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玲月这几日都郁郁寡欢,每餐饭都没胃口,老是只进半碗米汤作数,覃清菡原以为她发花痴害相思病,不想理会她,但景玲月实在无精打采得太明显,明显到景飞月都注意到了,也跟她提了下,要她去问景玲月怎么了,于是她也不得不去关心一下。
景玲月见覃清菡终于主动到她院子里来,松了口气,她演了几天戏都快饿死了,好不容易总算把覃清菡盼来了。
“你哥哥说,要请太医来给你诊诊脉,看是哪里不好,对症下药。”
景玲月躺在床上,背对着覃清菡,幽幽的叹了口气。“多谢哥哥嫂嫂关怀,玲月没有病,玲月只是……只是梦见过世的爹娘,心里不好受罢了。”
覃清菡不置可否。“原来是梦见过世的公婆了啊。”
奇怪,在原主的记忆中,景玲月可没这么有孝心,她老是抱怨爹娘没让她有好日子过,还说若投胎一定不要再做他们的女儿云云。
“嫂嫂……”景玲月踌躇了下,慢悠悠地说道:“玲月听说城外的安然寺香火鼎盛,玲月想去那里给爹娘做场法事,告知哥哥如今出息了,他们可以安息,不必再记挂我们兄妹两人了,就是不知……不知嫂嫂能否陪同玲月一块儿前去?”
覃清菡不以为意地道:“这有什么问题。”
在原主的记忆中,因为她冲喜救了景飞月的命,公婆对她很是疼爱,她代替原主为他们做场法事也是应该的。
景玲月手指在绣花枕上划着。“玲月这几日实在煎熬得难过,想过几日便出发……”覃清菡明快地说道:“我去跟你哥哥说一声,应是明后日便可以出发了。”
回到远翠楼,覃清菡很快跟景飞月提了上香之事,他蹙着眉。“明日开始,有为期七日的练兵,我怕是不能陪你们去。”
覃清菡嫣然笑道:“不过是一日来回的事,你不陪也行,府里侍卫众多,我让江伯安排一下,后日便可出发,早早了却一桩心事,玲月也能释怀。”
两日后,覃清菡和景玲月、景珑月带着一干丫鬟婆子,由十名侍卫护送出发前往安然寺,玉儿、堂儿则是兴高采烈的跟着景飞月去营地看练兵了。
安然寺坐落在半山腰,若是照景玲月说的,香火鼎盛,那应该香客很多,但在覃清菡看来,上山下山都只有稀稀疏疏的几辆马车,不像香火鼎盛。
一行人进了大殿,一名主持模样的和尚出来相迎,覃清菡道明来意,珠儿伶俐的向前献上一荷包重重的香油钱,老和尚双手合十,口里阿弥陀佛了一声,很慎重地应承了做法事的差事。
法事冗长,屋里点的香烛又极具催眠效果,覃清菡端坐在蒲团上险险要打瞌睡,待法事好不容易做完,她忍不住打了呵欠,一看旁边,珠儿、琴儿也一样在打呵欠,原来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想睡啊。
景玲月扶额,一脸头疼地道……“嫂嫂,我实在困乏得紧,不如咱们歇会儿,待晚些用过斋饭再走?”
景珑月也皱着纤眉道:“嫂嫂,我脑子也是昏昏沉沉的,想躺会儿。”
覃清菡同样有说不出的困意,四肢懒洋洋的没力气,她认为是点了香烛又关了窗子,空气不流通的缘故,便点了头同意。
主持吩咐小沙弥去安排厢房,随即便请她们去后方的厢房休息。
厢房里的床铺都是单人的,她们姑嫂三人一人一间,景珑月身子不适,已先一步由画眉扶着进房歇息了,覃清菡见厢房收拾得干干净净无须再收拾了,便和衣躺下,琴儿为她放下了帷幔。
一会儿,一个小沙弥来敲门。
“三位施主,斋饭备好了,因为半个时辰后还有一批香客要来用斋饭,怕都挤在一块儿会招呼不周,因此安排先让贵府的丫鬟婆子和车夫去用饭,晚些等郡王妃和两位姑娘醒了,会再准备一次斋饭。”
琴儿在门口道:“多谢小师父,我们等郡王妃醒了再去用饭即可。”
覃清菡在床上听到,扬声道:“珠儿、琴儿,你们先去用饭,饭菜凉了就不好吃,我头还昏着,也没胃口,怕是要睡得久一点,别把你们饿坏了,听我的话快去用饭。”
“是。”两人跟了覃清菡也有一段时日了,明白她是真的体恤她们,要她们先去用饭,两人遂异口同声道:“那奴婢去去就回。”
房门打开又关上了,覃清菡几乎是一沾上枕头便睡着了,她睡得极沉,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间,有股甜香慢慢地散开,有人把她扶起来,那人在床上坐了下来,她被拥进一个怀抱里……
“你来啦……”她靠在那人怀里微微弯起唇角微笑。“不是说要练兵吗?怎地又赶来了?”
