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苏灏辰第一次见到曲纤珞的茶园怎么运作的,茶园的人手很多,每个人各司其职,运作得十分流畅。
峣阳茶行的窨制花茶由采茶开始到成品,整个茶园不会只有一道流程在走,曲纤珞基本将茶园的人手区分成两个部分,一个部分是制做单品的茶叶,另一部分则是窨茶。
苏灏辰陪着曲纤珞在近午时进了茶园,看着采茶女双手并用利落的采茶菁,接着有人接手做曝晒,茶菁会经由曝晒使其软化,此时的茶叶便会开始散发出茶香。
做茶是看天吃饭的活,下雨了没法儿晒,日头太大了茶叶又会晒伤,所以茶工们必须按时翻动曝晒茶叶使其消水,直到茶叶软化再拿到棚子里静置,接着就是重复数次的搅拌及静置的过程,随着次数的增加,搅拌的时间也拉长,直到最后一次搅拌才能进行翻炒的步骤。
苏灏辰看着大锅里翻炒的茶叶,满室尽是浓郁茶香,翻炒过后还要揉捻,也是重复数次,曲纤珞专心的视察着,明明是冬天,她的额上却布着一层细汗,他心疼的抬起手以衣袖为她拭去,看见她热得红通通的脸颊露出笑靥。
“要不要休息一下?”
“我没事的,别以为我只是看看而已,这制茶的每一个步骤我可都会。”
苏灏辰其实十分佩服她,出身富贾千金的她,本可以守着闺阁等着嫁如意郎君,却拥有自己的事业,还以身作则,亲身实作过每一个过程。
“灏辰,这茶叶经过最后一次翻炒的步骤后便要送去烘干,烘干后就成了毛茶,毛茶会送往两个地方,一个是送到前头的棚子进行捡茶,把毛茶里的老叶、茶梗及黄片拣去,接着再烘焙干燥后成为成品,这样的茶叶就是单品,而另一个部分则会送去窨茶。”
曲纤珞接着带苏灏辰前往窨茶的工寮,比之前头,这里的人少了许多,不过在这里工作的清一色是妇女,另有两个婆子看来是这里管事的。
“这里的人力似乎较少?”
“因为窨茶是细活,能做好窨茶工作的人不多。”曲纤珞最开始是由窨茶学起,学了觉得有兴趣,想接下母亲这个事业,这才进茶园从头学起。
前头的人十分忙碌,晒茶的晒茶、炒茶的炒茶,每一样都是被时间追着赶的工作,到了窨茶的工寮,做的是细致活,也较有人边工作边聊天。
而那两个管事婆子其实就是拥有窨茶手艺的师父,两人虽是管事,但并不是出张嘴而已,也会亲自下来工作,她们就是当初教会曲纤珞窨茶的人,因为是茶园的老师父了,就比较敢开曲纤珞的玩笑。
“哎呀!东家啊!才刚新婚又没有婆母要伺候,你跟姑爷应该要睡到日上三竿才是,怎么这个时间到茶园来?”说话的是一个年约五十的婆子,她熟练的筛花,筛除茎、叶、花萼及花瓣已腐败的花朵,动作快得好似不需要用眼睛看一般。
“说得我有多懒散似的,我都已经去前头转过一圈了。”
另一个年纪看来大些的婆子笑斥着,“这就是东家你不对了,才刚新婚,不跟姑爷好好温存,带着姑爷来这里吃苦受罪做什么啊。”
那婆子一边说着,一边在竹软席上一层茶胚一层花的铺着,花是另一个婆子筛好的,茶胚则是前头的人烘焙过已经放置几天退去了火味的茶胚,一层又一层的铺迭到一定的高度,便拿到一旁的架子上静置,这样可以让茶叶吸收新鲜的花香。
