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来到比第一天。
拔筹大赛总共分五场积分赛,一场决赛。前五场分别考验空手武技和非空手武技,射艺,轻功以及内功,这五项事积分高者能进决赛,但只要放弃其中一项便无法参加决赛。
两项武技比赛简单得多,都是打擂台,偏偏对双生子来说最头疼的也是这两项,他们原本打算在第一场淘汏赛时,想法子以最轻松的方式输掉。
“输掉也没关系啊!”赛前,他们家爷爷,武林盟主祁枫,双手抱胸优闲地道,“以后每天早上后山跑二十圈,”接着笑得佛光普照,满面慈祥地又补了一句,“但是擂台上嬴一场可以减三圈。”
兄弟俩听完,上擂台时都是一脸苦大仇深,死活硬撑着,好歹是把两场初赛赢了。
复赛时,扛不住巨大压力和皮肉痛的凌晶想着,大不了以后每天就背着干粮在后山耗上了,因此没多久就被踹下擂台——对手本来还舍不得对这么个玲珑剔透的美人儿下重手,在凌晶摔下擂台时甚至心慌地道歉,“对不住!我没想到——”
凌晶从地上爬起,不改高冷神态地拍了拍身上灰尘,头也不回地退场了,留下他的对手红着脸失魂落魄回不了神。
祁枫在底下摇头叹气,“算啦,靠脸吃饭也是强项。”
凌晶两场初赛的对手根本对他下不了手——一场女对手,一场男对手。他们每一招都往他衣带上打,就怕伤着小美人一根头发,但即便是这样,凌晶小鲍子还是觉得这种体力活他娘的太辛苦,他不干!
凌琥珀坐在一旁咔嗞咔嗞地吃花生糖,也跟着有模有样地摇头叹气。凌晶虽然也是天仙大美人,但太娇气了,跟她媳妇儿简直没法比啊!
各大门派参赛选手都有专属休息区,凌家做为半个主办,当然占了个视野最好的位置。此刻凌家的休息区里正坐着一大一小,大的高头大马,宽肩窄腰长腿,结实的肌肉即便包覆在衣服底下也难掩雄浑昂藏气势,看起来顶多三十多岁,却顶着一头银灰色的发,但这大赛当中恐怕没有一个人不识武林盟主祁枫。
他老人家身边则坐着个吃得两颊鼓鼓,大眼滴溜溜转的小丫头,让人好奇地猜想小丫头的身分。
祁枫就像带孙子看比赛一样,也不和别人寒喧,除了叮咛要上场的孙子,就是对身边的小丫头说话,碍于各休息区非所属帮派不得随意越界,这一老一小每次出现几乎都无人打扰,就算有人瞅准了两人离开的时机,也会发现才离开会场的一老一小已经不见踪影。
开玩笑!他堂堂武林盟主,岂是随便一只狗仔能追上的?因此他老人家带着小琥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只留下各大派满月复疑问。
赛场上,凌砾出乎意料地在空手武技项目打进十六强准决赛,却不是因为他武功比哥哥好。
而是他咬着牙誓死黏在擂台上,到最后他的对手实在拿这个软不拉叽却又打死不退的对手没辙,手刀劈昏他把他丢下擂台。
祁枫默默抹了把差点被逼出来的眼泪,“身强体壮打不死也是强项。”
凌琥珀在一旁嚼着蜜饯,默默地想,这强项真不怎么样。
一向疼双生子,为了双生子初次参赛,特地从东北驻扎地赶回来的凌家四爷,绥靖大将军凌和明,在双生子回到休息区时立刻迎了上去,温声鼓励道:“打得很好!四伯父以你们为荣!接下来的比赛不用紧张,平常心稳扎稳打就好。”他早安排了二十八宿的人混进选手中,一定会好好保护好早逝的么弟这一对双生子。
凌和明的老父、双生子的爷爷,在一旁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心想你亲生儿子比赛那年你都没这么紧张,阿曦那年好歹打进了决赛,而且还没让手下二十八宿混进选手中替他作弊呢!
