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程穆穆感到口干舌燥,心脏怦怦直跳,她的一双爪子忍不住动了动,她的好奇心快要爆炸了。
她深呼吸,又重重地吐气,然后再深呼吸。来来回回做了好几次后,终于,程穆穆有了动作,她一点一点地挪着,不动声色地挪到了床角,蹑手蹑脚地下床,她穿着袜子,踩到地板上时,都没有声响。
程穆穆像是踮着脚在地板上跳芭蕾,她一点一点地蹭到赵静安背后,小手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探到了赵静安的包包里,对着那抹粉女敕,十分精准地将它抽了出来。
抽出来的那一刻,程穆穆的心脏都差点停止跳动了,她迅速地看了一眼赵静安,看到他还在专心致志地写作业后,吁了一大口气。既而她故伎重施,回到了床上。
程穆穆也背对着赵静安坐着,她紧张地看着手上的粉色信封,发现上面并没有名字,这说明这不是赵静安收到的,倒很有可能是赵静安准备送出去的!
准备送出去的粉色信封,这里面会装着什么已经一目了然了。程穆穆兴奋极了,她掐着自己的腿,好不容易才能忍住没有笑出声,她就知道赵静安一反常态是有原因的,原来……
嘿嘿,程穆穆在心底发出一阵阵的笑,她拆开信封,一点一点地将里面的信抽了出来。赵静安啊赵静安,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让姐姐看看,你究竟写了什么好东西,又到底是哪家姑娘那么倒霉,居然被你看上了。
一抽出来,才发觉里面竟有两张纸,她都小心翼翼地轻轻摊开,铺平在床上。两张上面都写满了字,字迹整洁有力,笔锋劲瘦,程穆穆一眼就认出来这确实是赵静安的字。
她咽了咽唾液,生平第一次感觉自己在做坏事,她有些心虚地偷瞄一眼还在认真写作业的赵静安,然后迅速地收回视线,仔仔细细地读起信来。
她的心虚与紧张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一张小脸反而是因为憋笑而涨得通红,她苦苦地咬着自己的唇瓣,憋得十分辛苦。到后面实在忍受不了,用力拍了几下床垫后,仰天捧月复大笑,在床上滚来滚去。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无法自拔的赵静安就算带着耳机也感受到了空气中的浮躁与震动,他蹙着眉转过头,目光冷淡地看了一眼床上翻滚的程穆穆,然后又迅速收了回来。但很快,他又觉得不太对劲,又转过头去看了一眼程穆穆,一来二去,他终于看到床上的那两张纸和那粉色的信封。
赵静安的脸在顷刻间变得青白,又急转爆红,他觉得自己的头发都竖了起来。
“程穆穆,你在干嘛?”赵静安如同火烧一般,从椅子上蹿跳而起,他扑到床上,飞快地夺过信封和信纸,整人暴跳如雷,拿着信的手也在颤抖,“你……你什么时候拿走的?”他颤声质问,一双眼睛又湿又红,愤怒地瞪着程穆穆。
程穆穆仍是笑得喘不过气,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手指颤抖地指着赵静安:“赵安静,你也太搞笑太肉麻了,写情书就算了,居然还抄的歌词,都二十岁的人了,你丢不丢脸?”
程穆穆最喜欢在逗弄或者嘲讽赵静安时叫他“赵安静”,赵静安冷脸纠正过程穆穆很多次,但程穆穆就是不改,此刻赵静安也顾不得纠正,他现在心急如焚,气得浑身发抖:“你看了多少?”
程穆穆勉强平息了笑声,她打了个嗝,翻了个身,一只手肘撑在床上,手托着脸蛋,笑嘻嘻地对赵静安说:“你猜咯。”
赵静安握紧了拳头,胸口剧烈起着,他手忙脚乱地将信纸重新装回到信封里,然后咬牙切齿地对程穆穆说:“程穆穆,你别太过分。”赵静安这些年来在学习成绩上出尽风头,学习成绩节节攀升,但是骂人的功力却退步得厉害,他人生中最辉煌的骂人时刻就是小时候对着程穆穆说的那个“丑”字,再后来就如同王安石写的那篇《伤仲永》里的方仲永那样,虽年少成名,最后却泯然众人矣。
他明明气得半死,胸闷郁结,想骂的话已经如同车轱辘一样在肚子辗转了好几次了,可就是说不出口,最后他只好脸红脖子粗地骂了一句:“你简直是不知羞耻。”
不知羞耻?程穆膌uo读讼拢??袅颂袅?迹?A苏O该艿慕廾??鋈痪透械交肷砝淳⒘耍??牌鹕恚?首魈煺娴匦ξ收跃舶玻骸罢园簿玻?隳芨嫠呶沂裁唇凶鞑恢?叱苈穑?媸遣缓靡馑迹?姨?惶??!包br />
赵静安冷冷地瞪着她。
程穆穆噗嗤一声,无奈地摇头:“到底是谁不知羞耻啊,我觉得有人应该更不知羞吧。”她的脸上突然泛起不坏好意的波澜,“那个,我念给你听啊,不问你为何流泪,不在乎你心里还有谁,且让我给你安慰,不论结局是喜是悲……”
“够了!”赵静安猛地扑到了床上,将程穆穆扑倒,压在身下,他用手捂住程穆穆的嘴巴,又是慌张又是愤怒,“程穆穆,你再说我就把你从这里丢出去。”
程穆穆刚刚念的就是信里写的,所以惹得赵静安恼羞成怒,口不择言了。不过程穆穆可是一点都不害怕,她从小就是胆大包天,对待赵静安更是嚣张跋扈,即使被他扑倒在床也不会有减她的气焰,她反而是笑得明眸弯弯。
赵静安感受到了她的挑衅,他深吸了一口气,附到程穆穆耳边声音低哑地说:“程穆穆,我警告你,不要惹我,否则我也不知道我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程穆穆的一双眼睛依然笑得弯弯的,赵静安因为手心温濡濡的触感全身一震,他迅速地缩回手,就在这一瞬间,程穆穆翻身作主人,两条长腿往赵静安腰上一勾,将他反压到身下。
她骑在赵静安腰上,两只手掐住赵静安的脸,脸上笑得甜蜜:“我好害怕呀,你会对我做出什么事情呢?你说给我听好不好,嗯?”
