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诗诗主仆迟迟不见回来,当小卫前来收拾那些野餐用品时,也说没看到她们乘车离开。
小昙不安的才刚说要去找人,就见一名小和尚走过来,说是一名杜姑娘请他来传话,说她因遇到一名久未见面的好友,因此先行搭乘友人的马车离开,要他们不必等她。
于是,傅锦渊带着小昙乘车返回山庄,车内,小昙还是觉得很不放心,傅锦渊索性吻她吻到她全身酥软,无力再去想杜诗诗,在他看来,杜诗诗是打退堂鼓了。
傅锦渊回到山庄,让老神医针灸,而林嬷嬷也早为他熬了汤。
林嬷嬷是人精,老神医亦是,两人都觉得傅锦渊出门时是一张冷的脸,但回来后,俊脸上柔和许多,尤其看向小昙的眼神温柔得像能滴出水来,而小昙则脸红无措,这两人有事喔。
林嬷嬷立刻拉了小昙去屋里问个清楚,知道傅锦渊认爱,还要娶她当妻子,也替她高兴,可是……“大少爷虽有心,但你毕竟还是个丫头,怎么可以当大少爷的妻子?侯爷那一关肯定过不了的。”林嬷嬷很替她忧心。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还是决定跟大少爷保持距离,我们真的不适合。”小昙想来想去,还是这么觉得,就不知傅锦渊合不合作就是了。
答案很快就出来了,当然不可能。
傅锦渊到书房处理事务,就要她在一旁陪他。
她几次找了借口要出去,最后却被他压在墙上吻了个彻底,再点点她的小脑袋瓜,“说了一切有我,别胡乱想,也不许再把我推给谁。”
她的粉颊早在他的吻袭来时就已染上红晕,再加上他长驱直入的唇舌,她喘到根本说不出反驳的话来,而这就是他要的效果。
直到他专注的看着一些信件,她才放轻伐的离开书房,却不知,某人的嘴是上勾的,他知道她要去照顾花圃,虽然庄里添了几名奴仆,但花圃还是她的活儿。
小昙一阵忙碌,近晚时分,庆和侯府里竟然来了人,是寻杜诗诗而来,原来她根本没回府,连梅儿也不见了,以为她们主仆是留在这里,才派人过来。
傅锦渊抿唇,看来他还是小看了杜诗诗。他沉着脸说:“先回万寿寺找找,或许她仍留在那里。”
庆和候府的人马先行,傅锦渊找了两名有功夫底子的小厮,小昙也要跟去,林嬷嬷也说万焘寺那里小路多,她年轻时常过去,也可以去帮忙找找。
小昙要她在家等消息就好,但林嬷嬷很坚持,“傻丫头,我是为你去的啊,大少爷不重,但杜诗诗感觉不好应付,谁知道她留在那里有什么准备?”
她可想过了,尽避小昙身分不够,但大少爷说了要小昙当正妻,这事儿,她一定要替小昙守住,绝不让任何人觑空抢了去。
最后,傅锦渊与两名小厮骑马,另外一辆马车载小昙跟林嬷嬷前往。
当他们一行人抵达时,庆和侯府的管事已经找到一直待在寺里的梅儿。
此时,霞光满天,风凉爽,大殿外,梅儿全身颤抖,她很害怕,她已被管事细问过了,“我真的不知道小姐发生什么事?小姐只说心情不好,要我走就是,还不许透露她的事,可是……可是我真的害怕,不知道小姐有没有回府,所以,我也不敢离开。”她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杜诗诗去向不明,寺里的方丈以及和尚也都聚集在这里,有一些人已分散先去找人。
傅锦渊听到梅儿的话,清冷的黑眸顿时暗潮汹涌。
霞光渐逝,夜幕低垂,此时山风阵阵,密林叶茂,不时出现窸窸窣窣被风吹动的声响,再过不久,除了灯火通明的庙宇,山林就将陷入一片幽暗,不赶紧去将人找出来可不行,庆和候府的人手在分配好路线后,很快出发了。
“杜姑娘一定是迷路了,这么多人入山林里找,肯定很快就找到她的。”小昙看着傅锦渊冷峻的神情,也不知他现在心里在想什么?是自责?还是……
万一杜诗诗出事,她也无法原谅自己,她猜她会不告而别,也许……不,一定是看到傅锦渊吻了自己,不然,有什么原因会让她不要命的独自闯进山林?
