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咬了一口大肉包,一副“你真笨,我方才不是说了吗?”的态度,“嗯啊。”
陆知哪里还坐得住,顺手把马车上的六层描金攒盒带下来,就往花儿的面前送。“这是一些京里来的果脯零食,盼小姐笑纳。”
他不愧是个人精,要他看这个丫头比薄泵娘要好拐多了。
“花儿不是什么小姐,小姐是我们家小姐。”看着他掀开的攒盒,花儿难得没什么喜色,这些果脯糕点她过年的时候已经吃过不少,但在看过小姐没有什么不同意的眼色后,觉得不要白不要,她可以拿回去送给老缠着她玩的几个小子吃。
说也奇怪,自从她跟了小姐,常有零嘴吃之后,村子里那些常捉弄她的小表都喜欢和她作朋友了。
“不知薄泵娘家中有哪些菌子?”他索性邀请薄缥缈上车,既可送她一程,也许他还能去瞧瞧那些个菌子。
但若是一般的菌子,还真没什么了,春天山上的菌子多,采菌子的人也不少,就算是稀罕些的菌子也卖不了太好的价钱。
人家要送她们,薄缥缈也不客气,与花儿一起坐上了陆知的马车,就算多了两个人,马车仍绰绰有余。
薄缥缈环顾了一遍,陆知是个极会善待自己的人,马车上烧茶小炉、暗屉点心,甚至棋盘书籍,样样都有。
她慢慢的开口道:“我以为陆少东专精在药材上头。”
“我爹兄弟多,妻妾也多,我这一辈兄弟更多,家族庞大,什么都接触的结果,便都是皮毛。”也不知怎么,面对薄缥缈这宛如空谷幽兰的女子,他有些放不开,也许是第一次太轻看她,结果自己被剥掉一层皮的结果,再见面,与她说起话来便多了几分谨慎斟酌。
“我是有一些菌子,陆少东要是有空,就来瞧瞧吧。”
第一批的菌子比她预想中长得还要茂密旺盛,卖相漂亮得不得了,原先她也在思考着销售管道,是否要带到府城去卖,因为她担心县城的市场有限,吃不下她的菌子,不过从朱家角到府城来回就要一天,而菌子这种东西一旦摘下来,三天是最好吃的时段,过了这期限,口味香气就会打折了。
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陆知的出现,倒像打瞌睡的正好有人送了枕头。
只是,她种出菌子的事情是怎么传出去的?
她想了想,该是年前朱婶子和黄三家的借口送礼,又来过一趟家里,直直的闯进菌房,对着长满菌子的木盒子又嫉妒又羡慕,还大言不惭的埋怨薄缥缈没良心,偷藏了方子,否则她们两家的菌子怎么到现在连鬼影子也看不到。
当时薄缥缈也不拦着,那两个没脸没皮的人拦有什么用,而且她种菌子的事早晚会传出去,果真朱、黄二人将事情传开了。
传开就传开,不管朱家角的村人有什么想法,她都可以置之不理,他们既不是她族人,也不是家人,还有一点,她可没有全然的吝啬,她把所有的配方都给了那两人,只差别在能不能举一反三,参详出菌丝体的值法而已。
这一想,对于陆知得到朱家角有人种菌子的消息,也就对得上号了。
其实陆知以为薄缥缈所谓的菌子并不会太多,菌子好吃,风味特殊,许多勋贵人家得了菌子都会以隆重的方式来宴请亲朋好友,而野生菌子又以云南最多,多少盘商千里迢迢去菌山拦截最新鲜的菌子,这一月兑手,是翻倍了的在赚。
白桦县城虽然也四面环山,但是在县城流窜的菌子多靠采菌人春秋两季从山上摘下来,良莠不齐不说,真正稀罕的菌子数量也不多,因所有的菌子都是由采菌人踏遍崇山峻岭,一朵一朵采集而来的。
因此当他看到薄家杂物间里的木盒中挤挤挨挨的菌子,不禁倒吸一口气。
他激动的想去握薄缥缈的手,可惜薄缥缈躲得快,他的手乍然落空,这才思觉自己孟浪了。
他不是那种拿投资银子开玩笑的人,要来收菌子之前他也做过功课,将菌种研究过,否则吃哑巴亏可就笑话了,只是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一碰上这位薄泵娘,便心想事成。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薄泵娘,你到底是怎么种的?鸡枞菌、干巴、虎掌、羊肚,竟然还有老人头……”他走过一架架的木架,一样样细数,最后停在最里面的木架前面。“……这是,薄泵娘,这不会是金耳吧?”
