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京城的时候,是当天中午。
过城门的时候,不得在马车上,他牵着莫蓉蓉的手下了马车,城门的守卫看到他时,先是一怔,接着激动地说:“镇疆将军?”
“是,你是……”
的以前在军营里见过将军。”守卫连忙给他行礼。
“不用多礼,旁人如何就如何。”
“是。”
守卫一边检查,一边放行,目光檫过莫蓉蓉时,神色一凝,“这……”
“内人。”
守卫晕了,镇疆将军成亲了?还是跟……
“怎么了?”
“没、没什么。”
等这一群人走过去了,守卫一把拉住另一个守卫,“喂,你刚才看到了没有,将军夫人怎么会是京城第一美人呢?”
“眼瞎了吧?京城第一美人都没出城,怎么从外面进来,何况人家现在还未成婚呢,要是成婚了,那京城里少不得心碎要买酒解愁的人!”
“难道是我看错了?”
“一定啊。”
“哦。”
一行人到了将军府,冯铮让朱亮他们先回去了,这才牵着莫蓉蓉的手往将军府里走。
那门僮唰地一下站起来,“你们是什么人?知道这儿是什么地儿不?就这样瞎撞进来!”莫蓉蓉一听这话,神色就不好看了,正要说话,冯铮拉了一下她的手,看向门僮,“冯管事呢?”
门僮趾高气昂的模样微微收敛,“原来是找冯管事,那得去侧门,正门可不是你们能进的。”冯铮听了这话,脸色微微难看,十年未回家,竟碰到了如此好笑的事?他正要说话,身后传来几道声音。
“嗤嗤!大嫂,每天都有人来我们将军府打秋风是怎么回事呀,看着怪烦人的。”
“嗯。”
“以后得多派些人手看着,别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
“好了,不知者无罪,我们进去吧。”
两人本以为这样一说,前面的一男一女会让道,结果两人跟木头一样,柳墨脸色微黑,再知书达理也看不上他们,朝门僮使了一个眼色。
李双儿就不是这样能忍脾气的人,立刻道:“好狗不挡路,还档着做什么!”
柳墨见那门僮一动不动的,神色也不好看了,“快将人拉开好好说说,杵在人家门口可不行。”
“就是啊,大嫂。”
门僮哪里是不想动啊,他就是瞅着眼前的男人脸色更加的漆黑,那模样就跟深山的野兽似的,他哪里敢驱赶,但两位夫人发话了,他不得不开口,“你们,让一让。”
莫蓉蓉安静地站着,这儿是冯铮的家,她不好开口说什么,却不喜这儿的人一言一行,瞧他们那模样,还真是惹人厌。
而且,她感觉到身边的男人快要发怒了,于是她轻咳了一声,“夫君,不如今儿我们先不回了?”
冯铮深深地看着她,牵着她的手微微加童,转过身,看着柳墨和李双儿,纷纷喊了一句,“大嫂,三弟妹。”
大嫂他是见过的,至于三弟妹他倒是没见过,只是原来在他脑海里温婉知礼的大嫂也不过尔尔。
柳墨看着这个喊她大嫂的男人,熟悉的轮廓令她怔住了,下一刻,她惊讶道:“二叔?”
“什么!这是二伯?那他身边不就是那个上不了台面的村姑?”李双儿嘴上没门,月兑口而出。
冯铮气笑了,他原以为府上的人没收到他的飞鸽传书,不知道他回来,原来是知道的,在背后还是如此议论莫蓉蓉的,他冷下脸,“十年未回家,本是心中憧憬,哪里知道,回了家却不知道家是这样的境地,真的是叨扰了。”
他拉起莫蓉蓉就往外走,柳墨吓死了,连忙喊住他,“二、二叔,你这是去哪儿?”
“家中没有我住的地方,我自然要去寻一个住的地方才是,免得没个地儿歇息。”
“二叔,你、你别走先!”
可惜柳墨喊不住人,李双儿跺着脚,“这脾气真坏。”
“完了完了。”柳墨抓住李双儿的手,“赶紧的,快去跟娘说。”
“说什么呀?”
“你傻了吗?把二叔给气跑了,有什么好果子吃呀!”
不管她们如何,冯铮拉着莫蓉蓉去了京城最大的客栈,直接要了一间上好的厢房。
此时正是人来人往的时候,莫蓉蓉眼里闪过一抹亮光,面上流露出委屈,“阿铮,为什么家里人不欢迎我们,是不是我的缘故?”
冯铮本是黑着的脸微微温和,“不是你的错,她们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她们说我是村姑。”她垂下眼脸,“虽然我本来就是,可是我才不会像她们这样不懂得礼义廉耻,当着人的面说坏话,还把他给逼走了。俗话说的好,长嫂如母,她们这样做实在太过分了,你在外面出生入死,一家子在京城里的富贵窝里好好的,都不知道疼惜你,这样的家人,还是不要了吧?”
