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亲近的模样让出来看见的烟氏和阿瓦都没敢说什么。
这位公子的腿不利索,两人都知道,谁也不会想入非非,或是将这举动往违了男女大防那方面去想……但这时要随便出现一个外人,踏雪的清誉就毁了。
烟氏越想越不妥,平时闻人公子不都护卫不离身,这会儿怎么只身跑来?而且路口随时都可能有人经过,到时踏雪不就……不就只能嫁给他了?不行!
这公子什么都好,就那腿……
盛踏雪吃力的撑着闻人复,这人看着没什么肉,但男人就是男人,不能小看。
一直到确定闻人复安稳的落了地,发现他连拐杖也没带,盛踏雪干脆移到他不方便的那只脚的那侧,示意他把手搭她肩上。
“就暂时把我当成你的拐杖使吧。”
这时烟氏快步过来,“公子若不嫌弃,让小熬人带你进屋吧。”
闻人复明白烟氏顾虑的是什么,他的笑容里一片平和。“大娘大可不必为了此事烦闇。”
烟氏有听没有懂。
就见闻人复不客气的把手勾上盛踏雪的臂弯。“这样顺手些。”
烟氏气苦,却又不敢多说什么。
盛踏雪故意忽略她娘一万个不赞同的眼光,心里苦笑,她娘担心的无非就是她的名声不保。
“娘,有什么事,进屋里说吧。”她知道说不准什么时候有人会经过他们家门口,但反正他们也要搬离这里了。
烟氏绷着脸,尾随着他们进了屋。
盛踏雪等闻人复安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才去替他倒了茶水。“我们要搬家,家里头乱,不知茶叶罐收哪去了,你将就的喝白水吧。”
今天的闻人复特别好说话,伸手接过茶碗。
“你哪里都不许去。”他的语气平淡,一点起伏也没有,只是语气里的霸道极为堂皇。
盛踏雪:“……”
闻人复这才发现自己太不委婉了,他深呼吸了下,缓了缓,“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你这么匆忙的要搬家,要搬到哪去呢?”
“我是想着能多远就去多远,就算一下去不了太远,在县城先找个落脚处也是可以。”
离盛家人越远越好,再也不受摆弄,什么亲情,根本是暴力!
等等……这人不顾自己的腿,策马到她家来,难道就是为了要阻止她搬家?
“匆匆忙忙的举家搬迁,连我都不知会一声?”
这质问带着浓浓的不悦,要不是他让人随时盯着她家,恐怕被人甩了都不知道。
一想到这里,他眼神不善了起来,但让他真的对她发脾气又无法,一下觉得很是憋闷。
“盛府的老夫人将我许了人家,我不愿意,偏偏不能违抗,更没办法退亲,只能没骨气的逃了,有办法他们就天涯海角把我抓回去。”在闻人复面前她好像什么话都可以说,什么都不用隐藏,于是一股脑把积压在内心的忿懑和不满倾倒出来。
这样垂头丧气,好像对什么都没了信心的盛踏雪,闻人复只在上一世见过,在那一天、那一眼。对那个人,他身不由己,便入了心。
“为什么不嫁奚秀才?”对普通的姑娘来说,奚荣现在的身分不算差。
“听起来我们家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都逃不过公子你的眼睛。”她一点都不意外闻人复知晓自家所有的事情,除非他不想知道,否则以他的能耐,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闻人公子像是来兴师问罪的?凭什么?”但她不喜欢活得这么没有隐私,任何风吹草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中,她是犯人吗!
“我承认我对踏雪姑娘家的事多关注了些,如果让你不快,我立即把人撤回,往后也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情了。”他难得的低声下气。
他的爽快退一步让盛踏雪无心继续跟他计较。“我年纪还没有大到现在就非得嫁人不可,再说,女孩子除了嫁人没有别的路可走吗?”
听起来怨气冲天啊!“被逼迫着出嫁的确是讨厌的事,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你除了不嫁那人,还有别的选择?”
她挑眉。“譬如?”
“嫁给另一个对象。”
“我并不想嫁人,有没有别的选项?”
闻人复不回答她,步步为营的问道:“为什么这么排斥嫁人?”
她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下子。“我如果告诉你我曾经经历过失败的感情,所以我畏惧了、却步了,你能理解吗?”
