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帝的御书房里跪着三个人,元熙帝气得把奏折往他们身上丢,上面全是状告这三个儿子在京城里竟动武乱斗,直到五城兵马司过来压制住才停了这场骚乱。
“给朕长脸了,让那些臣子笑话我养了三个好儿子,不想为国为民、尽忠办事、放心力在正事上,竟然互相对骂、聚众械斗、大打出手,你们是要活生生把朕气死吗?”
“是老大底下的人先讽骂九哥的。”印峨忍不住出口辩护。
“蠢货,给朕闭嘴!”
印峨被这一句蠢货给激得满脸通红,印唐对他微一摇头,要他不要再说下去,他才握紧拳头的低下头去。
“都下去,闭门思过一个月!”
“皇上,喝点茶水润喉。”
太监梁得宝端着热茶过来,元熙帝皱紧眉头,“真是一群不省心的混账,这明显里头有诈,要不哪个不要脑袋的敢在皇子面前讥刺辱骂皇子?”
“皇上圣明,定是那算命师的诡计。”梁得宝毕竟在元熙帝身边久了,也有些见识。
元熙帝沉吟道:“老九的饭馆被砸了,他去寻衅还有点道理,老大为何会去找那个算命师?给我严查!”
此刻被元熙帝念着的哥舒莲花正满心哀叹,就打扮成算命师赚那么一点点口粮过日子,也能牵连到魇魅太子的事,老天到底给不给活路,她真想用手指比着老天,骂一声贼老天!
她唉声叹气,所幸之前存了一些银两、金叶子与米粮,暂时还没有饿死的危机,但闲下来真的很痛苦。
原本胆小的水儿因为上次两方恶斗打架,被吓得魂飞魄散,此刻听小姐竟长吁短叹着想去酒楼吃好吃的压压惊,难以置信。
小姐的胆子跟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呀,她有一种甘拜下风的感觉,小姐真的太厉害了,一点也不怕,自己还是太胆小了,这么胆小怎么当小姐的丫鬟?不行,她得坚强勇敢起来才行!
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被水儿美化过头,哥舒莲花的性子本就是说干就干,来到古代就算没混得风生水起,至少肚子也不能饿得扁扁的。
进城找了家酒楼,叫了几个店小二推荐的菜色,古代没有电视,酒楼也算是传播消息的好地方,哥舒莲花顺便打听起那日的事情。
得了银子,店小二讲得口沫横飞、比手画脚,这可是京城里的大事儿,瞧热闹谁都不嫌事大。他说得好像自己在现场一般活灵活现,什么九爷的侍从一拳打向大爷侍卫头子的肚子,大爷的侍卫又一脚踹飞了九爷的另一个侍从,谁拿了棍棒又打在谁的腿肚子上,差点把人给打跛了,总之现场就是群魔乱舞、拳脚齐飞、棍棒痛打声不断。
“这场斗殴到底是为什么?”哥舒莲花嗑了个瓜子,终于问了最重要的一句,也是她最想要知道的问题。老大印堤是想魇魅太子才来找算命师,但老九印唐、老十印峨为什么会来找自己假扮的算命师,她可疑惑了。
有人在一旁听了,飞快插嘴,“大爷、九爷、十爷向来是有点不和,但这一回可怪了,不为金不为银,也不是为了漂亮的姑娘家,竟是为了一个丑算命师。”
“此话何解?”有人不知此事,听到这里也好奇心大涨。
“听说是那算命师说了东门某家酒楼生意会做不下去,要人去等那家酒楼倒闭好接手开脂粉铺。”
提了个头,后头大家全想到了,没错,东门热闹的地段确实有家生意不怎么样的酒楼,平日也没看多少人上去吃喝,却依然屹立不摇。可不是吗?这酒楼生意这么差,却位在最好的位置,成日小猫两三只的,大家心里算了算,开张一天就赔一天的银子,掌柜、食材、小二全都白养着,客人不来哪来的银钱养,细想起来倒是桩怪事。
