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食材有一件事,全然身不由己,只能任凭宰割。
刷洗身体。
她这辈子,数不清经历多少个日月交替的这辈子,头一次被嫌弃身体脏、身味臭、拿去喂魔主真真亵渎了魔主尊口,须日日押去熔岩火池,好好刷洗彻底。
她一开始挣扎过,然力气不如粗壮魔婢,遭摁进池水,几乎从头到脚刷月兑了一层皮。
尝过那种非人对待,她很快学乖了,隔一日,不等魔婢卷袖动作,她自行月兑衣下池,把自己刷个干干净净,省得旁人出手。
除她之外,破财自然也比照办理,远远就能听见,由另一端池塘,传来的崽子惨叫声。
傻孩子,人家当你是萝卜刷呀, 自己动手才能免去皮肉痛……
熔岩火池,非指池水蓄满火烫岩浆,而是这池的下方,有熔岩经过,池中地泉水因而生热,算是颇舒畅的水温(人类会觉得过烫),她倒不排斥洗洗泡泡,松一松筋骨。
熔岩火池偌大若湖,称其为“池”是小觑了它,不过水不甚深,溺不死人。
紫红色晖光落池上,染出一片斑斓美色,似火似霞,水清见底,底下铺满靛蓝色卵石,大大小小错落,仍能看得清楚。
右畔不知名的紫叶树木,开着红色小碎花,散发淡淡甜味,有点像花蜜,又更像桃子香。
红碎花飘入池水,因热气蒸腾,香气更甚,让她有种错觉……自己是被置于甜汤锅中,佐以鲜花香料,等着煮至美味可口的甜品。
加之她身形矮小,沉了大半在水面底下,仅露出一颗脑袋瓜,还真像是汤圆丸子,载浮载沉。
熬呀熬,煮呀煮,熬煮出她昏昏欲睡的睡意。
水温正好,暖着周身,她脑袋瓜枕靠在一颗墨绿色圆石,寻找最舒适仰姿,爽爽快快小憩一番。
堂堂喜神,就算到了被煮熟上桌,也不改她向来的乐天进取。
“再来杯酒,多好……”她合眼吁道,湿漉漉的双臂轻舒,挂于池石上,听池水声咕噜噜噜。
倏地,池水声咕噜噜噜中,介入另一道声音。
“想喝酒,就过来。”
声音,来自于池心一处墨岩后。
以岩为中心,数株铁刺棘笔直生长,宛若一小丛树林。
铁刺棘无叶,徒长带刺枝桠,枝桠坚韧难折,拿来做牢笼最合适,此时,半没入池水,不见刺棘冰凉锋利,颇是肃索。
她一听,便知声音主人是谁。
明智之举应该高声唤来魔婢,赶忙起身穿衣、羞答答逃开,可是她觉得,有必要向某人好好教导礼义廉趾,这种偷窥女人沐浴之事,做不得呀做不得!
另一方面,偷窥男人沐浴之事,她这辈子,还没做过,偶尔做做没关系。
“你有窥视人洗澡的癖好?!”她拨水滑去,往墨岩的另一边挪移。
越是挪近,才看见岩边挂着火红色衣袍。
衣袍挂着,自然代表有人luo着,她精袖振奋,又挪得更快了一点点。
池烟氤氨,蒙昧不清,蒸腾热气间,忧歌神情闲懒,用着她方才同样姿势,luo臂挂在岩上,微微仰首,闭眸,侧面的脸庞棱线优美,酒盏握进手里,轻轻摇晃。
听她划水而至,双眸未睁,淡回答:“本君在池里饮酒时,你正给人押进来。”言下之意,本君比你早到。
她马上纠正:“我是自己下水,不是被押进来的!”
“哦,那本君记错了,你被押进来狠狠刷皮,是另一日。”真巧,他一样也在场,全程目睹,以之配酒,那日的酒特别香、特别好喝。
“你究意偷看了多少天?”她一定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看我几日,我也要看回来!
“本君先来的。”魅人红眸终于张开,慢慢转向她,再度重申。视线在她泡得通红的脸上,稍稍停留,再略往下一瞟,很失礼哧笑:“你真的是孩子体型。”
池水太清澈,什么都挡不住。
闻言,她仅仅挑眉,也没作势娇羞动手遮胸,此行径太多此一举,要遮也没玩意儿须遮。
况且,他看她,她也看回去,一点都没损失,再说……他露在水面上的部分,比她还多,算算自己赚了。
在她观念中,雌雄无区别,哪有道理女人被瞧几眼就天崩地裂,而男人就不痛不痒?
他肤色显白,饮酒泡汤地不见晕红,水气蒸润,几粒晶莹水珠凝挂,微湿黑发落在上头,像纸上一笔随性墨迹,两色对比强烈,形成动魄美景,真真赏心悦目。
他这般的慵雅姿态,衬以红眸赤艳深邃,投来的睐视,似要看入内心深处,无所道形。
忧歌取下肘际悬挂的长巾,递给她。
“我不会帮你擦背!”她严正声明,坚守立场,喜神天尊绝不做奴仆之举。
况且擦背的话,就看不见他正面美丽风光了呀!
