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在缓行两个月后,终于回到了京城,不过他们没有直接入宫,而是低调地住进了一家客栈内。
因为京城的天,变了。
时序入春,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迎接新年的到来,只是本该欢天喜地的场景,但京城里的气氛却是有些奇怪。
人们脸上的笑容很不自然,甚至还有些忧虑,而禁军也在城中密集巡逻,不知道在防范什么,节庆喜乐的背后,隐藏着风声鹤唳。
因为才智兼备的太子兰书寒,竟皇帝下旨废去太子之位,改立八皇子兰书殷为太子,而且隔一天皇帝便宣布退位,由兰书殷继位。
金鹰王国一朝变天,又是由平时功绩不显、对国家毫无建树的八皇子接任,兼之金鹰王国边境与烈熊王国战火方起,百姓对国家未来的前途忧虑理所当然。
京城一阵谣言纷飞,直人说兰书寒是得罪了相爷,政治斗争失败而丧失储位,又有人说兰书寒野心勃勃,被皇帝所不喜,所以才废掉他,更有人说儿皇子设计夺位已久,趁着烈熊王国入侵,兰书寒无力他顾时成功上位。
无论如问,兰书寒都失去了先机。
这两个月为了兰书寒的安全以及京城的大局,他们行踪保密,只在深山老林中赶路,消息是有些慢的,以至于一回京就收到这份大礼。
陆小鱼不知道兰书寒现在的心情怎么样,因为她自从住进客栈后就被隔离开来,她再也见不到他,不过可想而知不会太好,不管是谁,谋划已久的事情竟遭遇变故,没有办法接受。
她很担心兰书寒,所以即使明知他不会主动说出他的苦,她还是想去看看他,只有确认他没事,她才能安心。
来到兰书寒的房门外,一名护卫守在那儿,见到陆小鱼前来也丝毫不为所动,大步一跨挡在她面前。
“我要见太子。”陆小鱼深吸了口气,说道。
“殿下正在歇息,陆姑娘请回吧。”护卫客气地说。
陆小鱼如何听不出来这是在打发她?她锲而不舍地道:“不行,我定要见他,我有重要的话和他说。”
“殿下说过了不见客。”护卫的话声有些冷了。
“我不是他的客人!”陆小鱼放软了语气,哀求道:“皇宫里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我只想看他一眼,和他说两句话,确定他过得好不好,这样就可以了。让我见见他,好吗?”
“不行。”护卫却是半点也不让步。
陆小鱼很是灰心,以前不知道他的身分时,两人就已经有着微微的距离感了,现在却道了他的身分,竟是连面都看不到。
这时立兰书寒的声音由房中传来。“让她进来吧。”
陆小鱼美目圆睁,心情瞬间由阴转晴,如蝴蝶翩然轻盈地进了兰书寒的房中。
她一进门,便与端坐在椅子上的兰书寒四目相交,他那探询打量的神情令她不由愕然停步,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他以前从来不会用这样陌生的眼神看她,他虽然不太会表达,但温柔藏在眼神中,可是现在他眼底却有着刻意的疏远,让原本满怀欣喜的她心都凉了半截。
然而她却不知道,兰书寒看她的眼神之所以奇怪,是因为他慢慢想起来和她之间的些事情,内心对她的悸动越来越强烈,如今,他已经全都想起来了。
误会,就在这样的不言不语之中慢慢侵蚀了两个人的心。
“如果你想问陆樽,我已经派人打探到了,他现在过得很好,没有任何生命危险。”他连本宫的自称都略去,显然已接受了自己不再是太子的事实。
陆小鱼来的目的他或多或少猜得到,只是因为不想触碰太敏感的话题,便先下手为强,顾左右而言他。
“我不是要问陆樽,他那种人丢进臭水沟都活得下去,何况是在守卫森严的皇宫里假扮废太子,我有什么好担心他的?”