有人家里头是做着生意的,忍不住拿手沾茶在桌上写上几个数字算账,越算越是摇头,“我若是那一家的掌柜,只怕早就急红了眼,哪有那么松快的。”
“就是这样,所以啊……”
说话的人一副你不知这后头的缘故,却又怕被人听到似的压低声音,“那店是九爷开的,这酒楼明面上是酒楼,暗地里是八爷党平日宴请达官贵人商讨要事的地方,想不到竟被那算命师一语参透了玄机。”
大家都知道所谓的八爷党是八爷、九爷、十爷凑一块的小团体,专门对付太子。
“参透了什么玄机?”其他人更好奇了。
“哎呀,就是那个算命师铁口直断说这一家会倒,叫想开脂粉铺的人在那儿等着,想不到说完的第三天,这一家酒楼果然被掀翻了。”
大家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如此曲折离奇、高潮迭起,一波三折,纷纷发出惊叹声。
说话的人竖起了手指,比了比上面,又比了比二,“是太子爷派人砸了那家酒楼,说是捉拿嫌犯,但嫌犯在哪儿没人看见,只听说太子爷脸色铁青的进了那家酒楼,一进去就让人死命的砸,砸得酒楼破破烂烂,大概是知晓八爷党在这儿商讨了许多捉他把柄的事,他这储君不开心,就过来砸得八爷、九爷、十爷脸上无光,何况太子是他们的二哥,就说是教训几个小的,谁敢吭声?”
众人哇的一声,谁都不知道里面竟然有这样惊天的内情。
“大约是九爷生气店被砸了,又不能找太子麻烦,又听前些日子那个打算开脂粉铺的汉子说,因为神算师说了这家会倒,他便来这儿等它倒。九爷那样的爆炭脾气,酒楼被砸了已经够倒霉了,被砸前两天还有人说一定会倒,想起这事还不气得仰倒,立刻就冲到那神算的摊子去,结果却看到神算跟大爷两个人神神秘秘的说着话。
“哎哟,这不是一切线索都合上了吗?那神算是大爷底下的人,叫那汉子去散播谣言,又捅出点什么让太子爷知晓消息来砸九爷的店,大爷这招借刀杀人,不可不谓厉害啊!”
众人听得啧啧称奇,细思皇家中的兄弟,别说是兄弟了,根本就是仇人,你坑我我坑你的。
哥舒莲花对广大民众的脑补功力霎时有了新的认识,这也扯太远了,也太阴谋论了吧,这些人到现代都可以靠着捕风捉影当一流的狗仔啦!
她也是此刻才明白事情的前后顺序,老大来找她是为了魇魅太子,然后老九、老十是因为酒楼被砸的事来兴师问罪,却看到老大跟她正在“密谈”,立刻就误会大了。
她这乌鸦嘴,什么铁口直断,根本就是自己把自己害得半死,早知道当初那想开脂粉铺的汉子来找她时,她就该闭紧嘴巴。
“不不不,那算命师绝不是大爷的人,此神算顺应天命,救人救命,深不可测,跟皇子们不可能有关系,不瞒各位说,我也是之前运气不顺去求了这神算,求了后那可是一帆风顺,这算命师一定是上天派来的天师!”
众人听这个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七嘴八舌的追问起来,想不到还有人跟他一样点头。
“没错,我也承那神算恩情,那神算绝不可能插入这些俗事,他跟九爷、大爷、太子爷绝不会有关系。”
“没关系都能惹出这么大的事,听说皇上都在派人暗中查找这算命师的下落。”
哥舒莲花在一旁听得一抖,她怎么觉得自己捅的娄子,好像越变越大。
“他是天师下凡,算得可不是一个准字了得。”
有人不屑回道:“恐怕是招摇撞骗的骗子,自称天师,好大的口气。”
哥舒莲花在一旁直点头,星星眼的看向此人,真想说你是我的知己啊,再多说一点,再贬低一点,要破除迷信、信仰科学,我全靠你伸张正义了。
“不是天师,会视金钱如粪土吗?”另一个不满的说了。
不知情的人凑上来问:“此话怎讲?”