闻人复的心跳声很大,大得他几乎觉得自己要耳鸣了。
豆蔻年华的姑娘能经历什么失败的感情创痛,让她这般排斥婚姻大事?但如果她历经一世,有过不好的婚姻经验,这一世仍带着以前的记忆……
盛踏雪丝毫不知自己一时心烦露出了破绽,有许多话她无法向烟氏倾诉,有许多心情转折,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也没有办法与阿瓦说,只能默默吞咽。
她以为她够坚强,以为自己已经撑了过来,以为前头等着她的是可以掌握的未来,而不是仰人鼻息的婚姻牢笼,哪知……
“你这般小小年纪,能经历什么坎坷的感情,竟对男人这般不信任?”他瞬也不瞬的看着她,不放过她任何细微的神情。他想确定一件事。
闻言,盛踏雪心一惊,这人不好糊弄,她要没说出个子丑寅卯,他是不会相信的。
“如果我说我作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我嫁的人就是奚秀才,他把我利用了个彻底之后,还想另娶新妻,奚老太太最后甚至还把我毒哑,这一家子的狼心狗肺伤透了我的心,对于那样的事情不想再来一遍。”
光是提到奚荣她心里就有股压抑不住的恨意,良人、狼人,不过一字之差,可有多少女子就此误了终身?
借口作恶梦来解释她对爱情的绝望,闻人复会信吗?
闻人复的心让激越的情绪弄得火热,第一次有了真实感。
原来她与他一样重生了,感谢上苍!她真的是他要找的白踏雪!
闻人复的眼睛挪不开了,“你要不要考虑,如果对象是我?”连同上辈子至今,他都不曾向谁这样毛遂自荐过自己,她会不会不答应?
闻人复的话就像有神力,轻轻一句,屋里的人都不会动了,一下,万籁静寂。
带着阿瓦站在堂屋过道的烟氏整个人陷入混乱。
盛踏雪觉得闻人复的话分开来,她每个字都听得懂,但是合在一块实在有些令人费解。
“我说过我不相信任何人。”
“可是你需要这么一个角色存在,嫁给我,所有困扰你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公子这么优秀,我也没什么好处或优点,不值得你这么做。”她说的是真心话,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的,唯一的特别也就是重活了一世,如此而已。
“值不值得是我评断的。”他很认真回答,面色肃穆,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盛踏雪傻眼了。
她想从闻人复的脸上看出些什么,结果她只看到他露出的一抹欣喜,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闻人复的唇角抑制不住的扬起,眼里的狂喜呼之欲出,好看得盛 踏雪硬是逼自己转开眼睛。
“既然你不能违逆家中长辈安排的婚事,非要嫁人不可,不如你自己选一个比较不讨厌的、比较能入眼的人,是不是?我觉得你应该不会太讨厌我。”
看着他诚挚的眼神,盛踏雪无法说出违心之论。
“我……不讨厌你。”她真的不讨厌他,甚至,她还挺喜欢他这个人的。
闻人复的笑容慢慢扩大,咧开了的嘴露出洁白的牙齿,看着她的眼睛快乐得像是得到什么宝物。
这让盛踏雪觉得自己即将要说出口的话费力极了,“我不讨厌你……可我……”她的心因为萦绕不去的疼痛和阴霾满是拒绝。“我,这辈子再不会心动,再不想用愚蠢的真心换得遍体鳞伤,纵使我相信你这一刻的真诚,我也不能这么做。”
婚姻不是儿戏,它是两人对爱情的承诺和共同的责任,是两人在爱情中最基本的坚持,要是掺杂了同情或怜悯,爱情就不是爱情了。
她没有那么好,好到让一个男人不顾一切,为她牺牲一生的幸福来成全她的自私。
闻人复的声音带着更浓的蛊惑,“要不,如果你害怕,那就我先爱,不管几天、几月、几年,直到有一天,你愿意对我敞开心扉,再来爱我。”
他性子清冷,若是未曾心动,想必会一生孤寂,若是心动,便是一世。
任世间颜色千万,他只要缠绕他心上的那颗朱砂痣。
盛踏雪面红耳赤,从来没有男人对她说过这样的情话,他那略低却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一字一字的敲在她的心版上,这样的温柔,只要是女子谁能不动容?
