晾完衣服出来,波波仍在地垫上睡得打呼,程致棋出了厨房没看到江季庭,倒是在门口见到了双女用拖鞋,晓得她是出门去了,便入浴室洗澡。
他洗完澡出来,江季庭已经回来了,长桌上放了便利商店的塑料袋,而她人就坐在地板上,将一个一个压得扁平的纸箱恢复原状。
“你在干嘛?”他好奇地问。
“我想帮波波做一个可以钻的隧道。”江季庭兴致勃勃道,“猫都很喜欢钻这种东西的。”
程致棋颇感兴趣的蹲在纸箱旁,审视着一个一个瓦愣纸箱,“哪来的?”
“便利商店的店长给我的。”
“你要怎么做?”
“我想说把这些纸箱迭起来,然后用胶带黏起来。”
“就这样?”没有任何设计、美感,只是把一个一个丑纸箱堆起来?
“对啊。”不然还能怎样?
“请不要做出这种破坏我屋子美观的事情。”程致棋一脸不悦道。
“好啦。”江季庭乖乖的把纸箱再压平,“我明天拿回去还店长。”
“干嘛拿回去还?”
“不是不能做吗?”江季庭眨着无辜的眼。
“我没有说不能做,是我不准有这种粗制滥造的东西放在我房子内。”
“那你要做吗?”
“不然呢?”程致棋挑衅的一挑眉,“给你做能看吗?”
“嘻嘻。”江季庭贼贼的一笑,“那你要做成怎样?”
不知为何,程致棋有种被设计的感觉。
忽略这种怪怪感觉的程致棋坐来长桌前,随意抓起回收箱中的废纸,埋首画起设计图。
“有没有我能帮忙的?”站在一旁看他画图的江季庭兴致勃勃地问。
“把纸箱的尺寸量给我。”他指着和室陈列架,“第二个抽屉有量尺。”
“好。”
江季庭将每个纸箱的长宽高量仔细,一一记录下来。
“好了。”她将记录的纸交给他。“我还能做什么?”
“现在暂时没有。”
“那我先去洗澡喔。”
“嗯。”
江季庭洗完澡出来后,一**坐在他旁边。
“给你。”江季庭从塑料袋内拿出了一瓶啤酒,同时也给自己一瓶,再拿出一包毛豆、鱿鱼丝跟炸鸡块,还有关东煮。
“你是来野餐的吗?”程致棋头也不抬的接过啤酒。
“我本来想说明天周末,晚上要来看剧配下酒菜的,呵呵。”江季庭又是那种让人很想揍她一拳,贼兮兮的笑。“要不要吃?”
程致棋斜睨桌上食物一眼,用叉子插了块炸鸡块放入嘴里,叉子也不拿下,就这样咬着,叉子就在他唇上上下晃动着。
约莫二十分钟,设计图就完成了。
由于他是用平面图的方式绘制,故对江季庭来说,是有看没有懂。
程致棋把图稿整迭竖起敲平整,“开始制作吧。”
转头,看到穿着睡衣的江季庭,整个傻住。
“我要怎么帮忙?”江季庭问。
她的声音对程致棋来说非常遥远,远到好像隔了三个宇宙。
之前她都是洗完澡就进入和室睡了,即便他对她的细肩带背心跟超短裤颇有微词,但至少距离远还可以装做视而不见,但她现在人就坐在他的隔壁。
“致棋?”
“呃……”程致棋回过神来,面孔不由自主灼热,“我会在纸箱上头画线,你再帮忙切割。”
“没问题!”江季庭用力比了一个OK的手势,十分孩子气的。
但也因为她用力的比了手势,连他的心绪也跟着晃动了……
该死的!
他坐在地上,强迫自己专注的拆解纸箱,伏在地板上,照着设计图的比例画线。
一旁的江季庭暂时没事做,便用叉子叉了一个鸡块,凑到他嘴前,“吃一个。”
程致棋瞟了一眼。
她的手小小的,手指纤细,涂着透明指甲油的指甲像孩子般可爱……
他干嘛注意她的手?
