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宁宇手下的暗卫办事效率很好,不到两个时辰,便在县衙旁边那块空地上搭好医棚,煮起汤药,同时命人沿街敲锣宣传,让百姓们前往领取,更从各个酒楼客栈饭馆收来不再使用的汤碗,清洗干净后用沸水煮过,用来给前来领汤药的百姓们使用。
因为宣传的的关系,很快医棚外便大排长龙,全是冒雨前来的灾民,因为连日大暴雨,有不少灾民已经开始出现发烧、咳嗽、月复泻等等迹象。
前去帮忙的宋婧灵知道后,即刻要所有来领汤药的人分成两边,一边是身体没有不适的,一边则是已有感染症状的,避免未得病的人被传染。
宋婧灵这才发现感染的人数不少,疫情恐怕已经悄悄的在青堰城蔓延,于是让人另外煮了几大锅的艾草水,让官府派兵沿着街道还有废墟破庙水道等等地方喷洒消毒,同时派出受过训练的人员,对百姓进行防疫知识宣导,教导他们如何预防与清洁环境。
没有几天,那感觉隐隐要爆发的疫情被控制住了,已染上疫病的百姓们连喝了几天汤药,病情逐渐好转。
宋婧灵这无私的善举,让白儒很快累积到不少功德。
随着大暴雨渐渐停歇,地方官府领着官兵们每天在自己辖区里进行消毒作业,并强制规定百姓须用艾草水消毒自家环境,如不肯配合,则要挨三十大板,坐三天牢并缴十两银子的罚金,这么重的刑责没有人敢以身试法,纷纷将自家打扫得干干净净,配合全面消毒。
也因全城百姓的配合,所以并没有发生众人所担心的大规模疫情扩散,只有一小部分地区有疫情发生,但经过隔离治疗后,病人很快便恢复健康。
只是这场大暴雨过后,触目所及都是断垣残壁满目疮痍,青江上更是布满从山上冲下来的大大小小的木头树枝等等,铺满整个江面,导致无法行船。
而陆路方面,原本平整的官道不只柔肠寸断崎岖难行,更有数不清的大小石块、树干树枝等等堆叠,即使骑马或徒步都很难行走,马车更是无法通行,这让已经完成皇上交代的两件秘密任务,想早一刻带他们三人回京的陆宁宇,有种坐困愁城的感觉。
如若是暗卫营的暗卫们,这些阻碍根本不算什么,一样可以策马奔驰,可灵儿他们三人可以说是老弱妇孺的代表,与暗卫营这些可以整天在马背上疾驰也不感到疲累的糙汉子不同,他们三人别说疾驰狂奔,就是骑马也不会,因此只能等江面上的杂物清除干净,得以行船才能带他们回京。
“少爷,您有烦恼?”堃伯端着刚熬好的人参鸡汤进入书房,看到陆宁宇眉头紧拧便关心问道。
“没有什么,只是想早一日回京,却被困在这里有些烦躁。”
堃伯将汤盅盖子掀开,顿时香味扑鼻,“少爷,先趁热吃了,您最近过于操劳,必须好好补补,这里头老奴可是加了根三十年人参。”
“堃伯,你一把年纪了,这东西不留着自己用,怎么还特地弄给我补身子?”陆宁宇听闻眉头更紧拧了些。
“少爷您放心,老奴不会亏待自己的,您赶紧趁热吃了,要不喝点汤也好。”堃伯指着汤盅和蔼的催促。
陆宁宇拿过一旁的汤勺舀了口鸡汤,吹了吹上头白烟浅尝一口,“不错,堃伯你的手艺一如以往。”
“呵呵,谢谢少爷称赞。”
“唉,碰上这天灾,陆路水路皆行不通,有种坐困愁城的感觉,也不知何时能回京?”