那人将她紧紧搂住,脸颊在她耳边磨蹭,低哑地道:“藕花,我好想你……”
“不是说好不再叫我藕花了吗?”她觉得奇怪,那声音很是陌生,不是景飞月的声音,那抱着她的人是谁?
“藕花,你好狠心,我日日夜夜都在想你,想得受不了,这才会来找你……”
覃清菡越听越奇怪,她使劲想推开对方要看清楚他是什么人,可她的力气却使不上,她依然被那人抱在怀里,那人的手压着她的后脑勺往他怀里揉,像是百般对她宝爱一般……碰地一声,房门被撞开了,一股新鲜空气流通了进来,有人惊呼了一声——
“嫂嫂!你在做什么?我真没想到你会安排了程公子在这里幽会……”
房里的空气流动,覃清菡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她顿时清醒了过来,看到眼前有许多人,为首的是景玲月,还有个年轻男子抱着她,见到这许多人涌进房里来,那男子才慌忙松手……
“阿弥陀佛!”主持蹙眉念了声法号。“佛门重地,不得玷污,还望郡王妃自重!”
覃清涵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人,有景玲月和她的丫鬟冬雪、红梅,几个府里随行的丫鬟婆子、寺里的主持与几名沙弥,另外,些既不是战郡王府的人也不是寺里的人,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唯独不见珠儿、琴儿、景珑月和珑月的丫鬟画眉、染墨。
她的视线落在景玲月身上,景玲月捂着嘴,一脸惊慌失措,还未看到景玲月的心声,她已明白自己被算计了。
原来说要上香不是单纯的上香,是要设计她被抓奸在床。
她清楚的听到了景玲月的心声。
嘿嘿,覃清菡,看你这下怎么自清,怕是跳到什么河里都洗不清了……
景玲月的心声验证了覃清菡的推测,她想知道的是幕后主使者,这场面绝不是景玲月一人能设计成的,要收买安然寺上下要花的银两可不少,还有这些冒出来的陌生人,景玲月没有那财力。
再说,她与景玲月虽然不大亲近,可也没有深仇大恨,在她还未穿来之前,原主在景玲月面前都是逆来顺受的,景玲月对她的不满都是琐碎小事,还没到要这样大费周章设计她的地步。
“程公子,你为何会在此地?难道是我嫂嫂让你来的?”景玲月惊惶不定的瞪大了眼,发指的轮流看着他们两人。“你们——你们一直有联系?”
覃清菡充耳不闻,她看着那慌忙起身的男子,有些意外原来是他。
程子源——白莲镇上的读书人,自认有才华,但至今考不上秀才,妻子早几年病死了,没有孩子,就靠祖上留下来的几块田收租过日子,看上了原主,一直想娶原主做续弦,而不管是原主或她,都清楚明白的拒绝过他了,说她夫君还在,岂可再嫁?
可是,程子源还是一厢情愿的纠缠,而原主的爹娘认为景飞月早八百年前已死了,也说过要她索性带着两个孩子改嫁,嫁给程子源,还说程子源收的田租足够养活她,以后她就不必再辛苦下田了,更说程子源是大好人,同意让玉儿、堂儿改姓程。
这个人,她自认和他之间清清白白,一点干系都没有,他竟然千里迢迢的跑到京城来演这一出,究竟是谁给了他什么好处?
“程公子——”她瞬也不瞬的看着程子源。“你为何会到这里来?”