“那不管几天几月几年,要是哪天你觉得委屈了,还是遇上你真心喜欢的姑娘,只要坦白对我说,我一定成全你们!”
说完但书,她觉得这才是闻人复应该得到的公平待遇。
倘若那天真的来临,她会送上自己最诚挚的祝福。
“你放心,不会有那一天的。”闻人复很坚定。
“只是——”他把她的手放到自己手中。“这婚礼怕是要委屈你了。”
没有时间好好的走完三媒六聘,但是将来他一定会弥补这份遗憾,给她本朝最盛大隆重的婚礼!
“不委屈,我不在意这个。”因着他这份真情相待,她愿意再度应许婚姻誓约。
她突然想到,重生之于她,似乎不该陷于原来的惨痛,会遇上他,是不是老天要她学着跨出下一步,她若肯尝试,就有可能有得到幸福的机会,若不愿,连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那我回去准备聘礼,让人送过来。”
盛踏雪点头。
当闻人复踏出盛家时,在外头等得满头大汗的知新连忙迎上去,“公子?”
从闻人府追来的知新全然没想到,他家公子能安然无恙的骑马到盛家,然后再好端端的走出来,完全不需要人扶持。
闻人复笑了,眉飞色舞,就像去除了阴霾的晴天,亮眼得叫人不敢逼视。
知新还在查看主子有没有不妥的地方,猛一抬头,看见他颠倒众生的笑靥,差点就不会动了。
他服侍公子多少年,从未见他笑得这般爽朗大气,顿时看直了眼。
“还发什么呆呢,接下来可有得你们忙了。”他疾步如风。
知新瞧着主子的腿,狠狠拍了下自己的脸,赶紧抓着手里的拐杖追上。
闻人复走了,盛踏雪仍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是烟氏蹭过来模上她的小手,这才幡然醒过来。
“孩子,你这样答应闻人公子真的经过思量吗?”
烟氏的眼中闪过一丝难受,她的女儿正是花样年华,最该享受美好青春的年纪,可盛府那老虔婆却算计起她的亲事,逼得她不得已只能嫁进闻人府。
闻人府是泥潭还是狼窟她不知道,只是这么仓促的选择,能是什么好归宿?
“娘,如果女子的宿命就是非要嫁人不可,闻人公子生得那么好看,对我也挺好的,是个不错的选择。”盛踏雪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可信一点,希望她娘别钻了牛角尖才好。
烟氏盯着女儿的脸看了半天,并没有找出任何作假的成分,她心里怅然,她这么好的女儿,难道真要嫁给个瘸子?
“可他的腿……”
“一个大男人,容貌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东西,腿脚不便也没什么,就一副皮囊,才学本事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是人,身上难免有几样缺点,真要完美无缺,那就不是人了,万一真嫁了这样的对象,就是自讨苦吃了。
“还有他的性子,我看着也不好。”只要他一来,她和女儿的爹两个就吓得跟鹌鹑似的,这样女婿实在太不可取了。
“娘,他性子冷,震慑得住人,这样才不会有不长眼的人来随便找麻烦,至于性子冷,不苟言笑是很吓人,换个角度想,这样的他不容易四处拈花惹草,给人安全感,何况,他还帮过我们家那么多回,这是多好的缘分啊!”
总之,闻人复有情有意有才华,她说着说着,自己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见女儿这样糊弄她,烟氏没有生气,都说情人眼中出西施,也许两人之间真的是缘分,否则,像他这样的世家子弟怎么可能轻易的就允了婚事?
只是,他说自己来小切村是为了养病,跟来的只有仆佣下人,这婚事没有对方父母同意、媒妁之言真能好?
烟氏一个头两个大,彻夜失眠了。
接下来的几天烟氏为了盛踏雪的婚事和盛光耀几乎是见面就吵,两老在家里大眼瞪小眼,至于出摊?谁管得着!
他们哪里知道这么一来,苦的却是那些嗜吃如命、已经把盛家鸡肉当成饭桌上必备的乡亲们。
盛光耀坚持他已经答应了奚家的亲事,即使女儿因此企图和他断绝关系,他是一家之主,他说了算。
烟氏却默许了女儿与闻人复的亲事,死活要盛光耀回绝盛老夫人的安排,双方互不相让,夫妻俩不吵架才怪!
