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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咱俩慢慢撩 第十章 太子出事了

作者:寄秋类别:言情小说

“……快快快,快找太监,太子出事了,找李太监和太医,他们擅长外伤和……”

末了二个字听得模糊,似乎是毒,但被吵杂的人声给淹没,足音纷沓的直奔而来,闹烘烘的。

刚睡下去的单青琬被吵醒了,勉强起身后,披了件外衣走了出去。

前儿个五月初染上风寒,她头重脚轻,浑身不适,喝了药才稍微好些。

可是端午佳节将近,府里要向各府走礼,香囊、粽子,应景节礼都得准备齐全,简氏只愁一件事,没银子。

因此她命人来到小院子,伸手向木氏要银子,名义上好听点是借,事实上是拿了不还,几乎是用抢的方式逼木氏妥协。

单青琬自是不让简氏如意,让在暗处保护她的锦衣卫出面,将闯入小院子的仆妇全丢出去。

为免简氏为银子不择手段再三骚扰,单青琬便带着母亲和弟弟住到城外的温泉庄子,美其名是养病,实则避祸,她养了数日身子还有点发软,索性住到十五再回去。

至于小院子那边有凤九扬派的锦衣卫看守,简氏看到杵在院门前的飞鱼服男子,惊得不敢靠近,骂骂咧咧的说了一大堆难听的话,对木氏娘仨的恨意更深了。

只是谁也料想不到端午刚一过,五月初七的酉时一刻,竟有大批的侍卫和禁卫,涌进温泉庄子,其中不乏身着红衣的锦衣卫,个个面容严肃,恍若天塌了。

“发生什么事,为何这么多人?”内心不安的单青琬捉住一名熟面孔问。

“小夫人一会儿再问大人吧,里面很乱,我不方便回答。”太子命在旦夕,若是有事,他们一个也活不了。

问不出所以然的单青琬只能干着急,看着人来人往把庄子团团围住。

自从年后雪停了,天气一天天的热起来,时节进入五月,竟连一滴雨水也没落下,收拾好的田地播下稻种却因田水不足而显得蔫蔫的,除了打了水井的人家,几乎是一片枯黄。

单青琬早在各个庄子都打了三到七个水井,灌溉不成问题,到处可见新绿景象。

此时庄外来了一大群人,因事态紧急从水田经过,好不容易养成的稻苗被踩得乱七八糟,让她可心疼了。

风寒刚好的单青琬还有点虚弱,一阵热风袭来,她顿感头一阵晕,快要站不住了。

就在她身子不自觉往后倒时,一只有力的手及时扶住她后腰,顺着往回拉的力道将她轻搂入怀。

“才几天不见怎么就瘦了?不好好歇息,怎么还到处乱跑?”本来就小的小脸更瘦了,还没他巴掌大。

头一抬,单青琬噗哧一笑。“你多久没看见自己的脸了,比我也没好到哪里去,似乎苍老了五岁。”

两眉深锁,两眼凹陷浮青,俊美无俦的面容肤色黯沉,下巴的青髭都冒出来了,脏脏的像没洗干净。

“我三天三夜没阖眼了。”他累得头一沾枕就能睡他个一日一夜,但他还不能休息,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为什么三天三夜不睡?”看他神色憔悴,眼中的疲惫显而易见,可见他真的很累很累,看得她好不舍。

“不是你说的,端午过后的三日当中太子遇刺,为了以防万一,这几日我形影不离的跟着他。”虽然她说是作梦,但是宁可信其有,也不拿命去赌,一国储君输不起。

“太子真的……遇刺了?”单青琬脸色微白,嘴唇轻颤,心底寒意阵阵。

会发生的事还是会发生,怎么也改娈不了吗?如果真是如此,她再过不久会被下药,然后耻辱的一夜成了她往后十一年的恶梦,三姊不断用恶毒的言语辱骂,以及那一次次令人痛心的小产,被狞笑着的丫鬟和婆子强行灌下滑胎药……

“……没事了,青琬,不怕,没事了……”看她神色不对地直发抖,凤九扬用前所未有的温柔嗓音轻哄。

“真的没事了?”她的表情仍残留着惊惧。

“有我在怎会有事,你没听过千人斩吗?”他刀下亡魂不计其数,是人人闻风丧胆的煞星。

听着他五鬼皆避的狂语,被昔日鬼魂缠身的单青琬略微回神。“有你在,太子为何会遭刺?”她信得过他,但是……

一提起此事,凤九扬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不作死不会死,自找的,他活该有这一劫。”至少命丢不了。

“啊!自找的?”什么意思?

