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阳光穿透木板的缝隙洒落整个屋子,昨天被那条大蟒蛇吓得没命狂奔的结果,就是今天全身酸痛,酸得宋婧灵根本不想起床,只想在床榻上耍废赖床。
可是这满屋子的敞亮金光,让她根本无法继续睡,翻了两翻最后还是决定起床。
今天还要到镇上去卖人参呢,她是这么打算的,一根留、一根卖,所以不起床真的不成,早点出门也比较不那么热。
她坐在床边,隐约间好像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她胡乱套上衣服,随手爬了爬一头乱发,匆匆跑出门。
只是当她跑出去却没有看到敲门的人,反而发现她的门上挂了一大块蛇肉。
看来是陆宁宇送来的,她站在大门旁左右张望了下,朝往村子方向的那条蜿挺小径看去,只见一个骑着马的挺拔墨绿色身影。
她双手圈着嘴,对着那身影大喊了一声,“陆大哥,谢谢!”
远远的她好像看到陆宁宇转过头来看她一眼,她连忙朝他挥了挥手,看着那墨绿色身影逐渐消失在她眼前,这才转身回家,看着挂在门上的蛇肉,完全没有想到陆大哥会给她送蛇肉。
蟒蛇肉可是好东西啊,蛇肉补气血,祛风邪,通经络,延年益寿,尤其适合风湿症、肢体麻木、皮肤过敏等患者食用。
只是分量这么多,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现在天气又炎热,不赶紧处理很快就会艘掉,那就可惜了。
耳边又传来白儒的声音,“不错不错,这条黄花大#蛇可是好东西,炖钢龙虎汤,或是煮蛇肉姜丝汤,也可以煮一大锅的蛇羹,跟甘蔗一起烤或是爆炒都好吃,可是比鸡肉还女敕。”
“我一个人而已,你让我做出一大堆的蛇肉料理,吃不完岂不是浪费?”她没好气地朝他所在方向瞪去。
“你傻了啊,你不会分给陈氏母子!”
“说的也是。”他这么一提醒她才豁然开朗,方才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肯定是昨天被黄花大癖蛇给吓傻,她的智商都被吓飞了还没回来。
看着这蟒蛇肉,她又有些不太放心的问道:“只是,这蛇肉陈婶子跟阿离可以吃吗?他们身上不是有毒?!”
“这蛇肉吃了清血,对他们母子而言是好东西,在还没解毒之前,吃些蛇肉可以舒缓他们身体的不适症状。”
“好,那我先煮一些蛇肉姜丝汤当早餐,然后再割”些蛇肉过去给他们,然后我们就到镇上去卖人参,再买只鸡回来煮龙虎汤,剩下的蛇肉先放到水盆中保鲜。”说着,她提着蛇肉往临时搭起来的灶房走去。
“你料理好了可别忘了给一碗给我。”白儒不忘在她身后提醒她。
“你是鬼也能吃?”她回头疑惑的瞅着他。
“你祭拜一下我就吃得到。”白儒忿忿地朝她吼了声。
“说的也是,我差点忘了农历七月都要普渡祭拜好兄弟的。”她拍了下脑门,不再理会白儒,迳自往灶房走去。
她先给自己煮了一小兵的姜丝蛇肉汤,吃了顿穿越以来最丰盛的早餐,心满意足的提着切下来的蛇肉往阿离家走去。
远远的,她便看见阿离自己一个人蹲在门口玩丢石子,“阿离。”
阿离一看见她便兴奋的朝她跑来,亲切热络地喊着,“灵儿姊姊。”
“阿离,你怎么一个人在门口玩,你娘呢?”她牵着阿离的手往他家走去。
“我娘到菜园子里去摘菜,让我顾家。”阿离小小的眉头微锁,闷闷不乐的说。
“怎么了,阿离,你好像很不开心?”