一颗心稳定了的盛踏雪也不想因为自己闹得家里不得安宁,偏偏两人都在气头上,她谁也安抚不了,干脆不安抚了。
家中乌烟瘴气的,直到这天来了一位稀罕的客人——河间府刺史夫人,跟随着她来的还有一个嬷嬷。
说稀罕是因为,小切村住的都是小老百姓,别说没见过县太爷的面,村子里主事级的人物也就是村长和里正,对村民来说,这两人就已经是人物了。
而河间府刺史夫人,那是管着一个州府的大人的夫人,能不稀罕吗?
别说盛光耀夫妻一肚子的疑问,受邀前来的刺史夫人心里也不停的打着小蹦,直到马车停在盛家简陋的大门前,未下车的她仍是不敢相信,这是她家老爷要她来做媒人,还有罗嬷嬷口中有着神奇方子的女子家?
能和自家有交情的人家家世都不会太差,她家老爷的品阶就算攀不上侯爷那般高高在上的权贵,或皇子之流的皇室中人,可朝中三品以下的人家,他们都是有在往来的,她以为自家老爷口中那贵不可言的人物所相中的姑娘家,家世必定不会太差。
见到盛家比自家茅房还不如的门面,她终于明白老爷再三叮咛不可表现出怠慢的意思了。
刺史夫人下了马车,看了和她名为主仆,其实情同姊妹的罗嬷嬷一眼,便笑着进了门。她穿着紫藤绣银色祥云的高领对襟广袖衣,下罩百幅裙,头戴珠翠簪,气质雍容,眉眼皆是笑意。
“不知贵人来访,有失远迎。”烟氏手足无措的说道。
“盛夫人说哪儿话,这位可是踏雪姑娘吗?”刺史夫人笑得宛如一朵牡丹,眼光把站在一旁的盛踏雪上下打量了一番。
她没想到一个村姑竟然有着天人之姿,那双清澈的眼睛,微笑时弯弯的好似月牙,白皙的肌肤近乎凝脂,红润的嘴唇如同樱瓣,比起她见过的那些大家闺秀,丝毫不输。
这样的村姑说是权臣世家贵女她都信,更神奇的是,这女子还能捣鼓出让白发变黑的方子。
之前罗嬷嬷回来一说,还拿了张方子让她试,她原来是不信的,后来便想着死马当成活马医,一个月后,自己原本一头花白、显得苍老无比的发丝竟然逐渐转黑,又用了罗嬷嬷带回来的那些花露,夫君冷淡疏远的态度大为改变,又开始上她的院子来。
她原本几近枯萎的心一日好过一日。
夫君一开始让她来做媒,她还没想起来,倒是罗嬷嬷注意到了,告诉她,要帮忙说亲的那位姑娘就是给了方子的姑娘,那她不来看看都不行了。
盛踏雪是不认得刺史夫人的,不过,她倒是觉得一旁的嬷嬷有些面善,心里这一琢磨便意会过来。看来她那黑发方子是生效了,这位刺史夫人是来投桃报李的?
刺史夫人把盛踏雪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她最后实在听不下去,直想躲进屋里去。
待夸完一通后,刺史夫人总算说起了正事。
盛踏雪一听说她要谈自己的婚事很是惊讶,但见她娘使的眼色,明白她再待着不适合,真的避到房里去了。
刺史夫人说她是受了闻人府公子所托来提亲,闻人公子想娶盛踏雪为妻。
烟氏对此安排很是欣慰,最终和刺史夫人都很满意的定下双方的婚事。
至于婚期,男方表明了想赶快把佳人迎娶回去,所以婚期就定得有些急了。
十月十二,也就是两个月后。
该谈的都谈了,刺史夫人留下订亲信物,是一对龙凤衔吻玉佩,这么一来,烟氏原本备好自己当年出嫁时,杜氏留给她的压箱底玉佩就没拿出来了。
而刺史夫人在拿了盛踏雪的八字后便告辞了。
烟氏送客送到大门外,刺史夫人觉得办妥了一件喜事,喜孜孜的上了马车。
之后盛光耀听说刺史夫人来家里的消息,闷着头喝了一盏茶,垂头丧气的又准备出门。
烟氏见状一脸疑问,“你这是?”