他又吹了两口白烟,拿起碗一口气将人参鸡汤喝光。
“少爷,这青江水流湍急,官府不可能这么快就派出人手前去清理江面,不如走陆路吧?陆路好清理,而且即便马车无法行走,金姑娘他们三人还可以骑驴,驴子只要掌握好诀窍,任何人都会骑,墘州灾情没那么严重,可以先骑驴前往墘州,再从那边搭船回京。”
“你的提议是不错……”陆宁宇眼阵低敛,稍微思索了下,随即否决堃伯的提议,“不行,阿离的身体才康复还未调养好,让他骑驴前往墘州太冒险,还是等青江河面清干净船只可以航行时再回京。”、
“也好,也就十天半个月的时间,趁这时间好好调养离少爷的身子,届时搭船也才不会晕船。”
这时书房外传来几声急促沉重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书房门扉便被敲响,外头传来毕方的声音——
“统领,皇上的密旨到了,这会儿密使正在大厅。”
这件事倒是出乎陆宁宇意料之外,暴雨才刚结束,到处满目疮痍,朝廷派出去的官员士兵才刚开始帮忙处理善后,密使便已到达,想来皇上心急如焚,恨不得早一刻见到辰妃与小皇子。
陆宁宇起身,大步流星前往大厅,才要踏进大厅,便被大厅中央那一身泥、灰头土脸的人给怔了下,他眯起眼看着眼前那一脸纠结的密使,等看清楚密使的五官、认出他的人,不禁低呼,“怎么是你?!”
密使竟然是京城第二大纨绔、端阳侯府的二公子辛慕雪!
“怎么不是我,瞧你这什么口气!”
“你是密使?”说实在话,看到辛慕雪他真心诧异。
辛慕雪一看到他便抽出藏在怀里的密旨丢给他,“皇上给你的密旨,赶紧看了。”然后无状的瘫在前方的椅子上,两指夹着茶盏,一边呷着茶汤一边唉声叹气抱怨。
“你怎么会变成这副德性?跟个泥人似的!”陆宁宇从头到尾将他瞄了一遍。他记得辛慕雪可是有洁癖的,永远一身白衫似雪,怎么会允许自己变成这德性?
“你可不知道,为了这封密旨我受了多少罪,风里来雨里去,跑死了五匹马,我这**都快裂成两半了,你说我容易吗!”
“皇上给你期限了?”如果不是这样,以辛慕雪习惯享受又爱美的性子,绝对不会让自己遭这种罪。
“可不是,让我务必要在一个半月内将这密旨亲自交到你手中,如若一个半月内没有交到你手中,便要没收我那些私人产业,最悲惨的是我才刚踏出京城,就接到福州以南闹洪灾的消息,我在光州就困了半个月之久,你说我能不拼吗?”辛慕雪咬牙切齿忿忿说着。
原来皇上是用这个威胁了辛慕雪,难怪他会如此拼命,这辛慕雪不只生得风华绝代,还是生意奇才,热爱银子。就因为他最爱的是银子,才会被皇上抓住他这个软肋!
陆宁宇跟辛慕雪也是不打不相识,陆宁宇这忠国公府的宝贝金凤凰,可是号称京城第一的霸王,而有着一双风情万种上挑丹凤眼,号称京城第一美男子的辛慕雪,他们两人出入的场所都一样,赌场、酒楼、青楼等声色场所,很快就有人将两人拿出来比较。
风声传到他们耳里自然不爽,一天两人在“美人醉”碰上了,彼此早看对方不顺眼,碰上了二话不说自然直接开打,却没意料到双方竟然都有真功夫,最后大干了一场,把京城最有名的青楼美人醉给打成一片废墟。
结果是陆宁宇赢得胜利,直接将他眼中的娘娘腔辛慕雪打成猪头,还一脚踩在他背上,占了京城第一霸的称号。
事后两人顶着一张猪头脸被皇上叫进御书房痛骂一顿,这才知道原来顶着纨绔头衔的他们,都是秘密替皇上办事的。
陆宁宇是皇帝信任的暗卫营头子,辛慕雪则是皇上的私库大总管,专门帮皇上管理他民间的私产。
而美人醉是皇上最赚银子的产业之一,日进斗金的金山被毁,皇上心痛得恨不得把他们掐死,不过这两人是他的左膀右臂,动谁也不行。于是让人重打了他们三十大板,更以教子不严的名义,严惩陆宁宇的父亲忠国公与辛慕雪的父亲端阳侯,各罚俸一年,并赔偿美人醉的损失,分别赔了三十万两白银,这事才揭过。
不过他与辛慕雪不打不相识,从此成为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的好友。
“辛苦你了。”陆宁宇打开密旨,赫然发现里头还有一封写着辰妃两字的信,他将那信收进怀中,仔细端详皇上给他的密旨。
“皇上密旨上写了什么?”
“让你保护辰妃跟小皇子回京。”
“你说什么?保护辰妃跟小皇子回京?”辛慕雪瞪大眼睛跳了起来,惊呼,“皇上何时还有一个流落在民间的小皇子?”