刚刚在筛花的婆子已经完成了筛花的工作,接着便接手第二位婆子的工作,把静置的竹软席一个个拉出来进行翻动,这样才能让花朵持续吐香,也不会让茶叶及花朵的温度过高。苏灏辰没想到连自己都会被这两个婆子给取笑,但他大男人脸皮厚,他的爱妻可不是。
“两位师父就别取笑阿珞了,她这是记挂着工作。”
曲纤珞嘟嘴不想理会她们,这两个婆子从年轻时就跟着萧氏工作,是看着自己长大的。
“窨茶的部分只有两位师父,所以今天我们只能看到筛花及铺迭的过程,这样重复翻动大概需要做四个时辰,接着才能再进行烘焙,这样称之为一窨。”
“如此才是一窨?我记得你说过,你的桂花北苑是七窨,未来还想尝试九窨。”
两个婆子可得意了,这七窨在整个大庆可没有多少师父能做得到。
“可不是,每一窨结束时的烘焙若火候没控制好,前面的工序都白做了。”
说到这个曲纤珞也是得意的,毕竟当初是她亲自与两个师父一次次的试,才能试出这七窨一提的窨茶。
“经过七窨之后就得起花,因为有些花朵在冲泡之后会变得苦涩,所以花必须筛除,不过像香木荷这样的香草因为另有功效,所以我听何园主的建议把香木荷留下。今天做的是桂香北苑,需要起花的,起花之后还得再静置几日才能烘焙,称之为提香,如此才是窨制花茶的成品,这样的过程常常是大半个月的才能完成。”
看着由采茶菁到窨制的成品完成需要这么多的步骤,而他久蔚商行里的窨茶又是曲纤珞由茶胚开始不假手他人自己做的,苏灏辰掩不住的感动。
“阿珞,你上回赠我的窨茶太珍贵了,我实在不该随意拿来待客,日后,只有贵客才能喝到你特制的窨茶。”
“茶就是要有人喝才有价值,被你束之高阁了,哪里还有价值可言。”
看着小两口甜甜蜜蜜,两个婆子也感到欣慰。老东家嫁进曲府只生了一个女儿,看着老东家为曲府的事业操劳,曲老爷不疼发妻还纳了妾,最后若所有的嫁妆事业都被曲老爷给占了,她们可都为老东家不值,所幸老东家这个女儿争气,接手茶行做得顺顺利利的。
“东家,视察一天也累了,东家及姑爷去休息吧。虽然是大冬天的,可工寮里在空曰茶还是热了些。”
曲纤珞点点头,没再在工寮多待,毕竟今日来真的只是视察而已。
“目前茶行的茶园种植的都是北苑茶,所以茶行主要的茶品就是北苑茶,当然也会向其他茶园采购茶菁,如龙井及玉叶长春都是由外头采购的,我只信任自己的茶工,所以不会买成品茶来贩卖。当然闻名的茶品不在此限,过去萧氏先祖还留有茶路图,那就是采购茶叶的时候留下的。”
“还有茶路图?”
曲纤珞拉着苏灏辰到了位于茶圔旁的小宅子,过去她学茶时都是住在这里,正梅及雁灵已经等在厅里,雁灵守在门边,而正梅正烧水煮茶。
“还记得我上回对你说过,萧氏先祖当年就是靠着萱仙茶才发家的,现在我让正梅煮的茶就是萱仙茶,不过因为它产自烨阳山,烨阳山地界有南方外族乌鞮人在作乱,所以基本上茶路已经断了。”
“萱仙是好茶,可惜了,我记得你说过断了的茶路是你及岳母心中的缺憾?”