“天师卜封算命不只是准而已,人家还不收银钱,只收一个小麻袋的米,说是度化众生,哀悯穷困、怜伤扶弱,不只不收钱,还说只度有缘人,所以一天最多只看二十组,就收二十个巴掌大的米袋,这样的人还会招摇撞骗吗?”
一个小米袋能吃一顿就了不起了,一个不要钱又算得准的算命师,霎时很多人心中都觉得这确实是天师无误。
哥舒莲花听得眼角直抽,她不过是装神弄鬼的讨口饭吃,怎会被人传得神之又神,她苦笑不已,这绝非她的的本意。
“所以这百算百准的天师被大爷跟九爷、十爷给冲撞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人忍不住问:“这该不会指……”他手指翘起,也隐晦的比了比天,“天命说能得到那个位置的人,不是这三个?”
所有人面面相觑,眼神都冒出同样的结论,却没有人敢出声赞同,甚至有人破口大骂,“你说什么瞎话,这话能胡乱说吗?你不要命啦!”
其他人霎时噤若寒蝉,四周安静下来,大家没啥心情再说闲话,立刻就散了。
但这个流言却开始在街头巷尾流传,元熙帝听闻后,更是下令必须要找到那个算命师,却也因元熙帝这个举动,消息更加的广为流传。
哥舒莲花也知道这次玩过头了,但谁知晓流言会传成这副德性,说来说去,还是怪那些爱乱传八卦的百姓吧。
虽然深信天无绝人之路,但哥舒莲花又开始担忧起自己的肚皮,也不知府里是出了什么事,竟然从她穿越后就再也没让家仆送东西过来,摆明放弃她这个人。
既然算命师不能做了,她百无聊赖的在街上遛达,看能否有点灵感,想想下一次该做什么安稳的生意,算命师这职业太容易招祸,她承受不起。
走着走着,她忽然看到一个小摊子,地上摆着一个大土盆,里面装了不少小鱼,很像现代的捞金鱼,但比现代的简陋多了。土盆里的小鱼儿个个摇头摆尾,那大大的头、两颗黑色喜人的黑眼珠,金红色的鳞片像沾了金粉似的发出耀眼的光芒,她忍不住岸钱想玩一玩。
“可恶,你这纸糊的东西有鬼,怎么小爷捉都捉不到。”
眼前的小屁孩穿着喜庆,戴着红色的瓜皮小帽,身上蓝衣的绣边也是红色的,衬上他红通通的脸颊,像是过年会看到的可爱年画女圭女圭,让人恨不得搂过来亲两口。
不过他自称小爷的时候,眼睛上吊,一副嚣张霸道相,倒让那种可爱褪去不少,看来就是个被宠坏的小男孩。
老板被质问,眼都不抬,“哎,小鲍子,话不是这样说的,这是八仙过海各凭本事。”
“你是在讥刺小爷我没本事吗?”
他一副就要翻桌的恐吓表情,简直要从可爱的年画女圭女圭变成无恶不作的小流氓,就像是川剧的变脸绝活,浪费了那张可爱的好脸蛋。
也在捞鱼的哥舒莲花忍不住对他说:“咳……小朋友,不过是捞几只鱼儿,有必要这么凶吗?”
“妳懂个屁……”
嚣张的话,说到最后一个字,小屁孩接不下去了,因为他看到一个青绿衣衫的姑娘,打扮并不花枝招展,就一身普普通通的青绿色衣裙,没有首饰、耳珠,簪子像是木头做的,但她眼睛笑得瞇瞇的,就像天空里的小月牙,且她浑身带着暖意,让人看一眼,愤怒就会土崩瓦解。
更让他讶异的是,她也在捞鱼,但她手里那个小木盆里已有许多的小鱼,鱼儿个个自由自在的摆动着漂亮的大尾巴,快要看瞎他的眼。
他虎吼一声,小**一下就蹲到她身边,一副高手在民间的崇敬模样,那副想夸奖她又怕掉了自己身价的傲娇做作表情,萌死了哥舒莲花。
“妳是怎么捉鱼的,弄给小爷我看。”他矜持的道,实际上满身散发浓浓的“求妳教我”的气息。
就见哥舒莲花纤细素手停留在水面上,鱼儿不知危机将至,依然自在悠游,下一刻,她手掌一翻,纸网以刁钻的角度切入水面,阻断了小鱼儿的行进路径,瞬间一只小鱼儿就落在她的纸网上,她立刻小心的将小鱼放进盆里。
动作之快速,预测之准确,行云流水的手法,恐怕那只小鱼还没搞懂自己是怎么离开大盆子的就到了这个小盆子来,依然悠然的在小盆里摇晃着自己的火红尾巴。
“哇啊啊啊,就这么简单吗?我试试!”