“遮遮。”谁要你擦背了?身为女人……嗯,女娃,好歹产生些羞怯心,很难吗?
开喜总算听懂了,拿起湿长巾裹胸,长度够她绕两圈有余。
“选蚌成熟些的外貌,出外行走,岂不更方便?”他好奇问。
“我这模样,没什么不方便呀,旁人看我娇小年幼,怜稚之心满到溢出来,常常忍不住让让我,我占尽不少便宜。”她实话实说,一点也不觉得拿年纪诓骗人,是多罪恶之事。
“所以你实际神龄多大?”
她掐头去尾,诚实报了个整数,换来他挑眉,酒盏朝她一敬:“今时今日,本君才算彻底明白,“女人是高明的骗子”,此言何意。”
此句名言,出自于他属下之一,数百年的魔生中,调上十个雌性皆辜负于他,四个骗走他的钱,两个诓走他的传家稀珍,两个接近他只为暗杀,最后两个被他捉奸在床,若说十名雌性教会他的事,便是这么一句血淋淋遗言。
第二句遗言则是,下辈子,老子换找雄性来爱。
可惜,魔境没有来世。
死了就是死了,干干净净,无牵无扯,不像上界,费事建了座冥城,司掌万物生死轮回。
魔境,不囊括于仙界掌管的“万物”之中。
开喜没在客气,取饼他中酒盏,豪迈饮尽,痛快吁出满足。
空盏朝他挪挪,意图很明显,要他这位魔主动动尊手,快些将酒盏斟满。
他如其所愿,倒满一盏,她又咕噜噜喝掉,妥妥酒国女豪杰。
“你们这儿的酒,喝起来味道怪怪的,有股铁锈味,入喉也刺刺的。”她舌忝舌忝唇角道。
滋味倒不能算不好,只是与她喝惯的仙酒大不相同,仙酒香醇,入喉回甘,饮之飘飘然,而这里的酒多了分苦涩。
“制法不同,所用材料不同。”当然,醉后的反应,更是大大不同。
“下回,我带些仙酒给你尝尝,让你知道,什么叫世间美味。”酒盏又挪向来,无声催促。
他未搭腔,应她要求,替她倒来第三盏。
“我的宠物被你们关哪了?”酒也喝了,汤也泡了,百般悠哉中,她终于挤出些良心,想起了探问猋风下落这档事。
“本君未来的魔后中意他,讨了去。”
很快地,她又把猋风抛诸脑后:“你未来魔后……是怎么样的女子?”
他未思索太久,给了答案:“与你完全相反。”
“哦,胸大无脑的妖娆贱货。”话本子里读过的词儿,刚好搬出来用用。
“……”你自我感觉可真良好。
不过很显然,她的回答,取悦了他,他唇线弯了道浅浅扬弧。
“你笑起来真好看,应该多笑笑。”她讲话很直,心里浮上什么念头,月兑口便说了。
忧歌静静觑她,取饼她中酒盏,倒酒自己喝,并不在意与她同用一盏,甚至就着她饮过那处印子,抵唇而饮。
“你属哪一类的神只?你碰过的酒盏,残留的唇温,让酒的滋味,更好。”
“识货,魔主你真识货。”开喜完全夸不得,一夸,尾椎都翘起来了,咧唇嘻嘻笑。“本天尊可是喜神,指捎随随便便模过,便能赐人无上的喜乐仙泽……目前暂且失效,我平日里,可威风呐。”她作势比划了两招。
“喜呀……魔境中最贫乏之物。”他似叹息般,喃喃低语。
红眸微敛,池面荡漾的波光,粼粼映入其间,他只手撑颐,又问:“喜神天以大驾光临,来我们这处荒芜之境?”
嘴上虽敬称她“喜神天尊”,着实听不出半分敬意,倒有几分戏谑。
“我瞧也没有很荒芜呀,虽不及上界繁华热闹,但看得出来,你们很用心,将这儿打造成合适魔族生存的地方。先有日月,再分阴睛,许不过百年,上界的花草植物,都能在此生长绽放了。”
“百年之内,不可能做到,光要维持照阳与幻阴运行,耗损太多力量。”
“全靠你一人之力?你干嘛不分派旁人帮忙?像狩夜,不是说他比你强大,还是你叔父,丢给他抗抗嘛。”提到分派旁人这档事,她很有经验,足以充当他师尊,教他两招。
“……魔境私事,很难与你说个明白。”忧歌摆明不想多费唇舌,仅以此句作结,话锋转回她身上:“你仍是没说,你进入此境,用意为何?”
