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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家先宠妻 第十章 一府两个王

作者:简薰类别:言情小说

夏家过了一个欢欢喜喜的好年。

特别的是不管宫中还是怀王府,都送了压岁钱来给夏兰桂,虽然只是一小锭金子,但心意无价,胡氏高兴得很,但夏兰桂只想着,不知道江瑾瑜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于是趁着正月十五,夏家女眷要上朝然寺祈福的日子,多添了香油钱——自己尽不到力,只能迷信了。

十五是过年的最后一天,朝然寺多的是来上香的各家女眷,往年都是如此,所以夏兰桂也不奇怪。

香客多,乞儿自然就多。

高嬷嬷早给小姐准备好一袋子铜钱,遇有人乞讨,就给上几枚。

烧着香,夏兰桂诚心磕头,拜托老天爷,千万让江瑾瑜身体完全恢复。

想想,又觉得自己贪心,原本只希望他醒,他醒了又希望他能走,太医说能走,现在又想他能够骑马射猎。

希望太医们大发神威,针灸得他完全恢复。

她始终记得秋猎的时候,他骑在马上,那样英姿焕发,获到猎物时更是神采飞扬,好看得不行,她希望以后成亲,还能看到那样子的他。

磕完头,庶妹夏平春过来好奇的问:“大姊姊求了什么?”

“求家宅平安,平春呢?”

夏平春脸一红,她今年十六了,去年六月节没收到合意的花签,她刚刚跟老天求,希望今年六月节能有好结果。

夏兰桂见夏平春一脸害羞,打趣道:“我知道了,大姊姊前两天刚好跟母亲提起,你今年十六,是该说亲了。”

“大姊姊别笑我。”

“不用害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有个太史局丞祖父,御史台书令史亲爹,正正经经的官家小姐,要说亲事,不会太难的。”

夏平春脸上又是一红——费姨娘也跟她说起这事,但之前大姊姊进宫,胡氏在想女儿,后来大姊姊出宫,又差不多该开始准备嫁妆,这种时候,谁敢去打扰胡氏,夏平春原本以为要等大姊姊出嫁后,才可能打理她的亲事,没想到大姊姊前几日已经跟嫡母提起,心里不禁有几分高兴。

嫡母虽然宠爱大姊姊,但其实对他们一众庶子女并不差,既然嫡母想起自己已经十六岁,也许不用等到六月节,过阵子就会开始说亲。

这时汤姨娘挤了过来,讨好的说:“奴婢给大小姐求了个好签。”

“有劳你了。”

“这是奴婢应该的。”汤姨娘以前仗着自己生了二房唯一的儿子,夏孝又只疼儿子,所以很不把胡氏跟兰桂放在眼中,可是风水轮流转啊,大小姐要成为郡王妃,子贰能不能当官,还不是靠这个姊姊一句话,为了儿子,汤姨娘这半年可巴结了,天天到胡氏房中陪说话,还在夏孝面前大说胡氏多好,当然也交代儿子夏子贰,没事多去找姊姊,姊姊进宫?写信去,好歹是姊弟,她总不会不管自家的弟弟。

朝然寺香火鼎盛,又是过年最后一天,因此城西各家女眷几乎都来了,这里一个夫人,那里一个夫人,认识的就互相打招呼,俨然成了另类交际场所。

夏兰桂正跟夏平春说着话,旁边突然一个富贵妇人走过来,满头珠翠,穿着极难得的纯白色狐裘,笑眯眯的说:“这位是夏大小姐吧?”

她点点头,“请恕小女子眼拙,您是?”

那贵妇自我介绍,“我的公公是太子太保,丈夫是尚书左丞。”

夏兰桂寻思,太子太保好像叫做……许……许光宗!许,许,她身边有谁姓许?还是从二品的高门。

于是试探的问:“莫非夫人是怀王妃的嫂嫂?”

许夫人笑说:“夏大小姐果然聪慧。”

“尚书左丞夫人过奖。”

内心又想,怀王妃真不得了,亲爹是从二品的太子太保,亲哥是正四品的尚书左丞,然后丈夫怀王是正一品亲王,儿子江东是从一品郡王,然后她自己也是正一品的地位,真是一家都高门。

“这是我女儿,许婉倩,今年十六岁,婉倩,过来见过你夏姊姊。”

就见一个容貌普通的少女过来,行礼如仪,“婉倩见过夏姊姊。”

“妹妹太多礼了,称呼我名字即可。”

女孩子家没官位,这时候不是拚爹就是拚祖父,许婉倩的门户高夏家这么多,还称呼她姊姊,夏兰桂哪敢当。

许夫人笑说:“本来也想着过几天上夏家拜访,没想到刚刚去抄经房,听说平云郡王未来的郡王妃也来了,这不,赶紧出来好见人。”

“小女子普通,累得许夫人还特地出来见小女。”嘴上这样说,内心却觉得奇怪,干么特别来见她?还要到家里?