“这事你别问我,我只负责完成皇上的命令。”他将密旨交给辛慕雪。
辛慕雪扯过密旨仔细看着上头的内容,最后哇哇大叫,“皇上也太狠,竟然连休息都不让我休息,让你一看到我便要我送他们回京,你则留在这边继续查案。”
“七天后再出发吧,这时不管水路或是陆路都无法通行,除非步行,不过小皇子的身子才刚康复,不宜长途跋涉。等路通了再走,届时我与你一同回京,皇上指派我的另一项任务,已经完成,我也必须押解人犯与证物回京。”
辛慕雪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有你一起回京,相信迟归皇上不会怪罪。”
“你这一路辛苦了,我让人带你下去休息,我先去见辰妃。”陆宁宇弹了下手指,随即有手下进来带辛慕雪前去休息。
“成,你先过去,我先让人给我备上三大桶的热水洗刷一番,我再去拜见辰妃跟小皇子。”
“下官辛慕雪见过辰妃娘娘、离皇子。”辛慕雪衣袍一撩,对陈氏跟阿离行大礼。
“辛大人,民妇只是个乡野村妇,担不起娘娘两字,也请您别折煞了民妇与民妇的儿子。”突如其来的大礼,陈氏眸子倏地睁大,旋即恢复冷静淡然,“且对民妇行这么大的礼数,民妇可承担不起,您快起来。”
当年她九死一生才在忠仆的保护下逃到琅琊山下隐姓埋名,这么多年来她深居简出不太与人来往,从没有人发现她的身分。
为何这叫辛慕雪的人一来,便给她行如此大礼,在未弄清楚他是谁的人之前,她根本不敢承认自己和阿离的身分。
“辰妃娘娘,下官带来了皇上的亲笔信,皇上交代下官必须当面交给娘娘您。”辛慕雪直接将信件交给她。
陆宁宇跟辛慕雪早料到陈氏为了阿离跟自己的安危,绝对不会贸然承认自己的身分,两人商量后决定由他将皇上所写的亲笔信直接交给辰妃由她自行判断。
“一皇上……”当陈氏听到皇上两字,泪水随即在眼眶里打滚。
“是的,辰妃娘娘,皇上交给陆统领一道密旨,要我们两人保护您跟离皇子回京。”辛慕雪大略交代了下。
“陆统领?”陈氏看向一旁的陆宁宇,顿时恍然大悟,“你早知道我跟阿离的身分!”难怪他会对他们母子倾其所有鼎力相助。
“一开始并不知道,是无意间发现的。”陆宁宇也不隐瞒,如实告知,“皇上得到一个消息,当年辰妃娘娘您没有死,被忠仆救出从水道出逃,隐姓埋名流落民间,保护您离开的那位忠仆的老家就在琅琊山下。皇上同时接到一条密报,说琅琊山上可能有人制造假币,于是皇上派下官前来暗中追查。
“下官是替离皇子沐浴时,无意间发现他身上的胎记,这是皇室血脉才会有的胎记,加上娘娘亲笔所写的帖子跟有纹绣司记号的帕子,这才确定娘娘您与离皇子的真实身分,皇上一得知您跟离皇子的消息后,便立马派辛大人前来接娘娘及离皇子回宫。”
“我们是皇上的人,您绝对可以信任我们。”辛慕雪一改平日的戏谵神情,表情严肃正经。
听完他们的话,陈氏心底不激动是骗人的,忍不住开口问道:“皇上他……近几年来好吗?”