“没什么……”
“阿离,你这小眉头都皱在一起了,还有你的嘴翘得都可以吊一斤猪肉了,还说没什么。”她调笑的拧了拧他的翘鼻。
“还不是我家的菜园……菜都被人踩烂了……”他眼眶含泪,委屈的说着。
“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事情,有抓到人吗?”她感同身受生气地看着他。
阿离摇头,“反正一定是村里的人,那个江婆子从监牢放出来后,站在我家门口骂了我
娘好一阵子,然后我家菜园的菜昨晚就被人踩烂了,娘现在是去看还有没有可以捡回来煮的。”
“阿离,你别生气,他们这么做是很过分,不过不管是谁做这样缺德的事,糟蹋五榖粮食是会有报应的,而且很快,我们就等着看他们的报应吧。”
她模着他的脸颊安慰,可是成效似乎不太好,阿离还是闷闷不乐,嘴上吊着油瓶。
“好了,你再继续哀声叹气不开心,一会儿可是吃不下好料唷。”她晃了晃手中这块用树叶包裹的蛇肉。
“这是什么?”
“蛇肉,很好吃的,比鸡肉还好吃,想吃吗?!”
一听到是肉,阿离眼睛都亮了,根本不管它是什么肉,猛点头,“想、想!”
“那你现在带姊姊去你家灶房,姊姊煮蛇肉给你跟你娘吃,保证你一吃就喜欢。”
“好,姊姊,你跟我来。”阿离牵着她的手就往灶房走去。
约莫一刻钟左右,灶房里就飘出甘甜的清香气味,姜丝蛇肉汤的做法很简单,只要将切好的姜丝放进水中煮滚,然后放进切好的蛇肉小火慢滚,约莫不到半盏茶时间,蛇肉熟了,捞出浮在上头的泡沫肉渣,加点盐巴,再让它滚一会儿,鲜香可口的蛇肉汤就完成了。
阿离站在灶边睁大眼睛,看着这一锅满满都是肉的姜丝蛇肉汤,扑鼻的清甜气味让他的口水忍不住快要滴下来。
“好香啊,灵儿姊姊。”他舌忝了舌忝嘴唇说道。
宋婧灵嘴角微勾轻笑了下,拿过缺角的海碗将所有的蛇肉汤装进去,端着这一大碗的蛇肉汤往外走去,“阿离,这灶房很热的,走,到外面吃蛇肉汤。”
“来了。”阿离一蹦一跳的跟在她身后一起出了灶房。、
他们两人有说有笑的才走到院子,便看到一脸忧色的陈氏正好回?家,宋婧灵热络地喊着,“陈婶子,你回来了,你早膳到现在还没吃肯定饿了,快过来吃蛇肉汤,刚煮好的。”
“怎么会有蛇肉汤?”陈氏怔愣了下。
“说来话长,不过婶子你可以放心,这蛇肉来源绝对没有问题。”她又朝陈氏招了招手。
陈氏放下手中的菜篮走了过去,看着桌上这碗满满蛇肉的汤,“怎么这么多肉?”
“我只煮一部分,厨房里还有一部分,隔水放在钵里保鲜,婶子得赶紧将这些肉吃完,才不会糟蹋了。”她接过阿离拿来的碗,替陈氏跟阿离各舀了一碗蛇肉汤,“婶子,来,快点趁热喝。”
阿离看母亲点头示意他可以吃,便大快朵颐了起来。
陈氏喝了口蛇肉汤,满嘴甘甜鲜女敕的滋味让她忍不住满足得眯起了眼睛,只是她这眼睛一眯起才赫然发觉自己好像太陶醉了,连忙睁开眼睛,却发现宋婧灵并没有吃。
“灵儿,你怎么不用?”
“婶子,我再吃下去肚子就要爆掉了。”她拍了拍鼓鼓的肚皮,“我可是吃了整整一碗蛇肉汤,饱了后才过来的,不要担心我,你跟阿离赶紧吃。”
“灵儿,你这蛇肉汤到底哪里来的?”