她定定地望着他。“我担心的是你。”
以现在这个情况,废太子反而不能死,否则新帝必失民心,这道理连她这种升斗小民知道,所以兰书寒并没有成功转移她的注意力。
兰书寒只能佯装不为所动地道:“我不需要你的担心。”
陆小鱼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绕了这么一圈,还找陆樽假扮你,就是想安然继位,如今一回京却机风云变色,你一定很不好受,是我害了你,对吗?我害你失去记忆,所以这阵子你根本无法指挥任何事,以至于失了先机,如果当时我挡在你身前,不是傻傻的被你保护着,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造成这种结果的人是她,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挽回这一切。
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他的成败关系金鹰国无数百姓的福祉。而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平民,用她的命换来他的失败,这代价太大了。
“如果要你一个弱女子挡在我身前,那么我还算得上是男人吗?”兰书寒不以为然地回答,这倒不是安慰,而是他真的这么想。
虽然结果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但要是事情重来一次,他相信自己仍然会做出同的选择。
或许他觉得她的命不值钱,不值得他为她付出,但他知道,他救回来的不只是她的一条命,他同时也在挽救自己,因为他根本无法想象她后,他该如何度过接下来的漫长岁月,那不是人过的生活啊……
他隐隐约约的爱意感染了陆小鱼,让她不禁热泪盈旺。“那不一样!那时候我们关系不同,你能舍身救我,我又如何不能舍身救你?”
她像豁出去一般,月兑口而出,“你只是忘记了我们当时有多么相爱,只要你慢慢回忆起我……”
讵料,兰书寒神情一沉,语气骤然变得冷漠,“相爱?和你这么一个平民?”
平民?陆小鱼觉得自己被刺了一刀,心里的苦痛好似嘲笑着她的妄想与痴傻,她在他眼中不过是个平民,就算她想陪也要看他愿不愿意,
她毕竟太过一厢情愿了。
陆小鱼苦笑起来,那笑容比哭泣还令人揪心,“当初我一直克制着对你的感情,因力我猜测你身分不凡,并不是我所能匹配的,偏偏爱情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逃开,我们仍然互相吸引,再怎么逃避最后还是走到了一起,甚至到了可以为对方牺牲的程度……”
“够了!”兰书寒冷冷地打断了她,他不想再听下去了,她的话已经严重影响他的心情,“你说的事情我没有印象。而且你说的对,我与你犹如云泥之别,即使我不再是太子,也不是你能高攀得起的。”他的话语之中不仅没有留恋,甚至还带着一丝厌烦。
“既然我现在失去了记忆,那么就趁机做一个结束吧!从此你我桥归桥,路归路,不必再有什么瓜葛,徒增困扰。”
兰书寒一拂袖,象征着断了这段感情,也同时将陆小鱼的心撕碎成一片一片。
“你忘了我,我没有怨言,因力是我害你变成这样的,可是你所否定的,是我认为最重要的那一部分,是我陆小鱼人生短短十数载最珍贵的回忆……”陆小鱼终于心死,语气透露着无尽的遗憾与悲伤。
“别再说了。”兰书寒拳头紧握,因她的告白,他失去了冷静,他必须让她死心,现在的他景况并不好,跟着他只会有危验,倒不如逼她离开,虽然幽影的人还在找她,但他会提前安排好一切,保证她安全无虐。
他只想要她好好的。
兰书寒冷声道:“你究竟想表达什么?如果求的是攀龙附凤,恕我不能,但如果你只想一夕贪欢,我不介意,有美人投怀送抱为何不要?可我也不会因此承认与你有什么感情。”
“在你心中,我竟是被眨低至此了吗……”