小孩兴冲冲从袖里拿出一小锭银元宝,朝着老板丢去,“给我一百个网子,小爷我就不信今天捞不完你家的鱼,敢瞧不起小爷我,今日要让你一只鱼都带不回家。”
一支小纸捞网也才一枚铜钱,老板看着那锭小银元宝,不敢置信的拿起来啃—— 是真银的没错,他立刻眉开眼笑,别说一百个,他又多加了十个送给眼前挥金如土的小孩,不愧是富贵人家的小少爷,就是大方。
狠话放得畅快,像吹一口气就能压死人似的,但事不经过不知难,看别人做都是很简单的,轮到自个儿时才知道有万分的难处。
过了几刻钟,地上破掉的小纸捞网堆积如山,但小孩手心里的小盆子仍只有一盆清水。
小屁孩涨红了脸,哥舒莲花看着他尴尬欲死的可爱表情,她忍住脸上的笑容,再笑下去,大概对方脸都要烧起来了。
她伸手接过对方的小纸捞网,唰唰唰,一下就捞了三只鱼,小孩皱紧的眉头越来越开,老板的脸色却开始不好看起来,最后哥舒莲花捞了满盆的鱼,让小孩笑咧了嘴。
“这些鱼够了吧。”
她站起来,捶捶发僵的肩背,老板的脸色已经不好看了,她不想让老板血本无归。
“妳再捞,银钱我出,我今日就要捞光他的鱼!”
小孩子的意气之言,让哥舒莲花微微一笑,“那我问你,你捞这么多鱼,你要放哪儿呢?”
“皇……呃,我家很大,可以放很多很多的鱼。”大不了把这些鱼都偷偷丢进御花园的池子。
“那你会每天喂鱼,而不是贪图一时新鲜,三天就忘了吧?”
“小爷手下的人会照顾。”他一个皇子,找几个宫人照顾鱼还会难吗?
“所以意思是,你过两天就会忘记这些鱼了?”
面对这些质问,小孩觉得烦腻,双手扠着腰问:“妳到底要不要给我鱼?”
“给你也无妨。”
跟老板要了个简陋的小桶子,里头只装了三只鱼,但这三只鱼特别小,尾巴却特别的漂亮,摇动的着尾巴时,上头闪着红金色的光芒,就像晚霞。
之后哥舒莲花将其余的鱼全都倒回了老板的土盆里,小孩脸色一下就臭了,哥舒莲花又将桶子递给他,“送你的,不是这三只鱼,而是这个桶子。”
“什么?这个破烂桶子要送我?”
这话勾起了小孩的兴趣跟好奇心,他睁大眼看着这个简陋的木桶,还有里头的三只鱼。
“但这个桶子不能白送,你要付出一些代价。”
“代价?”
小孩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黑白分明的眼珠几乎要掉出眼眶,彷佛第一次听见这种话,他偏头想了一下,这个动作让他可爱度加倍。
哥舒莲花解释,“吃饭要付银两吧?”
“咦?我在宫里……啊,不是,我在家里吃饭不用银子啊。”
哥舒莲花绝倒,换了个方向,问道:“那你在外面买东西,是不是要银子呢?”