曲纤珞十分感叹,当年萱仙还不普及,是先祖将萱仙往北贸易,风光一时,但后来各茶行引进萱仙,的确有一阵子让萱仙价格降低不少,直到如今茶路断了才又变得珍贵。
“如今已多年买不到萱仙茶了,就连峣阳茶行里也只剩下几斤,娘亲曾想再走通萧氏先祖走下的茶路,但她手头上要掌管的事业太多,未能执行,娘亲一直觉得遗憾,若有一天我能弥补这个缺憾就好了。”
萧氏要走通茶路,难度是高了些,毕竟近几年来茶行专攻的是销售,鲜少自己贸易茶叶,但要说贸易,苏灏辰可是行家。
“阿珞,可否将茶路图借我研究研究。”
“自然是可以的。”
苏灏辰边喝着喉韵极佳的萱仙茶边想着,并没有立刻告诉曲纤珞他的想法。
这是苏灏辰与曲纤珞婚后第一次起了争执,甚至可能也是他们相识以来第一次起争执,萧氏卡在女儿及女婿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们才好。
今日苏灏辰及曲纤珞来到茶行,萧氏邀女儿女婿一同用午膳,结束后苏灏辰突然提出一件事,无论曲纤珞怎么反对,他仍坚持,让曲纤珞气得掉下眼泪。
苏灏辰说想亲自南行走一趟烨阳山,再次打通萧氏先祖留下的茶路。
烨阳山地界有乌鞮人作乱,太危险了,曲纤珞当然不同意。
曲纤珞是关心则乱,萧氏却明白因为苏灏辰的背后是凛威镖局,他才是最有可能打通茶路的人,即使明白却也担心苏灏辰出意外,更何况是身为妻子的曲纤珞。
“你就非得挑这个时候去吗?你们才刚新婚就要丢下妻子?”萧氏知道苏灏辰这么做是为了曲纤珞,但女儿的幸福更重要。
“萱仙茶茶种特别,是年产一次的冬茶,这个时节错过就得再等一年,更何况现在南方乌鞮人只是作乱而已,再过一年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可能我朝收复失地,也可能南方就此失守,那要再购得萱仙茶就晚了。”苏灏辰看曲纤珞不肯看他、不肯听他解释,他坐到她身边,托起她的手,“我的确是为了弥补你心中的缺憾才要打通这条茶路,但我是商人,这样做也是因为此行有利可图。”
“有利可图就要用命来换吗?”
苏灏辰失笑,哪条新商道的开通不需要牺牲人命,只是这条往烨阳山的路更危险一些,“可是阿珞,你见过有哪一路商队像我久蔚商行的商队一般有这么多武师护行的?我会平安回来,你别担心。”
但她就是不放心,“那我陪你去。”
“这可不行。”
“为什么不行?你不是说了你会平安,那表示你的商队能应付一路上的危险不是吗?”苏灏辰只得望向岳母求助。萧氏当然不同意曲纤珞跟着去,路上万一真遇到危险,苏灏辰武功卓绝或许能避开危险,但纤珞就是累赘了。
“纤珞,你的香木荷茶销路不错,由蜀地来的香木荷这两天就要到了,你不在茶行坐阵要去哪里?”
“茶行、茶园的运作十分顺利,我不在也能正常运作,若有急事可托娘为我处理。”看曲纤珞铁了心要去,萧氏也苦恼了,突然想起什么说:“你就打算放我一个人势单力薄苞你爹谈和离的事?”
父亲已经知道曲家一些不赚钱被他卖了的产业后来被母亲以人头户买下,而且在母亲手中又恢复生机,竟要母亲回曲府,母亲自然不肯,之前是为了休妻或和离僵持,现在是为了要不要结束这段婚姻而僵持。
“娘是有本事,但猛虎难敌猴群,曲府能做事的人多了去,怕会对娘不利。”
曲纤珞犹豫了,苏灏辰也立刻开口劝她,“阿珞,我们各有各的事要忙,你该信任我能处理好外头的事,而我也知道你定能帮岳母处理好家里头的事。”
曲纤珞基本上已经同意留下,但心里仍有些挣扎,“你倒好,去得一点也不留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娶了我后悔了,新婚就急着离家几个月。”
“天地良心,我不是每天早上都很充分的表现出舍不得离开你身边的样子吗?”
这话别说曲纤珞羞红了脸,连萧氏都白了苏灏辰一眼,“你还真不把我这个岳母放在眼里啊!”
“就是!不正经。”曲纤珞一气,肘击了他一记。
曲纤珞的花拳绣腿哪里伤得了苏灏辰,他接着托起系在腰带上的月季花香囊对曲纤珞说:“此次南行我一定会很想你,但你说过,把这香囊当成是你,不就像你陪在我的身边一样?”
