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是你,是你逼走夏荷的,对不对?”一路狂奔到爷爷住的饭店,严峻不等人通报就直捣黄龙指责着严菘。
“你没瞧见里头有人吗?这么没规矩。”严菘微愠的训斥一声,然后示意正在做简报的职员出去。
“规矩?我今天来,不是跟你讨论这个!”严峻又急又怒,“你把夏荷藏到哪儿去了?”一点也不客气的直问。
严菘倒是老神在在,“老蔡,上茶。”只是叫管家给他送杯茶来。
老蔡恭敬的端两杯茶放在桌上,“老爷请用,少爷请用。”然后鞠个躬退下,严守下人的本分。
“我没心情跟你喝茶聊天,快告诉我夏荷的下落。”严峻的眉心好似打了千个结,解都解不开。
夏荷这个小妞果然说得到做得到。严菘对她另眼相看了。
“你有什么证据说我知道她的下落。”严菘端起茶杯啜了口,“嗯,好茶。”气定神闲的模样,对照严峻气急败坏的脸孔,形成相当大的反差。
他是没有证据,但夏荷是在他爷爷见面后几天趁他去补货时离开的,不但公司辞职了,连夜市的摊位也月兑手让人,而且还走得干干净净,一点痕迹也不留,包括秋萍和她叔叔一家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他都快急疯了。
“你以为我没事爱找你的麻烦吗?”严菘不把话讲清楚,他知道不能跟孙子坦白,要不,以他的性格,别说回立翔,就是回严家,他死也不会肯的。
“你以为这样做我就会回立翔吗?”握紧拳头,他努力的克制情绪。
“你会。”严菘非常的肯定,“你不能忍受你打下的江山拱手让人,更何况梁小姐不是要你回公司吗?”他故意扯出夏荷,有误导孙子他知道她下落的嫌疑。
果然,严峻的眼睛快喷出火花了。这个老狐狸,还敢说不知道夏荷的去处?“你把夏荷怎么了?”
严菘摇头,“我不是说了吗,我不知道梁小姐在哪里?要不,你找啊!”伸手欢迎孙子在饭店里找人。
严峻气结,愤而要离去,这时严菘叫住他,“等一下,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他已经没有耐心了。
“我永远不……”脑中一闪,他忍住到嘴边的拒绝,现在爷爷有可能是唯一知道夏荷下落的,与其大海捞针的找人,不如回立翔,也许可以从爷爷的几个心月复着手。
“明天就上班。”转身就走。
严菘目送孙子离开心情极好,露齿一笑,这回,他胜。
离开饭店后,他来到他与夏荷常约会的一个社区小鲍园。
他坐在凉亭里的一张石椅上,摊开夏荷留下的信。
严峻,你还是回立翔吧!我已经受够你一个大男人,整天不是上网就是陪我到夜市卖东西,这种没出息的男人,我不想要,我要的是顶天立地、有抱负,让我可以依靠的人,不是你。
所以,放我自由吧,也肩负起你的责任,至于我们之间,就当是梦一场。
严峻颤抖的手掐住这封他看了不下百次的信,他不相信夏荷是这么看他的,要不,之前甜蜜的种种又怎么解释?
夏荷!
这么狠心,把我带到天堂后又重重的将我踢进地狱
心哀鸣着,严峻模到脸上滑下的泪水,他不禁愣住。十岁之后他就不曾掉过眼泪,曾经,他以为再也没有任何事情可以伤害到他,没想到他还是被伤得体无完肤,被他最亲的爷爷和他最爱的女人。
“哈……”
严峻大笑。
可他的笑却比哭还难看。
五年后
从严峻回到立翔掌权也已经五年了,他不但解决公司的危机,更让它成为世界第一大的电子厂牌,而且触角开始延伸其他产业。
即使怀着忿懘,在这五年里,他也没有放弃过找寻夏荷,但她好像人间蒸发一样,完全找不到,最后他死了心,既然她决心不见,那他苦苦的追寻也没用,徒增怨怼。
“董事长,这是急件,请您批示。”秘书小姐拿着公文给严峻。
严菘果然遵守与夏荷的约定,把立翔全权交给严峻,不再干涉任何的决策。
“秋萍,待会开会的事宜,你安排一下。”他翻着公文仔细的观看里头的细节。
“好。”甜甜一笑,秋萍踩着名牌高跟鞋去办上司交代的事。
在严峻回立翔之时,也把秋萍带进公司,让她再也不用在夜市里讨生活。
这五年来,她自己也争气,不断的充实自己,晚上甚至重回学校进修,就是希望能对严峻有帮助。
“董事长,可以开会了。”秋萍按下内线通知他。
“就来。”严峻拿着公文夹走到会议室。
会议室里各级主管已经坐好在等他。
“张经理,那笔土地征收好了吗?”
