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到三阳村时已是深夜,李氏点着灯坐在堂屋,一边纳鞋底,一边等着,终于见到他们平安归来,快步赶了出来,将云英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一遍,见她只是脖子受了轻伤,这才松了口气,不过见到旁边浑身包着白布的刘宗轩,心惊不已,急忙道:“赶紧进屋,我备了饭菜,大家将就用用。”
大家一边用饭,一边将大概情况讲了一遍,李氏听说儿子平安,这才彻底放下心,对于刘宗轩的身分,冯大夫谎称他是一名兵士,由于受伤严重,只好将他带回来医治。
冯大夫自然相信李氏不是多嘴之人,就算告诉她实话也不打紧,可他不想她因此陷入什么危险。
用过饭后,云英正准备送刘宗轩上山休息,却被他拒绝了。
“这点伤不碍事,倒是你受了这么大的惊吓,赶紧回房休息。”
“有老夫在,你别担心,赶紧回去休息。”冯大夫也附和道。
云英也不好再坚持,目送他们上山后,与王兰分别简单洗漱过就回了房,由于不久前经历的危险,两人皆是心有余悸,有些睡不着,王兰便窝来了云英的房里,想着有个伴儿心里比较踏实。
“英姊姊,你睡了吗?”
“没呢!你呢,怎么睡不着,是担心瑞山哥吗?你放心,他们并不与匈奴人正面交手,只是将他们赶至大漠,说不定明儿个就回来了。”云英虽然嘴上这么安慰,但心里也同样担忧着。
“哥哥跟着军队一起,我倒不是很担心,只是一想到今儿个你被抓走,若是真有什么意外,我便再也见不到你了,到这会儿还有些后怕呢!”这些年被匈奴人抓走的女子不计其数,全都是有去无回,加上官府对此不闻不问,更让他们肆无忌惮。
“我也是,刚开始我也以为自个儿没命回来,都做好了自尽的准备,没想刘公子竟突然出现,虽然他拼死相救,但也敌不过对方人多势众,若不是瑞山哥及时赶来,只怕我与刘公子很难逃出来。”一想起刚才经历的那场真实的血淋淋的打斗场面,她的心仍旧惊颤着,若非王瑞山及时赶来,她与刘公子只怕是凶多吉少。
“我虽没亲眼瞧见,但看着那些尸首,也猜想得到你们经历了怎样的惊险,好在老天开眼,终让你们平安归来。”
“只是如此一来,大燕与匈奴间的和平也就此打破了,将来不久双方便会开战,你怕不怕?”虽然她是希望少些战争,多些和平,但也知道这些年匈奴人是越来越猖狂残暴,扰得边关的百姓不得安宁,大家更加盼着朝廷能向匈奴开战。
“怕虽怕,可是一想到能替父亲报仇,我就不怕了。”王兰一想到当年她亲眼目睹父亲被人抬回家时,浑身是伤又是血的模样,心里便悲愤不已。
此时屋子漆黑一片,云英虽看不清她的神情,也能感受到她的愤恨,安慰道:“没关系,到时真打起仗来,咱们就搬到别处去,等仗打完了,咱们再搬回来。”
“唉,只可恨我是个女儿身,不然就能从军,亲自上战场替父亲报仇。”王兰吸了吸鼻子,闷声说道。
云英听出她哭了,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安慰,想了想说道:“我瞧你手很是灵巧,只要你跟着我学习针灸术,将来打起仗来,你虽不能亲自上战场,但可以用你的医术救治受伤的兵士,一样算是替你父亲报仇不是?”
王兰先是一怔,随即应道:“的确是这个道理!那我明儿个便拜你为师。”
“你我虽不是亲生姊妹,但我却是将你当妹妹看待,不用拜师,我一样用心教你的。”
“这怎么可以!”
