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两人吃了热腾腾的火锅,这还是边舟住进来后第一次两人一起吃饭。他兴致很高,也暂时收敛了言语上的挑逗游戏,两人聊聊工作室的近况,说说认识人的八卦,边舟还主动承担了洗碗的任务。
边舟谄媚地端着水果出来时,冯向晚已经重新投入到电脑前开始工作。
他放下水果静静地托着下巴看了她一会。本来真就只打算看一会,谁知却入了迷。
“你想说什么就说。”还是冯向晚先开口,虽然视线并没有离开萤幕。
无事献殷勤,铺垫了那么久,也该说些重点了吧。
“要不我还是搬回去吧。”他说。
她的手停了下来,扭头,“你当我这是饭店呢?”
“没有没有,我是考虑了一下,现在退租抨金不能退,太浪费了。不退的话房子空着也不好,这么久了都没什么事,我看八成王涛也觉得没意思了,我还是回去比较好。”
“王涛吗?”
他咽了口口水,强颜欢笑,“对,所以说就不打扰你了。”
“不行。”她扭回去继续工作。
边舟傻在那半天,不用这么狠吧,非让他主动坦白承认错误才行吗?虽然赖在这,他这不也什么都没做吗?
冯向晚没有预警地捂住胸口,另手撑住了桌子。这小小的动作吓得边舟一哆嗦,瞬间脑袋里什么都忘了,紧张地站了起来。
“你怎么样?哪不舒服吗?要不要打电话叫救护车?”说着就拘电话。
“你紧张什么?看清楚了,是胃。”冯向晚拧眉,“可能是刚才吃多了,胃疼。”
“哦,那就不用叫救护车了。”边舟松了口气的同时脑袋里弦又绷紧了起来,“那是不是得吃药?我去拿胃药。”
他翻箱倒柜,冯向晚最后等来了一杯热水。
“没有药了,我现在去买,你喝杯水乘乖等会,听到没。”
她点头,他拿过外套就冲出家门,等边舟风风火火地回来,又折腾了半小时,她的胃才算终于好了。
“怎么疼得这么严重?”他关切地守在沙发边看着她,“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下?”
被瞪了眼,他连忙改口,“好好好,没毛病,不用去。”
她最讨厌听到类似于医院,检查之类的字眼。他暗想,等她心情好时再找机会开口。
“可能是吃的东西,你那火锅里有毒。”她趴在沙发上,嘴不饶人。
“胡说,那我怎么没事?”知道她是为了不让他担心,他笑了下,“我看你是积累的压力太多了,这几天每天都忙到半夜,可以交给下面的人做。”
她侧着脸瞥他,“你以为我会放过他们吗?祝贺你家生意又儆大了吧,我们都要忙死了。”
“别呀,你不就是为了我才进公司的吗,现在都不打算理我了,还那么兢兢业业地为我爸妈卖什么命?”
冯向晚愣了半晌,他还以为她的胃又疼了,不免又开始紧张。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什么事?他想问,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
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言多必失是真理,无关时间。
“很久了。”
“多久?”
“久到你不会想知道。”边舟突然想起哪晚她酒醉时的娇态神情,想来她应该是忘记自己酒醉后说的话了。
冯向晚把脸朝下埋进了靠垫里,露出的耳朵红红的,十分可爱。他忍不住想去模模,想了想,还是作罢,他可不想在这节骨眼上再惹她生气。
“你说得对,我现在不想理你了,你走开。”
“遵命。”
要说冯向晚的抗压力确实强大,难得的不好意思在经历了一晚时间后,又被掩藏的无影无踪,像是被她一夜间消化成了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有时他真要好奇,她那张看起来风雨不动的面孔下面,到底还藏了多少不得了的事,所以说她才会胃疼。
隔天一早,两人为了上不上班的问题争执不休。冯向晚当然要去上班,但边舟固执地让她休息一天,还说已经帮她请了假。
那次公司海边旅游,他可是认识了公司不少人,请假这种小事十分方便。
冯向晚在生着闷气时喝着他煮的稀饭,这时候边父的电话来了。
边父极少打电话给她的,冯向晚立刻打起精神,边舟的表情也严肃了些。
挂了电话,他问她出了什么事,冯向晚模了模自己的额头,说了句,“算了,今天就请假好了,你跟我去趟医院,王阿姨脑栓塞住院了。”
边舟没说话,比起父母,王阿姨倒是那个跟他们在家相处时间最长的人。
索性发现的及时,倒没酿成什么大祸。他们去了趟医院也没什么可帮忙的,确定人没事,手术很成功后就出来了。
两人在医院的花园里闲逛,各种穿着病服和白袍的人从眼前走过,有人说说笑笑,有人坐着轮椅神情呆滞。
边舟能感觉到冯向晚跟自己一样,都是松了口气,语气也不禁轻快了些。
“等王阿姨醒过来能探视了,咱们再一起来看她。”
“我明明最讨厌医院,却总是要往这里跑。不是为自己,就是为别人,真是讽刺。”冯向晚望着蓝天,出了口气。
“所以医院周边的房价才那么贵,因为人人都离不开这里,”
“不好笑。”冯向晚看他,又是用那种会让他想入非非的神情,她说:“边舟,其实我不是讨厌医院,是害怕。”
边舟愣了下,说:“我知道。”
“你又知道了?”她觉得他刚才那个呆呆的样子就真是有点好笑,侧目带笑地瞧他。
“我就是知道。”他自豪地扬起下巴,由着她看。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她轻轻地说。
他不愿去揣测当她说这话的心境如何,他现在只想跟她一起边走边晒太阳。空气温暖,身边有她,而她的心情似乎不错。
他往她身边凑了几步,“那趁着气氛不错,可以牵手吗?”