看着那只香囊,曲纤珞软下态度,苏灏辰并不是一意孤行做傻事,都是为了她、为了母亲的愿望啊!她抬起手轻抚着苏灏辰的脸颊,“答应我会做好一切准备。”
“我会的,有娇妻在家中等我,我怎么舍得不回来。”
相比于南方僵持不下的混乱,北方战事大捷了,狄羌人多年来侵扰边境都没被大庆大力镇压,再加上今年逢干旱,以为这是起兵入侵的时刻,没想到狄羌人是准备了多年,但大庆也休养生息几年,养得兵强马壮,自然胜战连连。
皇帝龙心大悦,大封有功将士不说,连千叟宴办得很成功的兴州知府都在封赏名单中。
苏灏辰及曲纤珞当初交货时当然不会只备一千份,又多送了几份给兴州知府做为交际用,兴州知府也呈了几份给宫里,吉祥喜气的福娃、寿娃让皇帝看了欢喜,立刻给太后送去一份,想不到让已经数月睡不安稳的太后有了改善,茶才喝了一斤,已经再没有难以入睡的情况。
皇帝因为此事注意峣阳茶行,便有官员把曲纤珞在北方设立安乐园的事告诉皇帝,皇帝不但因此给了曲纤珞赏赐,还让峣阳茶行未来三年负责供应皇宫里所有茶品,这可是只差开金口定了皇商之名,但行的已是皇商之实。
就连苏灏辰都颇为吃味,怎么他努力了这么久,竟不及曲纤珞办好一回官府的差事,曲纤珞可得意着,说那是因为她有好手艺啊!
苏灏辰及曲纤珞当然不是对两人的成就较真起来,小打小闹小吃味只是他们夫妻间的情趣,苏灏辰为曲纤珞能做宫里三年生意而开心,而曲纤珞对苏灏辰则是充满了感谢。
说到底,要不是苏灏辰把兴州知府的这笔生意介绍给她,她的茶哪里有机会让太后喝到,还有,若不是苏灏辰背着她在北方战线后方设立安乐园,又把所有荣耀归于她,她哪里能得到朝廷的赏赐?
她过去十多年虽然有母亲疼爱,但在曲府不能说过得十分顺遂,自从认识了苏灏辰,她觉得日子在改变,而在她身后不断帮助她的人就是苏灏辰。他常说他有幸娶了她,但在她心里,幸运的是她,是她有幸嫁给了他。
所以她常常向上天祈求,让苏灏辰此次南行打通茶路能顺顺利利的,也祈求上天别把已经给了她的幸福夺走,否则,她怕自己会撑不下去。
接着,由蜀地运来的香木荷盆栽运到了衢阳,何涵奇也一并来了,听了苏灏辰南行的计画,竟然说希望同行。何涵奇虽然年纪只有五十多,出身军旅,但此次南行吃苦还是其次,危险可是避不掉的,苏灏辰怕何涵奇会擦不住,哪里知道何涵奇用他不输年轻人的气力用力拍了苏灏辰后背一掌,说——
“我在吃苦的时候,你这小伙子还不知道出娘胎了没呢!”
说完还立刻打了一套拳,表示自己老当益壮。
苏灏辰无奈,他要不是怕继续在曲纤珞面前说此次南行有多辛苦、有多危险会让她担心,他还真想具体告诉何涵奇此次南行不是会打一套拳就能应付的。
最后,在何涵奇说不卖香木荷给曲纤珞的威胁下,苏灏辰拗不过何涵奇,终于同意让他同行。
衢阳城外,离情依依,商队已经到了郊外,就等苏灏辰他们几人会合,段凌滔与雁灵及正梅站在曲纤珞的身后,他被苏灏辰留下来负责久蔚商行与曲纤珞之间的连系。最重要的,是段凌滔能指挥一队凛威镖局的精英,苏灏辰此行带走大部分,留了一小部分供曲纤珞差遣。
曲纤珞看着苏灏辰将一面双色令牌交到她手里,觉得好似交付什么一般,直觉不肯收。
“这不吉利,我不收。”
“什么吉不吉利的,你以为光是我俩的夫妻关系就能让我的久蔚上上下下全都听你指挥?这是我立下的规矩,只要不是我本人,若没有持这令牌,即便是我再亲近的人都不能指挥久蔚、凛威,就连凌滔及元勋身上也都有令牌。”
“是这样吗?”