程子源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藕花,是你让我来的,你怎么能反问我?”
事成之后,镇南王府的雨菲郡主允诺让他进宜州知府做师爷,还有一座宅子和一千两银子,先前送到他身边的小丫鬟也将他伺候得很好,这笔买卖怎么看都划算。
覃清菡的眼睛慢慢眯起来,原来又是萧雨菲,拉拢了景玲月来陷害她,还想出如此毒计,要她以不守妇道之名身败名裂,若是景飞月相信了今日的这件事,那么他不会再看她一眼,没有哪个男人忍受得了绿光罩顶。
“你说我让你来的,我是怎么让你来的,可有书信?”覃清菡看着程子源,眸光清明。
像是早准备好了似的,程子源不假思索的说道:“你让人去给我传话,说你很想我,让我来这里见你,你说你是迫不得已才跟你那名义上的夫君走的,你根本不想跟他过日子,你心里只有我一个。”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那些个陌生面孔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说她是贱人、骚蹄子,一骨子的浪贱,败坏战郡王府的门风。
“程公子,你心知肚明你现在说的都是子虚乌有之事,若你坦诚,我还能给你一个机会。”覃清菡瞬也不瞬的看着程子源,干净秀丽的面庞上不苟言笑。
“藕花,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程子源继续装蒜,一副鱼死网破、你奈我何的样子。“既然我来了,就不会轻易的走,我会在京城找间客栈住下,等你和战郡王和离了,咱们一块儿回白莲镇去。”
那雨菲郡主说,若他能将事情闹大,还另有奖赏,若是他能闹到战郡王面前说他和覃清菡的关系非比寻常,再加给他五千两银子,冲着这点,他说什么都要把事情闹大,越大越好,对他越有利。
覃清菡将程子源的心声听了个遍,她淡声说道:“程子源,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要的,日后别来求我。”
景玲月失声道:“嫂嫂,你还有脸威胁程公子?你做出如此厚颜无耻之事,我定要告诉哥哥……”
“你闭嘴。”覃清菡瞬也不瞬的看着景玲月,冷冷地道:“玲月,你可以算是我养人的,如今恩将仇报,不说你不放过我,我也不会放过你,等着,看你哥哥会信谁。”
景玲月忽然一阵胆怯。
怎么,覃清菡有什么筹码不成?不然怎么会如此胸有成竹?她才不信她哥哥见了覃清菡
的姘头来了还会相信覃清菡,只要程子源咬死和覃清菡之间不清不白,她哥哥一定会把覃清菡扫地出门,等雨菲郡主入了门,她就是第一功臣,雨菲郡主肯定不会亏待她的。
覃清菡发现自己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怒意,景玲月既然已选了萧雨菲,与萧雨菲联手设计她,那么日后在府里她也可以当景玲月是透明人了。
只不过,她虽然将话说得大声,可心里却也没有多少把握,景飞月真会相信她吗?若景玲月说的有鼻子有眼睛,又有程子源这个人证胡乱编造故事,景飞月会不动摇吗?
“郡王妃!”琴儿、珠儿排开众人进来了,两人面上倶是一片急色。
琴儿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这么多人在这里?”
珠儿道:“奴婢两人用了斋饭之后月复痛如绞,连跑了几次茅房,这才担搁了时间。”
覃清菡心知是有人在她们的斋饭里动了手脚,为的是支开她们,她平静的说:“没什么,不过是有人不惜远道而来拉了坨屎,这些人闻着屎味过来想尝尝屎罢了,去准备回府吧!”
一番话听得围观者面上都是忍不住阵阵抽搐,说他们想尝屎……
覃清菡在回程的马车上将来龙去脉想了一遍,肯定在偏殿做法事时便已中了迷香,这才会昏昏欲睡,而景珑月原就身子弱,中了迷香更是不适,她睡到了覃清菡去叫醒她,根本不知道寺院里发生了什么事。
覃清菡简单将事情告诉景珑月,以免回府景玲月闹起来,她会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程公子一定是疯了……”景珑月听完,半晌说不出话来。“嫂嫂从前在镇上时根本不搭理他,他怎么会一厢情愿追来?”