太子太保在朝堂上应该是第一排,也不是祖父可以攀谈到的对象,说白了,两家没交情啊,怀王妃到夏家,还能说因为她是江瑾瑜嫡母的关系不得不来,但许夫人来做啥?

饶是内心疑惑,脸上还是微笑。

微笑真是个好表情,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微笑就对了。

许夫人笑眯眯的,“等夏大小姐五月过门,我们婉倩就会以郡王侧妃的名义一道,这事情早先两家就已经说好了,不过后来郡王重伤,想来怀王妃也就没提这事,夏大小姐别误会,可不是我家婉倩不愿意分忧,是皇上没命令下来,她不好入宫。”

夏兰桂只觉得一群乌鸦飞过,嘎,嘎,嘎。

原来这许婉倩是准郡王侧妃,也就是她将来的“妹妹”。

东瑞国制,郡王可有一个郡王正妃,两个郡王侧妃,四个良人,十个姨娘,通房不限,侧妃可以跟正妃同日入门,也可以过几天,总之,一年内至少得张罗一个侧妃,两个良人,才好开枝散叶。

她还没跟江瑾瑜说到这个问题,没想到这个问题先撞上来,内心虽然不喜,可也没办法,东瑞国就像所有的古代王朝,男尊女卑,一夫多妻,何况以江瑾瑜郡王之尊,怎么可能守着她一个。

夏兰桂一直自欺欺人逃避想这问题,但没想到在朝然寺这种无慾无求的地方被杀个措手不及。

可恶!

怀王妃真的也够了,之前因为自己儿子生不出男孩,不让庶子成婚,后来怀王发话,让温侧妃跟孙孺人给自己儿子张罗,她一定是觉得自己权力被剥夺,急急忙忙定下自家侄女给庶子当郡王侧妃——侧妃虽然不比正妃,但孩子也算嫡子,将来爵位也能一争,这个贪心的怀王妃除了要把常乐郡王的爵位传下去,还想让自己的甥孙继承安康郡王跟平云郡王,好贪心,吃相超难看。

说来,安康郡王已经跟长孙小姐成了亲,希望长孙小姐肚皮争气,一举得男,然后迅速册封孩子为世子,然后自己五月过门后,也一样迅速怀孕,迅速产子,迅速册封世子,让许家沾不上安康跟平云这两个郡王的边,气死怀王妃。

要说这许夫人也够有心机了,就算皇上没发话,但怀王妃可是嫡母,带着未来的郡王侧妃入宫探视,也没人会说什么,发话告诉皇后娘娘,郡王还有个郡王侧妃也想一起留下来照顾,皇后哪会不准,可是整整三个月,她从来没见过这个许婉倩,怀王妃几次跟着怀王入宫,也连提都没提过。

说白了,还不就是以为江瑾瑜不会好,打算把这事情作罢,没想到江瑾瑜命大,这下又连忙着要继续亲事,啧。

夏兰桂在心里骂了怀王妃跟许夫人几句,但脸上却笑意更盛,“既然如此,我就受了妹妹的礼了,现在还没过门,也不好贸然送妹妹见面礼,等日后进了门,再补送吧。”

许夫人十分满意,“是这样没错,婉倩,你夏姊姊大度,以后你可得跟你夏姊姊好好相处,一起侍奉平云郡王,知道吗?”

许婉倩涨红了脸,“知道了。”

许夫人又继续说:“虽然我们许家的门户是比较高,但夏大小姐是正妃,依照礼俗,还是我们婉倩要上门拜访,等过完这个年,我们会正式投帖的,绝对不会让夏家失了面子。”

“那小女就等着许夫人跟妹妹上门,到时候我们好好说说话。”

“我这女儿内向又害羞,跟平云郡王的亲事定下后,也烦恼未来的郡王妃好不好相处,今日见到夏大小姐,我这个母亲总算也放了心。”

夏兰桂微笑道:“我们是姊妹,又不是仇人,许夫人尽可放心。”

哎喔,她觉得自己好虚假,明明很想打人,却还笑意盈盈的说着自己的违心之论,我们是仇人,不是姊妹——

跟我抢江瑾瑜的,通通都是我仇人,都该下十八层地狱。

许夫人又说了一会话,这才带着许婉倩离开。

旁边听了半晌的汪氏早等不及,“这郡王居然已经定下侧妃?这不是还在养伤吗,怎么就想着传宗接代了?”