陆小鱼几乎被伤得体无完肤,可就算到了现在,她千苍百孔的心还是对他抱着微微的希望,甚至想看如果真能与他一晌贪欢,即使他再也不会爱她,那也足够了。
只是现在显然不适合谈下去,她只默默回身,哀伤地离去。
兰书寒一直站在原地不动,许多片段从他的脑海中闪过,有嘻笑怒骂,有痛苦有失望,而每个片段之中,出现最多次的便是她那带笑的俏脸。
然而那张俏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不再笑了。
他皱起眉,像在忍受什么不适,手忍不住按住了自己的口。
“殿下,廖御厨已带来了。”门口的护卫禀报道。
兰书寒闭上了眼,极力平复内心的波涛,好半晌才能沉稳地道:“让他进来。”
不多时,廖御厨进来了,他一看到兰书寒,便是满心的唏嘘及歉意。“太子殿下,太上皇改立太子并退位之事,臣实在无能力力……”
“无妨,那也不是你可以掺和的事,你也别再称我太子殿下,免得害了你自己。”兰书寒摆了摆手。
皇位之事牵连甚广,廖御厨官位虽不小,但那绝对是他搅和不起的,再说他一个以技艺而封的官,不需要去理会这种风风雨雨。
“我找你来,是要你履行对陆小鱼的承诺。她的厨艺无须多言,你要做的就是尽力栽培她,给她任何需要的东西,若是超出了你能力之外,你知道怎么联络我,我会处理。”兰书寒轻声吩咐。
“但她对您的感情似乎……”廖御厨有些迟疑。
“时间一久,她会忘的。”他的目光绚远,飘向了陆小鱼离去的方向,“我不要她记得我,记得越久,痛越深,还可能害她再一次陷入危险……我已经看着她被刀子指着好几次了,再也不想看到了。”
“是。”廖御厨即使无奈,也只能听令。
“还有,今日我们的对话,不要让她知道,我对她的帮助,也不必告近她。”
廖御厨领命,叹息着离开了兰书寒的房间。
皇子之间的斗争他不清楚,但危险绝对很大,太子殿下这是想将陆小鱼隔离于风波之外,只要没有人察觉陆小鱼的存在,那她就不会有危险。
明明是相爱的两个人,情路上地布满了荆蕀,看得到对方却触模不到,只能忍痛无视那份感情,否则不管谁先忍受不住走向对方,必然会伤痕累累。
明日,兰书寒与陆小鱼将各分东西,奔向不同的前程。
按照兰书寒的规划,他捋沉潜于暗处,将皇位由兰书殷那里夺回来,而陆小鱼会被廖御厨带走,从此桥归桥,归路路,永不相见。
然而,思念是如此容易斩断的东西吗?只要不见面爱情就会消失?至少陆小鱼做不到,而她相信,兰书寒也不是这么无情的人,即使他用那么冷漠的态度对待她。
当与廖御厨谈过后,陆小鱼发现兰书寒已替她安排好了所有事情,不是出自于补偿,或者是基于过去曾有的感情,至少在物质上,他并不亏久她了。
明日,就是永远的分离了,他会记得她吗?她这个他口中的平民,能不能也在他的心中留下一点痕迹?
于是,这一个注定惆怅的夜晚,陆小鱼又来到兰书寒的房门前。
这次护卫没有拦她,而是放她进去,她走没两步就见到立在窗前赏月,浑身散发出冷意的兰书寒。
他回过头与她的目光对上,轻轻叹了一口气。“你不该来的。”
陆小鱼摇了摇头,突然快步上前,紧紧的拥住他。
兰书寒一时之间情感翻腾,手抬起想回抱她,但最后还是放下,像根木头一般任她抱着。
陆小鱼抬起头,踮起脚尖,柔柔地吻住他,即使动作不是那么熟练,但那种完全奉献的心却让兰书寒震撼了,沉浸在她充沛的爱意及熟悉的亲密之中,天法自拔。
良久,四唇分开,陆小鱼幽幽地望着他,眼中有着迷乱,以及难以掩藏的哀愁。
“你不需要这么做。”他几乎要为她感到心疼了,她简直像是飞蛾扑火般在索求他的爱。
她摇摇头,她并不是如他想象的那样为了感情失去理智,反倒十分清醒,她却道自己在做什么,也很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
“你说过的,如果是一夕贪欢,你并不介意。”樱唇轻启,提出了邀约,她什么面子都不要了,只要他分一点爱给她,不管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是什么,她要的只有现在,“要了我,好吗?”