来时她们三人原是坐同一辆马车,可回程覃清菡很不客气的把景玲月赶到另一辆马车去,因此她和景珑月可以毫无顾忌地说话。
“可能他有妄想病吧,总之事情就变成这样了。”覃清菡淡淡地说。
景珑月像张白纸,若她告诉她,这一切都是景玲月和萧雨菲为了要让她成为下堂妻的诡计,她肯定会很受冲击,因此她没说。
景珑月握住了她的手,眼神坚定地道:“嫂嫂放心吧!扮哥肯定不会相信外人,一定会相信嫂嫂。”
覃清菡苦笑。“但愿。”
马车摇摇晃晃,景珑月中的迷香还未完全消除,她与覃清菡说着话,一会儿便不自觉的睡着了。
覃清菡了无睡意,她挑起车帘一角往外看,外头暮色沉沉,天将黑未黑,她心中多盼望景飞月会无条件的站在她这边,不管别人说什么,只听她一人说的……
一行人回到战郡王府已是亥初,覃清菡和景珑月下了马车,却不见景玲月的马车,心下奇怪,询问之下才知道景玲月已经回府了,她一路叫车夫快马加鞭,因此比她们早回来。
想来,景玲月是急着先回来向景飞月告状,说不定连同程子源也让她“请”回来作证。
事已至此,她心里反而沉定了下来,与其拖到明天,不如早早揭了。
“嫂嫂,我和你一同去见哥哥。”景珑月很担心她。
“如果你哥哥信我,不管旁人说什么,他都会信我,若他不信我,即便有一百个你为我说话,他也听不进去。”
她坚持让景珑月回去院子里歇息,景珑月说不过她,只得作罢,只一再叮咛若是需要她作证,再晚都让人将她唤醒,她一定马上赶过去。
由大门回远翠楼的路上,主仆三人沉默着,覃清菡若有所思,琴儿、珠儿步履沉重,两人均哭丧着脸。
“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离开郡王妃半步,若是奴婢没离开就不会有那些事了。”
珠儿、琴儿在路上已问了别人,知道在寺院的厢房里发生了什么事,顿时自责不已,觉得都是因为她们擅离职守,才会叫人钻了空子使绊子。
“该来的总会来,还不如早来。”覃清菡云淡风轻地道:“若你们没离开,这回没得逞,那些人下回还会想别的计谋,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不如就让他们得逞,一次痛快。”
两人听了这话却丝毫没有好过一点。“郡王妃……”
她们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因为路上同马车的婆子一直斩钉截铁的说郡王这回肯定要大发雷霆,郡王妃光天化日之下在佛门重地偷人,还叫那些来上香的香客撞个正着,郡王不气疯才怪。
远翠楼终于到了,入屋前,覃清菡调整了一下呼吸,这时候要若无其事真的不容易,她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快了,手心微微沁着汗,彷佛本能的做好了承受狂风暴雨的准备。
她一进厅里,便见到景玲月声泪倶下地说道——
“当时我撞见了嫂嫂和程公子私通,因为家里就靠着嫂嫂养家,所以我没敢说什么,只能由着他们暗通款曲,虽然心里为哥哥抱不平,可我什么都不能说。”
覃清菡蹙眉,罕见的动了怒。景玲月这又是在演哪一出?她现在是在说,她在白莲镇时就和程子源私通,且让她撞见过?
她倒是要问问景玲月,是在哪里撞见的?她和程子源能在哪里私通被她撞见?要把她诋毁到什么地步才甘心?
“哥哥,现在程公子已经来京城了,我亲耳听他说要等嫂嫂和哥哥和离了之后,和嫂嫂和和美美地回白莲镇去生活,嫂嫂不贞不洁在先,又与程公子私订终身,如此败坏咱们景家门风的恶妇贱人,哥哥不能再由着她待在府里,一定要快点把她扫地出门……”
景玲月说的激昂,覃清菡淡定的走了进去,一派寻常地道:“好热闹哦,我回来了。”
景玲月立即发难,“你还有脸回来……”
她还没说完便被景飞月打断,他脸上未见一丝愠意,眉头皱着。“我不是同你说过,出门在外,要多个心眼,为何还让人有缝隙对你下绊子?”