“快了,就差两、三户人家……”张经理紧张得满头大汗。
最近立翔想跨行发展服务业,而饭店算是服务业中,具规模,又最容易打响名号的,做得好,有口皆碑,于是找了块土地,准备盖一家亚洲最豪华的七星级饭店。
不过因为当地居民有些人反对,使得土地的取得受到一些阻碍。
严峻冷眼扫过他,“什么叫快了?”
张经理吓得头垂得更低都快撞到桌面了。
这几年他们董事长变得更加冷酷、无情,一个不小心,马上就会被得满头包。
“有点问题……”
“如果解决不了,你的经理位子就该换人坐坐。”严峻转问另一个经理,“刘经理,新手机那件案子怎么样了?”
“已经研发成功,下个礼拜就可以进行测试……”
“陈经理,银行合并案处里得怎么样?”
“已经签完约,就等对方的财务报表。”
“……”
会议不断的进行着,所有主管级人物无不把皮绷得老紧,就怕惹火头头,落得像张经理一样的下场。
好不容易,冗长的会议终于结束,张经理马上奔向东部山区,与当地居民沟通。
“夏小姐,我们已经沟通那么多次了,你就不能点头吗?”只要眼前的这位夏小姐答应,就好办了。
其他的住户都是以她的意见为意见。
“我、不、答、应,这么一大片好山好水,怎么能随意破坏?你们要盖饭店到处都可以盖呀!吧么执着这里?”夏荷生气的叉起腰,准备抗战。
她不知道已经讲过几千几万遍,这些商人怎么都听不进去?
她在这里生活了五年,对这块收留她的土地与居民有着深厚的感情,她才不允许他们来破坏这里的宁静与自然。
“夏小姐……”
“你走,再不走,我要把你扫出去喔!”说完立刻抓住在墙角边的扫帚赶人。
“哎呀!”张经理再次被扫帚扫出去。
他摀着头边跑,边对后头大叫,“夏小姐你再想想……”
砰!门又再度关上。
张经理望门兴叹。他好命苦,回去铁定又会被老董刮一顿,还有可能从此离开立翔这个他考了几百次才考进的大公司。
“堂堂一个经理居然坐在这里发呆不办正事?我花钱养废物做啥?”一道既严厉又冷酷的声音在张经理头顶上铿锵有力的响起。
“董、董事长……”张经理一见到来人,吓得腿都发软,还是旁边的秘书搀扶着才没摔个四脚朝天。
“董事长您怎么来了?”张经理不断的冒冷汗。
“因为我不想再等了,这件案子立翔企划很久,也已经投注不少资金下去,我不允许失败。”
张经理弯着腰大气不敢吭一声,“是、是、是,都怪我办事不力……”
现在正值寒冷的冬天,可张经理却满身大汗,连那张老脸也布满汗珠。
“要说服的是哪一家?”严峻摇一下头,不想跟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计较了。
张经理马上一指,“角落那家。”
趋前带着上司拜访那个一直搞不定的夏小姐,希望对方看到老板亲自上门沟通会客气点。
张经理边敲门边喊道:“夏小姐,夏小姐……”
夏?这户人家姓夏?严峻的心突然一沉。
“我已经告诉你,我不可能搬家,也不可能接受你们公司的补偿金,你是听不懂啊?”夏荷一开门就喋喋不休的开骂,一点也不饶人。
“我们董事长亲自来跟您沟通……”张经理让开给两人对谈。
双眼对上,两人都吃了一惊,尤其是夏荷,“啊”她惊吓到呆愣当场,一连串的骂声骤止。
严峻的惊吓不小于她,只能从他握紧的拳头察觉他压抑得多辛苦。
“夏小姐……”张经理叫了一声把夏荷叫醒,“我们董事长……”他还没说完,夏荷下意识的反身用力关上门,还上锁。
张经理吓一跳赶紧敲门,“夏小姐,我们董事长很有诚意的想找您谈谈,请您开门。”刚刚汗干的衣服又要湿了。
“别敲了,你先回去,这里由我负责。”严峻望着紧闭的门扉对他下达命令。
张经理偷偷的瞄着脸色冷凝的上司,完了,肯定是夏小姐刚刚甩门的举动激怒董事长了。
可他除了“哦”一声,什么也不敢多说。自己都顾不了了,哪能顾得了夏小姐,只能乞求她自求多福,他还是赶紧回公司远离风暴的好。
门内夏荷紧张的不停踱步,嘴巴还不停的碎碎念。怎么办?他怎么会来?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
也许是,她看错了?她太想念他,所以认错人了!
对!应该是这样。
她不断的深呼吸,自我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