既然无法逼他爱她,那就让他忘不了她吧!在他最低潮的时候,成为他生命中其中一个女人。陆小鱼心想,这应该足够铭心刻骨了。
兰书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几乎是在瞬间被点燃,如果不是他长久以来习惯压抑冲动,冷静思考,那么他相信自己会立刻化身猛兽,将她吞下肚。
“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兰书寒压抑着,目光变得更加深沉。
“你不想要我吗?”陆小鱼环住了他的颈项,吐气如兰地在他耳边说道:“今日过后,或许我们再也无法见面,让我们真正拥有彼此一晚,不好吗?”
“对我来说,你可能只是一段经验,但对你来说,这或许是你身为女人的全部……”兰书寒几乎要抵挡不住诱惑了。
“那又怎么样?我陆小鱼何曾在意别人怎么想?”她抚模着他的脸,这阵子他一直与她保持着距离,她终于能再一次与他这般亲密接触,“何况,我相信我再也遇不到像你这样的男人了,所以我绝对不会后悔。”
有了她这句话,即便是柳下惠也忍不住了,兰书寒抱起她,将她放上床,接着吹熄了房内的油灯。
两具身体彼此交缠着,那种没有明天的绝望激发了他们的渴望,像是永远都要不够对方似的。
不知道是谁先沉沉睡去,隔日起来,兰书寒的身旁已没有了陆小鱼的身影。
他有些心惊,害怕自己只是作了一场春梦,然而凌乱的床铺、房内暧昧的气味,再再告诉他,昨夜的事都是切切料实发生过的。
他闭上眼,还能想起她滑女敕的肌肤在他指尖下颤抖的感觉。
叹息了一声,其实昨晚的事他可以拒绝,可是他仍依循着本心,这绝对是一个错,因为他好像更放不开她了。
倒是她,得手了就走,比他还像薄幸的负心人呢。兰书寒苦笑想着。
他梳洗完毕,整理好仪容,慢悭的步出房间,他的护卫已经在中庭等看了,然而其中却有一个他想都想不到的人。
“廖御厨?”兰书寒一脸纳闷,“你不是应该带着陆小鱼离开了?”
廖御厨却是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道:“陆姑娘拒绝了。”
“什么?!”兰书寒脸色微变,“说凊楚。”
廖御厨神情难辨地盯着兰书寒。“她拒绝和我走,是因为她很清楚这个机会是您给他的,而她有自己的计划,不要您帮她设计好的未来,还说她和您是平等的。”
兰书寒心头一震,顿时明白了小鱼的想法。
她把自己给了他,却没有把自尊也一起绐了他,他对她的照顾,在她看来是一种施舍,如果两人在有了肌肤之亲之后,她还接受那些,就等于是把昨夜美好的亲密当成了一种利益的交换。
所以她不愿接受他的恩惠,她希望自己和他是平等的,两人会在一起只是因为爱,没有别的。
兰书寒闭上眼,却无法缓和内心的紧张及恐惧。
多么傻的女孩,她难道不知道这一切不是离开他就好那么简单?他有他的敌人要对付,而隐在暗处的幽影,只怕也从来没有放弃寻找她和陆樽。
看来,有些事他必须加紧脚步了,否则后果他可能永远都承受不起。
隔日,兰书寒便易容出了客栈,来到一个他早就决定好的密会地点。
那是京城一家热闹的青楼,兰书寒走了进去,熟练地与老鸨打了招呼,接着摇头晃脑地接着一个花娘走进了里间。
进到里间,他的神情立刻变了,整个人的气质也为之肃然,那名花娘退去,兰书寒方去掉脸上的易容,以真实面目看向屋里的两个人。
而在里头等着他的,赫然是陆子龙与陆樽。
两个人已经不知道在里头聊了多久,因为这里是陆子龙掌握的地下势力所拥有的产业,所以兰书寒才会选在这个地方会面。
陆樽不是第一次看到兰书寒,但是隔了这么么再见到,仍是对他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感到惊叹。
“他女乃女乃的,你这混蛋终于出现了,你知不知道这太子之位真不好坐,老子差点就被玩死了!”他不由埋怨道,天晓得他被骗到京城里,每天过得是水深火热啊。
陆樽在京城做了什么,几乎在兰书寒掌握之中,他淡淡地讥讽回去。“但是你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而且还得到了美人青睐,有什么不好?”