因为金黄通透,又称黄木耳,一层层宛如人脑,又有脑耳之称,它的营养价值优于银耳、黑木耳,是属于野生菌种中可遇不可求的东西。
陆知兴奋得话都不会说了。“薄泵娘,你这些货可许了别家?”
“陆少东言下之意,是有办法吃下我全部的菌子?”她挑了眉毛。
老实说,放眼县城,她还真没想过有人能吃下她手上全部的菌子,若零散的卖一定还要加上一层烘干的工序,这么一来清甜味美的程度会稍微逊色,而且也耗时。
“只要薄泵娘答应,我们立刻签定合约,要多少订金?你说个数,我绝不还价!”他知道自己是有些急了,真正会做生意的人应该禀持着不动如山的态度,装深沉,免得给卖方可乘之机。
但薄泵娘这些菌子,每一种都难得一见,若是由陆家出面,这丢进市场,该引起多大的回响,赚的绝对是稀罕钱。
她的菌子卖相好、生吃口感也不错,到时候只要弄出个高档次的八宝攒盒,价钱一下就起飞了。
这些菌子是让他翻身的保证,他就算倾其所有也不能放过这大好的良机,有了这些菌子,别说回本,别说先前的钱洞,赚钱都是一瞬间的事。
薄缥缈对他的猴急很能理解,但理解是一回事,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合作关系是得打开天窗说亮话的。
“我不会只有这一批菌子,往后还会有更多,如果说菌子我出,运菌子、卖菌子的事由你来,我们二八分成可行?”
长期合作的好处是知根知底,不必到处找买家,她也比较好掌控菌子出芽的时间,技术入股,在现代很常见,不过在这里她吃不准有没有。
一次拿钱算是一刀切的事,钱到手了,菌子出去,往后双方再没有任何关系,可选择分红利,乍看钱是少的,却细水长流,能赚一辈子。
陆知肃容了,神情再无一开始的轻浮。
“薄泵娘可否给在下少许时间,在下想带一些菌菇回去,我让酒楼的厨子做几道特色菜,来说服我老爹。”他还真不敢贸然答应,菌子的确是稀罕的菌子,但是谈到长期合作,可不像一次买断这么简单。
“成!花儿,各种菌子都摘一些让陆少东带回去,就当我请陆老爷子尝鲜。”施以小惠,为的是放长线钓大鱼,因为她的菌子的确好吃,就连花儿这肉食主义者也能吃上一大盘,还赞不绝口。
这股魄力又让陆知高看了薄缥缈好几眼,这女子不只容貌上乘,行事还带着男子的爽快利落,他喜欢!
陆知并没有让薄缥缈多等,只隔了一天,他又坐着他那拉风的马车来到薄家,这回,还随行来了一位大掌柜。
一跳下车,陆知也不管后面那老者,急吼吼的就往薄家屋里头钻,“薄泵娘,我又来了,这回给你带好消息来了。”
他这鸡猫子喊叫,不必花儿来通报,坐在临窗大炕上发呆的薄缥缈已经听见,嘴角一翘,心里有数了。
这菌子的长期合作应该是有眉目了。
只是不知道对方开出的条件是什么?
她出了房门,来到堂屋,张大娘已经上了茶,陆知一边吃茶,一边看着薄缥缈走过来。他和薄缥缈几次打交道,觉得他们之间“应该”很熟了,所以也没什么顾忌的打量薄缥缈今日的穿着,她依旧穿着朴素秀净的棉布衫裙,但婀娜玲珑的身材还有胸前鼓鼓的贲起,让他不由自主的别开眼,耳根子红了。
他上回还真没注意到这些。
“少东家。”幸好他很快收回肆无忌惮的眼神,否则薄缥缈会考虑戳瞎他的眼珠子。“这位是我们铺子的褚大掌柜,他代表我爹过来,以表示慎重。”
五旬的老者有两道黑白混杂的短眉,眼神精神却不显锐利,对这位少爷口中的薄泵娘恰如其分的颔首为礼。
他为陆老爷管理铺子大半辈子,倒没见过自视甚高的少爷对哪位姑娘这般客气。
“褚大掌柜也请坐。”这么大笔生意,能让陆老爷派来陪同,可见这位掌柜在陆府的地位不低。
“小的不敢。”主子在哪有奴才的位置。
陆知横眉过来。“褚伯,薄泵娘让你坐,推辞什么?”