“他……”

“大人,太子醒了,他要见你。”一名中年太医从屋里走出来,拱手作揖。

“嗯!我知道了。”凤九扬冷沉的点头,反手握住小未婚妻的手,“跟我进来吧。”

“我可以进去吗?”太子受伤是大事,闲杂人等不得近身。

“我带就行。”他的女人哪里去不得?

“太子伤得重吗?”重生前她听见的消息是毒渗入骨头,华佗也难回天,在她离世前太子仍是太子,已是壮年的皇上依然健朗,但是凡是该由太子主持的祭祀大典,皆由二皇子代劳。

“你自个儿看吧。”多个人来嘲讽好学个教训。

温泉庄子很大,但能住人的屋子,以门字形盖成前后两进院,后面一排是庄子里干活的人住的,分有家眷和无家眷的,一家人住边上,中间是单身汉子,隔了一排树用围墙围起来的另一边住的是厨娘和女帮工。

太子住的是单一的客居,四周形同一个小院子,有独立的厨房和两间小耳房,主屋旁边还有个侧屋,为盥洗用。

单青琬入屋后,先到很苦的药味,继而是淡淡的药味,她看到太子的衣服有血,却没瞧见伤处在哪。

“舅舅,你不厚道……”

一道很孱弱的嗓音从床铺那边传来,带着一丝委屈。

“这是臣造成的吗?一个人要发蠢谁拦得住,你怎么不干脆蠢死算了,省得臣都替你觉得丢脸。”要不是太子身上有伤,凤九扬真想一脚踹死他,人蠢不是病,但不能蠢到去送死。

“舅舅,我又不是故意的,你看我都伤成这样了,你还不饶过我吗?”他都受伤了还让他羞愧至死,这一定不是亲舅,他得哭上几声把亲舅舅找回来。

“你要是故意的,臣直接将你掐死,也许臣查查当年是谁给皇后接生,换错个蠢货。”皇宫内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偷换皇子算什么,还有假太监与嫔妃通奸。

脸色白得像张纸的太子低垂着脑袋瓜子,像在反省自己的蠢样。“我哪知道那个孩子不是孩子,下起手来毫不犹豫。”

“蠢。”蠢病无药医。

单青琬不解的眨眨眼,太子到底有多蠢,又做了什么蠢事?她扯了扯凤九扬衣袖,问道:“怎么一回事,我都迷糊了。”

“不能说。”太子耳根红透了。

凤九扬冷冷的横了一眼。“这头蠢猪被人算计了还自鸣得意,一时忘形落了圈套。”

自从单青琬说了她的梦之后,凤九扬便着手做了安排,五月一到,他便向皇上自请贴身护卫太子从初一到初八子时前,太子都不能离开他的视线,只能待在东宫。

可民间举办龙舟比寒,朝廷内便有人提出与民同乐,让皇家为主办者,给苦了一年的百姓来点激励,前三名有银子可拿,而未能拔得头筹的参赛者各得十斤米、三斤猪肉。

为此报名者踊跃,河面上挤满上千艘龙舟,一字排开相当可观,赛程从初五开始一直到初七才结束。

由于场面太热闹了,人满为患,其中不知谁带头起哄,说是皇家举办为何不见皇家人,上万人当场上书请愿,请皇家贵人共襄盛举。

皇上事务繁重,操劳国事,自是无暇出席,便让皇子们去露睑,感受一下百姓的热情。

但是要派谁去呢?

十分诡异的,有一半朝臣建议让二皇子去,另一部分人坚持正统,坚持由太子出面,两派人马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皇上都头疼了。

最后太子居然自告奋勇的跳出来,要大家别吵了,他是太子,理应在百姓需要他的时候出面。

突然间,所有人有不吵了,有志一同的要太子出席,说了好多好听话把他哄得乐晕晕的,让他当场允诺所有赛事全程到场,他要让百姓体会到皇家对民间活动的鼓励。

皇上顿时脸都了绿,抚着额头暗自大骂他是个蠢货,凤九扬铁青着脸,真想把他弄残了,太子不良于行便不能出现。

明摆着是陷阱他还往里跳,这不是蠢是什么?