说到这,她幽幽叹口气,忍住想抢酒来解愁的冲动,面庞略带优愁:“不就是跟人开赌局了嘛……天愚给我出了道题,要我来魔境散散喜泽,他真是就不够义气,居然没告诉我,一进到魔境,仙力全给废了。”
“没人废了你的仙力,而是魔境,本不适合娇弱神族存活。”
“我想也是,所以赌局输了也无妨,被天愚指使扫地一百年也没关系,我只希望,早点从魔境出去,回去重过我喜神多姿多彩的幸福神生呐……”她再度一叹,这回叹得好绵长,好哀怨。
边绵长继续叹,边拿乌溜溜的眼珠子打量他,一副很心怀不轨貌。
“敢问魔主大人,出去的通道,藏于城中何处?”她希望他一个不留神,把答案泄漏于她。
“你想知道?”他问。
她心里喀了声“废话”,可巴掌大的小脸蛋上,依然悬挂甜笑,如糖似蜜,乖巧点点头,温驯假象演得极好。
他长指勾勾,她本能凑耳过去,他的吐息,和着淡淡酒气,暖热过她耳廊、拂动她的鬓发,有些痒,害她不着痕迹地抖了一抖。
微颤之际,感觉他唇瓣若有似无,快要碰触她的耳朵。
她思索着该不该闪躲,又觉得若一闪躲,便像服输了,内心尚在挣扎之际,听见他低语道:“本君不打算放你走,岂会告诉你,离开魔境的那处通道,就在主城后方的通天魔树,沿着阶梯往上走,便能出去了。”
他、他居然就这般轻轻巧巧、闲话家常地说了!
魔族真是单纯天真得让她好有罪恶感呀!
但罪恶感之于她,向来都是想想而已。
开喜强压下内心翻腾喜悦,得逞的笑,仍绽放唇边,笑得宛如偷腥成功的猫儿。
忍住想往他肩上搭,赏他一句“你这般好拐怎么行呀?外头坏人很多耶”的告诚冲动,开喜在池里咯咯直笑。
明明正笑着,下一瞬,天旋地转,整个人往后一仰,嘴瘫在水中,被忧歌伸手捞起来。
他低首,觑她越发酡红的腮色,指月复朝她脸颊乱了乱,道:“魔境的“三杯醉”,饮后醒来的半个时辰之内,将处于虚实难分的混淆中,本只准备让你喝一杯,谁教你讨酒喝的模样,有些可爱……”
忧歌取下挂于石上的红外裳,密密包裹她,自己仅着玄色内袍,打横抱起她,她太娇小,不费半分气力,缓缓穿过波粼池水,阵阵涟漪在脚下撩乱。
行了一小段,他踩上石阶,踏出熔岩火池,蜿蜓一地湿痕。
两名魔婢守于火池入口处,正在讨论“食材”沐浴饼久,要不要入内瞧睢情况,乍见魔主步出,先是一惊,瞄见魔主怀中之物,又是一惊。
吃惊之余,不忘伏地而跪,获得魔主示意起身后,两人忙不迭接手去抱开喜。
区区一个“食材”,胆敢劳驾魔主横抱,还披着魔主衣裳,一身神味沾染其间,罪该万死。
探过去的手,接了个空,魔主微微侧身身避了开来。
魔婢并非眼拙之辈,见魔主作此反应,已知自己造次,腰杆子弯至最低,诚惶诚恐身不敢再擅自行动。
直至地上湿足印行远,两名魔婢方敢抬头,彼此面上皆有异。
她们未曾见过,魔主如此明显地护着谁,碰都不许碰。
因“三杯醉”后劲发作的魔族,忧歌见得多了。
凶残本性毕露,丑态百出,乱斗、厮杀、野蛮、嗜血,在酒醉之后,加倍激发出来,甚至有几只魔,大胆到对他或狩夜挥拳相向,醉前不敢做的,醉后,越发肆无忌惮。
喝醉的神族,他倒没见过,颇感新奇及期待,等着她醒来。
他特地挑了个幽静处,微仰头,便能尽览血红幻月,无人干扰。
周遭无色晶矿一簇簇,宛如透明花丛盛绽,也像上界独有的雨莲,流光隐隐,纯净无瑕。
她枕在他胸前,轻得毫无重量,两人身上湿气未散,她发梢犹滴着水,闭眸轻酣的模样,似极一只小巧宠物。
魔境可没有这般精致可爱的宠物,有的全是兽牙横突,浑身铁鳞或尖刺那类,即便是毛茸的吃铁鼠,只只脾气残暴,不如她此番温驯,引诱他长指轻缓梳弄,她额际几丝墨亮散发。
她渐有苏醒迹象,脸腮在他胸口蹭了蹭,嘴里似正咀嚼食物,轻轻嘤嚅。
有一句话,她倒是说得不错,旁人见她模样,怜稚之心满到溢出来,常常忍不住让她……
她便是以此娇女敕粉娃样,蒙蔽双眼、欺瞒世人,教人误当她很无害。
实则,却是个神龄惊人的老丫头。
居然还比他大上几百年。
老丫头终于醒来,眸里氤氲迷蒙,有些惺松,有些浑浊,抬手揉眼的动作,略带几分稚气。
很迟缓察觉,脑门上有只大掌覆盖,长指还卷着她的发丝把玩。
她费了些力气,才将脑袋瓜由他怀中挪抬,眯细了眼,努力觑清她。
脑子有些沉重,中断她的思考能力,她像走失的迷糊娃儿,不知身在何处、不知自己是谁、不知眼前的他,又是哪位。