她虽然也受打击,但是更不愿意听人说江瑾瑜的不是,“大伯娘没听许夫人刚才说,是怀王妃定下的,嫡母作主,郡王怎么可以说不要。”

“那另一个侧妃,不知道定了没?不是大伯娘在说,最好选一个跟你亲的,听你话的,两人一心,把郡王牢牢绑住。”

夏兰桂知道这大伯娘还在想推销夏元琴,心想,干脆一次打击她好了,“另一个侧妃,肯定是孙孺人的娘家侄女,大伯娘在想什么呢。”

汪氏果然傻眼,“孙孺人的娘家侄女?”

“大伯娘之前不是也想把汪家表姊许给大哥,是大哥不愿意,跑到外面住了两个多月,大伯娘这才退让,您是不是忘了,还有大房的全姨娘,老想把哥哥的女儿说给子肆当正妻,因为这件事情都被大伯父打两次了也不怕,我们小门小户都这样了,何况是高门大户,肯定想用这种方式提拔娘家的。”

汪氏果然是打不倒的汪氏,很快振作,“郡王两个侧妃,一个是怀王妃那边的侄女,一个是孙孺人那边的侄女,哎喔,兰桂你这样可是一个人哪,你一定要赶快把良人都提拔上来,培养自己人,不然将来整个偌大的怀王府,可就没贴心人了。”

夏兰桂简直服了汪氏,旁边有汤姨娘,有费姨娘,还有夏平春,夏代云,然后全姨娘也在,这么多人众目睽睽下,还要继续讲。

告诉自己深呼吸,别理她。

这时候胡氏刚好抄经出来,见众人脸色各自古怪,问道:“怎么啦?”

高嬷嬷便把刚刚许夫人的事情说了一遍。

胡氏虽然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又笑了,“许夫人真客气,还带女儿过来见你,这可是真心把你当姊姊,以后过了门,要好好相处。”

“女儿知道。”

一行人又去吃了素粥,各自捐了点香油钱,夏兰桂见乞儿可怜,又换了些铜钱给他们,一人十个钱,人人都有,孩子一口一个“谢谢大小姐,祝大小姐平安健康”的声音,听得人更觉得心生怜悯,不过都只是五六岁的孩子,却已经必须自己养活自己。

想想,自己只要担心郡王侧妃跟良人问题,已经很幸福了,日子哪,得想好的,不能想坏的,皇后娘娘那样尊贵,皇上不也是四妃,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皇上那么多老婆,皇后也活得好好的。

江瑾瑜是古代人,又是个郡王,不可能一夫一妻,她来到这个东瑞国,除了穷人,就没看过一夫一妻的,哪怕只是个下人,有了点银子,都会买个黄花大姑娘来当妾室,何况是堂堂郡王之尊。

夏兰桂,这样想就对了,你是千金大小姐,吃得饱,穿得暖,未来丈夫又是一表人才,已经十分幸运,若是穿越到小乞儿身上,连吃都吃不饱,那才叫悲伤。

一月底,宫中传来好消息,平云郡王已经能行走,于是回怀王府疗养。

当然,皇上对于“救驾有功”真正的赏赐也下来了——平云郡王晋封为平王,为一等亲王,从此可享王爷待遇,“平王府”的牌子还是圣上亲手题的,现在由于平王府的选地还在整理,所以暂时不搬家。

如今怀王府大门上,又多了一块牌匾,并排而立,怀王府,平王府,一府两王,是东瑞国百年首次。

朝堂百官当然说皇上封得好啊,江瑾瑜可是救了皇上一条命,不管给多少赏赐,那都是应该的,因为皇上的命很值钱。

夏家上上下下都很高兴,出了个王妃呢,感觉以后要官更容易了。

夏孝完全不掩饰他对官场的热爱,直接就跟女儿说:“之前想说是个郡王,所以爹只想要个八品,现在瑾瑜可是一品亲王了,岳父若还是八品,说出来他也没面子,兰桂啊,你去帮爹说说,国子博士的位置最近刚好空出来,这正五品的岳父,我应该还当得起。”

