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次日，安里高中的放学时间。
“沈老师好。”
“你们好。”
“沈老师再见。”
“好，路上注意安全。”
沈文尔面上笑着跟打招呼的学生互动，其实心里还是很烦躁。
虽然昨晩理直气壮决定不再搭理顾之行，但手机从昨晩到现在都不敢开机，生怕他找她。
沈文尔慢吞吞走到校门口，发现几个穿着制服的女学生，正举着手机对着什么人偷拍，还不时地说：
“也太帅了吧，完全符合我的男神标准！”
“要不要上去要联系方式？”
沈文尔无力一笑，念书的时候她跟大美也这样花痴过帅哥，最夸张的时候还跟踪了人家，顾之行知道后大发雷霆，说她竟敢跟踪陌生男人，万一对方起什么歹念怎么办，她说不可能人家那么帅。顾之行怒道，你不知道自己也很漂亮吗？
觉得她漂亮也不见他喜欢啊，沈文尔怨念重重走出校门口，然后愣住了。
校门外的路边停着一辆牧马人，而刚才那些小女生偷拍的，正是靠在那辆车边的顾之行。
精短的短发，硬朗的五官，那穿衣显瘦月兑衣有肉的挺拔身材，哪怕只穿简单的T恤跟牛字裤，也好看得像在街拍的模特，他对小女生的偷拍与爱慕无动于衷，一直看着校门口，直到见她走出来，他立刻离开车站得笔直看着她。
小女生们捂着嘴惊喜叫道：“他朝我走过来了耶。”
顾之行确实走过来，他目光一直锁在沈文尔，目不斜视地越过了那些小女生，长腿一步一步朝她迈得毫不迟疑。
沈文尔顿时有种拔腿要跑的冲动。
但此时有学生说：“那不是教美术的沈老师吗？”
然后就有女生问她：“沈老师，这个大男神是你的男朋友吗？”
“沈老师，你男朋友也太帅了吧！”
这些小丫头添什么乱啊，沈文尔欲哭无泪，但又不能在校门口跟顾之行起争执。
顾之行走到她面前，皱着眉头问她：“你打算躲我多久？”
沈文尔别开头：“我没躲。”
“那为什么不接电话不回信息。”
“……手机坏了。”沈文尔说完就后悔了，太没出息了，为什么要撒谎，直接说不想见他就好了啊。
顾之行牙关紧了紧。
是，他在知道她有男朋友的情况下，还每天都想更亲近她，他也说服过自己只要她幸福就好，可每次想到其它男人能拥有她就嫉妒得发狂，所以总控制不住想把她抢回来。
他也知道自己昨天越矩了，如果不是被打断他确实会要了她，可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见到心爱的女人那样出现是真的控制不住，沈文尔可能永远不会知道，他想她想得手都酸了多少回。
如果伤害到她他可以改，她生气他可以哄，但是沈文尔……他不可能让她离开他。
顾之行咽了咽嗓子：“那走了，跟我回家。”
“我不要。”
顾之行眉头立刻皱得更深：“昨天的事……”
“我明白！”或许他冲动了，但他或许只是冲动于她的身体，而她却连同他的心都想霸占，“我们都是成年人，这种事就不要拿出来讨论了吧，反正最后也什么都没发生不是吗？”
“文尔……”
“顾之行，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我也一点不在意。”
一点不在意，他可整夜都睡不着啊，顾之行沉默了片刻，问她：“那你还是不跟我回家，要回市里是吗？”
“哦，我最近挺想我爸妈的。”
顾之行心里难受，可一时之间又找不到理由来挽留，更怕她会更生气，只能依了她：“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你来回也麻烦。”说完她从他身边走过去。
顾之行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回头看她头也不回的背影，突然想起当年他无论如何反对她跟曾翔在一起，她每次都是这样头也不回跟着曾翔走。后来也一样，就算他飞回国去到她学校，最后她总会丢下他跟着他男朋友走，今天又是这样，头也不回的。
她还要这样煎熬他多久？
“沈文尔！”顾之行大步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跟我回家。”
“我说了不……”
顾之行的脸突然凑过来。
她赶紧闭嘴。
顾之行沉着一张脸说：“你要是不想当众被我亲就跟我走。”
“……”
“沈老师好。”虽然这些孩子在打招呼，但从那些暧昧的眼神不难看出，她们都在看好戏呢。
沈文尔欲哭无泪：“你们好。”
果然又有小女生娇羞无比又八卦无比地说：“沈老师，你男朋友好帅。”
然后，顾之行在霸凌她的同时还对学生微微一笑：“谢谢。”