傅锦渊看到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关你的事,不是你该担心的。”
“可是,万一她出事怎么办?”她无法不乱想。
“装睡的人永远叫不醒,后果自当自己负责。”他冷冷的说。
她懵了,什么意思?杜诗诗会故意让他们找不到她?
另一名小厮心思倒是灵活,偷偷的说:“小昙姑娘,若过了一夜仍找不到杜姑娘,不知要出多少蜚短流长,届时,大少爷定会被要求负责任,不娶她都不成了。”
小昙一愣,诧异的看向在夜风下傅锦渊已然策马而去的身影,接着,那名小厮也拍马跟了过去。
她咬咬下唇,见林嬷嬷跟其他人都到前方去拿火把及灯笼,她反身走向一株长在大树下迎风绽放的花朵,她轻轻碰触花瓣,喃喃低语,再轻轻点头,小花仙给了些消息,然而仙人之语,人是听不见的,片刻后,她即跟着几个小和尚与林嬷嬷等人起四散开来寻找杜诗诗。
一路上,她像是不经意的东看西找,喊着杜诗诗,却是做了不少小动作,小小声的问问路边花草树木,一路往一条偏僻小径走去。
杜诗诗找到了。
当傅锦渊得到消息,策马回万寿寺时,也不过是一个半时辰后的事,搜寻的各路人马也都陆续回来了。
在大殿右侧的飞檐翘角下,林嬷嬷先见到傅锦渊,由于前往告知这消息的人说是小昙帮忙寻到杜诗诗的,他蹙眉问,“我听说是小昙一路引人去的?”
“就是,我跟着她一路啊,她说她有一种异能,鼻子对味道特别灵敏,上辈子恐怕就是属狗的,所以能闻到属于杜姑娘身上的香气,能一路边闻边找。”林嬷嬷啧啧称奇的说,而事实也是如此,让她不由得不信。
傅锦渊黑眸微暗,突然有些不安,知道小昙的事愈多,愈在乎她也愈怕失去她,那是一种形容不出的感觉,彷佛……小昙不是原来的小昙?
林嬷嬷带着他往后方的厢房去。
烛火闪烁,杜诗诗绷着一张脸坐在厢房内,她不懂她藏得那么好,那个藏身处早已偏离小径极远,是在一株大树环抱的树洞内,她听到不少人喊叫她的声音,但没人找到她,为什么林嬷嬷跟小昙找到了?
她不想被找到的,虽然是负气而走,浑浑噩噩的走了一段后,理性也慢慢回来,她心里盘算,若自己失踪一夜,她的闺誉受损,届时只要父亲及舆论施压,傅锦渊就必须为她受损的声誉负责,所以她愿意在可怕的林子躲上一夜,只要熬过去,她就能拥有傅锦渊。
“小姐,傅大少爷……”一旁梅儿怯怯的声音响起。
杜诗诗空洞的眼神才定焦,就看到站在门口俊朗出色的傅锦渊,他面上无半点波澜,仍是一贯的淡漠,“杜姑娘没事就好。”
就这样?!她心中那股不如意及黯然再次吞噬自己,忍不住哭了出来,梅儿在一旁低声安慰,她却愈哭愈伤心。
傅锦渊正要走出去,庆和侯已得到消息赶过来,此时在小昙及方丈的陪同下也来到厢房。
杜诗诗见到众人,只能忍住不哭,庆和侯见女儿衣着整齐,毫发无伤,总算松了口气,先对方丈致歉,再向麻烦了傅锦渊寻人致意,接着又特意向找到女儿的小昙及林嬷嬷致谢,然后面色一整,提出要跟傅锦渊单独谈谈,于是其他人全退出去,唯独小昙的手被传锦渊握着,走不了。
“她不是别人,有什么话就说。”傅锦渊态度冷漠。
庆和侯蹙眉看着坐在一旁默垂泪的女儿,叹了一声,再看着傅锦渊强势与小昊交握的手,“老夫没有冒犯的意思,毕竟小昙姑娘是诗诗的救命恩人,只是,就我所知,傅大少的左手已恢复大半,大好前程可期,需要的妻子……小昙姑娘在家世上恐是不足。”他愈说愈尴尬,偏偏傅锦渊一副云淡风轻,毫不在乎的样子。