“好像要。”
小孩有点不太肯定,他出外有贴身太监随行,以前总有人打理这些,要不是这次是偷偷溜出来,身上又带着银两,他才知道万事都要付银子。总之吃饭要付银子,玩乐要付银子,买了东西更要付银子,这似乎有点道理。
父皇总说人要讲道理,所以他也是个讲道理的人,因此他用力的点点头。
“既然没错,那就请……”哥舒莲花沉吟了一下,对方马上就接下去。
“家中我排行十五,就叫我小十五吧。”
于是哥舒莲花拐了这个自称小十五的幼童东奔西走,他们首先到城外的小溪旁,哥舒莲花捡起溪边平平无奇的石头,小十五见状很不耐烦,走了这么久,竟然是为了捡石头。
这姑娘是人傻了吗?明明看她动手捞鱼时还挺精明的呢。
“妳到底在干什么?”他口气不佳。
“挑送你的东西,就说送你的是木桶,不是鱼,但这个桶只有三只鱼太单调了,所以要把桶子里装满漂亮的东西再送给你。”
“就这颗乌漆抹黑的烂石头,妳这是瞧不起小爷我吧。”
哥舒莲花把这个奇形怪状,也就是小十五讲的烂石头拾起,又在桶子底部铺上了一层溪旁特有的细碎白石子,再放入这颗石头。
石头呈现黑灰色的不规则状,中间镂空一个洞,那洞也不大,却像一扇美丽的小窗。只见三只小鱼起先在石头旁观望,没多久,似乎对这个小洞好奇,钻进了这个小洞,到达另一边去,其余两只也跟着这样做,只见牠们东钻西弯的,颇有奇趣。
哥舒莲花指了指这块怪石,“这叫别有洞天。”
终于看出了门道,小十五惊呼,“欸,这倒是有点意思。”
“你下面还可以铺些你喜欢的石头。”
一看到这块不起眼的丑不拉叽石头,竟能创造出这样富有趣味的画面,勾起小十五的好胜心与好奇心,他忘了刚才自己的不耐烦,蹲在小溪旁埋头东挑西捡,找得满头大汗。
哥舒莲花在心里捧月复大笑,这才是小孩子该有的样子。
她拿起一颗奇形怪状的石头,拍拍他的肩膀递给他,“这像星星耶。”
想不到这颗石头被小十五嫌弃得要命。
“丑死了,这哪儿像星星,这么多棱角,我看妳眼睛得洗洗了。”
哥舒莲花窘然,古人想必没有星星是六个角的画法,也怪不得他认不出来,自己反而被嫌弃了。
小十五找得十分起劲,连大石头都被他搬开,挑着下面的石头,接着耀武扬威的拿着一颗圆石,对着她摆出一脸“妳没见识,小爷我来教妳”的嘴脸。
“这颗石头才像星星。”
哥舒莲花就看到颗白白圆圆的小石头,她心里道,这不是月亮吗?
幸好她没说出口,要不然肯定会得到一个大大的白眼,因为小十五兴高采烈找到一个更大更圆更扁平的石头来当月亮了。
耗了一个下午,捡了丢,丢了捡,才终于满意的小十五,开心至极,小心翼翼捧着小木桶的表情满是骄傲与满足,可他一看天色,大惊失色,惊惶道:“我要回去了!”
他急不可耐的跑了两步,忽然回头看着笑咪咪站在原处的哥舒莲花,问道:“妳叫什么名字?”
“哥舒莲花。”
“嗯。”
小十五拔下随身的玉佩扔给她,她接住后还来不及反应,小小的男孩就跑了,只是跑的速度不快,因为他手里提着个小木桶,里头装了好几颗漂亮的石头和那三只小鱼,全都是他下午忙得汗流浃背后的满意之作。
“真是个小孩子。”
捏了捏手里沉甸甸的玉佩,哥舒莲花笑了,大概这小孩家境优渥,想也不想就把这贵重的玉佩送给她了。
她迈着轻松的脚步回家,水儿一见她就泪眼汪汪,说她怎么可以一个人跑出去,万一遇见危险怎么办?
哥舒莲花被她哭得受不了,只好模着鼻子说下次一定会带她出去,绝不会再私自一个人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