“不好,皇上时常到娘娘的紫宸宫思念娘娘,即使那里现在已是一片废墟。”陆宁宇如实告知。
听到陆宁宇说的话,陈氏再也压抑不住情绪,拆开皇上写给她的信边看边掉泪。
阿离从未见自己的娘哭得这么伤心,拿着帕子心疼地替陈氏拭泪,乖巧的安慰她,“娘,您别伤心,要是娘亲不想见爹,那我们就不去见爹,等阿离大了,阿离会保护娘亲。”他其实是很想见爹的,但要是娘亲不肯见爹,那他就不要见爹,免得娘亲难过。
陈氏边哭边摇头,哽咽的说:“不,阿离,我们要回家了,你爹派人来接我们母子两个,我们一家要团聚了……”
这么多年了,皇上始终没有忘记她跟当时还在月复中的孩子,日日夜夜思念着他们母子,更要替她跟阿离讨公道。
这几年的委屈辛酸和害怕,随着阅读皇上写给她的亲笔信的同时烟消云散,现在只有满满的激动跟开心。
“娘亲,是真的吗?您愿意回去跟爹爹团圆了?”阿离惊喜的睁大他那双圆滚滚的可爱眼睛,满眼惊喜的盯着陈氏,就担心娘是哄他的。
陈氏抱着阿离又哭又笑的说:“不是只有娘亲,是娘亲跟阿离要回去跟爹爹团圆了。”
“耶,太好了,我也有爹了,我也有爹了,我不是野孩子了。”阿璃开心的跳上跳下。
宋婧灵已从白儒口中得知,陈婶子跟阿离是皇上流落在外的宠妃跟皇子,陆大哥此番除了要搜查假币这事,最重要是要寻找辰妃母子。
这等重要的事情,又是皇家秘辛,闲杂人等随便探究有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为了小命安好,她决定不进去凑热闹,就坐在离屋子一段距离的院门口,等着他们谈完事情然后告诉她结果。
宋婧灵闲着无聊,不时朝那边张望,听见屋里传来陈婶子的哭泣声,想来是触动到她的伤心事,也应该是承认自己的身分了。
“金姑娘,您怎么坐在这里发呆?”堃伯正好从院子前经过,就看到她一个人坐在院门口,一脸无聊的望着蓝天发呆。
“堃伯啊,你来得正好,陪我聊天吧。”她赶紧叫住堃伯。
“离少爷呢,他没有跟您在一起?”
“阿离跟着婶子还有陆大哥和他朋友在屋里谈话,我不方便进去。”
听她这么一说,堃伯大概明白了,看了眼那紧掩的门扇。“确实,这时候是不太方便进去打扰。”
“堃伯,看来你知道是什么事情呀?”她一脸贼贼的瞅着堃伯。
“呵呵,小丫头,别想套堃伯我的话。”堃伯笑咪咪瞅着眯着眼睛的她。
“堃伯,您老这样就不对了,你没听过一句话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自己一个人放在心里乐着,也不跟我分享。”
“小丫头别急,一会儿少爷他们就出来了,你可以问他们,在少爷还未开口之前,我是不会说的。”堃伯用一种看起来高深莫测的眼神瞅了她一眼,呵呵笑了两声转身走人,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看着堃伯那得意的神情,宋婧灵忍不住摇了摇头,有白儒这个超级大间谍在,她哪里会不知道屋里在谈什么?她只是喜欢逗老人家跟小孩子,觉得他们都很可爱。
她就继续等吧,他们应该谈得差不多了。宋婧灵撑着两边的粉颊望着蔚蓝天空,思索着,现在婶子跟阿离的身分已经证实,皇帝又特地派了辛慕雪前来,可见皇帝对婶子跟阿离的重视,想来他们很快就会起程回京,届时,她该何去何从呢?
“有什么好烦恼的,医术在手还怕饿死不成!”
她才想到这里,耳边就传来声音,她模了下额头上的疤痕瞪他,在心里道:“偷听别人的心声是很不道德的!”
“切,要不是那人是你,我还懒得听,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当个行走四方,扬仁义之德,怀济世之志的铃医,不仅能增广见闻更能增加你的治疗经验。”
“铃医啊……听你这么说我是有些心动,不过我一个姑娘家,这样出外行走好像不太方便,古代治安又差……”
“铃医最适合你这个外来的灵魂,也正好藉此看看这里的山川景色,你担心人身安全可以女扮男装,且有我在,绝对可以提前告知你哪里有危险,帮你事先避祸。”
“你说的不无道理,四处行走为人看病才能增进我的医术,女扮男装也可以考虑。”听白儒这么说她倒是有些心动,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几圏后做出决定,“好吧,那我们等婶子跟阿离回京后,我们就到处行医救人。”
此时紧掩的门扇被推开,陆宁宇率先从里头走出来,眼便看到坐在院门口望着蓝天若有所思的宋婧灵。
“灵儿。”
“陆大哥,你们谈好了?”她回过头看着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关心的问道。
“灵儿,你跟我来一下。”陆宁宇交代了声后便走在她前头。
宋婧灵疾步跟了上去,发现陆宁宇领她来到位在假山上的凉亭,她眯眼望向围墙外还是一片泥泞残败的景色,“陆大哥,你是不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跟我说?”见他眉头深锁迟迟不语,她不由得开口问道。
陆宁宇旋身,居高临下望着她,语气有些凝重的开口。“灵儿,我的任务完成了,我近期必须出发回京城。”
她心里虽然早已经有底也有准备,不过听他亲口说出,心头还是觉得不太舒服,酸酸的,也有些不舍。
“你跟辛公子?”