“我与你只差一岁左右,你若真拜我为师,我会觉得自个儿像是老了十几岁似的。”云英笑着打趣道。
“哪有那么夸张?”王兰破涕为笑道。
“其实我更喜欢你叫我姊姊,而不是师傅,不过你若真想拜师,倒可以拜冯大夫为师,虽然你从头学起会有些吃力,但只要你肯下苦心学习,就一定能学有所成。”
听云英说得这般肯定,让王兰顿时有了信心,两人毕竟奔波了一整天,又经历了如此惊吓,说着说着便都睡了过去,待再醒来时,已快到晌午了。
李氏知道她们困倦,也没来叫醒她们,一早就做好饭菜在锅里温着,这会儿见她们起来,忙将饭菜端上来,待她们用过饭,她又端来两碗药汤。
“娘,这是什么?”王兰看着那黑糊糊的药汤直皱眉。
“这是冯大夫一早送来的安神药,叫我熬了给你们喝,好压压惊。”李氏温柔地说道,她知道女儿怕苦,又拿了蜜饯出来。
王兰皱眉将安神汤喝了,随即接过蜜饯含在嘴里,看向李氏说道:“娘,我也拜冯大夫为师,学习医术可好?”
李氏怔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不赞成地道:“你大字不识一个,怎么看得懂那些复杂的医书?还是好好跟娘学做鞋子,更何况你年纪也不小了,再过一年就要开始说亲了。”
云英顿时有些懊恼自个儿昨晚一时口快,王兰在她眼里瞧着年纪还小,可是在这早婚的古代,王兰这个十四岁的小泵娘,再过一、两年就要开始找婆家,的确不应该鼓励她学医。
但王兰却是打定了主意要学医,“我不识字,英姊姊会啊,我可以跟着她学习,我才不要早早就嫁人,我要留在娘身边,父亲临走时,我可是答应父亲要替他好好照顾娘亲的。”
“你这孩子……”李氏本想骂女儿不听话,可听她提起死去的丈夫,心就软了,顿时红了眼眶。
云英为了缓和这有些僵凝的气氛,出声道:“其实兰儿也不一定要学习药理,跟着我学习针灸术,也能治疗不少急病,而且针灸学习起来相对简单些,费的时间也短些。”
李氏看着两人,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王兰虽有些遗憾,但是不想惹得娘不高兴,倒也不再坚持。
云英松了口气,笑道:“我先上山替冯师傅做午饭去了。”
云英提了菜上山,做了几样简单家常菜,用过饭后,她帮刘宗轩施了一回针,他的伤口仍旧显得悚目惊心。
“昨儿个多谢你前来相救。”云英一面收针,一面感激地道。
“这事本就因我而起,英儿不必言谢,反倒是我要向你赔罪,让你受了如此大的惊吓。”刘宗轩一双深邃眸子凝视着她,心里很是内疚不已。
“这玉佩甚是贵重,我不能收,请刘公子收回。”云英有些忐忑不安地将那块玉佩放在桌上。
她知道这么做可能会伤了他面子,可是如今的她接受不起他的感情。原本她就猜想他的身分定然不简单,昨儿个他竟能轻易调动守城的校尉前来营救她,如此瞧来,他的身分比她以为的还要尊贵,他俩就更加不可能走到一起。
所以她得趁还没完全喜欢上他之前,先斩了这份情缘。
刘宗轩瞧也不瞧那块玉佩一眼,只直直地望着她的眼睛,有些艰涩地问道:“英儿对我难道一点喜欢之情都没有吗?”
昨儿个得知她被匈奴人掳走,一向沉稳冷静的他顿时惊慌不已,完全不敢想象要是失去她,他该怎么办,只一个劲儿的快马加鞭赶去救她,所以他给她这玉佩,并非一时冲动,却没想到她竟直接拒绝,让他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没有,我一直当刘公子是我医治的病人,并无其他想法。”云英忙避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阵子,低头望着脚上的绣花鞋,答得很是干脆,没有半点犹豫,可她的心却不受控制地一阵抽痛。
闻言,刘宗轩一时怔住,心里是说不出的难过,难道真是他自作多情了?