这……褚掌柜看这局面,这位姑娘是个不拘小节的,少爷嘛……思绪转了下,他很快坐在陆知的下首。
“这是我昨晚连夜草拟的契约,薄泵娘看看可有什么需要添加、删减的地方,又或者对收购的金额不满意,咱们都可以商量。”
薄缥缈把一式两份的契约书单子拿来一看,双方契约年限为五年,每种菌子皆按当时时价收买,赔赚与她无干,另外还有五百两的签约金,不得不说这份契约书上的条件算得上优渥,可薄缥缈看完拟定的契约书,并没有马上就应允,而是放了下来。
褚掌柜这才恍然,原来这位姑娘是能文识字的,也许还不只认字这么简单。
“怎么?合约内容不合姑娘的意?”陆知从薄缥缈的脸上实在看不出她满意与否,说也奇怪,她的年纪明明小他一截,可那神态稳重内敛,眼神明亮……感觉好像吃定他,就向上回坑他那样,他猛然摇掉这念头……不能说坑,上回那奇楠香是真的值那些银子。
“陆少东知道我能发菌种菇,将来由我这里出来的菌子绝对不止现在这几种,合约上一绵五年,我觉得长了,再说我发种出来的菌子也许比现在的还要珍贵稀有,这长约对我不利,所以,我想不如改五年为两年,至于收购价和盈亏各负,我上回说过我拿菌子卖出得利的二成,陆少东觉得如何?”
二成利润看着不多,但是可以从陆老爷草拟的这份合约上来看,这菌子市场是大有可为的,而且她相信凭陆老爷在生意场上的分量,绝对有能力将菌子卖到百京去,到时候他的获利将远远不只他给她的这些零头。
薄缥缈说了她想要的合作方法,陆知喝了两碗茶才答应她的要求,“薄泵娘,你可曾想过我陆家的生意要是做得不够广不够大不够多,你要这二成利会不会要少了?”
薄缥缈笑得似有深意,“我相信你陆家的生意并不只有我看得到的这些,至于陆少爷您的能力如何,能把我的菌子卖到哪里去?我不用考虑,因为您能让陆老爷放心的把生意交付与您,那便表示他对您能力的认可”能在商场上有一席之地的人,通常不是只靠台面上的,更多是台面下的灰色地带。
商贾是这样,各行各业,也差不离,各人有各人的手段,才能在竞争中生存。
生存又岂是容易的事情?大家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谁也甭朦谁。
至于利润的结算方式,薄缥缈提出要一年一算,而且必须在腊月之前,也就是大家有钱好过年的意思。
这陆知同意。
最后就是写下正式两份契约书,两边签名盖红章,最后再到衙门去上档案,将这件买卖给落实了。
陆知回到县城后,直接去了陆老爷惯常会待着的铺子,把这件事回禀了他爹。
陆老爷是个容光焕发、面色红润的壮年男人,因着应酬多,身材多年前就已经走样,这些年就算有了陆知替他分担许多,但身材仍旧维持圆润。
陆老爷沉吟了半晌,摩挲着一绺胡子,最后点点头。“倒是个不能小觑的姑娘。”二成利看着不多,可要真正了解他的人才会知道那二成的利究竟有多少。
至于两年再议新约,两方都有伸缩抽退的空间,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要是有机会,请她到家里玩,我想见见她。”
陆知忙不迭的点头,心里乐开花,他这又多了可以见到薄泵娘的机会,他一定要力邀她到家里来玩,让她瞧瞧陆家的富贵和荣华,那么她对他印象一定会更好。
只是更好了之后呢?薄泵娘要是知道他对她生出了兴趣,应会觉得很荣幸才是!
他美滋滋又喜孜孜的下去安排人手和载运的货车,巴望可以早一日再见到薄缥缈。
菌子生意谈妥了,这代表着家里又有了进账,是好事,不过,薄缥缈却有些笑不出来。
因为她的小日子已经两个月没来了。
她这身子的癸水本来就不准,这两个月没来,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过恶心想吐,闻到腥味的东西就脸色大变,就不是很妙的事了,就算她上辈子没嫁人,没怀过孩子,关于那方面的知识却没少,糟的是这时代没有验孕剂,她想偷偷了解一下都没办法,她只能自欺欺人的想,她中奖的运气向来不怎样,这回应该不会中了大奖。
这两个月很忙,她已经渐渐把那夜遇见君卓尔的事不当回事,就当作被狗咬了两口,且他也已回京,她的心慢慢的放回原位,过起寻常的日子,可才尝出一点滋味,哪里知道她的肚子里可能揣了个小包子,这让她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考虑着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所有的人?
不说,等肚子大起来,就更不好说了。
她也不是那种过一天算一天的人,反复挣扎了两天,还是把所有的人叫到堂屋,把她可能怀孕了的事说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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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汉怔愣之后,重重叹了口气,眼前又不是亲生的闺女,还是主子,打不得,骂不得,愁啊,这可怎么办?