杜诗诗不哭了,她睁着泪眼,悻悻的瞪着头垂得低低的小昙。
“我要的妻子,家世如何从来就不在我的选项内,我选了谁,纯粹就是我心里装了谁。”傅锦渊霸气的说了这句话,就拉着惊愕的小昙走出去。
杜诗诗难以置信的瞪着两人消失在门口的身影,泪水拼命的掉,“父亲,那是个低贱的丫头啊,傅锦渊怎么可以被那样的丫头迷惑了?她本配不上他!”她歇断底里的大喊叫,“我不要,父亲,你再帮我去跟他说,我喜欢他,我只要他……”
“诗诗!”庆和候大喝一声,双手摇摇她的肩膀,“冷静点,他心里有人,也只有那一个人,你明白了吗?是父亲眼皮子浅,害你错过了这桩姻缘,但世上没有后悔药,把心情收拾好,父亲替你定另一门亲事吧。”语毕,他也忍不住深深叹息,那么优秀的女婿,他竟一手推开了。
杜诗诗看着父亲不无遗憾的神态,心中黯然,低头轻声啜泣起来。
她在离开万寿寺前,小昙还特意去看她,但她口气带着浓浓的怨与恨,那压抑不住的妒火烧灼着她的五脏六腑,全身没有一处好受的,想到傅锦渊只爱小昙,她忍不住又哭了。
庆和侯带着一脸凄楚的女儿及府管事等人离开了。
稍晚,林嬷嬷搭了寺里另一辆马车,傅锦渊则与小昙同坐一辆马车离开万寿寺。
车内,小昙时不时的抬头看着拥抱自己的傅锦渊,脑海浮现的是他霸气的那一席话,他心里装了她,装了她……
她心里甜蜜蜜的,但又充满罪恶感,不能也不该装自己啊。
傅锦渊不懂她内心的纠结,但她抬头看他一次,他就笑吻她一回,恁地心满意足,然而这一夜,小昙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觉。
杜诗诗在万寿寺迷路一事被严严实实的瞒了下来,没过多久,就传出她染病让家人送到江南去休养的消息。
这病来得太突然,自然也传出不少八卦,但也只是传了几日,没有杜诗诗这前未婚妻,小昙身边又多了一些别有用心想亲近她的大家闺透,为了图耳根清净,她也少去茶楼了,大半就在山庄及豆子的花田来回。
这让杨晓宁特别的不满,嚷着想吃她的手艺,还得来望月山庄。
而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傅锦渊在老神医日日针灸再配合福梦花当引的汤药内服下,他的左手渐能握拳,到现在也能执剑动武了。
老神医一脸笑意,傅锦渊本身就有精湛内力,又有晨练功夫的好习惯,如此快的恢复程度让他相当满意。
老神医准备离开了,朝堂看似太平,但京城自古就是是非之地,在谢酬上,他仅收合理的医药费,再多便不妥了,他直言自己并非最大功臣。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若没有福梦花,老夫医术再精湛,也是徒留遗憾。”
若说有什么要求,他倒是希望小昙能送他一朵福梦花,那是救命奇花,他可以将其晒干研磨成粉,相信可以帮助不少难治的病患。
小昙索性将两朵福梦花都给了他,她能感觉到福梦花的使命已达,花开花落是既定宿命,福梦花将要寿终正寝。
老神医得知福梦花将凋零,便连茎带叶的整株带走,他相信这些都是珍贵的救命药。花圃因而空了一块,小昙不能说不失落,傅锦渊看在眼里,让她将书房里的兰花移植过来,感受到他的关心和情意,她很快恢复精神。