夏兰桂白眼翻到后脑杓,夏孝重男轻女,说她是赔钱货说了十七年,一等她跟江瑾瑜订亲,马上变成亲亲好女儿,乖乖好女儿,脸皮之厚,大概跟大伯娘汪氏差不多,两人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会牢牢握住那一点宅门关系,然后对于自己以前做过的事清,都是“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带过。

五品?五品是长在路边随便捡就有的吗,讲得好容易。

就在封王消息传出后没几日,江瑾瑜身边的大丫头上门给夏兰桂磕头了,就是去年秋猎时江瑾瑜带出门那个初一。

“奴婢初一见过夏大小姐。”

“不用客气,起来吧。”

“谢夏大小姐。”初一起身,从怀中拿出一封信,“平王身子已经好上许多,让奴婢给您带信。”

啊啊啊啊,江瑾瑜不但能走,还有力气写信啦。

夏兰桂笑意盈盈接过,打开,上面只简单写着——喜今日赤绳系定,珠联璧合,卜他年白头永偕,桂馥兰馨。

他写了一首有她名字的古代婚词。

哎喔,江瑾瑜看来正经正经的,撩起妹来还挺厉害的,一首小诗就让她内心乱跳,她的怦然心动。

他是怎么找到这首诗的,居然有她的名字,如果不是初一在,高嬷嬷、妙莲妙珠都在,她就要把信捧起来,亲上一亲。

知道他在康复中,她比什么都开心,“平王可吃得好,睡得好?”

“是,皇上爱惜平王,派了四个太医住在怀王府中,其中还有一个是副院判,日夜看顾,怀王一日四顿,都是按照太医开的,因为身上还是痛,晚上没办法睡得很好,可是太医说这得养,急不得。”

睡不太好,这也难怪,外伤虽然好了,内伤却没这么快,夏兰桂顿时觉得有点心疼,不过想想,能感觉到痛也是进步,比昏迷不醒好一百万倍,“平王走是怎么走?快走?还是慢走?还是扶着东西走?”

“刚回府时要人搀着,现在可以靠自己扶着墙壁走了,副院判说,平王底子好,所以进步得很快。”

“那平王现在几斤重了?”

“昨日才刚好量过,刚刚过一百斤。”

一百东瑞斤,那就是五十公斤,江瑾瑜快一百八十公分,才五十公斤实在太瘦,她知道急不得,但听到这样,还是会急。

初一能当上王府大丫头,自然有眼色,赶忙说:“您放心,平王现在一日四顿,副院判都说恢复得好呢,等身子更康复一点,能吃的量就更多了,现在如果吃不下要硬吞,反而伤元气。”

夏兰桂有点不好意思,“是我太急了。”

“夏大小姐是关心则乱。”

“对了,孺人娘娘可好?”总不能只关心未来夫婿,未来婆婆也得问一问,说来,孙孺人还是对她挺好的。

“孺人娘娘安好,只不过碍于规矩,不能天天到院子来看平王,奴婢每天会去盼乐阁跟孺人娘娘报告平王状况。”

夏兰桂心想,真是天杀的规矩。

就因为江瑾瑜已经成年,所以孙孺人就不能为他做任何事情,否则就是不孝,孙懦人为了儿子将来的立足,再想见儿子,也只能忍着。

自己也是,因为江瑾瑜醒了,所以就不能继续照顾他,不然就是男女授受不亲,会让人笑话她夏兰桂不知检点。

天哪,她照顾自己的未婚夫,还会被人戳着说你不知羞耻。

东瑞国太多莫名其妙的规矩了。

可恶,她好想见江瑾瑜。

“奴婢还得赶在王府关大门前回去,夏大小姐可要回信给平王?”