冯铮听得神色微动,莫蓉蓉说的是实话,尽避不好听,但事实就是如此,可……
他猛然回神,不对!她怎么这个时候说这些呢,他此时才发现周围有不少的人在偷听他们说话。
“蓉蓉。”他知道她是为他好,可有些话说出口很容易得罪人,他不想她为他出头,落了一个被人非议的下场。
“阿铮,我知道你心善,算了算了,不计较了,一路长途跋涉,你身上暗疾也不少,早些上楼休息。”
“嗯。”他紧紧地捏着她的手上了楼。
偷听的几个客人纷纷议论,“这是什么人?听起来像是有来头。”
“我听什么阿铮?”
“啊,难道是冯铮?”
“不是吧,将军府的人把冯铮给赶出来了?”
“十年没回家,回家了还没被认出来,真的是过分了啊!”
“刚才那一位夫人有点眼熟,是冯铮娶的媳妇?”
“可人家自称村姑。”
“不对啊,长得和京城第一美人很像!”
“哪里像了,这一位看着脸色白皙红润,身材丰腴,京城第一美人好看归好看,可惜太纤弱了,那拂柳之姿到了晚上硌骨头!”
“去!什么下流胚子。”
不管楼下如何议论,上了楼,冯铮就大刀阔斧地坐在凳子上,莫蓉蓉一回生二回熟,直接半蹲在他身前,上身扑进他的怀里,楚楚可怜地说:“我坏,我最坏了,我看不惯冯家人对你坏,我就在这些人面前抹黑他们,让他们出门被扔臭鸡蛋,被人背后议论,走到哪儿臭到哪儿!”
她那一点心思实在太好猜了,他几乎立刻就知道她是如何想的,脸上冷冰冰的,对上她娇弱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心软,“知道自己做错了,为何要做?为什么做之前不先想一想?”
“人家这儿有气。”她拉着他的手放在胸口,软绵绵之下是强有力的心跳,“这气儿藏在胸口难受的很,要是不发出来,我会气死了的!”
“你要忍是你的事,可你不能让我忍呀,活活地憋死了我,你是不是就开心了?”她两眼红通通的,似乎随时要哭一样。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抱不平,可你这样的做法是把你自己放在火上烤,他们会说你做儿媳妇的在背后说他们的不好。”
“他们本来就不好呀,若是个好的,我哪里会这么做,何况阿……”她纯真地看着他,“他们对你不好,我怎么可能给他们好脸色看。”
她疼着护着的男人却被人非议,她哪里会舒坦,特别是他回的是自个儿的家里,又不是什么远亲。
冯铮垂眸,大掌摁在她的脑后,极低地说:“做事不要这么鲁莽。”
“知道了。”
“我在京城里有另外的住处,是当时我一时头热地买下的,如今周围不是王府就是朝廷命官的住所,乃是一处极佳的住处,明日我便找人打扫,之后我们入住其中。”
“地契还在你手中吧?”她怀疑地问,深怕他太单纯,连房契也交给了家人,她虽说不知道富贵人家是怎么样的,可村里但凡有点条件的兄弟,成家之后少不得要为了财产和银子吵吵闹闹的。
冯铮笑了,“不在,但我存在钱庄里。”
“那就好。”莫蓉蓉严肃地说:“我身上有些小钱,可在京城估计没什么花头,能有住的地方再好不过了,你家里人这样的做派,我们就是与他们住在一起,少不得矛盾,若是能分开住再好不过了。”
若这话是放在今日之前,冯铮必然不同意,可今日看了府中下人的行事,以及大嫂和三弟妹的作风,他倒是很赞同她的说法。
十年不见,本来关系便有些生疏,他还未同她说,他回来之前便飞鸽传书给家人了,只怕他们应该是知晓他回来的。
若明知他要回来,却是这样的作态……他神色微黯,人心难测,也不知道如今的亲人是否还如以前那般毫无芥蒂地对他。
她小心地觑他,“我也不是有意要你分家,不分也成,就是有些事上要弄清楚,不要当了儍子。”
“我心中有数。”
她随即笑开了,“冯铮,我饿了。”
“吃什么?”
“吃好吃的!”
他摇摇头,“这就是你认错的态度?”
她立刻像个小妖精似地缠上他,“阿铮,晚上我再跟你好好道歉,你爱如何就如何,嗯?”她秋波暗送。
她都是哪里学来的乱七八糟的,偏又很对他的胃口,他的大掌轻拍了一下她,沙哑地开口,“你且等着。”
她在他的怀里娇笑着,她才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