忧歌并未开口,不给予任何明示暗示,一对眸子,漂亮且红邃,等着看她反应。
她视线投向右侧身一簇簇晶丛,望入微醺眼中,看成了一朵朵莲花。
思绪开始运转,脑海中记得,曾有一处地方,便是绽满一池素洁之莲。
那是开喜近期读过的一本书,穷神推荐她看的,当时穷神竖起大拇指,对此书赞誉有加,更千叮咛万交代,要她备妥两条绳子擦眼泪,此书感人肺腑,赚人热泪,教人揪心久久。
但此时着开喜不记得那是书中情节,出自于作者虚构杜撰,生生骗走喜神两颗珍稀眼泪,读毕,仰天吁叹“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突然好想吃烤小鸟|。
她只记得莲花池,记得池畔一对有情人,这对有情人还是受恶官胁迫,欲强娶美人儿为妾,两人双双携逃,一路艰辛至此,仍是被追兵追上,最终,殉情于莲池一—
她将杜撰的故事,当成了真是,醉得无法分辨真伪,彻底融入书中角色。
美人儿,仿若上好无瑕美玉,姿容无双,倾国倾域,指的,应该是眼前这男人无误。
是她摆在心尖上,最最喜爱的人,为了他,不惜与亲友反目,也要与他一块逃离,于莲池畔,两人互诉情衷,低吐爱意,这一刻的宁静美好,仅愿永存……
她朝忧歌绽放一抹笑靥,最真切的、最出自内心的,纯净澄澈的笑。
“……你别怕,我一定保护你,不让恶人碰你半根寒毛,别怕。”
忧歌不知道她脑子里转的是什么故事,她没头没尾几句话,表达不了完整情节,可是她这样笑,没有心机,没有狡黠、没有算计,眼里,满满只有他的身影,让他不讨厌。
他触碰着她的微笑,许是她身为喜神,指月复仿佛也能沾染一抹甜蜜,由指尖处漫开。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不离不弃,我绝不会放开手。”她覆上他手背,暖暖握紧他,承诺道。
忧歌默然,任她将他掌心贴向脸腮,柔柔摩挲,放到粉女敕唇边,轻轻一吻。
他思忖着,她是将他误认为她的恋人吗?
这念头,教他眉头微蹙,并不乐于沦为某人替身。
正欲抽回手,她却不放,一路由他掌心吻了上来,目标很明确。
他没有闪开,粉女敕小嘴落到他唇心。
淡淡酒香,在彼此吐纳之间,充塞口鼻。
她微启檀口,含吮他下唇,绵密且珍惜地吻着。
先是小小一口,越来越贪婪,无法餍足,比小小一口大一些;再又更大一些些……
辗转吸吮,双手不再安分摆放,由他膀侧探索,滑至他肩头、颈际,柔软攀附。
纤巧十指缓慢没入他发内,顽皮嬉戏,于指间穿梭、梳弄、卷绕。
她不满足于此,渴望更多,探出粉舌,朝更深处展开侵略。
她身躯玲珑小巧,将他当成大树攀,越发往他贴靠,几乎要填入他胸臆,再无缝隙,方肯罢休。
“你好矜持呀,害羞的小东西——”她趁着抵在他唇边喘息、短暂休兵之际,笑吁吁说出这句调戏,书当然没有,因为书中的美人儿,可是任凭男主角采撷。
“西”字尾音犹在嘴里,便被强势封回口中,消散得无影无踪。
方才她口中“害羞的小东西”,瞬间撕去矜持羊皮,露出深藏于底下、不容人撩拨戏弄的狂魔原貌,将她箝制在臂膀间,狠狠还以颜色,吮紧她的唇舌,缠磨她的嘤咛,似要一口吞噬下肚。
开喜本就不敌他力量,何况是失控的他,几乎能沦落他口中珍馐,由着他彻底品尝。
她没有抵抗,她喜欢这件事,它令她愉悦、令她晕陶陶,虽不由自主,似欲燃烧,可他的气息,教人迷醉,无法浅尝辄止,她找不出抵抗的理由。
她身上那袭红裳,属他所有,太过宽大,稍稍一些动静,便由虚掩的襟口处敞开。
她肌肤细腻,比拟绸缎更轻软的暗蚕丝料,未遇阻碍,轻而易举,滑下大半。
春光有些贫瘠,未见波涛汹涌,仍具成长空间,但她白皙雪肤染上粉艳,火色衣裳相衬,加之乌眸朦胧沉迷,小嘴被吻得赤红,同样是幅好春光。
掌心下,肤触既柔软,又温暖。
她身上神息香甜,像浓醇蜂蜜,粘稠可口,诱人再三流连,指掌滑过之后,唇舌也随之烙上,于膝颈处咬出吻痕。
她抽了口气,在他唇舌间轻颤。
他咬得不算轻,魔族又皆有一口坚硬铁牙,肌肤沦落到他嘴里,少不了要受折腾。
可这般噬吮的力道,由疼痛,渐变成炽烫,像在肤上点火,灼灼地惹人申吟。
“美仙……”她喃喃喊起书中美人儿的姓名,浑浊脑袋瓜虽觉得,这名儿一点也不适合他,他爹娘当初取名,究竟是突发什么奇想?