“不信你问凌滔。”
曲纤珞回头,看见段凌滔不但点了头还拿出令牌这才相信,但苏灏辰及段凌滔没说出口的是,令牌的颜色代表权限,段凌滔及方元勋手上的只是二级令牌,只用在调动他的亲信及镖局人马,但曲纤珞手上拿着的等同苏灏辰本人,若苏灏辰此行回不来了,她便是久蔚及凛威的主人,从上到下没有一个人会反对她的指挥调派。
曲纤珞收下令牌,泫然欲泣、依依不舍。
一旁的何涵奇实在看不下去了,“曲丫头啊!不过就两个月最多三个月的时间,你这么舍不得怎么行?你的男人是做大事的。”
“若是寻常路线我怎会担心,但这回要去的是烨阳山,那里有乌鞮人啊!”曲纤珞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苏灏辰为她拭去眼泪,明明希望她嫁自已能一生幸福,怎么才刚成亲就让她哭了,“我的亲信若知道主母这么不相信他们,肯定不满。”
何涵奇怎么不知道曲纤珞这小女子心思,之前他们一同上山寻月鉴草,苏灏辰受了伤,回来她也是这样哭丧着脸,如今苏灏辰要去有外族人作乱的起方,她又怎会不担心。
“曲丫头,只要苏小子的人马真如你想的争气,一路上都能逢凶化吉,那我也向你保证,乌鞮人绝对伤不了苏小子一根寒毛。”
曲纤珞不是不信何涵奇,但他也太夸大了,凭他一个人就算武功盖世,真遇上一整批乌鞮人,难不成他还能像变戏法一样把苏灏辰变不见?“何园主,你拿什么做保证?难不成你跟乌鞮人有交情?”
“我跟乌鞮人没有交情,乌鞮人乱我大庆边境,我不屑与他们有交情,但我在那里的确有点人脉。在烨阳山地界前,苏小子得靠自己,到了当地,就靠我了。”
曲纤珞没有因此而相信何涵奇,但也不认为他说大话,只是想安慰她,她也知道苏灏辰已准备至此,要说不去是不可能的,终究还是放开手。
苏灏辰一行人上了马,在曲纤珞的目送下前往郊区与商队会合。
“主子,之前蜀锦被毁坏一事,主子担心背后有人操纵,将亲信分散到各地分行去打探,幕后主使的影儿是没查到,但这回为了南行把人调回来后,属下却由他们口中听到一件怪事。”
“喔?什么怪事?”
“有几个分行的人都在打听茶路的事,本来属下想久蔚商行每每走出新商路前都有人打探,倒也不觉得有异,可是除了路线,那些人也打听主子想派哪支商队、南行人员数有多少,而且一个分行打听不到,其他分行也开始跟着打听,这就可疑了。”
“茶路路线没有曝光吧?”
“自然是没有,沿路打理的事是交给亲信去办的,商队的其他工人都是听指挥走,不知道路线。”
“那便好。”
“主子是不是先派韩镖头去烨阳山附近探探路?韩镖头是镖局老人了,定不会泄露主子南行是想去烨阳山。”
“不行,我们这次要成功绝对是得趁乌鞮人措手不及,最好还是无声无息的入山出山,先让人去探路便是打草惊蛇了。”
苏灏辰那头风云诡变,衢阳城里也是各有想法,城里的人都知道久蔚商行要开通一条新商路,只是具体通往南方哪里却没人知道,他们知道苏灏辰眼光卓绝肯定是无宝不栖,这一条商路带来的利润肯定可观,所以其他贸易商行也摩拳擦掌等着看新商机。
这一切高承璟都派人打听着,曲纤珞虽然已嫁作人妇,但他对她的爱意没有一丝稍减,他想过在事业上打击苏灏辰,要证明给曲纤珞看他比苏灏辰更有能力,但几次在商场上的拼搏他都输给了苏灏辰,让高承璟忿恨不已。
如今知道苏灏辰要开通新商路,听说凛威镖局精锐尽出肯定是条不好走的路,高承璟竟然起了歹心,暗自希望苏灏辰能在半路出事,那他便要趁着曲纤珞伤心之际去安慰她,虽然他正妻的位子给了别人,但曲纤珞是再嫁寡妇,总不会跟他计较名分,总之他疼她胜过曲玉芙就好了不是?
高承璟想得开心,好似苏灏辰此去真的会一去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