张大娘却是摇摇晃晃,一屁|股栽在方凳上,要不是扶着桌沿,恐怕就这样倒下去了。
“花儿,去给大娘端杯浓茶来。”薄缥缈看着反应不一的众人,表情还是一贯的淡然。
张大娘情绪激动的一直拍着自己的腿,花儿依言端来的茶还冒烟,泪从张大娘眼里滚滚落下,哭得不能自己,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她哪还喝得下什么浓茶淡茶的?
就那一晚夜不归宿出的事情,那晚她要是跟着去就好了,起码可以照看着小姐,小姐带着个无用的花儿是能做什么?
她一想到这里,跳了起来,眼泪也不掉了,所有的气愤全部对着花儿发作了,她掐着花儿,使劲的拧花儿的腰肉。
“都是你这没用的东西,一张嘴只会吃吃吃,紧要关头,什么忙也帮不上……”她骂起人来完全不带脏字,却也不吃任何螺丝,顺到一个不行。
花儿唉唉叫,躲都没处躲,实在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张大娘为什么要打她?
“大娘,这不关花儿的事,就算那天你跟着去了,该发生的事情还是会发生,谁也躲不过的。”她看不得花儿挨张大娘的叱喝打骂,把人护到自己身后。
花儿模着被掐捏槌打的地方,站在薄缥缈身后对着张大娘扮鬼脸。
张大娘忿忿的垂下手,随即又哭天喊地了起来,“我这要怎么向老太太交代,人交给我看顾,却顾到珠胎暗结,不知怀了谁的种?”
才觉得小姐长进了明白事理了,哪里知道大条的还在后面,她苦哇!
“这个大娘不必担心,祖母那边我会自己去请罪的,再说孩子的父亲绝不是那种无名无姓之人。”
张大娘听了悚然一惊,不行,就算是天王老子的孩子也不能生!
“小姐,老奴以为趁着小姐还未显怀,还是流掉吧,老奴去找药婆,这孩子不能生!”
不用说生下来要怎么养,未婚生子是有悖伦理道德的大事,除了被人唾弃,家族蒙羞,还会被视为失德或不贞,轻者蒙羞自辱,重者得追究yin邪之罪,浸猪笼、烧死未婚先孕的女子时有所闻。
小姐不知轻重,她却不能放任她这么做,就算伤了小姐的身子,往后设法调养回来便是。
薄缥缈下意识的模着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肮,原本她还没有决定要不要这个孩子,但张大娘的话却让她决定,她要这个孩子。
不是意气用事,迟疑的那两天,她把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都考虑过一遍,养孩子对现在的她来说并非难事,银子,她有的是;左右邻居议论,她可以搬到没有人认识的地方,掩人耳目,等孩子生出来再说;至于父不详,到时候如果有必要,她再找个男人的姓氏给孩子冠上就是。
至于家族蒙羞,她薄缥缈的名声还会好吗?不论是之前不敬长上、疯癫粗俗被驱逐出家族,还是被拒婚,丢失颜面,这会儿再加上未婚生子,清誉丧失……就算这些做了,那又如何?
她一向是自己做自己的事,至于别人要怎么想,怎么看,那是别人的事。
什么样的人就做什么样的人,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这就是她。
“我要把孩子留下来。”没什么激烈的情绪,很平铺直述的说。
“哎哟喂我的小姐……”张大娘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倒在王老汉的怀里。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忽然砰地一声,薄家大门被人很不客气的推开,力道很大,大到桐木门发出嗡嗡声,引得屋里的人都往门口看去。
一个宛若神只的高大黑影挡住所有的光线,就像一盆清水中滴入了一滴墨汁,日光罩在他的身上,背光的他让人看不清面目,似真又似幻。
他的步子跨得又大又快,脚上的云靴宛如闪电。
薄缥缈终于看清楚那人的脸了。
他不是在百京吗?怎么这样突然出现,而且还找到家里来?
他可是当朝摄政王,国家政务多如牛毛,这样的人可以说出门就出门吗?才多久时间,他已经两度出远门,皇帝对这个臣子会不会太宽松了?
君卓尔夹带着一股寒风来到薄缥缈面前,俯视文风不动的女子,眼神带着股狠戾,令人气息紊乱。
他英俊的面容因为带着怒气,有种刀凿斧刻的冷硬,由于再怎么收敛也只能做出三分柔和,更何况现在的他压根不打算收敛自己的气势,那威压强大到自觉心理强悍,很能调适承受的薄缥缈也为之瑟缩了下。
这一瑟缩看在君卓尔眼里,更是心虚的表现。
君卓尔长臂一伸,便往她的腰肢搂去,整个人更以无可抵挡的姿势将她收拢在自己的怀中,分毫不让。
屋子里的人见状抽气不已。
花儿更是挥舞着拳头就要冲上去,她那力道可是寻常男人也吃不住。“坏人!花儿打死你!”