至于管不了的感情,一向看得开的她也转趋乐观,爱情缘起缘灭,所以才有那句经典——“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的话,何况,能让傅锦渊幸福快乐,不也是她下凡的重点目的之一,她决定将那不安及罪恶感抛开,等哪天真的回了仙界再烦恼。
几日过后,萧寰向父皇禀明傅锦渊手伤已好,第二日,傅锦渊即被传入宫觐见。
“祈州这些年来极为平静,派出各国的探子也无异心,朕已于月初传旨召你父亲回京,你父亲这些年守在那里,来去匆匆,也是辛苦,父子间也疏离不少,这次回来,你们父子好好聚聚。”皇上说。
“锦渊谢皇上。”傅锦渊拱手称谢。
皇上思索了一会儿,“至于你的官职,羽林军中有担任朕的宫禁宿卫及仪仗部队,朕看,你也曾在羽林军,现就任羽林中郎将,为禁卫统领。”
皇帝金口一开,大笔一挥,傅锦渊就成了统领大人。
傅锦渊很清楚这职务属于皇上的亲兵,掌守宫门及昼夜巡逻,宫廷宿卫大都由光禄勋统辖,提拔为侍从武官,但傅锦渊这是跳了一大阶,一下成为天子近臣。
有些官员早已经嗅到风向,纷纷亲近,也很识相的将恭贺的贺礼往望月山庄送,但这个消息对福仪郡主而言就不那么美好了。
传香茶楼生意火红,成了金鸡母,而今傅锦渊又重回朝堂,这对他们母子太不利了,在与心月复卢嬷嬷一阵交谈又思考数日后,她心里有了计较。
这一日,她安排的眼线报告傅锦渊进了传香茶楼,她立即派何管事去将人请回侯府。
何管事面露为难,但在福仪郡主一句“请不回来,你也不必回来了”之下,他只能硬着头皮去请大少爷回府。
傅锦渊哪管何管事能不能回候府?他从来不是良善之人,还是此次随他来茶楼的小昙硬不下心,要他回去一趟,总是母子,不可能永不见面,傅锦渊这才允了,但却是拉着她一起回府,他的耳目可传了不少消息回来,福仪郡主连他的婚事都想插手。
福仪郡主见到傅锦渊回来,笑璨如花,催着不长眼的下人赶忙上茶,然而在见到他身边那相貌出尘的俏丫头屈膝向她行礼时,她还是愣了一下。
“那就是小昙。”卢嬷嬷小小声的提点。
福仪郡主点头,却怎么跟她记忆中黑黑瘦瘦的小丫头连不起来?
小昙肤白似雪,五官精致,那双圆亮大眼沉静如胡,微风从窗外吹进来,她耳边一绺黑发拂起,她低头不语,这静立优雅的气质不输任何千金闺秀。
“母亲有何事?”傅锦渊虽然坐着,但还是迫不及待的想走人。
福仪郡主挑剔的目光回到他身上,依旧是一袭玄色直裰,却衬托出他的仪表不凡,再想到从江南接回来后就日日在外游手好闲的次子,她的表情就有些沉重。
但她不忘请傅锦渊回来的目的,态度又转为热络,“锦渊如今有了正式官职,再住在庄子也不方便,回来住吧,母亲将你的院子都差人打扫干净了。”
“多谢母亲费心,皇上上回赐了立雪园,若真有需要,我会到那里住。”他回答得硬邦邦的。
一阵静默。
“若没事……”傅锦渊开口。
福仪郡主叹息一声,打断傅锦渊的话,“这……你应知你父亲已接到皇命要回京述职了,这会儿已在返京的半路上,而这座侯府看似光鲜亮丽,其实这段日子这银子是有出无入,母亲掌这个家是备感吃力,你父亲也从不管内宅的事,你总是侯府的人,传香茶楼也是侯府的店铺,母亲想,你就专心当你的官,经营茶楼的事,就由母亲帮你管着,总是自家人,你也比较放心不是?”她讨好的说着。