正在这尴尬之时,陈勇一脸笑意地走了进来,瞧着他们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却都沉默不语,不免好奇地问道:“咦,你们在谈什么?”
“没、没谈什么,刚替刘公子施完针,正准备离开。”
云英赶紧朝他欠了欠身,走到桌边替他倒了杯水,正打算要走,却听陈勇突然问道——“云姑娘,我们是否曾在哪里见过?”
云英心下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回道:“昨晚咱们在匈奴的帐子里见过。”
“不,我指的不是昨晚,而是以前。”昨晚瞧见她时,他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加上情况紧急,他才没来得及问她。
云英心里顿时惊慌不已,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若说假话,他随便一查就能查出来,可说真话更加不行,据说如今镇守边关的正是孙太妃娘家的侄子,而他是那人的部下,若是让他知道她的真实身分,岂不是自寻死路?
“好了,你这见到长得漂亮的姑娘就想要攀谈的毛病,怎么还是改不了?”刘宗轩看出她的犹豫,出声替她解围。
“哈哈,云姑娘对不住,一时老毛病犯了,开个玩笑,还望云姑娘别生气。”陈勇自然也看出她的迟疑,加上得了世子的警告,他自然得识时务,反正等他回去一查就清楚了。
云英暗自松了口气,勉强扬起笑意,朝他们欠了欠身,转身离开了。
她心慌意乱,下山的路上,有几次都差点绊倒,想着陈勇若是孙太妃一党的人,瞧他对刘公子那恭敬的态度,只怕刘公子与孙太妃也是熟识,如此一来,她的身分若是真被查出来,自个儿遭罪事小,若是害得原主的哥哥和王家也受连累,那才令她良心不安,再一想到刚刚她那样狠心地拒绝了刘公子的求爱,若是他因此记恨,不念曾经的救命之恩,又该怎么办?
云英此时深深觉得自己穿越至今短短三个多月的时间,竟没过过几日安心日子,老天爷将她送到此地,是故意整她不成?她记得她前世并没有做过什么可恶之事啊,为何老天爷要这样惩罚她?
刘宗轩直到再也看不到云英的身影,才回过神来,沉声问道:“你调兵追击匈奴一事,安国侯是什么态度?”
“他自然是不赞同的,这些年他驻守在此,可没少收匈奴的好处,只是他也知道当今皇上不会对匈奴处处忍让,何况皇上这两年也让刑部重新审查当年一些被孙太妃一党暗中陷害的冤案,加上孙太妃也上了年纪,她手中的势力被皇上剪除得差不多了,所以他这会儿就算心里不满,也不敢明着反对,还得赶紧讨好皇上保命才是。”陈勇很是不屑地说道。
他出身武将之家,但因这十几年先皇惧战,以金银换取边关和平,他虽有满腔热血,却无用武之地,所幸新皇是个有作为的,不甘继续被匈奴压迫,大力训练培养将才,他也因此被新皇看重,三年前调他来此,一方面监视匈奴的动向,一方面在安国侯身边当眼线,安国侯虽有不满,可也不敢反抗,只得一边讨好他,一边防着他。
“哼!就算他现在讨好,也抹不掉他曾经犯下的种种罪过。”刘宗轩冷哼道。
“可不是,先不算他曾经仗着孙太妃的权势在京城里做的种种恶事,就说这些年边关百姓时常遭受匈奴侵扰欺压,他这个镇守一方的侯爷不但不为民作主,反而将案子压下,不上报朝廷,让百姓们有冤无处诉,这样的行止着实可恨!”陈勇愤慨不已,这些年他一直暗中收集着证据,只等将来机会成熟,一举将孙太妃一党的余孽全部铲除。
“这些年辛苦你了,不过你毕竟在他眼皮子底下行事,还是要多加小心。”孙太妃一党根基深厚,皇上用了整整五年时间才清除大半,如今这一小部分仍旧不可轻视。
“他虽代替已故的老镇西侯驻守在此,但他却没有老镇西侯的威信和威严,军中大多士兵都是曾跟着镇西侯打过匈奴,而他来此后,不但连连吃了败仗,竟然还与匈奴交好,处处维护他们,他的行径早已惹得不少将领、士兵们不满,甚至寒心,因此只有少数人被他收买。而自从我来了之后,已暗中收拢了大半的将领,他就算真要对我动手,我立即就能知道消息,而且他明知我是皇上派来的,还敢对我动手,这不明摆着是想造反吗?他还没那个胆。”陈勇很是愤愤不平地道:“其实我还巴不得他动手呢,正好可以借机夺了他的军权,安个罪名送进大牢问罪!”