凌家今年另一个参赛的凌阳,不愧是第三代当中的顶尖武力,轻轻松松拿个双武技冠军,身上唯一的挂彩是早上边打瞌睡边吃包子,被他姊姊凌萝暴力手刀留下的。这会儿下了擂台,坐在休息区吃包子,隔壁休息区,凌阳两场武技决赛里的手下败将跩得二五八万地指着他道:“看在你年纪比本座小的份上,本座只拿出了六成功力,下次可没这么好运……”
凌阳恍若未闻,专心啃包子,一旁的姊姊凌萝,禀持着人脉就是钱脉的和平赚大钱精神,问弟弟道:“那是你刚刚的对手吧?人家在跟你打招呼,你不要只顾着吃!”她把弟弟的脸扳向左边。
凌阳脸颊上还沾了一颗红豆,看向那个指着他,嘴巴一开一阖说个不停的凤凰楼少楼主……
“没见过。”他低下头继续啃包子。
“凌——阳——”才刚败给凌阳的少楼主怒火冲上九重天,临时搭的休憩区帐篷都要给掀了。
“对不住啊……舍弟是个脸盲!”凌萝陪笑胡扯道,暗暗拧了弟弟的脸颊一把。
打擂台这种简单暴力又容易炒热气氛的项目放在头几天。
下一场比赛也是颇吸引人潮的射艺赛,场地是能容纳万人操演的长型校武场,选手骑着马进到场内,在马绕场跑完全程以前射下场内或动或静的标靶,越难的靶分数越高。
还有会扣分的靶子,例如某些靶子绑在牲畜身上,大会甚至规定只准射靶,打死牲畜要扣分。
射击工具不限,擅长暗器的选手可以使用自己的暗器。
那万一骑术不精呢?主办单位也很贴心,选手可以选择站在双轮马车上,由马夫载你跑一圈。究竟骑马或站在马车上哪一个更难?恐怕对擅骑的人还是宁愿骑马,马车比自己骑马更容易出岔子,何况金陵国好歹是产马的,这年头不会骑术还敢出来行走江湖,简直勇气可佳。
射艺与轻功,是双生子最有可能拿高分的两个项目。于是他们家盟主爷爷又笑得慈祥和蔼地道:“这两项要是能进前十,再减三圈;能进前三,全免。”把这两项功夫练好,起码出门也足够保命,后山跑不跑确实无所谓了。
要知道他们家废柴堂姊凌囡囡,当年轻功可拿了第二,爷爷他感动到都泪流满面了啊。
为了不想跑后山,两人卯足了全力。
凌晶的武器是两柄他自己改制的“火枪”,机关精巧,却不用子窠,用箭矢,箭矢是一根根比竹签细的精钢针——土豪世家,就是拿黄金当子窠也面不改色——一次可以发射三十枚。这火枪其实只是形似,实际上是依照袖箭所改良,并没有使用任何火药,填充的箭矢平常就绑在手臂上,射光了三十枚箭矢后,火枪甚至不必离手,只需要两三个简单的步骤就能补充箭矢。
美人小鲍子骑着白马出场,即便他武技比赛表现得惨不忍睹,赛道旁的观众席还是传来尖叫声,还有不少人丢鲜花到场上。
见凌琥珀看得纳闷,祁枫打趣道:“爱美是人类本能。不过这阵仗和云儿当年初上场时可没法比。”凌云不只俊美无俦,他在武艺上表现也相当精采,当时观众席上还有人太兴奋昏倒哩!“他当年出场时啊,简直漫天花雨……”
凌琥珀总算放下吃得剩一颗的冰糖葫芦。
她突然觉得,她该减肥了,要不然云哥哥被抢走怎么办?
想归想,她还是很快把剩下那颗冰糖李子塞进嘴里,有滋有味地吃个干净。
这时观众席上尖叫声随着凌晶的得分响彻云霄。
凌晶讨厌体力活,但双箭齐发,却是百发百中,腿下夹紧了马背,风驰电骋之际,不放过任何一个得分标靶,在马匹转弯的同时神速换好箭矢,再次横扫所有得分标靶,而且一分也没被扣着。
场内一只绑着靶的小黑狗,完全不知道**上的靶上扎了根精钢针,犹自亢奋地追着满场扑腾的火鸡,火鸡头上小小的靶同样插了根精钢针,摇头晃脑地想尽办法甩开冲着它流口水的黑狗兄。
简直神乎其技,赛场边评判个个兴奋地交头接耳,观众席上的尖叫声让凌琥珀耳膜生疼。
凌晶拿到了满分,让后来的选手压力山大的满分,在漫天花雨中臭着俊脸,一副“小爷我明明靠技术吃饭,你们偏偏让我靠脸”的不爽,又跩又傲地退了场。
长得帅的好处,就是哪怕脸臭赛茅坑,在旁人眼里也高冷如神只。
“快!快把人抬下去请大夫!”想当然耳,有人因为太兴奋昏倒了。
“这凌小鲍子今年十七,我看明年金大仙名士榜又有得瞧了。”观众席上纷纷议论。
“依我看,凌晶小鲍子的美貌该在凌大公子之上……”
耳尖听到这句评论的凌琥珀倏地瞠大眼,炸毛一样地两步三跳爬上了比成人高的观众席栏杆上,冲着那人大吼,“你说什么?你眼瞎吗?”她的媳妇儿才是天下第一!吼——
一旁的祁枫没料到这丫头连这样都能炸毛,立刻将快翻过围栏的凌琥珀捞下来,“行了行了!你这丫头……”他差点忍俊不住。凌琥珀被高头大马的祁枫一手拦腰捞走,四肢仍然像要和人拼命那般挥舞。
本来观众席上那被凌琥珀吓着的人想发难,见到祁枫,当下只好模模鼻子陪笑,心里暗忖这野丫头是凌家的什么人?
祁枫抱着凌琥珀离开对他们好奇探视的人群,“傻丫头,你云哥哥巴不得追着他的狂蜂浪蝶能少一点,你计较什么?”
凌琥珀嗫嚅半晌,才问道:“很多人追着云哥哥吗?”
“人怕出名,猪怕肥啊!”他低头瞧见她心事重重的模样,拍着她头顶笑道:“别人追着他又如何?重要的是他追着谁啊。”
“他追着谁?”凌琥珀拧眉问道。
还能追着谁?都抱在怀里不给人碰一下了。祁枫本来很担心长孙真的打算来个“源氏计划”,不过看凌云放养山猪似的根本没怎么管这丫头,只管宠着放任着,一时间又觉得他好像也没必要担太多的心。
把纯白如纸的孩子,依照自己理想的模样养大,只因为自己对天下人挑三拣四,却不肯为任何人检视自己,所以养一个习惯自己所有缺点,但却能在对方缺点形成前剪掉它的孩子,最是完美——这种人怎能不教人心?
可凌云根本没打算把小丫头养成任何模样。该学的得学,该教的得教,其他就随她高兴随她撒欢,天天吃饱睡饱,幸福傻笑着就好。
教养方面,家里还有长辈,当然不会让小丫头长成无知蠢妇。
即然如此,等着她慢慢长大,大到两人能相扶持,相守护,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