他应该要叫……
有个名字,瞬间浮了上来,速度太快,仍睡醉的她,来不及捕捉,只能任那名字闪过又消失。
落在她颈侧的唇,停下了咂吮轻啃。
无论是谁,听见第三人姓名在此时分逸出,只会灭了兴致、减了冲动,就算现在狠狠咬下她一大口肉,也不会有谁同情于她。
因已先入为主认定,她醉到将他视为别人,而这个“别人”,让她愿意不离不弃、全力扞护,想必是心上重中之重的对象,又能使她缠绵索吻,除恋人外,不作他想。
尊贵如他,岂肯甘愿被错当“别人”,自然满脸嗔怒,把开喜推开。
光推开哪里够,他胸臆窜上一股火,掐死她才能灭火!
他凛着眉眼瞪她,若眼光能杀人,这世上,早已没了喜神这一尊。
明知她醉着,与醉鬼认真无用,心里那份不满,却怎么也压抑不下来。
她迷迷糊糊,不懂这么快乐的事,他为何要停止,又为何要推开她?
向来相当缠人的喜神,嘴里咕哝几声,当然马上又粘回去,噘嘴讨亲。
忧歌一想到她眼中所见,是另一个男人,她笑容越甜美,他眸中寒意越森冷。
动作比思考更快,索性一掌劈昏她,省得看她为了“别人”,露出撒娇俏模样,看了他眼痛。
堂堂喜神,正在叹气。
平时只有她能让人叹气的分,能招惹她再叹第二口气,数数真的不多了。
她叹气的原因有三。
一,右颈处非常非常疼痛,像是有谁拿着狼牙棒,下手毒辣,毫不留情,狠狠敲过。
二,不只狼牙棒敲过,还被什么毒咬,肩颈锁骨,一片紫红肆虐,触目惊心。
三,她很想找个人商量讨论,偏偏眼前唯一人选,仅剩破财,提供不了半点建树的小崽子,真是天要亡她呀。
开喜无从选择,忖度再三后,还是只能招来破财,问他:“你方才说,是魔主抱我回来?”
“我觉得那叫扛,不叫抱。”破财纠正她的用词。
他有经验,他爹要打他屁屁时,都是用扛的;他爹要领娘回房里,便是用抱的,这两者差异,问他最知晓了。
扛或抱不是重点,暂不讨论,开喜自猜测脑补:“大概是我在池里喝醉了,魔主突发善心,施予援手,还借我衣裳穿。”她身上依然是那袭高大红裳,并未更换,衣摆及双袖极长,将她包裹完毕后,仍拖了长长大半截晃荡。
醉时的记忆,她不是很能回想起来,某些凌乱片段……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发生过的现实,她拒绝面对。
“他把你用摔的耶,手一松,碰的一声,你摔进床里,后脑杓撞了一下。”破财指着床,身为目击者,最有权还原真相。
当时那声重响,连他也感觉自己后脑勺疼了一下。
“……大概是他抱太久,手麻了,不是故意的。”难怪她后脑痛痛的,动手揉揉,真有个肿包,还不小哩。
她嘶地抽息,边揉,边思忖,补充道:“呀,说不定是这样的,我与他,在池里遭遇敌袭,来者数是太多,他砍得手酸,不,兴许他手上上有伤,其中有只魔物,将目标摆我身上,狠狠朝我甩来魔尾偷袭,魔尾那么粗一条,险些打断我颈子,再反边一甩,这一大片瘀血,足以证明它出手多毒辣……魔主来时,是不是浑身浴血、战后狼狈的模样?”