“不可,他没动手,你不可妄动,真要闹大了,万一匈奴趁机攻来,到时可就不好收拾,毕竟现在朝廷还没完全准备好与匈奴开战。”刘宗轩冷沉嘱咐道,他何尝不想早些替皇上除掉这些只知食皇粮、不干实事的贪官污吏,但是时机还没到。
闻言,陈勇差点月兑口问他,那他这次让他带兵直接杀入匈奴领地,算不算是率先挑起了战争?但他没胆子真的说出口,不过一想到冷静睿智的世子竟然会为了一名小小的女大夫失了分寸,冲动行事,他还是难掩震惊。
刘宗轩冷眼一扫,便知他心里在想什么,冷哼了声,淡淡开口道:“如今咱们手中掌握了他们最重要的行军布阵地图,谅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加上新继位的可汗又是个软弱没主见的,匈奴各族这些年也过惯了太平享乐的日子,且各有异心,所以这一时半会可汗是说不动大家向大燕开战。”得知云英被抓,他立即下令要陈勇带兵前来营救,的确是冲动了些,但是他也不是完全没有考虑后果。
他窃取地图一事,没有人证物证,且匈奴人不知晓他的真实身分,可汗一时也无法确定他是谁派来的,而他带兵杀入匈奴地盘,也是师出有名,是为捉拿制造瘟疫的凶手,更何况他们还明目张胆掳走了一名大燕的大夫,是他们理亏在先,也不敢以此向大燕讨说法。
陈勇认同的点了点头。以前老镇西侯之所以能打胜仗,除了他本身是一名能征善战的将才外,还因为他很熟习大漠的情况。可是自从他战死沙场后,换了不熟悉大漠地貌的将领,每次追击匈奴进入大漠便会迷失方向,才导致军队连连吃败仗,皇上也因此派了世子潜入匈奴王帐窃取地图。
云英忧心忡忡地下了山,回到王家,就见李氏正与儿女在收拾羊肉。
昨日王瑞山他们刚打猎回家,便得知云英被匈奴人掳走,于是他立即带着一帮猎户前来营救,因着村里只有驴,没有马,他们只得靠自己的脚力,所幸他们以前追击猎物时发现了一条快捷的小路能直通匈奴草原,才能及时赶到。
陈勇很是赞赏王瑞山等人在面对匈奴人时的果敢英勇,便赏了他们每人一头羊,此时正是夏季,鲜肉不好保存,只得赶紧煮了。
王瑞山虽然一天一夜未睡,但精神头却很足,此时一边收拾着羊肉,一边激动不已讲着他们如何追击匈奴一事,因此好半晌他们才发现云英站在院口,脸色有些苍白。
王瑞山以为她是受惊过度,还没缓过神来,笑道:“英儿,赶紧进屋休息,待羊肉做好了,我再叫你。”
“好。”云英勉强扬起一抹笑意,点了点头。
走进屋子,她和衣躺在床上,脑子里快速思索着对策,她是否应该带着王家人一起逃走?可是能逃到哪里去,而且她哥哥云清还在服劳役,她不能丢下他,但若要她一个人逃,她实在良心难安。
重重叹了一口气,如今她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一切听天由命了。
四周村民听说附近的匈奴人战败逃走,既高兴又解气,至于云英为何被匈奴人绑架一事,因顾虑到刘宗轩的身分,并未向大家多加解释,这些年匈奴人越来越猖狂,绑架人的事没少发生,村民们便自动理解为匈奴人绑架云英,肯定是看上她的美貌。