“这个啊,我昨天差点被这条癖蛇吃了,要不是陆大哥刚好出现救了我,今天我就成为一堆白骨了,所以今天换我吃它报仇。”她看陈氏跟阿离紧皱着眉头看她,连蛇肉汤也不吃了,便自我调侃,笑着将昨天的事情大概说了下,“……总之你们就放心的吃吧。”
“灵儿,你这样实在太危险了,即使是稀有珍贵的药材,也不值得你这样冒险,要不是有你说的那位救命恩人,你怎么死的都没有人知道!”陈氏忍不住斥责几句。
“婶子,你放心,没有下次了,我这条小命还要的。”她调皮的做发誓状,抬眼看了下太阳,猛地站起身惊呼二说到药材,我差点忘了时间,播子、阿离,我还压去镇上卖药材,这蛇肉汤你们要赶紧吃完,我要达牛车了,要是误了时间我就得用走的到镇上了。”宋婧灵话,说完便匆匆忙忙跑回她住的小屋,拿着一根年分较小的人参跟灵芝,还有其他已经炮制好的药材跟蛇胆,以及从废墟挖出来的铜钱,大步流星的往村口方向赶去一好不容易在牛车要出发前赶上,交了三文钱的车费便上了牛车,因为她是最后上车的,旁边已没有位置,只能曲着腿济在牛车最中央,跟一些货物还有小孩子济在一起。
今天因为镇上有市集,要到镇上的人比较多,大部分都自家农产品或是鸡蛋,要到市集里去做买卖的妇人跟小泵娘。
也是因为人多,所以牛车多等了一会儿,她也才能赶上,否则就得用两只脚走路到镇上。之后她走过一次,来回总共花两个时辰,差点没死掉,她就发誓打死不用走路的方式去镇上了。
“你不是那小尼姑吗?今天你也要护镇上去啊?”村里一名妇人证她,扯着嗓门热切的问道。虽然宋婧灵并未落发出家,是用俗家笛子的身份待在尼姑庵中,但村里人都习惯叫她小尼姑。
“噢,你不是没有钱吗?怎么有铜钱交车费?”一名穿着红色大花衣裳的妇人用疑惑的眼神瞄着宋婧灵,好像在说,你的车费该不会是偷来的吧。
宋婧灵实在不想理会这一群村妇,不过要是她没有对此做出解释,等她下午回到村子里,恐怕就会说是小偷了。
她从竹篓子拿出竹筒做的水壶,喝了口顺顺气才稍微解释,“我上山采药卖了自然有银子了,所赚的虽然不多,但也够付趟车费。”
坐在宋婧灵身旁的一名黄衣服姑娘,看了眼她竹篓子面装的东西,未经允许径自伸手抓出一把她炮制好的药材,有些惊奇的瞪大眼低呼,“小尼姑,这些就是药材?”
“是的。”她眉头微皱,不悦的盯着这名黄衣姑娘,她这下面可是压着人参灵芝眼蛇胆,要是被她们翻出来,还不知道会给她带来什么麻烦。
火速伸手将她抓出的药材抢回放入竹篓子里,宋婧灵冷着脸很不客气的提醒。“这些都是我花心血血炮制而成,很珍贵的,请不要未经过我同意就私自拿取。”
这名黄衣姑娘被她这么一说,脸上出现一抹红晕,“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好奇……而且大家都是同一个村习惯了,所以……”
“未经主人同意便私自拿取,原来是村子里的习惯,我算是长见识了。”
这名黄衣姑娘被她羞得没脸,眼泪倏地在眼眶里打转。
那名穿红色大花衣裳的妇人见状,就发难道:“一个小尼姑脾气却这么大,依珊不过是好奇拿了你竹蒌子里的药材看一下而已,说话有必要这么尖酸刻薄吗?”
“不告而取谓之偷,她并没有经过我同意便私自拿我的东西,这行为是对的吗?”她冷着脸反问。
这么尖锐带刺的反问,让这个红色大花衣裳妇人顿时脸色黑如锅底,想反骏却又不知该如何为自己找回场子,因为宋婧灵说的话没有错。
顿时整辆牛车的气氛变得十分凝重尴尬,宋婧灵冷冷扫了周围众人一眼,不想理会他们
的反应。像这种是非不分又爱造谣趋炎附势的村人,见不得人好眼红病严重的人,她也不屑跟他们结交。
其实也不能怪她如此尖锐,而是这牛车上有一半以上的人,那天都有出言糟蹋陈氏跟阿离。尤其是那个穿红色大花衣裳的妇人,从金灵儿的记忆中得知,这名妇人好像叫金花,是村子里有名的唯恐天下不乱的长舌妇。
那天就是她说阿离是小杂种,说陈婶子不守妇道,以为换了衣服她就不记得吗?金花的嘴脸她永远会记着的。
忽然,坐在车尾一名穿着绿色衣裳的妇人呵呵笑了两声,打破这份凝重沉寂,“大家都是同一个村的,彼此知根知底,是熟识才会这样不拘小节,大家说是吧?”