薄缥缈很坏心的叹气,这丫头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暴力了?
但她完全不去阻止,她倒想看看这位君大爷吃不吃得下她们家花儿的铁拳。
哪里知道人家也不是吃素的,花儿身边如幽灵般的现两个侍卫,三人过招,你来我往,拳脚对拳脚,虎虎生风,侍卫胜在人多,花儿胜在力气大如牛,两个大男人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花儿架走。
顺带的,王老汉和张大娘也被请出去。
很好,现下他就能为所欲为了吗?
薄缥缈不喜欢被一个陌生的男人这样搂抱着,没错,他们虽然上了床,可是在两人神智迷糊的情况下发生的关系,那晚的记忆太糟糕,痛得她两天下不了床,她怎么可能对他有什么好感?
“不要反抗,我不想你吃苦头。”他刻意在薄缥缈的耳朵说话,声音轻柔,却危险。
她选择安静的服从,她有一身功夫,要挣月兑箝制不是难事,但是,目前她还不想暴露自己会武的事。
“王爷上回来退婚避我如蛇蝎,生怕我有任何纠缠的意思,怎么这回……”她拉长了声调,带着点暧昧。“这回态度丕变又是为了什么?”
男女肉贴着肉,呼吸隔着呼吸,这一贴近,他身上硬实的胸肌,又让她迷迷糊糊想起躺在他身下的感觉。
她的心跳陡然升得老高,这世间应该没有几个女人能抵挡这样的肉本攻势。
君卓尔不管她的挑衅,一手将她的双手弯折到身后固定住,一手毫不客气的从她的衫子里往上钻,好像在确认什么似的,贴着她带凉的背往上滑。
她的肌肤如丝,如上等的丝绸还要光润温软,模起来手感好的不得了,他的呼吸转为沉重,向来冷静自持的身体在产生无可收拾的变化以前,离开了这具令他魂牵梦萦、辗转难寐的身子。
看着被他弄乱了的上衫,他做了件这辈子没做过的事——将她被弄皱的衣裳拉好,恢复原状。
他的手仿佛带着魔力,所到之处很轻易的点起她身体的火,薄缥缈脸色酡红,被一个人这样轻薄骚扰,要是没有强大的自制力,她恐怕一刀就把他给杀了,杀不了,鱼死网破也没什么不行。
然而他的手离开之后,温度突然消失,她却觉得有些必然若失。
她不喜欢自己这身子,太不听话了,随便让男人一碰,肌肤敏感的象是有了记忆,竟轻易的随他起舞。
因为屈辱,她咬破了唇,咬出了血丝。
君卓尔用指抹去了她唇瓣上的一抹鲜红。
“真的是你!”放开她不代表放过她,他磨着牙,声音很轻,轻得恨不得将她重新揉回自己怀里。
“堂堂摄政王,举动轻浮和登徒子无异,百济的人民要是知道,不知心里做何感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厮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凭着手感就认定她是与他有过春风一度的女子?这是什么该死的天赋?又或者他阅女甚多,对女子的身子熟悉到随便都能认出来?
“那又如何?你肚子里都有了本王的子嗣,何来贞操可言?依照你个性,我们这场露水姻缘,搞不好是你故意设下这圈套,存心想赖上本王的。”
他是莽撞了,但是不这么做,又哪能逼出她的内心话?但是接踵而来的是更复杂的情绪。
若她与人串通,引他来找人,欲擒故纵个两三天也就罢了,她却不是,让他费尽宝夫,派人找了几个月,才打听到些蛛丝马迹,更恼的是方才他极尽羞辱的模了她的身,她眼中除有两簇欲生啖他肉的火焰,没有半点情|欲。
她对他是真的无情。
“我的个性?王爷认识我,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她没有动气,只是眄着他,他不过是人云亦云罢了,也是,他们虽是未婚夫妻,原主与这未婚夫却连一面也没见过,这时代盲婚哑嫁就跟磊白菜一样平常。
以这种高嫁低娶的姿态,女方的地位不及男方,又是在男方不知情的情况谈下的婚事,本来就不情愿了,更奢谈认识。
因此他又怎么可能了解自己的未婚妻是怎样一个人,所有的负面消息也都来自于道听途说。
“你是什么样的人不重要,你肚子里有了我的孩子,你只要负责把他生下来就是。”他不允许自己的子嗣流落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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