小昙傻眼,有这么不要脸的吗?竟然打起传香茶楼的主意?她记得那可是樊氏的嫁妆,福仪郡主的无耻程度当真刷新了她的认知,她更气自己当年的识人不明。
“茶楼已有人主事,不需母亲费心。”
“你说的是那不着调的冮湖人吗?过去茶楼生意清淡,让他照看着没什么差别,可现在去茶楼的多是有身分地位的客人,那武夫怎会招待?万一冲撞哪个贵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这生意可是说没了就没了的。”她苦口婆心的说着。
他却是淡然回答,“如果母亲十万火急的要我过来只是为了谈这件事,那我告退了。”
要走?她眸中闪过一抹阴鸷,茶楼可是摇钱树,怎能轻易放手?她口气变差,“你身为侯府嫡长子,对侯府也该尽一份责任,今府里公中吃紧,甚至亏空,你明明能助一臂之力,怎能转身就走?再说了,我也是你名义上的母亲,所谓孝顺孝顺,顺字做不到,就为不孝……”
“夫人这话说得太过了。”小昙真的听不下去了,她原本站在傅锦渊坐着的椅子后方,这会儿已气冲冲走上前,怒视着福仪郡主。
傅锦渊看着为自己挺身站出的小不点,黑眸闪过一抹笑意。
“夫人指责他不孝,然而夫人可有一个母亲该有的样子?他到庄子长住一年,夫人给了他什么?克扣月例,遣散下人?还有一些不该做的事,我想问夫人,在夜深人静时,可会因为自己的卑劣贪婪及算计而不安?而在大少爷成功后,你才忽然想起他是侯府的嫡长子,有他的责任与担当,然而,他何曾享受讨嫡长子的待遇?既然没有,你凭什么要他担责任,又凭什么拿孝顺的大帽子来指责他?我真想知道你铜墙铁壁的脸皮究竟是怎么生出来的?”小昙气到口不择言。
“你你你闭嘴……”福仪郡主气得口吃。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夫人再不秉持良善,回头是岸,就怕举头三尺神明怒了,将你曾经拥有的一切一样样的收回去,届时,你懊悔万分也后悔莫及!”小昙绷着一张俏脸,一席话说得义正词严。
傅锦渊嘴角微扬,厅堂里的其他下人个个低头敛目,虽然大多数赞同她的话,但也因她的大胆而冷汗涔涔。
福仪郡主瞪着那张小脸透着正气,竟莫名的让她生出一种不堪来,她恼羞成怒,拍桌怒道:“一个低贱丫头,竟敢大放词厥的忤逆主子,来人,杖五十给我拖出府去。”
一旁卢嬷嬷想劝又不敢劝说,主子发起狠来可是会要人命的,但找大少爷回来是谈和而非吵架,甚至要提婚事的,主子怎么气到忘了?
其他奴仆也是心惊肉跳,在傅锦渊的眼皮下他们绝对动不了小昙,可谁也不敢忤逆当家主母的命令。
下一刻,厅堂外,立刻有奴仆搬来长板凳,两名护院提了棍杖,另两名护院正要讲厅去抓小昙,傅锦渊却已先行牵着小昙步出,黑眸冷戾看着四名护院,气势摄人,谁也不敢往前凑,只能看向也走出厅堂的福仪郡主。
她凤眼一眯,咬牙怒道:“好啊,堂堂侯爷夫人连打下人的权力也没有了?”
小昙对着脸色扭曲的福仪郡主好生失望,虽然早知她已变得心狠手辣,但心中多少有些期望当年那理性的女子能听了她的话而及时悔悟。
“母亲若聪明,就不会动她一根寒毛。”傅锦渊冷冷的说。
她嗤笑一声,“难不成我打她,你还敢打回来?我就不信了,来人,给我打!”
