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家又来人了?”容家大嫂问道。
老松头叹气摇头,“可不是又来啦,见天儿的上门来,比回他自个儿家都勤快。”
容家大嫂秀眉皱起,“这回又是什么理由来求见的?”
老松头道:“听说是来跟老爷商量,福家要把容家布庄盘下来纪营。”
容家大嫂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他怎么如此不要脸!”
布庄生意最是火,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想要,他福有财倒好,一句话就想得了这布庄,他当容家人都是傻子吗?
老松头只是个下人,不好说什么,不过他提醒容家大嫂,“那福有财带了十几个泼皮,少女乃女乃千万要当心。”
容家大嫂一听,气得脸都白了,头发晕,这哪里是商量的架势,这分明是抢啊!
“难道我容家还怕了他不成!”容家大嫂说着就要往里冲。
周冲道:“容家嫂子且止步,我去看看。”
“你?”容家大嫂看着他,不明所以,他一个戏子能做啥?但见他一脸笃定,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让她不得不相信他。
“那好吧,你自己当心。”
周冲点头,“放心。”
两人分头行动,老松头关了门,亲自领了周冲往外院的客厅去。
客厅里,吵吵嚷嚷的,容老爷被福有财等人围着,那些人的唾沬星子直往他脸上喷。旁边的小厮们吓得僵住,不敢上前。
老松头在门口站住,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老爷,葱头儿来访。”他年纪虽大,中气却足,声音清清楚楚地传了进去,众人一时愣住,回头看过来。
若是平时,容老爷一定让人把他轰出去,然而现在,他被福有财逼得正没办法下台。家里四个儿子现在都不在家,家里男仆凑上老松头也不过只有四五人,哪及福有财的人多!
现在这戏子到家里,无论怎么说……也算是自己这一方多了个男丁,就算是壮壮胆也好啊。
于是,容老爷便心烦意乱地挥了挥手,让葱头儿进来,又问,“你来作甚?”
周冲迈开长腿走了进来。他先向容老爷行礼,恭恭敬敬地说道:“周某自是有要事相求于老爷,只是……这事容后再议。”说着,他就一**在左首的位置上大马金刀地坐下。
“喂!起来,那是我的位置!”福有财见他霸占了他的位置,生气了地大声嚷嚷。
周冲嘴角牵起一抹凉薄的笑意,“你的?你姓容?”
福有财被噎了一下,强辩道:“你也不姓容。”
周冲捏了捏拳头,笑,“我是不姓容,不过,我未来的媳妇儿姓容,你说,容家的事儿是不是跟我有关?”
容家统共就只有一位小娘子,福有财楞了一下反应过来,指着周冲的鼻子骂,“你算什么狗屁东西,容家小娘子哪里轮得到你?滚,马上滚!”
福有财带来的泼皮立刻附和,嚷嚷叫着要周冲滚蛋。
容老爷皱眉看着他们扯皮,脑子里一团乱麻。
周冲不理不睬,福有财更怒了,伸手就想去捉他的衣襟。
“狗东西敢对我动手!”周冲坐着没动,只抬了一下腿,一个窝心脚踹了过去,将福有财给踢飞,就这么砸地上。
福有财被摔得七荤八素,趴地上起不来,他哭唧唧地伸出手指着周冲,“他踢我!”
泼皮流氓们见状,吼叫着围了上去,“打死他、打死他!”
周冲抓着圈椅,双腿连蹬带踢,那些人竟然近不得他身。
有人刷地抽了匕首出来,恶狠狠地往他身上扎。
周冲眼疾手快,抓住那人的手腕子,用力一捏,只听到一声咯嚓脆响,那人腕骨断了,匕首落在了地上,“嗷……”那人后知后觉,痛得喽了起来。
众流氓见今儿的事不能善了,起了黑心,纷纷掏出了武器,不要命地往周冲身上招呼。
周冲许久没有这么痛快地打架了,一时间身上发痒,便拿了这十几个流氓当沙包,打着玩儿。一通狂揍,十几个流氓全趴下了,鼻青脸肿嗷嗷直叫。
周冲痛快一笑,“起来,再打。”
流氓被他的凶猛吓死了,连滚带爬地逃了。
福有财眼巴巴地看着众人跑了,竟没一个人想起他,惨兮兮地喊:“还有我啊!”