破财回想后,答道:“我觉得,他看起来……满清爽的呀,但脸很臭。”
那种臭,很像每回他娘亲闯祸后,他爹兼大师兄,惯有的神情。
开喜揉完后脑,改揉两边额际,那儿也正麻麻刺痛着,影响她凝神静气、好好将一切想个透澈的勉思。
既然无法思考,索性也不思考了,一抬头,就见破财同样一脸略带烦恼的小模样。
近日来,他吃饱喝足睡眠好,少有机会见他微微噘嘴。
“小家伙,你怎啦?”身为长辈,适时关怀一下崽子身心健康,很是必要。
“喜姨……我今天被押去洗澡,让魔婢她们刷得好痛。”破财可怜兮兮举起手臂,皮肤上还有些红,全是布布猛刷后的战果。
她揉他金发,流露长辈同情怜爱:“喜姨知道。”你的惨叫声,我听见了,孩子,响彻池畔呐。
“她们死命往我头上打泡泡,又拿长指甲扒,我都快哭了……”破财抱怨。
“你下回别挣扎,自己洗,她们命令你刷哪里你就认命刷哪里—一”她正要教导他两句,但很显然,破财话还没说完,抢白道:“那时,狩晔冒出来,阻止了她们。”
“哦?”那对叔侄,怎都专挑别人沐浴时出现?家族遗传的劣根性吗?
“他不准她们对我太粗鲁,要她们放轻动作,只许温柔把我洗干净。”
开喜默了默,心想:应该是为你那头金毛吧,万一被魔婢粗鲁揪光,他用啥做颈巾呀。
“我本来以为他是坏人,没想到实际上,他人不错。”破财回想当时,狩夜自带光辉,在他眼中闪闪发亮,救他于魔婢魔爪之下,就算他穿着一身黑,同样充满救世光芒。
开喜继续默,仍旧心想:面对觊觎你金毛的人,你太早下定论了,傻孩子。
“后来,魔婢替我拭干头发,他还伸出手,模了我的头两把。”
就像他每回跟着娘亲去梅先生家,他抱起胜白贰玩,也是同样的模法,他对胖白贰自然是宠爱,狩夜那举止,又是何意?
而且,他还夸了他头发漂亮。
开喜依然心想:他模的不是你,他模的,是他未来的金发颈巾呀!
“一边模,他一边问我,吃的东西够吗?要不要再多两顿,我跟他说,我想吃白饭,他说他们这儿没白饭,但可以替我找找还有什么好吃的。”连如此细碎的部分,破财也提了。
这一回,开喜默了久一些,脑中景况不怎么容易想象。
那个狩夜耶……请人吃拳头还有可能,问人吃饱没?太违和了。
呀,喜神何等聪明伶俐,瞬间悟了。
狩夜叮嘱破财添饭菜,不过是想早早养大食材吧,啧,这心机未免太深、太沉了。
“喜姨,我有个主意,你听听看好不好……我把狩夜收成徒儿,全魔境就无人敢再欺负——”
话没说完,开喜噗地笑出来,一长串哇哈哈哈哈哈。
“你这只女敕毛未月兑的雏鸡,对着妖兽级的巨雕呛声,要收人家为徒?”笑够了,她用以最简单的比拟法,表达完嘲讽。
小雏鸡是破财,妖兽级巨雕是狩夜,双方等级落差,就是那么残酷的大,小雏鸡竟是想天开,想当妖兽级巨雕的师尊,凭什么?凭身上那两三根黄毛吗?
塞人家牙缝都不够。
她知道,破财向来以收徒为目标,许是见多了爹娘相处,小小心灵产生扭曲误解,认为成为某人师尊后,终身得享清福,过上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快活好日子。
可她没料到,破财小野心忒大,居然看上了狩夜?!
“你是不是又浊息侵体啦?才会犯浑说傻话?”开喜体贴去探他额心。
破财使起小性子,拨掉她的手,嘴嘟得老高:“我本来就立下鸿志,要收一个比我爹强、带在身边又威风长脸的徒儿呀!我一直很认真在物色,我觉得,狩夜吻合我的收徒标准!”
可我不觉得你吻合人家的拜师标准呀!
“傻孩子,魔族人一向高傲自负,只服强者,若要收徒,定要他输个心服口服全身服,你要打赢狩夜……嗯,不大容易。”她用词太斟酌,根本是天杀的困难好吗?