“不,还有陈婶子跟阿离他们,陈婶子是皇上的宠妃辰妃娘娘,阿离是皇子,辰妃当年遭到迫害,九死一生才逃出来……”他大略的交代了下他们两人的身分。
“所以你是奉命出来寻找他们两人的?”
“是的,同时揪出铸造假币的罪犯。因为有你的帮忙,这两样任务皆已顺利完成,现在我必须押解犯人回京,同时保护辰妃母子回宫。”
“这样啊,那……我祝你们一路顺风……”
虽然明知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但是这话说出口时,一股酸涩仍瞬间充斥她整个心房,感觉很不舒服,可是除了祝他们一路顺风,她又能说什么?
“灵儿,你是辰妃跟离皇子的救命恩人,更因为你的解毒丸让暗卫营的人可以顺利抓捕藏身在白骨森林中那些破坏财政民生的罪犯,更别说你为救灾所献出的药方,不管哪一条都是大功一件,皇上会对你进行封赏。”
“所以?封赏是送到山西村去吗?”不说山西村已经没了,等封赏下来她早不知道游历到哪里去了。
“你若是不跟着我们一起前往京城,这赏赐下来就是送到山西村。”虽然许多村庄被淹没,但灾后的重建已经开始了。
“这样啊,那到时候可不可以请陆大哥你帮我先代收?”
“帮你代收?”他拧起眉不解的看着她。
“是啊,我不会再回琅琊山了,所以才要请你帮我代收,如果可以,请皇上直接赏赐我金子或银子,其他的就不用了。”
“你不回山西村,那你想去哪里?听你话中之意,似乎不会留在这里。”
“陆大哥,在这之前我就想过自己未来的出路,我要四处行医救人,所以我们分开后我可能会当名到处游历的铃医,等哪天我走到了京城,我就去找你讨要那份赏赐。”
陆宁宇不自觉拧紧了眉头,“你就没想过跟我们一起走吗?”
“跟你们一起走?”宋婧灵有些诧异的惊呼,随即摇头,“从没想过。”
“灵儿,我希望你跟我们一起走。”他加重了语气。
“陆大哥,我从没想过要去京城,而且去京城无法实现我的抱负。”
“你想四处行医救人,不就是想增进自己的医术吗?如果是这样,那才更应该去。”
“为什么?”
“因为京城里有一间皇上下令开设的光明医馆,那是全国最大的医馆,同时聚集了全国各地医术最精湛的大夫,跟患有疑难杂症的病人。在哪里你会碰到各种不同症状的病人,这绝对比你四处游历所遇到的更多更广,你在那里才能学习到更多更深的医术。”
“全国最精湛的大夫跟疑难杂症的病人?!”她不可思议惊呼,要是这样,她就可以不用到处找病人帮白需累渍功德,更讵节省时间让白儒早日得道升仙。
陆宁宇看她心动了,再次试着说服,“只要重病又没有银子医治的患者,经过官府聘请的大夫评估确定,各地官府就会出资将他们送到光明医馆,因此里头的病人来自四面八方。”
“官府出资送去,听你这么说好像是免费的?”
“没错,光明医馆里头设有济民所,是专为生重病又因为贫困无法就医的穷苦人家所开设的,所有医疗费用皆免费。”
“什么,还有这种地方?”她不可思议的惊呼。
“这算是皇上的德政之一,不过除了济民所,光明医馆的收费十分骇人,还有许多前往光明医馆看诊的病人是大富大贵之人,因此用向他们收取的医药费支付济民所的费用。”
“看不出来皇上还是位仁君啊。”
“光明医馆为多年前皇上下令开设,由太医院院使林华为馆长,从全国各地网罗专治各科疑难杂症的有名大夫,同时也在各地招收有天分的学子,由这些大夫为他们授课,教授他们医术,每天更会派两名御医前去坐堂。”他又大略介绍了下光明医馆,企图勾起她的兴趣。
宋婧灵睁大眼,很是震惊,想不到璃靖国的皇帝对医疗如此重视,还开设了一间类似现代医学中心的医馆,想来真是个好皇帝。
“你去不去?”见她越发心动,他再一次问道。
宋婧灵还没回答他,早就不淡定的白儒已在一旁喊着,“快答应他,快答应他,这样可以节省很多时间。”
宋婧灵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方才是谁还不停的怂恿她到处行医的!
在光明医馆行医对她来讲是比较容易精进医术,也容易为白儒累积功德,思及此,她做出决定,点头。“好,那我跟你们一起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