覃清菡松了口气,她直到这时才真真正正地放下了悬在心口的大石。
他相信她,他是相信她的,她不必做任何解释,他已经相信她了。
“哥哥!”景玲月再笨也听得懂景飞月在说什么,她气急败坏地道:“不是只有我看见,很多人都看见了,是真的!嫂嫂和程公子搂在一块儿,不堪入目……”
景飞月冷冷的说道:“你回房吧,这件事没你的事,我明日自会找程子源算帐,看他是向谁借的胆,敢来招惹我的人。”
景玲月瞪着眼,简直气疯了。“哥哥!你在说什么?!”
要找程子源算帐?为什么?她哥哥是不是还未弄清楚状况,不知道事态有多严重,覃清菡偷人,明天就会满京城皆知了,雨菲郡主的人现在已经到处在散播流言了……
覃清菡的视线由景玲月身上转走,她敛了敛眼眸对景飞月说道:“我乏了,先去洗洗,你们兄妹慢慢聊。”
她真的进寝房去了,琴儿、珠儿连忙跟进去伺候她沐浴,她浸泡在温水里想放空,脑子却自有意识的转着,明天她就要成为京城的谈资了,不知先前结交的宁静姝会如何看她?对她极好的太后和友善的祥花长公主又会如何想她?当她身上被贴上不贞不洁的标签,她们都会避着她了吧?她们又不是她的家人,她有何立场要求她们也与景飞月一样无条件的相信她、站在她这边?
唉,虽然这些道理她都懂,只是想到要和她们生分了,心里还是会有些落寞,毕竟她们对她的善意和喜欢都是真的,而她也挺喜欢她们的,这份缘怕是不易再牵起了。
沐浴后,她回到寝房,景飞月还未回房,琴儿、珠儿为她绞干了发,在她身上抹了玫瑰香膏,很快铺了床,熄了烛火,伺候她上床歇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还是了无睡意,心口越发堵得厉害,而景飞月也终于回房了。
她在黑暗中听着他的动静,他的动作很轻,怕吵到她似的,进了净房沐浴。
没过多久,他出来了,也不知道在做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无声无息的掀开床帐,他并没有马上上床,又过了好一会儿才月兑了靴子上床。
覃清菡明知道他们之间有些话必须说开,可她下意识的装睡,她已为人妇,“清白”这种事是无从检验的,他离家多年,照外人说法她是闺中怨妇,现在有两个人都咬死了她不清白,他当真能够不起半点疑心吗?
一股清爽的气息靠近了她,景飞月由身后搂住了她,他身上的怡人香气与她身上的相同,他们用的都是桂花香胰。
覃清菡让他撩拨得身子都热了,看样子她是过不了清心寡欲的生活,前世她没和男人在一起过,什么都不知道,而如今的这副身子原来很敏感,只要稍加拨弄,便会有很大反应,就像此时,她觉得自己想要他,很想很想要他,想要验证他不排斥她的触碰,是真心相信她的清白。
她觉得,若这时候他主动要与她行房,代表了他对她的另一种信任,代表他相信她的身子是清白的……
她蓦地转过身看着他。“你真相信我?”
她这一转身终止了景飞月所有的动作,景飞月瞬也不瞬的看着她。“我相信,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相信。”
覃清菡情不自禁的勾住他的脖子,依恋地靠近他的唇,有些叹息地说道:“可是我想,这件事不会太快平息。”
她指的是,那些所谓的香客肯定会大肆散播谣言,而程子源也不达目的誓不甘休,萧雨菲铁了心要弄臭她的名声,也不知还有没有后招。
“我会让它很快平息。”景飞月目光一沉,语气坚定。
覃清菡当下决定将难题交给他,她不想再像前世那般什么都一肩扛,在人前都不叫苦也不叫累,外人还以为她身心多健康阳光,结果过劳死。
“那我就……躲在你身后了。”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原来示弱的感觉这么好,以后在他面前,她要常常示弱。
“你一辈子都能躲在我身后。”他欺身压住了她。“你好香……一日不见,想你了。”
覃清菡搂住他结实的腰身,两人单薄的衣衫很快褪尽。
景飞月搂着她入睡,像平时一样,就好像这一日不曾发生过任何事,可覃清菡知道,这不过是风雨前的宁静,明日就要打雷刮风下大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