其他人也赶紧跟着附和,“是啊是啊。”
“小尼姑,我记得你们那师太叫你灵儿是吧?”那名绿衣妇人靠了过来,亲切热络地问着宋婧灵。
“是的。”
“你采了草药要到镇上的药铺卖吧,你既然认得草药,那你应该会看病吧?我记得死去的师太她也会看病,村里的人要是有个头疼脑热都会去找她看,你自小在尼姑庵长大,师太应该也有教你医术吧?”
“要是你也会看病,以后我们村子里的人有什么不舒服的,也可以找你看病了吧?”又一名妇人加入她们的对话,语气兴奋的说着。
“太好了,那我们村子里的人有个头疼脑热的以后就去找你,你不知道这镇上的大夫看诊可贵的,前些天我那口子发了高烧,足足花了一百文钱才把病看好,一想到那一百文真是心疼死我了。”坐在宋婧灵右手边的妇人听了也连忙说道。
“你们有人不幸往生,想验尸可以找我,头疼脑热就去找大夫别找我。”她板着脸语气淡漠的泼了众人一桶透心凉的冷水,“师太只教我验尸看死人,没教我怎么看病。”
不少村人都爱贪小便宜,以往到尼姑庵找师太看病,临走还要带上两包药,只随手丢两把青菜,还摆出一副这就是天大恩赐的模样。
师太为了面子也不好太光明正大的计较那些俗世的黄白之物,因此只好赔上看诊时间跟药钱,不过还好师太敛财功力满强的,之后用其他方法从村民们身上敌财,否则也不会存下那笔银子。
宋婧灵可没有师太的高超敛财功力,更没有那种高尚的节操视金钱为无物,她可是吃五谷杂粮的,需要银子才能活下来,不可能不去计较金钱,要她做白工救治一些根本不直导她费心去救的人,不可能。
她不是无情冷漠的人,但也不会同情心泛滥,对这些贪小便宜的村人,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断了他们的念想,不给他们任何机会。
这么冷酷的一句话一丢,整辆牛车的气氛瞬间又凝重起来,一牛车的人瞬间被宋婧灵嘻得说不出话,一路上安静无声,没人想再开口说话。
这样正好,她也落得清净,就在宋婧灵闭起眼睛休息时,白儒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丫头,陈氏她身上残留的毒处理起来,比小家伙阿离简单多了,你要不要考虑先替陈氏解毒,这样你也可以知道我的医术到哪里。”
“我脸上写着傻子两个字吗?你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傻傻上当答应你的要求,我要看到婶子跟阿离以外的例子,否则别想。”她眼脸微掀朝白儒所在方向翻了记白眼,在一吐槽他,“有这么多想法,不如直接告诉我师太藏钱的地方。”
“就及想了,当时给过你机会,你自己拒绝了,现在除非你答应我的条件,否则我不会告诉你。”
“那就继续拖着,反要功德的人不是我。”虽然她已经决定跟他学习医术救人,不过还是要杀杀白儒的锐气,免得日后拿乔。
“是啊,反正我这千年老鬼千年都等了,不在乎多等几年,就怕有个大家伙等不了。
白儒也使性子般的说着风凉话。
宋婧灵脸色下一滞,面色粮。是啊,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一点给忘了,陈婶子还在等,可阿离等不了,只是就这么答应白儒这个千年老鬼,她又觉得很不甘心。
算了,先不要想这些问题,看今天人参跟灵芝还有蛇胆卖出的价钱,再来做决定吧。
宋婧灵从药铺走出来,站在路上看着人来人往逛街的人潮,左右张望了下后便往右手边走去。
她方才跟药让柜稍微打听了下人参灵芝跟蛇胆的价格,掌柜开出来的价让她很失望。五百年的人参竟然最多只能卖到三百两银子,照白儒跟她说的,最少可以卖到九百两银子,这可是差了三倍的价钱。因此她决定尽青堰城将这蒙画了,以经济能力来讲,青堰城的价格应该会更为漂亮才是,现在到驿站去搭马车,中午之前便可以到达青堰城。
今天正逢一个月一次的大市集,镇上这条商铺酒楼林立、最繁华的大街上,满满都是小摊的小贩跟上街采买的人潮,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落,人来人往摩肩擦踵,热闹非凡。
因比宋婧灵想赶路速度也快不起来,只能随着人潮慢慢移动,这让她有些心急,担心再这样下去她会搭不上前往青堰城的马车。
就在她考虑要不要不顾形象,拨开人群向前狂奔时,耳边突然传来白儒的惊呼声——
“丫头快过来,赶紧到那间悦升酒楼救人,里头有对父子被下了砒霜,命在旦夕,那对父子可是大善人,你一定要救他们!”