“不了。”她怕自己写信时情绪会激动,若只是单纯内心翻腾就算了,万一哭起来那可怎么办,反正已经是二月初,距离他们婚期也只剩三个月,有什么话,到时再说,“跟平王说,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我等着五月他来迎我过门。”

“奴婢知道,夏大小姐若无其他吩咐,奴婢便告退了。”

高嬷嬷连忙塞给初一个荷包,“劳烦姑娘跑这一趟。”

初一收下,又行了礼,这才慢慢退下。

夏兰桂拿起江瑾瑜写的信,看了又看——喜今日赤绳系定,珠联璧合,卜他年白头永偕,桂馥兰馨。

真是越看越喜欢。

两人订亲后,一直有书信往来,他写给她很多信,但没有一封让她这么喜欢。

江瑾瑜,快点好起来,我等着穿大红喜服嫁给你,王妃固然是荣耀,但我更希罕的,是当你的发妻……

想念一个人真神奇,只是一张纸,两行字,她就高兴得要上了天……

“大小姐。”一个小丫头在格扇外说:“二小姐过来了。”

夏元琴又来干么?

反正没好事,不见。

于是给高嬷嬷使个眼色,高嬷嬷意会,对外说:“大小姐刚刚歇下了。”

小丫头道:“是,那奴婢去回了二小姐。”

夏兰桂小心翼翼收起信,看着抽斗那一排,怕有二三十封了吧,刚开始说说诗词,说说风景,经过那番磨难,江瑾瑜开窍了,居然写了婚词给她,想起字中情意,又开心了一番,这才回到现实。

“嬷嬷你说,这夏元琴怎么老不死心,我都拒绝她几次了,还过来。”

高嬷嬷安慰,“这代表小姐嫁得好呢。”

“平王还是个郡王时,她想着当郡王侧妃,后来发现一个许家女儿,一个孙家女儿早已经预备上了,又想着要当良人,现在平王已经是一等亲王,可以有一正妃,两侧妃,四孺一人,十姨娘,通房不限,她应该又是想着孺人吧,亲王孺人是五品,她要是回娘家,祖父都还要跟她下跪,我怎么可能做这等事。”

“二小姐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感情好的姊妹才会一起过门固宠,但大房多年跟二房不睦,小姐怎么可能提拔她,又不是吃饱太闲。”

“真要从家里找,我不如找平春,至少平春不做妖。”

“三小姐长得太像二老爷,怕是不行……”

“我只是举例,我也知道她长得像爹……”平春跟夏孝,就是复制贴上,什么都不用讲,一看就是父女。

“四小姐倒是可以,不过现在才十三岁,太小了,过几年长大些,再让她过门固宠,倒是可以。”

“我只是举例啦,代云是我妹妹,我自然希望她风光大嫁,过门固宠这个太委屈了,我们夏家也算有门户,她要当个正妻不难,要是将来她真的入了平王府,上头有孙侧妃跟许侧妃,自己低人一等,生的孩子是个庶子,还是低人一等,外人看来风光无限,其实苦的都在后头,还是不要了吧。”

古代嫡庶分明,妾室跟庶子那是有万般苦处,她不想代云经历这些,当个小户主母,好过大户姨娘。

“老奴看,小姐还是买几个漂亮丫头训练起来,小姐要是有孕了,或者小日子不方便,也能把平王留在房中,别让平王往侧妃房中去,至于那几个丫头,卖身契在手上,怎么样都不用怕。”

想起成婚,夏兰桂很开心,但想起成婚要带几个通房过门,马上又没力,只能在心里默念入境随俗,入境随俗,入境随俗,很重要所以要说三次。

不行,她得跟江瑾瑜约法三章,侧妃一个是嫡母怀王妃给的,一个是亲娘孙孺人给的,这没办法收。

四孺人,一个都不准有,十姨娘减为两个姨娘,通房最多五个。

虽然大幅删减他的福利,但想想,这样一个后院也有十个人呢,一夫十妻,已经太多了,不能再多,再多她要回娘家。

是说皇上干么赏这么大,给点田地,赏赏银子不是很好吗,如果他只是个郡王,后院她肯定会删到剩五人。

——喜今日赤绳繋定,珠联璧合,卜他年白头永偕,桂馥兰馨。

她想加上一句:咏来日琴瑟和鸣,一夫一妻。

可恶!