“我再修炼个两百年,够不够?”破财眼里燃起小希望。
再修炼个两百万年,可能都很不够。
面对一个孩子萌生的小心愿苗,一把捏死不太妥当,她再逸出第四声叹。
“……小小年纪,有个努力目标也好。”开喜只能如此乐观道。
反正目标又不一定非得达成,等破财大些,懂事了,认清自己实力,便会明白,儿时的鸿愿,往往是用来打破的,幻灭,是成长的开始。
难以达成的孩子妄想话题,就此打住,还是来聊聊容易办、且也亟须去办的事吧。
“我已经知道猋风兄的下落,也套出离开魔境的信道位置,为避免夜长梦多,此计不宜拖延,最好速战速,杀他个措羊不及,你附耳过来——”她将破财招到面前,凑嘴上去。
接下来,便是如此这般的嘀里嘟噜……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过论,拟定出来的计划很容易。
开喜打算先祭出绝世戒,藏住两人身影,待魔婢入内送饭,看不见两人踪影,定会惊慌失措,忙不迭往外求援。
既是惊慌失措,有九成机会忘记锁门,她与破财便抓紧空隙,撤收绝世戒,一鼓作气往处逃。
途中若遇魔将,来得及闪躲时,绝世戒继续掏出来用,遮掩行踪:若来不及,双方正面对上,她还有另一款神器“定身灯”,足以抵挡。
先去救猋风,直奔通天魔树,最后三人哇哈哈哈月兑高魔境,全书终。
计划拟妥,她把定身灯交给破财,仔仔细细教他使用方法,并叮嘱千万别自己去看灯火,否则连自个儿也给定住了。
定身灯,灯身以深海巨鲇须编织制成,形状似四方灯笼,靠近持有者那一面,不透火光,防有者粗心,自瞟一眼而定身,算是相当贴心的设计—一当然也极有可能,某一任持有者曾在某年某月某日,吃过自己定自身的亏,事后才追加的一层防范。
而灯芯非一般寻常棉线,而是一颗火石,此石全名“蛇月复石”,相传是取云黕蛇月复中结石所制。
云黕蛇生性胆怯,一丁点风吹草动,都会使他们大受惊,一受惊,蛇信冒出剧烈红光,见之则僵,云黕蛇再乘机逃命。
经年累月形成的蛇月复石,亦有相同效果,以术力催动,蛇月复石会发出仿似蛇信的红光。
定身灯的效果好坏,取决于燃灯者能力,能力越强,定身的范围及时效,也越发见效。
这些日子,破财吃好喝好睡好,浊息又被狩夜干净,仙力竟略胜她一些些,用来点燃定身灯,不成问题。
她受制于魔境无喜泽,不像破财容易进补恢复。
破财听完使用方法,很轻易就燃好定身灯。
“喜姨,这定身灯,当真如此神奇?那我拿去定住狩夜,再揭了他的面具,看看他长什么模样,你觉得好不好?”破财很喜欢问她“觉得好不好”,倒不是真要寻求她意见,而是拉拢共犯。
“我觉得你找死。”开喜泼他冷水。
这次计划中,绝对要避开狩夜及忧歌这类大魔头,慎防变数,况且破财术力燃亮的定身灯,对大魔头不见得有效,用在他们身上,除了找死,她导不出其余字眼。
破财一脸很失望的样子,只能乖听从大人吩咐,展开下一步。
付诸行动之后的情况,皆按照开喜设想来进行,过程相当顺畅。
绝世戒骗过了魔婢,魔婢满屋子看不见两人,匆匆忙忙跑出去求援,门也确实忘了关妥,开喜偕同破财,成功开溜。
沿途遇上两组巡逻魔将,一组以绝世戒避开,一组则在定身灯作用下,暂时僵化。
未来魔后的居所,开喜并不知晓确切方位,全凭前两日火池沐浴时,听见两名魔婢闲聊。
言中提及,未来魔后爱花,偏偏魔境鲜有艳色花草,于是便往上果去寻,寻找容易,更难的是养活,索性以幻术仿效真实草木,才得来这一园繁华。
有了这么大的线索,要找到,不过是时间问题。
当开喜与破财爬上一株高瘦枯树,瞧见南侧树丛粉樱缀点,便知道未来魔后八九不离十住那了。
他们失踪的闹腾,尚未传到此地,一路走来,很是平和宁静,未见追捕及搜寻人马,但两人没放松警戒,一人握紧绝世戒,一人提好定身灯,慎防随时有魔将窜出来。
对于破财,开喜有些刮目相看,维持定身灯的灯火不灭,不是件易事。
可这小崽子稳住灯火许久,毫不见疲态,火光自始至终同等明亮,足见穷神一脉终于能靠这第四代,拜托废柴命运。
踏入粉樱园,两人皆发出小小惊呼。
此园哪里像魔镜,根本是搬来了上界的某一座院邸吧?
假山峭立,流水潺潺,小桥蜿蜒,除粉樱之外,更有许多上界才有的花草,在此园妖烧美丽,幻术造就的湛蓝苍穹,倒映于池水,池面上,坠满缤纷落英。
近来,看惯魔境的苍茫颜色,乍见久违的万紫千红、芳草萋萋,真有种恍如隔世的赞叹。
园中豢养不少奇珍异兽,魔境小妖物有,处界小动物,也有,足想见,未来魔后除爱粘花惹草之外,亦性喜养宠,是个兴趣广泛的魔族少女。
一小阵模索,他们在院子一处铁刺棘篱内,发现了猋风。
猋风依然是黑獙开形态,蜷成一团毛球状,正呼呼大睡。
隔着铁刺棘篱,开喜叫唤他,头两三声他一动没动,直至第四声,他双耳才煽了煽动,略抬起脑袋瓜子察看。
“这边!这边啦!”开喜没敢放大声量,不想招惹来其余人。
猋风见是他们两人,惊喜飞奔过来:“你、你们没给吃掉?!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们早被啃地骨头也没下,伤心了好一阵子……”
他眼中泪光闪闪,果真是位心热好男儿,有血有泪,有情有义,不枉费开喜他们不顾危险,绕这么一大段路,先来寻他。
“快出来,咱们一口气逃出魔境!”开喜没空感伤,有话晚点再聊!