“砒霜,你确定?”
“废话,我当然确定,你再不赶紧进去救人,那对父子就要死了,你这慢郎中快进去,你不知道救人如救火吗?龄你以前还是个大夫!”
“吵死了,我有说不救吗!”她朝白儒大吼了声。
这一吼可把她身旁经过的路人给吓了一大跳,一个个用着惊恐的眼神献着她。
她连忙吐了吐舌头,直向周遭的人道歉,“抱歉抱歉。”然后一溜烟的升酒楼跑去。
这时悦升酒楼二楼中一间雅间的窗子被推了开来,临窗而坐的男子探出头,刚好看到了这一幕,看到宋婧灵那吐舌头有些俏皮不做作的可爱表情,男子忍不住露一笑。
这金灵儿怎么每,次见到她,总是有让他耳目一新的感觉?一般的大家闺秀是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吐舌头的失礼动作,可她怎么就能做得这般真可爱,丝毫感觉不到失礼,反而让人觉得很有亲切感,忍不住想多看她一眼与她亲近。
“统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一向不苟言笑的陆宁宇突然勾起嘴角轻笑,把他手下的暗卫毕方给吓了一大跳,他可是从来没有看过他们头头笑过的,忍不住小心谨慎的询问着。
陆宁宇练起上扬嘴角,恢复平日手下们习惯的淡漠表情,“没事,恰巧看到一个跟我们这趟任务可能有关的关系人。”
“需要属下去调查一番吗?”是什么样关系的人,能够让他们的统领嘴角失守的?
“不需要。对了,你传讯说已经有铸造假币的线索了?”
“是的。”毕方从怀里取出一个荷包,“统领,这里头全部都是灌了船的碎银,是一名六旬老汉拿出来跟摊贩买东西好换养的铜钱,已有不小摊贩骗上当,那老头手上有不少灌错的碎银,属下怀疑他是铸造假币的组织派出来洗钱的人。”陆宁宇倒出荷包里的碎银,用内力一拍,碎银瞬间破裂露出里头的铅,他收起这枚破裂的碎银,眯着眼睛仔细观察里头的铅丸。
“这老头人呢?”
“属下不敢打草惊蛇,已经派弟兄跟踪他,除非必要绝对不会现身,关于那老头的行踪也必须每日向属下汇报。”毕方报告着。
“很好,朝着这条线索继续追查。”
“是!”忽然间,楼下传来一阵骚动和怒吼声,甚至还听到像是桌椅被砸的声音,这引起了陆宁宇跟毕方的注意。
两人不动声色仔细聆听着楼下传上来的动静,一会儿后,毕方说道:“统领,下面好像出了人命!”
“是出了人命,不过,也有人在急救。”陆宁宇说道。
“吃了砒霜还能救活吗?属下好像听到一个姑娘大言不惭的说她有办法救?”
大言不惭的姑娘……不知怎么的,他的眼前浮现的竟然是金灵儿的脸蛋,她方才似乎也进到这悦升酒楼,楼下这番骚动不可能轻易解决,一定会出事,希望她不要遭到波及才好。
思及此,他有些坐不住,倏地站起身,“去看看就知道。”说完便率先推开雅间的门扉走出去,站在栏杆边往下望去。
当他看到正在帮忙急救的身影时,有些诧异的微瞠眼眸一那帮忙急救的人竟然真是金灵儿?!怎么这灵儿姑娘每一次都让他有不同的惊喜!