周冲一听这话,抓着他的腰带,将他迳直拎到大门口,扔了出去,“滚!”
回到客厅,周冲见容老爷正看着满地狼藉哀声叹气,他歉然道:“晚辈一时没注意,晚些时候找人来修可行?”
容老爷抬起头看他,“你到底是谁?”就葱头儿这身手,绝不是戏子所能有的,那么他到底是谁呢?
周冲抱拳行礼道:“晚辈本名周冲,今年二十二,尚未婚配,年幼失祜……”他将身世和盘托出,除了军事机密,没有一丝隐瞒。
听完他的话,容老爷被惊着了,“原来你竟是位军爷?”怪不得第一眼见到他,就觉得这人看着不像一般人,更不像个戏子,原来如此啊。
周冲歉然,“本不该隐瞒身分的。”
容老爷呆了半晌,叹了口气,又摆摆手,问道:“大人这次来……所为何事啊?”
周冲起身,朝着容老爷作了一揖,认真说道:“此来为求娶贵府千金而来。”
容老爷张大了嘴,半天没有吭声。
按说,娇娇要是能嫁给校尉大人,那还真是容家高攀了。但这军人身分虽然高贵,一旦上了战场,生死难料,有时候连个全尸都见不着。
思来想去,容老爷觉得他还不如是个戏子,戏子虽然没有地位,但是容家可以帮忙赎身,再扶持他作点生意,两个人守在一起,互相有个照应,他还可以保他两人一世平安无优。
“这次来得匆忙,没有带聘礼。”周冲第一次感到紧张,早知道他应该先回家拿聘物的。
容老爷为难地道:“可是小女的庚帖已经给了福家了。”若非如此,他又怎能任那福有财欺负到他头上去!他不想娇娇嫁给周冲,但是他又不敢得罪他,于是只能先找借口拖延。
周冲眼前一亮,道:“无妨,我这就去取回来。”
容老爷未置可否。
周冲朝着容老爷行礼告别,大摇大摆地离了容府。
而容娇娇这边。
她将东西托付给容家大嫂之后,便开始扳着手指头的数着时辰,焦急地等待着葱头儿上门来提亲。
然而,一个时辰一个时辰的等下去,然后日复一日地等了好几天,葱头儿那边却始终毫无动静。
是他害怕了?还是大嫂根本没有帮她把东西带去?或者说,她夹在戏本子里的东西被大嫂发现了?又或者是,他其实是来了,结果又被她爹和她哥哥们给扔了出去?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既然大嫂指望不上,她得靠自己。
容娇娇决定逃出去,找到葱头儿,让他带她走……嗯,先离开几天,等爹爹和娘亲害怕了、着急了,她再跟葱头儿一块回来,然后正大光明地嫁给他!
反正,她绝不嫁给福有财,宁死也不!
“正所谓奔者为妾……我、我就私奔了,可我不给他做妾,过上几天我再回来。”容娇娇终于说服了自己,于是开始收拾包袱,准备逃出容家。
钱,是一定要带的。但是她没有钱……她的钱已经都给了大嫂托她带给葱头儿赎身,所以……
啊!她还有些首饰,首饰可以换钱。可是,这许多首饰,样样精巧,件件都好看,得用锦盒装好了,免得弄坏了……
换洗衣裳是要带的,万一在外头换洗不方便怎么换?呢,那还是多带几套吧。睡觉穿的睡衣也要带,还有是娘亲手做的鞋子,软硬适中,穿着走路不累,要带、要带。还有,大嫂送她的绸缎拖鞋也要带。
对了,还有她最喜欢的莲瓣杯也要带上,不然喝茶也觉得不香。咦,茶叶?对喔,茶叶也要带。
还有、还有,窗下的那只细颈美人花瓶要带着,这可是她亲自去古玩市场淘回来的宝贝,还有……
容娇娇看着这个也想带,那个也想带,像只小蜜蜂一样,在她的院子里来来回回的跑,不知不觉竟收拾了出了两个巨大的大包袱。
看着床上摆着的两个大包袱,她十分为难,这么多,她搬不动啊。可是这些都是她最喜欢的东西,哪个不带走她都觉得好像是在挖她的心一样难受。
那、那就都带上吧,容娇娇作出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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