怎么打?护院们额冒冷汗,颤抖着抓着长杖,动都还没动,傅锦渊顺手就抽走其中一人的长棍,接着,几个令人眼花缭乱的棍花扫了出来,他们一个个毫无战斗力的应声倒地,唉唉叫疼得起不了身。
全是饭桶!埃仪郡主气得全身发抖,“好,好样儿的,为了一个贱丫头……”
“是母亲自己失了身分,在我心中,小昙从来就不是一个丫头!”他冷冷的扔下这句话,大方的牵起小昙的手,转身就往大门走。
“站住!”福仪郡主没想到为了一个丫头,他竟然与她正面杠上。
傅锦渊听而未闻,府中奴仆也没有一人敢挡他的路,头垂得低低的。
傅锦渊跟小昙一出侯府大门,一辆马车正好停下来,就见满身酒味的傅锦淮摇摇晃晃的下车,他醉眼朦胧,看到迎面的是傅锦渊,在小厮的搀扶下,踉跄的指着他,“咦?大哥怎么回来了?这小丫头真水灵……”
见他脸上露出垂涎神色,傅锦渊一句话也没说,牵着小昙上了另一辆马车离开。
车内,小昙被他抱在怀里,动也不敢动,她后悔了,她真不劝他回来的,回来只让人更伤心,人性怎能如此丑陋?!
傅锦渊眼神深沉而晦暗,他静静的抱着小昙,感觉他还拥有的温暖。
傅锦淮在小厮的搀扶下进入富丽堂皇的厅堂,就见母亲抿着唇坐在椅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解的问,“怎么回事?大哥回来又出去,还冷着一张脸?”
福仪郡主见他浑身酒气的跌坐在她身旁的椅子,但没坐稳又虚软下来,一旁小厮连忙又撑起他沉重的身子让他坐好,真是不象话!她冷着脸也不吭声。
倒是身旁的卢嬷嬷揣摩主子意思,几句话将刚刚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傅锦淮这才知道母亲讨要传香茶楼失败,“这事交给儿子,一定帮母亲办得妥妥的。”
“不必,你去把自己整理一下,几天没梳洗了,一副邋遢样。”福仪郡主对儿子没半点信心,也愈来愈看不惯他,她刚刚发了顿脾气,头疼欲裂,让卢嬷嬷扶回屋里休息了。
殊不知,傅锦淮被亲娘瞧不起,心思活络起来,酒也醒了大半。
早在他被迫前往江南之前,他跟那帮好友就提到传香茶楼日进斗金的事,这种会下蛋的金鸡母没分几杯羹,实在太对不起自己,所以,好友们还帮他查清楚了,茶楼能那么火红,全是因为小昙。
所以大伙儿说了,只要把小昙纳为妾,再开五家甚至十家茶楼,钱还不流进口袋?!聪明人就是不会把问题想得太复杂。
“二少又要出去?”何管事看他又要往外走,喊了一声。
傅锦淮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吓得他低头,不敢更吱声。他随即叫了两名小厮跟他一起上马车,直奔京城最大青楼,笑眯眯的点了几名美人,塞了张大额银票给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老鸨,然后载了一车花枝招展的美人儿往传香茶楼去。
杨晓宁一见这纨裤,又看他身后两名小厮及那几个笑得花枝乱颤的美人儿,几个快步就双手环胸的挡在门口,“抱歉,茶楼目前没有空位。”
“我找大哥。”傅锦淮先前也来茶楼闹过一阵,熟门熟路的带着几个妖娆美人及小厮,穿过满座客人就要直闯后院的办公处。
不过,傅锦渊更快得到消息。
在他走到回廊花径时,就见俊朗出众的傅锦渊出现,傅锦淮面露讨好的上前,不忘命两个小厮顾着那几个风骚美人,这才笑眯眯的跟傅锦渊说明来意,“弟弟就是送那几有女乃有腰,身上还香喷喷的美人儿给大哥的,大哥现在有官职,过几日就要上任,身边总不能没人伺候,是不是?”
傅锦渊近日是收到不少贺礼,但都是投其所好,没有人送女人,“我们兄弟一向不和,无事献殷勤,依你的个性,总有所求。”
傅锦淮笑得很贼,“只是礼尚往来,我只要一个小昙,那几个美人儿换她一个不吃亏吧。”
傅锦渊黑眸闪过一道怒火,“她的身契的确在我手上。”
傅锦淮一听,当即亲昵的和他勾肩搭背,“所以嘛,她是贱丫头,我是你弟弟,当哥哥的还舍不得送一个贱丫头给弟弟。何况,我是要抬高她的身分,打算让她当我的妾呢,大哥,你可不能阻挡啊,我是世子,这身分怎么说也比一些商贾正室都要强。”
傅锦渊都要气笑了,他到底能愚蠢到什么程度?小昙如今在京城任何有家底的人眼中不只是个贱丫头,他真的被他亲娘彻底养成不知世事的废物了!