“闻人府的那小子有办法请动刺史夫人来提亲,连婚期都决定了,我还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回盛府把女儿和奚府的亲事给退了。
只是他以为此行回盛府必然会遭来责骂,想不到盛府里乱成一团,根本没有人有空搭理他,详细的情况他找不到人问,还是后来从惶惶不安的下人口中得到消息——
家里的饭庄被同行打垮了,许多平日采买的商家都跑到府里来要债,说不结清账目就要告到官府去,蔡氏无法,挪用了公中的银子还了钱。
想不到屋漏偏逢连夜雨,盛修文管着的杂货铺也出了问题,他听信朋友的话,进了一堆华而不实的杂货与药品,宣称是渡海而来的洋货,哪里知道被人告发都是假货、假药,虽说没有闹出人命,杂货铺却让官府贴了封条,不许营业了。
不许营业,这损失可就大了。
盛修文急得嘴角都上火溃烂了,四处请托,可惜,他请托人却弯不下腰,放不下姿态谁理他?一些平常与他称兄道弟的朋友,吃饭喝酒的时候是哥们,出了事就各奔西东了。
这节骨眼,二房不伸出援手也就罢了,房氏竟怂恿盛光辉闹到盛老夫人面前,说叫二房替大房帮忙偿还债务是不可能的,以前大房吃肉的时候也没想着要留点汤给二房,凭什么出了事要二房替他们扛?要是继续逼迫他们,不如分家算了!
盛老夫人被气得晕过去,叫来大夫,只说不能再让她生气操心,下回如果再晕倒就不好了。
盛家的吵闹为盛老夫人病倒看似消停了,但饭庄和杂货铺的娄子还等着修补,加上二房的后续动作不知如何,盛府自顾不暇,谁还有心思插手盛踏雪的亲事。
盛踏雪听完父亲转述,只觉得这时间点未免太凑巧,莫非有人从中插手?
不过,既然本家的人没空管她的亲事,那她和闻人复的亲事能不能当没这回事?
随后她鄙视了自己一下,这定是不成的,为了这桩婚事,爹娘都闹翻了,她如果现在还敢提上退亲的字眼,他们应该就不会认她这女儿了。
再说闻人复为她做了这么多,她怎么忍心为了一己之私,让他困扰?
心中的马匹奔腾过去之后,她也开始正视起这门亲事。
至于烟氏,她二话不说把盛光耀身上的银子全收走,只留下一串铜钱供他平时花费。
这不是未雨绸缪吗,她事先把夫君身上的银子都拿走,就算她那大伯再如何厚着脸皮找他讨要,也只有一串铜钱,他要是舍得把自己一个月的零花钱都给人,那他就喝西北风吧。
盛踏雪的亲事因为刺史夫人的出现,如一阵大风般的刮了出去,很快小切村的人都知道她要嫁给闻人府的闻人公子。
村子里一下就炸锅了,尤其是待字闺中的姑娘们。
那些年轻姑娘们先是被这消息弄得一惊一乍,有些人心生鄙视的想,了不起就是嫁进门当妾,但是纳妾需要请动河间府刺史夫人吗?
心中对闻人复的腿诸多嫌弃,却又为他的富裕多金、俊美外表所吸引,心思错综复杂的她们越想越不平衡,为什么闻人复看上的是盛踏雪不是自己?
小切村的许多姑娘芳心碎了一地。
盛踏雪懒得去应付这些,随便她们去揣测,她要忙的事情可多着。
闻人府是什么人家?虽不是贵,却也是富吧?
嫁妆她不担心,这些日子她也存了好些银子,就算比不上闻人复的九牛一毛,当嫁妆掉绰有余了。
只是只有两个月的时间,这么赶能准备什么?哪家姑娘的婚事不耗上半年办不好,总不能只准备银子吧?
得了,她也不纠结,他要娶的是她这个人,他看上的也不是他们家什么,嫁妆不过是出嫁那天摆着好看的。
剩下的就是嫁衣了,嫁衣本该自己亲手绣制,可这会儿时间紧,她也看得开,去县城量身买吧,绣庄绣娘绣的嫁衣会比她自己的手艺差吗?
至于婚礼什么的,那就不是她该操心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