说到美人,陆樽不由笑开了,那模样还真有点得猥琐。“好说好说,那是本宫,啊不,那是本少爷的本事,你没有美人抱也不要太羡慕嫉妒。”
此时陆子龙突然插口道:“他和小鱼在一起了?”
“哦……爹,你说什么?”陆樽差点没从椅子上跌下来,“这混球欺负了小鱼?”
陆子龙瞪了他一眼,“我没有说他欺负小鱼,我只说他和小鱼在一起了。你那义妹应该也算得上是美人吧?”
陆樽干笑了两声,他哪敢拿小鱼跟其它女人比,他的头可不想被锅赏上一记。“比起我的那位,小鱼也算是勉勉强啦……。
“陆樽说的没错,我是欺负了小鱼。”兰书寒石破天惊地道。
“等等等一下,你又说了什么?你欺负了小鱼?你他女乃女乃的敢欺负小鱼?”陆樽猛地站起身,袖子都撸了起来。
“说清楚!”陆子龙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宫内情况诡谲,内忧外患不断,我不想让小鱼陪我冒险,所以让廖御厨到带走,想不到……”兰书寒并没有隐瞒,这确实是他犯的错,也是他必须承担的责任,“她自知以后不会与我有文集,别以昨晚将自己献给我,一天大早便不告而别,也拒绝了廖御厨想栽培她的好意……”
“那小鱼人呢?”陆樽沉着脸打断他。
“我不知道。”兰书寒仍是一脸凝肃,没有人知道在回答这个问题时,他的心思地抽了一下。
“你他娘的浑球!”陆樽终于忍不住挥拳了。
“陆樽,冷静点。”陆子龙使手阻止了也,冷冷地看向了兰书寒,“把话说完。”
“这就是我冒着会泄露行踪的风险找来你们的原因,我们必须先解决幽影的事,否则我怕小鱼会有危险。”兰书寒一口气说出自己的筹划,而这筹划,也包含了眼前的这两个人在内。
毕竟他们父子所掌握的都是属于也兰书寒的势力。
他看向了陆子龙,虽然陆子龙现在算是他的属下,但因力陆小鱼的关系,他对陆子龙的态度不是颐指气使,而是一贯的平和。
“有了我先前的帮助,你那里的人手及情报图应该整合得差不多了,我要你出动所有人马打探幽影那帮人的行踪,当初廖御厨在蓬莱镇想带小鱼回京一事侵沸沸场扬,如今蓬莱饭馆突然停业,幽影知然也会往那个方向去猜,我怀疑他们的主力也来了京域。”
“好。”为了宝贝女,陆子龙毫不迟疑地应下。
兰书寒又看回一脸不豫的陆樽。“至于你,陆樽,我知道你掌握了我的人马,我要你回宫起出所有可用之人,全力寻找小鱼的下落!”
听到他突然要抽出所有人,陆樽神色微变。“你说真的?我也很想找小鱼,但你把所有人力都用在这上头,你自己的事情怎么办?现在皇宫里可是草木皆兵,你不留些人在那里坐镇,只怕全盘皆输,难道你不想要回皇位了?”
“如果小鱼有个三长两短,我一样全盘皆输。”简单的一句话道尽了兰书寒对陆小鱼的感情,“对现在的我而言,没有什么事比找到小鱼更重要。”
少了她,他不知道自己去追求那崇高的帝位有什么意义,那只代表着他会在金鹰王国最高的位置上孤独一世,他这一辈子也接受不了别的女人,自然也不会有子嗣,那么皇位迟早还会是别人的。
陆樽这下真的佩服起他来了。“好!你说得出这种话,还算是个男人。回宫把人调出来的事我去就了,反正假太子我也当习惯了,至于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事?”兰书寒疑感地问。
陆樽看着他,突然诡谲地笑了起来,“你或许自以为行踪很隐密,但其实都在兰书殷的掌握之中,他……想见你一面。”
陆樽的这句话很是蹊跷,明明陆樽还在京城假扮太子,怎么兰书殷会特别去注意他这个偷偷由蓬莱镇跑回来的真太子?