他谢什么呀，沈文尔忍住踢他一脚的冲动，等那些学生走开之后眼神警告他：“还不放手？”
顾之行反问：“我放手你跟我走吗？”
“我……”沈文尔卖在不想在大庭广众跟他拉锯，只能对他咬牙切齿一笑，“跟。”
顾之行这才慢慢松开了她的手腕，下巴指着停在路边的车，言下之意让她往那走。
她走过去，他亦步亦趋，来到车边，他长臂一伸将车门打开，沈文尔心不甘性不愿地上了车。
顾之行坐上回驾驶座，却偏头看着她没动。
她都上来了，他爱开车不开车，沈文尔扭头看着窗外就是不看他，过了一会儿，感觉他突然附身过来，沈文尔下意识就抬手捂住自己的唇，身体往后贴着椅子靠背满眼警惕看着他。
然后……
尴尬了。
顾之行只是给她拉安全带。
她这个举动明显说明，她对昨天的事情有多在意，因为露馅了沈文尔恼羞成怒推开他：“谁让你突然那样了！”她死也不想承认她自己昨天也失控得彻底，因为她失控是喜欢他，但他凭什么要亲她抱她？
看她红了眼眶，顾之行有些无措：“昨天的事……我很抱歉。”
听到他道歉沈文尔心里莫名更难受，她将头转向窗外，更不打算原谅他。
“以后我不会这样了。”
以后不会了就不要开始啊，沈文尔更生气也更想哭了，明明昨天还那么心存侥幸又偷偷喜悦来着。
“沈文尔，你要我怎样都可以，但别不理我。”顾之行声音里多了几分恳求。
沈文尔扭过头来，用红红的眼睛瞪他：“你道歉是因为你知道自己失误了对吧？”
顾之行被问得一愣。
沈文尔追问：“回答我，你就是一时冲动才失误了是不是？”
“……那算是吧。”
这个混蛋居然敢承认？沈文尔更是恼怒地再次扭过头。
顾之行这个时候完全不敢惹她，看她好一会儿没反应，他慢慢发动了车子。
“一时冲动？失误？”沈文尔暴怒，“顾之行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顾之行从来没这么害怕一个人生气：“我……以后不会再犯。”
“谁知道你以后看到哪个穿得暴露的女生会不会又一时冲动失误。”
“啊？”
还装傻，沈文尔作势立刻要解安全带下车。
顾之行连忙出手按住：“沈文尔你到底要怎样才不生气？”
沈文尔快哭了：“我不要跟一个流氓坐在同一辆车里。”
流氓……顾之行深呼吸：“你要说什么都行，打我也可以，但不许走。”
“我就要走……你放手！”沈文尔小脸气得红扑扑的，但又挣不月兑，干脆质问他，“你因为这样的状况缠过多少女生道歉？”
“什么？”
“你一时冲动就失误过的女生。”
“我没有过这种失误。”
“还说没有！”沈文尔像看无赖一样看着他，“你刚才还承认了，对我那样就是一时冲动的失误。”
“……”那是她让他回答的啊，顾之行无奈，“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说你！就算见到的人不是我，只要是不穿衣服的女生，你都有可能那样一时冲动。”
顾之行觉得自己血压都上去了，给她气的：“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不是我把你当什么人，是你自己承认的！”
“我没有那么承认。”
“你刚刚明明就有！”
顾之行挫败：“那是因为刚刚就只在说你，我对其他女生没有兴趣。”
“……”所以只对她有兴趣？沈文尔不满的话都梗在了喉间，刚被气疯的心脏眨眼之间又喜悦地乱跳起来。
顾之行也回味到自己说了什么，脸也莫名一热，他吐了一口气问她：“现在可以开车了吗？”
“那你不是要跟林薇儿结婚了吗……”
“沈文尔！”顾之行火冒三丈，“我就算结婚也只想找你，从来就没想过乱七八糟的其它人。”
他恼火说完，这下连她的意见都没征求，直接将车子开了出去。
沈文尔也彻底不敢说话了，但心跳充满了车内窄小的空间，顾之行到底知道不知道他自己说了什么啊！
还有，他放了这些话之后为什么一直在生气，她才更生气好不好？
拿出你的骨气来沈文尔，别一而再地被他牵着晏子走，不就是一句话嘛。
不过她激动的小手还是拿出手机给罗大美发信息：有没有什么电视或电影里边有台词类似“我就算结婚也只想找你，从来就没想过乱七八续的其他人”？
滴答
信息刚发出去，车内立刻传来短信铃声，沈文尔还以为是大美这么快就回复她，可点开手机一看，并没有未读短信。
沈文尔瞥了一眼顾之行的手机，然后将脑袋靠在车窗玻璃上，眼睛看着窗外，脑中却一直想着顾之行说的那两句话，哎，罗大美你倒是给我快点回信息啊，不然我又要被顾之行的话冲昏头了，快点来敲醒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