哥做过了,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好,不要告诉别人。”
“什、什么?”妙蓉简直要尖叫了,老天!她究竟听到了什么?主子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这一日的将军府贵客临门,热闹万分,夏侯悦音也被请出来见客,听说是黎百合四十岁的生辰,所以卫青驰的外祖母和小表弟来了,特意从齐国远道而来给黎百合庆祝生辰,当下她还没有什么感觉,想着还是做母亲的疼爱女儿,那么远的舟车劳顿也不辞千里而来,只为了帮女儿过生日,真真是有心。
可是,等她看到正厅里上位那位雍容无比的富贵老太太时,她才打了个激灵惊觉过来。卫青驰的外祖母……不就是齐国太后吗!
想到这里,她再看向齐国太后身边坐着的那位约莫八、九岁,唇红齿白的富贵小少爷……要命,那小男孩不是齐国的太子吧?
她脑子里闪过适才长廊里左右一长排的带刀侍卫和宫女,暗骂自己真是后知后觉,那些侍卫和宫女都是随齐国太后来的。
她听卫青驰说过,他的舅舅,也就是齐朝国君,膝下只有一个皇后所出的儿子,虽然年纪尚小,但在五岁那年已册封为太子。
果然,卫青驰为她引见了齐国太后和太子黎颐,又介绍一旁的圆脸姑娘道:“这位是明珠郡主。”
夏侯悦音看着那神态骄傲、穿金戴银的明珠郡主,一袭桃红色绣花蝶牡丹的裙衫,袖口和裙摆都用银线绣着朵朵细花,莲足一双桃红色的粉缎绣鞋,耳上戴着明灿灿的银月耳环,颈上戴着两条金蝶飞舞的金项链,发上插着点翠芙蓉花发簪和珍珠步摇,她个人觉得对方这身打扮虽然华贵,却也有些俗气。
黎百合微笑说道:“悦音,我与明珠的娘亲以及齐国皇后是手帕交,我看着明珠出生、长大,她就像我的女儿一样,你们年龄相仿,多亲近亲近,肯定能谈得来。”
夏侯悦音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他们没说明她的身分,只含糊介绍她是卫裕峰京城好友的女儿,来边关做客,因此她就是个小小的民女,她不想对那明珠郡主太热络,免得被认为她在讨好权贵。
她摆出客气的姿态,不想主动亲近,没想到黎百合却又说道:“母后,悦音手艺不凡,我请悦音晚上做几道菜给你接风洗尘,保管你好吃到停不下来。”
说完,黎百合又对她笑道:“可以吧?悦音,我母后也是个吃货呢,若是她尝到你的手艺,怕是赶不走她了,说什么也要住下来。”
众人都笑了起来,齐国太后嗔怪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怎么可以说你娘是吃货,哀家还要脸面哩。”
卫老夫人说道:“亲家,咱们都是吃货,这事也不用害臊,我跟你说,悦音丫头的手艺真是一等一的好,做的菜好吃得让人吮指回味,等尝过就知道了,肯定会像裕峰媳妇儿所说的,住下来不想走啦!”
众人又是一阵笑,夏侯悦音做洗尘宴一事也定了下来,齐国太后等人累了,先去客房洗漱休息,而夏侯悦音也连忙回定风轩要拟菜单。
卫青驰一直跟着她,跟到了定风轩,两人缓缓走入院子。
“悦音,要做宴会菜会不会太辛苦你了?太辛苦的话,我跟娘说,还是让外面酒楼的厨子来做……”
“你说什么呢卫大哥?”夏侯悦音浅浅一笑。“你外祖母好不容易来做客,你的长辈就是我的长辈,我做一顿饭为她接风洗尘又有什么难的?倒是那明珠郡主是何人,为何能跟着你外祖母来此?”
她不想亲近明珠郡主,但对齐国太后她可不敢怠慢,不是因为齐国太后是权贵中的权贵,而是因为齐国太后是卫青驰的外祖母,难得他们千里而来,让她有表现的机会,她当然要好好把握,至于那明珠郡主,因为她看到对方一直在看卫青驰,所以有此一问。
卫青驰说道:“明珠姓谢,是大齐唯一异姓亲王谢仪的孙女,谢仪战功无数,功勋彪炳,因此被我过世的外祖封为亲王,明珠的父亲是护国大将军,也是十分善战,如我娘所言,明珠像她女儿一样,自小常在宫里走动,深得我外祖母的喜欢,所以才会跟着一块儿来为我娘亲祝贺生辰。”
夏侯悦音看了他一眼,这人不知是不解风情还是装傻,没说谢明珠对他有意思一事。
卫青驰被看得莫名其妙,有些好笑地问道:“为什么那样看我?好像有点不悦?”
她索性挑明了道:“明珠郡主喜欢你,你不知道吗?”
卫青驰哑然失笑道:“你胡猜什么?明珠像我妹妹一样,她怎么会欢我?”
她哼道:“她像你妹妹一样,但终究不是亲妹妹,自然可以喜欢你。”
卫青驰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柔声道:“悦音,你别无理取闹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心里只有你一个,每日都想着你……”
院子里没别人,她索性依偎在卫青驰怀里,将头埋在他胸口,撒娇地道:“那你叫那明珠郡主什么的不要再看你了,我怕你被她看坏了,到时要怎么修?”
“调皮。”卫青驰眼里满是宠溺,抬起她的下巴来,情不自禁的就想吻下去。
“啊!”
突然有人石破天惊的大叫一声,被惊动的两人迅速分开,就见妙蓉惊慌失措的站在廊檐下,适才大叫的正是她。
夏侯悦音脸颊有些红,故做镇定问道:“妙蓉,你怎么了,叫那么大声?”
妙蓉情急之下弯去抱着肚子,痛苦地道:“奴婢——奴婢肚子疼……”
夏侯悦音不假辞色地道:“肚子疼还不快去茅房,在这里叫无济于事。”
她当然知道妙蓉真正的目的是要阻止她和卫青驰亲近,只是谁也不会戳破,亏她想得出来突然大叫一声,真是服了她了。
“是……奴婢……奴婢这就去茅房……”妙蓉抱着肚子,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夏侯悦音被打断了情绪,也没心情继续适才的调情了,她叫卫青驰先回去,自己则叫了小梅打下手,一头钻进了小厨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