由此可见,兰书殷早就知道在京城的这个太子是假的,而他则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蓄积实力。
而在这种情况下,兰书殷大可以直接找人灭了他,留下冒牌货反而更好处置,结果兰书殷居然要见他?
兰书寒眼中精光一闪。“好,我会择日进宫。”
既然都兰书殷发现了,兰书寒心想也没有再易容的必要,他光明正大的进了宫,到御书房求见兰书殷。
兰书殷与他是一母同跑的亲兄弟,但皇帝性情古怪,不希望皇子间有太多交流,免得他们朋党结源,做出对皇权不利之事,更别说兰书寒从小就被立为太子,忙着学习各种知识及礼仪,根本没有太多机会与兄弟姊妹深交。
因此兰书寒对兰书殷唯一的印象就是这个皇弟长得比女人还美丽,对外貌极度重视,也极度自恋,而在两人长大之后,因为皇位的争夺让他对自己带有敌意。
可以想见,这次见面的结果只怕不会太好。
进宫前,兰书寒做了许多猜想,很可能他一进宫就会被皇宫禁卫团团围住,从此被软禁,又或者兰书殷直接与他摊牌,要他放弃争夺皇位,让他日后成为一个闲散宗室或封个亲王之类的。
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身穿明黄色龙袍的兰书殷一见到他,居然什么贵气什么皇威都没有,反而像是看到恩人一样,眨着他那双比女人还妩媚的眼睛,快步走上前,一把抓住他的双臂——
“皇兄,你终于回来了,我等得你好苦啊!你没看到我美丽的容貌为了你憔悴,完美的身材为了你消瘦吗?”兰书殷激动地说道。
这话让兰书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他还真不敢甩开兰书殷的手,否则他怕下一瞬兰书殷会改抱住他的大腿。
“我还没行礼。”兰书寒极力要自己镇定。
“不用行礼不用行礼,你是联……啊不,是我的皇兄啊,何必行礼?”兰书殷一脸无辜。
“你都当上皇帝了,眼中还有我这个皇兄?”兰书寒目中闪着冷光。
“不然给你当?”兰书殷一脸希冀地问道。
兰书寒猛地望向他,脸色微沉。“不要试图试探我。”
兰书殷更无辜了,晶亮的大眼快流出泪来。“我是认真的!皇兄要不当皇帝?我明天马上下诏让位!”
兰书寒皱起眉头,还真有点被这个皇弟弄迷糊了,“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兰书殷觉得自己真是冤透了,他明明是很真心诚意的说,偏偏没有人相信他。“皇兄,我承认,一开始我真的很想当这个皇帝,因力当皇帝很威风,每个人都会奉承巴结,当然要让最美丽的我来当……”
说到这里,兰书殷还不忘拨下头发,拍了一下龙袍,摆出一个自认为最美的表情和姿势。
但接下来,他又蔫了,“可是当了皇帝之后,我才发现一点都不好!寅时就要起先,我根本睡不饱,这有多影响我的美貌你知道吗?还有,每天都有看不完的奏折,见不完的大臣,诸事缠身,害我皱纹都多了几条……”
对,他后悔了不成吗?他后悔当这个皇帝,偏偏又不是谁想当他就能把这包袱扔过去,当然是要挑最亲近又信任的人,否则要是换成一直野心勃勃的平南王,不第一个回头把他暗杀了才奇怪。
“皇兄啊!我错了,我不应该和你抢皇位的,我现在还给你好不好?”
兰书殷自认说得真情流露,感天动地,但兰书寒实在听得很傻眠。
这年头是怎么了,总是让他遇到一些无耻的人,潘胖子无耻,胡一刀无耻,陆樽听说也挺无耻的,但居然连自己的亲弟弟都能抢完皇位来这么一波无耻的告白,实在叫他忍无可忍。
于是,铿的一声,兰书殷头上莫名其妙被赏了一记,打断了他声泪俱下的演出,他傻眼地看着兰书寒手上的汤匀。
“皇兄,你打我?你居然打美丽无瑕的我……”兰书殷难以置信地模着自己的头,心痛比头痛还剧烈,“你手上是什么?你怎么会随身携带这种东西?”
