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大人的同意下,两家的船夫慢慢将船驶往河中,接着两艘船都上满了桨,朝着对方的船直直冲撞过去。
虽然说是比强度,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余家还是占了许多优势,先不说他们的船身原就双层加固,还抢先占据了顺风的一方,速度比温家船快了不少。
岸边的每个人都既紧张又好奇,眼睛直勾勾盯着。当两船撞上的时候,激起了大片水花,水声瞬间连成一片。
“啊!撞上了!”
“是谁赢了?是谁赢了?”
在众人的嘈杂声中,水花落下,当结果呈现在众人眼前之时,每个人都傻了半天,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岸边的吵闹声停止了,约莫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才有人又大声地喊着,“救人啊!快救人啊!”
原来,温家的大船几乎是吃立不摇地停在了原处,而顺风而来的余家新船,在撞上温家船的刹那就像是纸糊的一样,直接被撞成一堆碎片漂浮在河面上,而船上的余家人自然是一一落水,抱着木板载浮载沉的。
余强看到这一幕不由浑身发抖,他难以相信自己信心满满的巅峰之作,居然在温子然的船面前毫无招架之力。
温子然就站在他身旁,看他一副心神恍惚的样子,又很好心地补了一脚。“我是否忘了告诉你?我们新船的船身是三层加固,只是工法创新了,所以从外表看不出来,而且我们早就考虑到津城是出海口,船头容易受腐蚀,所以我们采用了远洋海船的技艺,在船头包了一层牛皮防撞击和腐蚀,这艘船就算开到海上,安全也没问题,你自己硬要拿鸡蛋砸石头,这可不能怪我们。”
余强一听,忍不住涨红了脸,突然一口血喷出,就这么昏了过去,原本忙着救落水者的余家人一见又要忙着救余强,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王大人看着远处温家大船慢慢的驶回,心中满意极了,心想温家的漕船果然不凡,温子然不愧是温重光之子,若自己能促成这漕运的变革,那也是大功一件,说不定在航运的历史上还能被记上一笔。
于是他左顾右盼的开始寻找温子然,准备商谈合作的事宜。
事实上不用这么急,事后他再要求温家派人来商讨便是,但王大人是个急性子,想快些把这事订下来,然而不管他怎么找都找不到人,无奈之余,他只能去找胡老。
“胡老,不知道温公子何在?这次漕船的汰换,若无意外应该就是你们温家接下了,有些事情本官想和温公子详谈……”
王大人会这么急迫,胡老有些意外,但他知道温子然离开是想做什么,不愿意打扰他,也只能自行把这事给揽下来,“王大人,我家少爷有急事先走,他说他经验仍需历练,所以这漕船的事若王大人不嫌弃,就由草民与王大人商谈即可。”话说得很好听,但温家船厂的人可是背着王大人翻白眼的翻白眼,偷笑的偷笑。
温子然去哪里了,那还用问吗?
自然是去把他未来的妻子追回来了!
“欢欢啊,你别像只虫一样在那儿扭来扭去好吗?坐好,女孩子家家坐要有坐相。”
“爹,我坐不住嘛!我能不能偷偷去看看……”
“不行!现在余家与温家都向我们提亲,我们必须避嫌,所以绝对不能出现在比船的现场,否则不管哪家赢了,别人都会以为是我们偏袒胜者。”
“可是……”
“做人要镇定,你这么心浮气躁,哪里像我们应家的人呢?”
应府的大厅之中,应家双亲与应欢欢正等待比船的结果,应欢欢原本想偷溜去,却被应仁蔚派人给堵在了门口带回来。为了避嫌,只好委屈她在家等了,否则依她的性子,万一结果不如她的预期,说不定一时冲动就闹翻天了呢!
可是她实在等不及了,时不时想冲出门去,就在这个时候,老门房将风尘仆仆的温子然带了进来。
一见到他,应欢欢都来不及说什么,应仁蔚先开口了。
“温子然!你来了?比船的结果如何?”
“比船的结果?”温子然只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想与应欢欢说,但先面对的是未来丈人的询问,他也愣了一下,方有些不好意思地模了模头。
“呃……这个我不太确定,事情一结束我就赶来了,所以并没有听到最后的结果……,”
应仁蔚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你没有待到最后?”
这得要有多么傻啊?不管比船比得如何,温子然不见了,留给王大人的印象肯定是差到不行,原本就对温家不利的情况,现在不就更不利了吗?