失去主动权的赵静安气得脸上青青白白,他挺了一下腰,想将程穆穆从他身上弄下去,但他一动,程穆穆就紧紧地夹住他的身体。两人毕竟力气悬殊,要是赵静安真的用力,吃苦的肯定是程穆穆,但偏偏赵静安是绝对不会对她真正动手的,程穆穆就是吃定他这一点,所以才敢为所欲为。
赵静安磨了磨牙,挫败地捶了一下床,恼怒道:“从我身上下去。”
程穆穆慢悠悠地摇了摇头,眸中带着狡黯,“我偏不。”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赵静安的脸越来越黑了。
程穆穆嗤笑,气定神闲地看着赵静安抓狂的脸,她伸手捏住赵静安的下巴,道:“赵安静,你别生气嘛,我就是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的答案要是让我满意了,我就下来。”
赵静安冷哼:“你问我就得答么?我也偏不。”
“这样吗?”程穆穆点了点头,她歪了歪头,有些为难的样子,“那我就……”
赵静安额头上的冷汗已经冒出来了,他立马喊道:“好!你问!别动了。”
程穆穆露出得逞的笑容,一脸“你还太女敕”的嚣张劲,她清了清嗓子,问:“我就是想问问你,抄的那首歌是不是张信哲唱的?”
赵静安的眉尖挑了挑,他撇过头,不答。
程穆穆又捏着他的下巴将他掰了回来,她故意撒着娇:“我就问你是不是嘛,我实在好奇一向学习成绩优秀的赵静安赵同学,怎么写个情书也得抄歌词呢。”
赵静安紧紧地抿着唇,他目光炯炯,看上去好像要吃了程穆穆。
程穆穆眯了眯眼,又悄然摆了摆臀。
“是!”赵静安愤怒地喊。
程穆穆发出咯咯的笑声,笑得前仰后含,花枝乱颤,她轻轻地捏了捏赵静安的脸颊,道:“好吧,我姑且满意了,还剩最后一个问题。”
“程穆穆,你够了!”赵静安几乎要挺身咬她了。
程穆穆用食指抵着嘴巴,诚恳地说:“真的是最后一个问题,你答完我就下去。”
“问!”赵静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力地闭了闭眼。
“那个……”程穆穆停顿了一下,作回忆状,然后结结巴巴地说:“堤岸……对河说,我只能保留你的足印在我……心底,黑夜啊,我感到你的美,正如……那被亲爱的女人吹熄了她的……灯……接下来是什么呢?”
“程穆穆!”赵静安十分激动,他显然气到极点,终于他一个翻身,将程穆穆重新压到身下,他气得脸颊一鼓一鼓,本来妥帖的头发都因为这一来一回变得凌乱,样子既可怜又狼狈。
他气喘吁吁地攻击程穆穆敏感的腰窝,一边抓一边说:“我让你再问。”
程穆穆最怕挠痒择了,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但偏偏又躲不开赵静安的攻击,可即使到了这样的地方,程穆穆依然不知死活,她大喊:“我只是想知道你抄的这首诗是哪位伟大的诗人写的,你干嘛那么激动啊?”
“你给我闭嘴!闭嘴!”
赵静安气急败坏地吼,他的人生素来都是人人艳羡的一帆风顺,掌握的机遇,结交的朋友,他都能应对自如。可偏偏,他的生命还出现一个程穆穆,次次挑衅他,而他次次皆被她惹恼。这次与往常一样,他被挑衅得脸红脖子组,可也只能无济于事地狂喊,罪魁祸首却依然笑嘻嘻。
到最后只能用武力解决问题,两人在床上痛痛快快地打了一架,你蹬我,我踹你,打得面红耳赤,衣裳凌乱,最终喘着粗气,两人双双四肢大张地瘫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