“这叫汤勺,防身进攻两相宜,是现代百姓必备的随身自卫工具之一。”兰书寒解释完,没好气地斥责道,“我打你,是因为你竟把正事当儿戏!皇权的转移是多么重要的事,关系到一国百姓的福祉,牵动的是无数的文武百官及派系,岂能让你想当就当,不想当就丢?”
亏他还一直将这八皇弟当成对手,没想到竟是一个想法幼推、内心还没长大的假大人。
“那不然怎么办?我也不能再丢回去给父皇,陆樽说皇位给谁都好,就是不能还给父皇……”兰书殷看兰书寒似乎不力所动,不由沮丧了起来。
“父皇怎么了?”兰书寒有所警觉。
兰书殷亦是一脸疑惑,耸了耸肩,“我是不知道父皇和陆樽有什么过节,但陆樽似乎对父皇很反感。对了,皇兄我告诉你,烈熊王国的皇帝是假意输诚的,后来他的计划失败,才落入我们手中,现在我们与烈熊王国的这场仗,就是这么打起来的。”
“我知道烈熊王国的皇帝被我们抓了,但我总觉很内情不简单,你可以之后再慢慢告诉我。”兰书寒不急着听,因力这不是他现在的首要任务。“你只要告诉我,与测熊王国的征战,有几分把握守住?”
“只要守住吗?那依我们现在的大军实力还绰绰有余,只是要反攻回去话就旷日废时了……”兰书殷思忖着他虽然不喜欢当皇帝,但毕竟奏折看多了,与烈熊王国的事是现在金鹰王国最要紧的事,他自然也就记起去了。
“那就拖着。”兰书寒当机立断,接着冷眼看着兰书殷,目光中有着责备。“你看看,自你当上皇帝之后,国家乱成了什么样子?你知不知道我们京城已经被江湖情报组织幽影给渗透,那帮人见利忘义,丝毫没有爱国之心,如果他们与烈熊王国合作了,那才是我们金鹰王国喜正的灾难,所以我们必先安内抚外,先把那颗毒瘤除掉!”
兰书殷听得心惊胆战、冷汗直流,因为这件事他居然不知道,“皇兄,你想要怎么做?”
“不是我想要怎么做,是你这个皇帝想要怎么做!你先派人守在四方城门,暗中记下最近才进京的新面孔,然后追踪他们的落脚处。这事要做得无声无息,明白吗?”兰书寒想都没想,直接告诉了他心中对策。
兰书殷不由眼睛一亮。“明白!皇兄,你真是聪明睿智,不当皇帝可惜了,要不明天我让位给你……”
兰书寒瞪了他一眼。“这些事并不难,你让禁军和手下的密探去做就好,记得要千万小心,免得打草惊蛇!”
“好的好的,我会注意。皇兄,不如由你直接下令吧?我把皇位让给你,你就不用再透过我去办这些事……”兰书殷又谄媚地试探道,如果兰书寒一个没注意说了声好,那他就可以卸下这皇帝重任了。
未料,等着他的又是一记汤勺攻击。
“哎哟!你又用那个打我……好好好,我去我去,下回我也要去找廖御厨弄支锅铲放身上,哼!”兰书殷可怜兮兮地模着头,有那个皇帝像他这么可怜,连被打了都不能还手。
“锅铲不行。”兰书寒黑着脸道。
兰书殷还想争,但看到兰书寒的表情,所有话都吞回了肚子里,“好啦,我不用锅铲、不用汤勺,我藏把菜刀行不行……”
兰书寒无语,一场争夺皇位的闹剧才刚结束,兰书殷居然又想上演一出初大戏,可惜他不想陪他演。
因为兰书寒终于知道,他若真答应当这皇帝,就会永远失去陆小鱼了,对他,江山和美人,真的注定要舍去一边。
而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