宋婧灵先前进到酒楼时,整个悦升酒楼的大厅已经乱成一锅粥,一群人正围着两名眼结膜充血、口吐白沫、四肢抽搐痉挛、呼吸困难,眼看就要陷入昏迷的两名男子。
“让开,你们不要围着患者,快让开!”宋婧灵推开围观的人,朝着一脸惊恐焦急的掌柜大喊,“是砒霜中毒,掌柜的你马上让人拿温盐水给他们喝,先让他们把毒吐出来,准备蛋清,要是有牛女乃也一起拿来,还有马上交代厨房烤馒头,再磨成粉,快一点,天!”她这么一喊,掌柜的马上回神,连忙交代店里的小二赶紧准备她所需要的东西。
“你别站在那边哭,快把你哥翻过来,像我这样做让他侧躺头歪向一侧!”她将年纪较大的那名老者翻过身侧躺,朝着一名年约十四岁,慌动张不昼绩泪的少年喊道。
“把两指伸到他舌根处刺激咽喉,让他把胃里的东西吐出来。”她边急救边示范。
“温盐水来了、温盐水来了!”小二端着两大碗的温盐水冲了过来。
她拿过一碗温盐水就往老者嘴里灌,“你跟着我做,尽量把温盐水灌进你哥的口中让他吞下催吐,毒吐出来他们就有救了。”两大碗的温盐水灌下后又不断进行催吐,这两名中毒的男子受不了这刺激开始呕吐,一胃里的东西纷纷吐了出来。
东西一吐出来,酒楼围观的客人还有掌柜的脸色都好了不少,纷纷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掌柜那张铁青灰败的脸色瞬间发亮,要是他的酒楼里出了人命就得关门歇业了,还好遇上了女神医。
“有救了有救了,太好了,这姑娘医术真好啊!”不少人异口同声地称赞着。
砒霜之毒可是无人能解,没想到这位姑娘竟然有办法救命,太让人震撼了!
陆宁宇看着她有条不紊、丝毫没有一点慌乱的抢救那两人,同时指挥掌柜小二拿来她所需要的东西,十分佩服,而她的抢救手法也是他从未见过的。
围着那对中砒霜毒父子的群众跟他一样,一个个睁大眼,惊奇的看着宋婧灵用前所未闻的急救方法抢救那对父子。
“谁说有救的,还没月兑离险境!”她不停反复灌着温盐水催吐,瞪了眼男名少年,“快灌,你兄长的命掌握在你手中,让他们吐出来,必须吐到跟水一样的颜色才行。”
“我知道。”那名少年也不敢耽搁,按着她教的步骤不断反复替自己的兄长进行灌水催吐。
“掌柜的,蛋清或是牛女乃赶紧拿来!”她急救的这名年纪较大的男子吐了她一身,不过救人要紧,她毫不介意一身衣服被吐得乱七八糟,继续对着掌柜喊道:“别忘了把烤馒头磨成粉!”
“已经吩咐了,马上来。”掌柜赶紧转头对着厨房大吼,“蛋清,还不快拿出来!”
“丫头,可以在他们两人的穴位上扎针,他们月复里还有大量的砒霜,你先扎针,可以减缓毒素的吸收。”白儒站在中毒者身边指着他们周身的几个穴位。
“扎针,没有针啊,而且我不会!”她用意识对着他说。
“先拿绣花针,我教你,按着我的方法做!”