且他们此时更加关注的是,这次云英被绑架,官府不但没有袖手旁观,还惊动了边城的驻军,直接带着大军杀到匈奴草原,不仅平安救回云英,还将匈奴人直接赶至大漠。
此举大快人心,却也意味着两国多年的和平就此打破,双方随时都会打起仗来。不过村民们对于随时可能爆发的战事,不但没有惊慌,反而还很期待,只因这些年来匈奴仗着大燕处处忍让,越发肆无忌惮地烧杀掳掠,令村民们越发对他们恨之入骨,一直期盼着朝廷能主动出兵将他们赶走。
因为不少村民感念云英上回出手救治瘟疫一事,纷纷提着自家的鸡蛋前来探望,因此王家三口人处理好羊肉,又和这些村民聊天,直到太阳快下山了,大家才纷纷散了去。
云英担心身分暴露,心烦意乱,一夜难眠,第二日起床时,头痛不已。
用早饭时,李氏见她脸色不好,关切地问道:“英儿,可是晚上睡得不好?要不要我请玛大夫来替你瞧瞧?”李氏以为她是惊吓过度导致夜里作恶梦。
“不用、不用,可能是昨儿个羊肉吃得太多,有些燥热,所以没睡好。”云英忙笑着回道。
“娘,你忘了英姊姊也是个大夫,若她身子真有不适,自己扎两针不就成了。”王兰跟着附和道,心里则是想着,云英睡不着可能是因为那刘公子。
“瞧我这一急倒忘了,英儿的针灸术可厉害了。”李氏对云英的针灸可是亲身感受过,常年来的劳累让她时常感觉全身酸痛不已,但自从给云英针灸过一段时间,身子轻松舒爽了不少。
“多谢李姨夸奖。”云英笑着说完,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早膳。
用完早膳后,云英拉着王兰走出院子。“师傅若问起我来,就说我昨晚作了恶梦,今儿个精神不济,就不上去了。”
她不想上山,便请王兰上山替冯大夫他们做饭,至于给刘公子针灸,冯大夫这些年也没少研究,一般简单的病症,他也懂得如何施针。
王兰见她脸色的确有些苍白,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可心里依旧认为她是因着刘公子,两人之间想必发生了什么事。
王兰去了大半天,回来时,手里提了几包冯大夫开的安神药。
王兰将药熬好端给云英,好奇地说道:“也不知那刘公子到底是个什么身分,竟然能请动军队,刚刚我在山上时,见那陈校尉也在,瞧他对刘公子很是恭敬呢!”
云英之所以不想上山,就是想避着陈校尉,可她也知道这样做只是徒劳,他要调查她根本是易如反掌,她如今只能期盼他与云家不是对头,也希望他看在她救治刘公子及瘟疫的分上别揭穿她。
“管他们是什么身分,咱们过咱们的日子。”
闻言,王兰不由得一怔,见她并没半点吃惊的样子,问道:“英姊姊可是知道刘公子的云英摇摇头,“并未听他提过,不过从他的言行举止看来,想必出身官宦人家。对了,你不是要跟着我学针灸吗?赶紧先教你识字,好将身上的各处穴位名记下背熟。”
见她不愿多谈,王兰也识趣地没再多问。
云英拿出冯大夫送给她的几本学习针灸的书籍,以及前些日子她在镇上书铺买的纸笔,将一首针灸歌谣默写了下来,然后一句句教起王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