程致棋微恼的张大口咬下鸡块。
江季庭暗中偷笑。
他让她喂食了耶。
她觉得两人的关系又踏前了一步。
看他吃完了鸡块,她又把啤酒凑到他面前,“喝两口。”
喝完啤酒又递鱿鱼丝,完全是一个零食来张口的大少爷状态。
“我画好线的你先裁。”程致棋吩咐道,努力不要将视线落到她身上去。
这剪纸板的工作看来简单,其实不容易,纸板是有厚度的,江季庭剪得很是费力。
“行吗?”程致棋问。
她看起来剪得挺辛苦的。
“没问题。”
江季庭用剪刀做了一个OK手势。
这样也行。
程致棋莞尔。
程致棋将所有图线画完,江季庭才剪完半个纸箱。
他拿出一支大型美工刀,将纸板竖立起来,沿着线条直接切下去,又快又利落,瞧得江季庭目瞪口呆。
“原来用割的比较快。”她作势改用美工刀。
“你别学我。”程致棋阻止道,“你缺经验的,用刀子切一定会切歪,不小心还会伤到手。如果剪累了,先去休息。”
老实说,她剪得虎口都麻了。
江季庭看着他微微笑着。
“干嘛?”不要发出那种让人心底发寒的笑容。
“我觉得你很体贴。”
“什么?”体贴?
帮波波做隧道,怕她剪累要她休息,果然如她打听到的讯息一样,他虽然外表冷酷、孤傲,但对人非常的好。
听闻他十分宠高中时的女友,把她当公主伺候着,可没想到对方真被他宠坏了,不仅有公主病,还是更可怕的皇后病,分手后还想差遣他做事,要求他想办法拿到一票难求的演唱会门票。
而且是买给她跟现任男友去看。
真的是很过分呢。
难怪他会对女人感冒。
“不然我还是喂你吃东西吧。”她站起身,“我先去洗手。”
程致棋亦随后起身,想到房间去拿小型吸尘器出来,免得切割时粉屑到处飞扬,却听到跑到后阳台的江季庭轻轻对波波说:“波波,去前面睡,陪致棋葛格。他在帮你做隧道喔,去陪他一起忙。”
他胸口不免震撼。
她看出来了吧,他喜欢波波。
但她没有故意说出来让他难堪,而是默默地以她的方式,让他去疼爱波波。
他猜,这个隧道也是她故意拿回来给他做的,她知道他一定会为了波波开心投入。
波波没有起身,只是尾巴甩啊甩的,像个慵懒的大爷。
“你这个小懒虫。”江季庭笑着将它抱起来,转过身,不期然与忘了闪避的程致棋四目相对。
她上前,将波波塞到他怀中。
“我去洗手,你把波波抱到客厅去。”
“好……”他心神有些恍惚的回应。
江季庭朝他甜甜一笑,钻进浴室里。
“喵——”波波发出声音,尾巴扫着他的手臂,他倏地回过神来。
“我、我们走吧。”
他也不知自己在慌乱什么,连跟波波说话都会结巴。
将波波抱到客厅,睡到它专属的小纸箱,他回房拿了吸尘器,再回到客厅时,江季庭正把桌上的食物移到地板上来。
“你要吃什么?”她抬首问。
程致棋望着她,张口,“鱿鱼丝。”
“马上来。”
纸板切割好了后,程致棋拿了笔给她,“画上你喜欢的图。”
“可以画你吗?”江季庭歪着头问。
他应该要习惯她的说话方式的,但在那瞬间,喉头像被啥塞住似的,硬是说不出话来。
“随便你。”脑子里想着拒绝,说出来的却是与答应无异的响应。
江季庭拿着铅笔,很专注地打起草稿来。
程致棋边画自己的边注意她怎么画“他”,看着那逐渐成形的模样,他哑然失笑。
这人没绘画天分,定案。
江季庭根本把他画成一个马铃薯人,还有卷曲的手脚,倒是他那一头凌乱的头发画得不错,有几分像。
接着,她又画了波波,也是一只马铃薯猫。
最后,她画了自己,同样是个马铃薯女孩。
三个站在一起,笑得很开心。
构图是这么简单随意,却意外的十分可爱。
“你画什么?”画完图的江季庭转头看他的作品,却发现他什么都没画。
“你还在构图吗?”
当下,程致棋觉得有些窘。
他竟然看她画图,看到忘了画自己的。
“嗯,这画图不是随随便便的,没想好整个画面就下笔的话,会很凌乱。”
他随口胡诌一番大道理。
“可是我想到就画了耶!”
“你这也是……一种纯真的表现。”他说着不太习惯的赞美。
“那这样呢?”她在两个人中间,波波的上方,画了一个大大的爱心,“这样是不是叫浪漫的表现?”
“庸俗。”他无情的批判。
江季庭不认同的噘起嘴,抓起红色麦克笔,涂满了那颗爱心。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她边涂边唱着二十几年前的老歌。
她画完之后,程致棋却是动手将那个爱心割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