三月花开,落英缤纷。

春风吹拂,百树生叶,院中一片绿意盎然,朝气蓬勃。

江瑾瑜已经可以如常行走了,体重也增加了不少,粗重的东西虽然还拿不得,但已经可以自己打理自己。

躺床三月,醒来两个多月,这才发现,原来“如常”这样难得。

复原也是一趟辛苦的旅程。

虽然如此,可是他不后悔——身为臣子,本就该为皇上鞠躬尽瘁,皇上是他们东瑞国的支柱,绝对不可以出意外。

还有,若不是遭此劫难,他不会知道夏兰桂居然这样对自己一心一意,他昏迷不醒,她不是选择退婚,而是选择入宫。

他很清楚记得那个被打动的瞬间,他的心里好像有什么流了进来,温柔得让他一阵心软,几个太医围着刚睁眼的他把脉,针灸,问他是否能动脚趾头,是否能动手指,左边的脚趾动一动,右边的脚趾动一动……她在那一群人的外面,一脸焦急的关切。

江瑾瑜第一次期待婚事的到来。

初一进来,见到他在自己穿袜子,连忙把手中的药放在桌子上,冲了过去,“奴婢来。”

“我自己来吧。”

“可是……”

“连本王的话都不听了,嗯?”

“奴婢不敢。”

江瑾瑜满意的看着自己穿上的袜子,然后慢慢的穿上鞋子,左手一抬,“药拿过来。”

初一小心翼翼把白色瓷碗放上主人的手——平王自从开始有点力气后,再也不用场匙了,一定是用碗直接喝。

江瑾瑜一口气喝完药,初一又赶紧奉上去苦的蜜饯。

这时,另一个大丫头月圆进来,“王爷,孙孺人跟孙家的表小姐来了。”

江瑾瑜一听,连忙月兑下刚刚穿好的鞋子,又躺回床上,还顺便把锦被都拉好了——他以,前就知道母亲想把娘家侄女孙爱娇给他当郡王侧妃,老实说,他本来觉得挺好的,他朝中事务忙碌,若是表妹入府,一定能替他承欢膝下。

但这次重伤醒来后问起,昏迷的三个月,孙爱娇竟然是一次都没来怀王府安慰过母亲,想必是以为他不会醒了,怕母亲提起亲事。

现在他好了,还封了王,居然又上门了。

好厚的脸皮。

江瑾瑜躺在床上,隐隐听着外面有说话声,然后是初一与月圆跟孺人请安,跟孙小姐请安的声音。

孙孺人进来后见儿子躺在床上,心里着急,“怎么又躺下了,前几日不是好好的吗?母亲听太医院副院判说,你都已经有力气可以小跑了。”

江瑾瑜躺床,是不想跟孙爱娇说话,但也不希望母亲担心,于是道:“儿子没事,突然有点头晕,躺一躺就好。”

孙爱娇马上问初一,“平王不舒服,可有去请太医?”

“……还没。”孙爱娇怒道:“作死啊,平王都躺床上了,居然不去请太医,你们这群丫头,以为平王拿你们没办法,我等会就拿藤条,亲自替平王教训你们。”

初一不敢解释,只道:“奴婢马上去请太医。”说完,匆匆出了格扇。

月圆心想,真希望夏大小姐又凶又难惹,将来把这个嚣张的孙小姐制得死死的,最好天天立她规矩,看这个孙爱娇要跟谁发脾气。

江瑾瑜道:“我人不舒服,你吵什么。”

孙爱娇又怒道:“你们几个死丫头,别吵。”

“我说你。”

“我?”孙爱娇一脸意外,“我怎么会吵呢,表哥,我是关心你啊,这些个臭丫头一个一个都不上心,若不是碍于规矩,爱娇真想亲自来照顾表哥,表哥要是有爱娇的照顾,一定很快会好起来的。”

江瑾瑜一脸嫌弃,以前孙爱娇一个月会来怀王府拜访一下自己的亲姑姑,可是当他重伤不醒,孙爱娇马上就不来了,整整三个月,一次也没出现。

他是比较粗疏,但不是傻子,去年十二月时,孙家原本已经在为孙爱娇打听亲事,听说也和协律郎的庶子定了口头亲,只是千万想不到,他江瑾瑜居然醒了,还恢复神速,于是孙家当然马上说,口头亲而已,不算数,把协律郎气得冒烟,但被毁婚说出来没面子,所以外人也不清楚,只能说孙家人太多了,总有人看不顺眼孙爱娇这一房,这不,他才刚回怀王府呢,就有密帖投来,说孙爱娇趁平王受伤时,密谋亲事。

当然,他也不怪孙爱娇另谋出路,只是,既然已经有了新打算,就不该在他面前装作没事扑过来。

你真心对我,我真心对你。

而不是你看上权势对我,我还要真心对你。

一场病,让他看清楚很多,有得,有失。

感谢得到的,不惋惜失去的。

他很感谢老天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