他冷笑的将傅锦淮的手从肩上拉开。
傅锦淮撇撇嘴,随又露出忱惜的表情,“大哥,女人我玩太多了,她一看就是个处子,大哥先前被传有隐疾,这丫头也在山庄伺候你那么久,你是不是真的不行?唉,这多暴殄天物,为了她的幸福,大哥就把人给我,我一定好好……噢……”
他痛呼一声,因为傅锦渊突然掐住他的脖颈,他害怕挣扎,但扣在他喉间的五指却愈来愈用力……他快要不能呼吸了。
前方不远处的几名美人儿也看到这惊悚的一幕,吓得连尖叫都没有,转身就跑了,两名小厮面如死灰,却不敢乱动。
就在傅锦淮觉得自己会被掐死时,脖子箝制的力道一松,他重重跌坐地上,拼命咳嗽,大大喘气。
“不要再打小昙的主意,还有下一次,就没这么简单放过你。”傅锦渊丢下这话,往另一边的厢房走去。
他一走,傅锦淮带来的两名小厮才敢奔上前扶起他。
他火冒三丈的踹开他们,喉头发疼的咆哮,“你们等着回去领罚吧。”
两名小厮头低得不能低,傅锦淮则恨恨的看着傅锦渊远去的身影,呸了一声,“放过我?谁放过谁还不知道。”
他大步回头准备离开,两名小厮也快步跟上,没想到,这霸道主子突然又停下脚步,害得他们差点没撞上去。
傅锦淮觉得老天爷是在帮他的,这从侧门走来的漂亮丫头不就是小昙,只是她身边还跟了一个瘦巴巴的男孩。
小昙跟豆子一起去店家拿那些要摆在花盆的迷你公仔,怎知一回来就见到这讨厌鬼,真倒霉,一天之内就见他两次。
豆子以前在卖盆栽时就认识声名狼藉的侯府二少爷,见小昙越过他却被他挡下,想也没想的闪身挤到两人中间,抬头瞪他,“为什么挡下小昙姊?”
“因为我有话跟她说,走开!”傅锦淮嫌恶的推他一把,没想到,男孩看似瘦弱竟很有力,他竟然推不动,脸色染上怒火,就要扬手……
“二少爷要说什么快说,我跟豆子还有事要做。”小昙立即将豆子拉到自己身后。
傅锦渊瞧她这天仙空貌,表情就变了,这美人一到他身边,他肯定会好好疼着,他扬起讨好的笑脸道:“好,我就掏心掏肺的跟你说,你有一手好手艺,茶楼没有你,生意就不会这么好,你离开我大哥,我出钱咱们合资,我帮你月兑离贱籍,日后,你再也不是个丫头,这盈余的钱你七我三,怎么样,我很有诚意吧?”总之先骗过来再说,届时,女人管什么钱?还不都是他的!
“我没兴趣。”小昙说得斩钉截铁。
他不懂了,“你想永远当丫头?”
“那是我的事,干二少什么事?”一副黄鼠狼的样子。
“因为我喜欢你,当然希望你能过得好,何况,你成了我的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他说得理所当然,努力想使出有魅力的眼神迷惑她,殊不知他现在一副邋遢样,眼睛还有眼屎,让豆子差点憋不住的低头偷笑。
小昙也很想翻白眼,他喜欢她?这世上有他讨厌的女人吗?“谢二少爷错爱,但我很喜欢目前的生活。”
她拉着豆子就要再次越过他,没想到,他竟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大少爷就在茶搂,要我叫他吗?”她挑衅的看着他。
他粗咒一声,不得不松开手,却是黑眸阴沉的看着两人走了,他横行霸道惯了,既然这女人油盐不进,软的不吃,那就硬着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