只是他如此急匆匆的赶回来,证明了他有多么在意应欢欢,也让应欢欢及应夫人笑开了花,也算是唯一做对的事了。
应仁蔚的没好气自然让温子然尴尬不已,他该做的承诺是比船胜出,才能得到一个求娶应欢欢的机会,然而他实在太急了,结果都还没听到就冲了过来,他都还拿不出自己得胜的证据呢!
对于当时的情况,他只能据实以告。“虽然我先离开了,不过比船的结果我有信心,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温家这一方。”
应仁蔚眉心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你的信心何在?要知道人家余家可是下了重金及大力气去笼络官员,他们的新船也是煞费苦心,改良了许多地方……”
“因为……我们温家的船,将余家的船给撞烂了。”温子然突然打断了他。
“咳……咳咳咳……你说什么?”应仁蔚差点没被呛到。
“我说,我们温家的船,撞烂了余家的新船。”温子然很认真的重复了刚才的话,接着细细地将当时比船发生的事说了一回。“……因为余强的要求,我们两家的船对撞比强度,当余家的船撞上我们温家的船之后,整艘船几乎可说是解体了,只剩下一堆残碎的木片,我想丢了这么大的脸,证明他们的新船不堪使用,他们应该也无法再和我们竞争了。”
不堪使用?应仁蔚看着他的目光极其古怪。余家的新船他看过,如果没有温家这么横插一脚,拿下工部的生意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但温家却把这样的船都给撞烂了……这个温子然,还真不是省油的灯。
“好了,子然是来找欢欢的吧?他们这么久没见了,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我们两个老的就别在这里凑热闹了!”应夫人听出了温子然的胜算,也看到女儿那期待及雀跃的神情,连忙把应仁蔚这个啰唆的男人拉走。“走啦走啦!”
待两老出了门,温子然终于有机会与应欢欢独处。
他走到了她身前,低头深深地望着她,如呢喃一般吐出了她的名字。
“欢欢……”
“我……”还没原谅你呢!应欢欢还没来得及说出剩下的话,温子然突然一把搂住了她的纤腰,将她抱到自己的怀中。
应欢欢吓了一大跳,抬起头来,却只见到他的俊脸俯下,二话不说吻住了她。
她整个人都呆了,僵在原地不敢动,她没想到两人一见面,居然会是这么样的场景,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不,应该说,她想象了这个吻千次万次,却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发生。
她想象中的吻,是很美好、很缠绵的——她不知道所谓的缠绵是怎么回事,但看那些情诗、话本里写的,应该是相当美好的一件事,可是他的这个吻,她只有唇碰唇的感觉。
温子然只吻了她一下,很快就松了开来。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应欢欢便抓住了他,恶狠狠地道:“我的初吻就这样吗?一点感觉都没有!太过分了,你要还我!”
说完,换她吻了上去。
温子然也被她吓了一跳,但他很快投入其中,双唇厮磨,他用尽所有能想象得到的方法,将内心的爱意传达过去,他要让她知道,他并不是轻薄她,而是太珍惜太想要她了。
应欢欢这次确实感受到了,他的小心翼翼,他的轻拥微颤,都说明了他在这大胆之举下的谨慎与疼惜,她也终于尝到了飘飘然的感觉。
良久,两人终于分开,应欢欢偎在他怀中,不依地轻槌了他的胸口。“你就不怕我还在生你的气?”
“我就怕你还在生我的气。”所以才会用这种手段。温子然苦笑。
应欢欢听得呆了一下,惊讶地望着他。“我还以为你只是个会读死书的呆头鹅呢。”
温子然有些尴尬地道:“那个……书里也不完全都是仁义礼智、圣贤之道。”也就是说,他过去十数年间,也是会偷偷读些闲书的?
应欢欢与他双目相交半晌,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银铃般的笑声,让温子然脸上的线条舒缓开来。
他终于让她回到他身边了!
就在小情人相拥着低低絮语的时候,大厅之外,应仁蔚已经不只一次想冲进去看女儿和温子然在干什么,只不过都被应夫人劝阻,他只好在外头不停的跺步观望着。
而他们的谈话非常非常的耳熟——
“你别像只虫一样在那儿扭来扭去好吗?坐好坐好,身为一个大人坐要有坐相。”应夫人用了应仁蔚曾经对女儿说过的话。
“我坐不住嘛!我能不能偷偷去看看……”应仁蔚不知道,他与应欢欢的回答几乎是一模一样。
“不行!要是让欢欢知道你偷看,我看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可是……”
“坐好!做人要镇定,你这么心浮气躁,哪里像我们应家的人呢……”应夫人不由在心中偷笑起来。
果然是父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