“针,谁有绣花针先给我,我要减缓他们中毒症状好救人!”她朝着众人喊道。
酒楼里怎么会有绣花针,就在众人脸色难看的互看时,外头一名姑娘拿了一包针挤了进来——
“针,我这里有针,是刚到绣针坊买的,我在外面听到需要绣花针救人。”
“你过来,按着我方才的方法灌盐水,枢掏刺激你老主人的咽喉,让他将东西吐出来!”她指着少年的小厮命令,又对着掌柜喊道:“给我一碗酒。”
她接过绣花针跟掌柜倒来的酒,直接将所有绣花针倒进酒里做消毒,随即拿起一根绣花针看向白儒,白儒点一个穴位她就往那穴位扎针,他喊停她就停。
催吐加上针灸,这两名砒霜中毒者的脸色果然逐渐恢复,四肢也放松不再抽搐。
不一会儿,蔚房里头也端来了两碗蛋清,她拿过一碗就往老者的口中灌下,然后看了少年一眼说道:“这蛋清可以保护他们的月复部。”应该是保护胃黏膜,不过古代人可能不清楚什么是胃黏膜,直接说月复部就可以了。
她一个动作那少年就跟着一个动作,不敢有任何的迟疑与耽搁,赶紧将蛋清灌进自己兄长口中。
“姑娘,烤馒头粉末拿来了,现在要怎么做?”掌柜端着两碗烤馒头磨成的粉末,焦急问道。
“和水灌下去,这馒头粉末可以吸附他们月复部里头残余没有吐出来的毒物。”
她这么一说,掌柜连忙让店小二在这两碗里加了水调和,跟店小二两人一起将这和水的烤馒头糊灌进两名中毒者口中。
待这馒头糊全灌进去后,掌柜压抑不住心中的困惑,忍不住问道:“姑娘,敢问您是否知道这两名客人是何时中了砒霜之毒?”
“由他们两人毒发的症状来看,应该在进入酒楼之前就已经中毒,就在毒发前两刻钟半个时辰间,看他们是从何处而来,就大概可以知道是在哪里中毒的。”
她仔细观察这两名中毒者的状况,确定已解了大部分的毒,心下也轻松不少,便开始将他们身上的绣花针拔掉。
这时昏迷的两人也悠悠转醒,恢复了一些些意识,年纪较大的男子听到她说的话后,嘶哑的开口,“我知道是谁想毒死我们父子……姑娘……感激你今日的救命之恩……”
“这位大爷,你们两人现在才刚清醒,身体虚弱,还是尽量休息不要说话。”
“爹、大哥,你们两人总算醒过来了!”那名少年看到他的父亲已能开口说话,喜出望外,激动得掉下眼泪。
“这位公子,你爹跟你大哥虽然已经抢救回来,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这次中毒对他们两人的身体损伤很大,还是得请大夫来诊脉替你父兄好好调养。”
“姑娘,您的救命之恩……”
“别说什么救命之恩,只是我刚好知道怎么急救,举手之劳罢了,不用谢我了,回去后将甘草跟绿豆粉混合水煎服用,可解残余的砒霜毒,如果可以,多做几次催吐,尽量早些将残余的砒霜吐出。多喝水也能帮助毒素排出,毒素残留在身体里久了会对身体造成一定的伤害跟影响,不可不谨慎……”她细细地交代着日后的调养与注意事项。
“好的好的。”少年连连点头。
“对了,我用了那位姑娘的绣花针,你们得赔她新的绣花针或是银子。”她指了下方才贡献绣花针的姑娘。
“一定一定。”少年马上拿出三两银子让小厮交给那位姑娘。
这时,一名小厮领着一名老大夫背着医药箱匆匆忙忙地赶来,“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既然大夫来了,也没有我的事了,剩下的就交给大夫。”她站起身,皱眉看着被吐了一身的衣物,看来她得先找地方清理才行。
人精似的掌柜一看自然了解她皱眉的意思,连忙做出请的手势,“姑娘,您这一身,不如先到我们酒楼的客房整理,我让内人即刻去帮您买套衣裳回来,您意下如何?”
“这怎么好意思?”
“跟姑娘的救人义举比起来,我这不算什么,况且姑娘您也算是我们酒楼的救星,姑娘,请您可千万别跟我客气。”
要不是这位姑娘靠着精湛的医术将人从鬼门关拉回来,这下他们悦升酒楼就要承受这不白之冤,关门是其次,恐怕还得吃上官司。
宋婧灵低头又看了眼这一身的脏污,她这样子的确没法踏出酒楼,只好点头答应,“那麻烦掌柜的了。”
“小李,你赶紧带姑娘到天字一号房去,小陈,赶紧送热水上去。”
“小二哥麻烦你了。”她背起自己的竹篓子跟着小二哥走上楼梯。
从她开始急救后不久,陆宁宇就站在栏杆边上从头看到尾,看着她如何将中砒霜之毒的人从鬼门关前把那条命给拉回来,看着那与年龄不合的淡然镇定神情,他震惊她年纪轻轻,不仅会验尸,更有一把高超的医术,心下不由得对她感到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