铁刺棘篱只有半个男人高,并未密密封实成囚笼,别说獙族生有翅能飞,光用跳的,都能轻易离开。
按理说,猋风要逃应该不难,开喜方觉困惑,很快地,替她解惑之人,现身了。
“黑宝!黑宝!快过来吃东西。”
那只“黑宝”,就在破财与开喜眼前,兴奋振翅,由铁刺棘笼飞出,朝媚嗓方向去。
开喜与破财:“……”
原来,能逃而不逃的理由,显而易见。
除了美色,还有什么能让一个男人留下,心甘情愿?
除了美色,还有什么能让一个男人被改叫“黑宝”,仍肯屁颠颠摇尾跟上?
两人藏身假山后方,看见猋风迎向一美人,被美人柔荑模头,舒服地眯起眸,喉间滚动低鸣,獙族尊严何在?
分明像条狗!
美人喂黑宝……不,是猋风,两大块肉饼,猋风吃得欢快,三两下便完食了。、
“瞧你吃的,又不会有人跟你抢。”美人掏出手绳,替他擦拭嘴巴。
开喜险些跟破财说,咱们先走,别理他了,反正他在这儿,过得也挺顺风顺水嘛……
待美人喂他喝了水,替他梳毛梳了好一阵,又挠完他肚子,才放他自个儿在院子里玩,美人转身行远,徒留一抹香息不散。
猋风终于想起两名同伴的存在,腆着脸走回来。
开喜双臂环胸,打着右脚板,一副等待兴师问罪样,破财居然也学她,一大一小动作神色,如出一辙,要听他好好解释。
猋风支支吾吾,拿脚掌烧挠鼻:“呃、那个、我这不是、嗯,怎么说呢,她、我……我那时受伤了嘛,魔将原打算直接捡我去烤了吃,是她中途看见,把我讨回来养,还替我治伤,她真是个人美心善的好姑娘呀……”
“有了好姑娘,大仇也忘报?”开喜继续打脚板,啪啪啪啪。
“两回事嘛……我没忘了族仇,就只是、呃,缓缓?”猋风自有说词,不想承认这叫见什么色什么忘什么友…
开喜记得,忧歌曾提过,讨走猋风的女子,正是他未来魔后,想来方才那美人儿身分,倒也母须追问。
刚太专注于鄙视猋风行径,没将美人儿瞧清楚,现在细细反刍,美人儿模样仅能约略勾勒七成。
然光是七成,已是实至名归的绝艳胚子。
肤白,唇红,发黑,身姿娜窈窕,纤腰不盈一握,胸前却波涛汹涌,花红纱裳相衬她的美颜,满园整花皆失颜色。
魔族雌性多艳丽,妖族雌性则媚柔,神族雌性偏清秀——不知当初是何人作过统计,得出此番结论,但未来魔后倒是完全吻合标准。
原来忧歌之妻,生的是那副模样,与他,倒很般配。
忆起忧歌曾评之与你完全相反,开喜突然气恼起来。
当然不是气他实话实说,也不是气这项显而易见的事实,喜神又不靠脸吃饭,她虽时常自我感觉良好,却没真的良好到能扭曲真相,这位未来魔后哪是与她完全相反,根本是赢她十条仙街了吧!
难怪当时忧歌听见她答复,会露出那样的笑,八成笑她不自量力!
她竟还蠢到夸他笑起来好看,殊不知,让人家笑得好看的笑料,正是自己呀!
开喜夹带这股气恼,迁怒于无辜猋风:“你知不知道她是谁?!魔主之妻,你也敢觊觎一一不,是你有命能觊觎吗?!牡丹花下死,做的不只是鬼,还有肥料!”她人小气势大。
猋风心虚地缩缩肩,声音有些弱:“我知道呀……我没有要觊觎,只想留在她身边嘛……”
“用这副獙状,一辈子当只爱宠?!”
猋风再缩肩,模样的委屈,张了张嘴,欲言又止,错失反驳先机,开喜继续训斥他:“人家要成婚了!你留在这,打算看她与魔主卿卿我我、白首不相离,日后待他们生一窝小魔崽,那群小魔崽再拿你当马骑吗?!”
血淋淋的未来,由她口中道来,着实很有警世画面,猋风听完,瑟缩地抖了一下。
“就算你当真准备自我凌虐,去过那般的未来人生,我和破财也不肯成为婚宴上的主菜,要走要留,你
一句话!”她可是半点都不想参加魔主婚宴,无论是用哪种角色(菜色)出席!
猋风终于滚落男儿泪,痛下心不甘、情不愿的决定:“……我走,我走就是了!”
最原先的魔境三人行,来时—二三没少,回去时,依然一二三都在。
下一个目的地,通天魔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