“滚!”
冯向晚禁止他回自己家,但又不让他进她的房间,也不打算给他买个床垫的样子。边舟委屈,最可恶的是他的工作又忙了起来,每天手机都响个不停,有时忘记调震动吵到冯向晚,还要遭她几个白眼。
这天边舟正十分认真地玩他们开发的游戏,冯向晚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个大包里。冯向晚算是购物欲很淡薄的人,不爱逛街也不爱网购,所以她拿着包里算很新奇。
边舟的顺口问了句,“什么东西那么大,给我买的礼物吗?”
“不知道,我没有买过东西,打开看看就知道了。”她说着就进厨房,拿了把刀出来。
边舟佩服她,连拆快递都这么有气势,重新低头玩起游戏,听着冯向晚利索地拆开外包装,他手突然顿了下。
那边她正要打开一个黑色的大纸,边舟扔了手机就冲了过去。
“别碰!”他这嗓子着实吓了冯向晚一跳,
“怎么了?这还能藏了个炸弹不成?”他这副紧张的样子,让她配合地定在原地。
边舟雨步跑得飞快,等到了她面前又有些手足无措的尴尬。他瞥了眼那盒子,挠头一笑,“这是我买的东西。”
“你买的?可是写的是我的名字。”
“因为是寄来你家。”他张开手,并不是打开盒子,而是把那大盒子抱了起来,维护之意明显,“是不能给你看的东西。”
“你往我家买了不能见人的东西?”
“确切的说,我也不能看。”边舟眼珠一转,“我也是帮人代买的,他跟女朋友住一起不太方便,相信我,没人想看这什么。”
既然是与她无关,她自然没那么大好奇心,毫不留恋地走掉了。
边舟松了口气,虽然更多的时候是着急,但此时真的感谢她这种与世无争的性子。
等到半夜三更,边舟悄悄地爬起来,确认冯向晚噬着了,蹑手蹑脚地抱着那大盒子进了洗手间。
他吸了口气,慢慢打开那盒子,里面根本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只躺着一尊很大的女圭女圭,那女圭女圭穿着白色婚纱,做工很细致。
他露出惊讶的神情,显然是自己也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抱起那尊女圭女圭,觉得手感有些不对,翻过来一看,女圭女圭背后的婚纱被划开了很大一口子,露出塑胶的肌肤。
边舟的眼色沉了下来,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有其他问题后,才小心地又将女圭女圭放了回去。
隔天公休,但一大早边舟就抱着盒子准备出门,说是要给朋友送去。
冯向晚端着杯豆浆坐在餐桌旁看他,冷不丁地问他送完东西后要不要一起去看场电影。
要换平时,边舟早就受宠若惊摇着昆巴过来了,可他竟然愣了一会,感叹了句,“明天你们又要去体检吗?”
“在家又没事做,说实话跟秦敏之看电影还蛮无聊的,他一惊一乍的害我都没办法投入剧情,不跟你看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她托着下巴,眼皮一眨,清清淡淡,差点没把他的魂勾走,“你去给人送个东西也要不了多久吧?”
这可是她的主动邀请,主动示好,主动给他机会!边舟真想说就算天上下刀子他也要去,可他忍啊忍,苦笑出来,“明天可以吗,他可能还要跟我谈点工作上的事。”
“那就没办法了,你去吧,别耽误正事。”
“那电影呢?”
“看明年有没有时间。”
边舟几乎是哭着出门的,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冯向晚也跟着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