凤九扬几乎能听见连相在心里的狂笑声,他在报复皇后突如其来的赐婚,将他足以母仪天下的女儿嫁予一名傻子为妻,并坏了他布局多年的一手好棋。

连相查出皇后之所以赐婚的背后黑手竟是太子,他怒不可遏地发了一顿脾气,而后和女儿谈了一整晚,最后找上陈莲生,甥舅两人密谋,决定反将太子一军。

文有连相,武有陈莲生,两个人一连手,文武百官马首是瞻,这也让皇上看出隐忧,他的臣子竟有二主。

“赛龙舟也会出事?”单青琬不解。

“里三层、外三层,共近五千名禁卫军保护太子,还有我的五百名手下,一直到龙舟比赛完,全程无一人能近太子身。”

“但为什么太子还是受伤了?”单青琬更加纳闷了。

“太子要不要说说自己是如何受的伤?”凤九扬眼中有嘲讽,更有一丝微不可察的关心。

“不要。”太子闷声道。

“那就让臣来替你说说你到底有多蠢……”光有仁心是治不了国的。

“小舅母,我累了要休息,你先出去。”舅舅心真黑,他差一点就死了,刀尖离他心口只差半寸。

“你……”单青琬也有些不忍,太子面色苍白,额头还渗着冷汗,表示他所受的伤并不轻。

“让臣说完再休息,你有十天半个月得待在床上。”失血过多伤及心脉,这不是吃点药就补得回来的。

“舅舅……”觉得颜面无光的太子羞于见人,气息紊乱的闭上眼。

“百姓散去以后,有官员提议款待太子,并与优胜队伍同桌而食,以示亲民,看到百姓的爱戴,太子应允了,但在此时,一名看来只有八、九的卖花女童走近……”

凤九扬阻止了,不管是几岁,只要他认为不妥一律驱逐,没有任何人情可言,谁收违抗杀无赦,殊不知他才回头交代手下准备回程事宜,卖花女童因花卖不出去而坐在地上号啕大哭,心生不忍的太子竟推开阻拦他的护卫,快步冲向卖花女童想扶起她。

说时迟,那时快,眼泪仍挂在脸上的卖花女童忽然露出一抹狞笑,从满是鲜花的花篮中抽出一把短剑,直刺向太子胸口。

察觉危险的凤九扬连忙回身,长臂一伸将弯的太子往后拉,避开致命一击,但女童右手的出击落空,左手又多了一把匕首,刺向太子的腰月复。

有凤九扬在,卖花女童自然不会得手,偏偏此时太子跌了个跤,给了卖花女童一个机会,她把匕首当暗器使用,手法狠厉的丢出,直中太子的……

“你说女童不是女童?”那是什么,妖童吗?

“侏儒。”

“侏儒?”有这种人?

“午过三十的侏儒,只是外观看来像女童,不论养几年都不会长大,始终是孩童模样。”她用稚女敕的面容蒙蔽世人的眼,出其不意的予以重击,再趁人讶然时逃月兑。

凤九扬直接一掌了结了她的性命,因为审问也没用,这人是死士,从她嘴里撬不出东西。

不过他也犯不着浪费时日,他就心里有数,能安排这场刺杀的也就那几人,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太子死,另立储君。

“那太子到底伤在哪里,我没看见他的伤口。”单青琬想起刚才丢在一旁换下的衣袍,血集中在腰以下,呈飞溅状,染红一大片下摆。

“李太医你来告诉她。”他懒得说,免得又想起太子的蠢行,破了他不弑亲的原则。

适才的中年太医又上前一揖,简单扼要的回道:“是腿根。”

“腿?”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她眼露讶色,凤九扬乐了。“没错!正是你此时所猜想的,就差两指的距离,他的子孙袋就没了。”

单青琬面红如霞,隐有悔色,不该问的。

“舅舅,没这么坑外甥的,我伤得更重了,你这一刀补得我重伤不起。”他一辈子也好不了吧!

“看到你的蠢样,臣也不想多做停留,臣为你鞠躬尽瘁,身心俱疲,望太子能体会臣的尽忠之心。”凤九扬看向太医,话锋一转,“李太医,太子的伤处处理得如何,可会留下不妥的病灶?”譬如绝子。

听出弦外之音的李太医面色不改,恭敬回答,“启禀大人,无碍,就是伤口深了些,这几日最好不要下床行走,伤在那地方易造成伤口裂开,两股磨擦疼痛异常。”

凤九扬看也不看太子一眼,转头看向巩太医,“那么太子的毒呢,你可有法子解?”

“毒?”单青琬惊呼一声。

“抹在匕首上,一见血便入体,行走周身。”是十分歹毒的毒,不会立即死亡,却活着受罪。

见流出的血是黑的他便知道糟了,连忙点住太子腰下几个大穴防止毒血流向心口,即刻送往最近的庄子进行抢救。

擅外伤的李太医和擅解毒的巩太医都是他提前准备的,在这一次的出宫中随侍在侧,以太子的安危为上。

没想到真的派上用场,一行人赶不及回宫,只有征用未婚妻的温泉庄子,它离出事地点不到五里。

“大人,下宫诊视了一番,有解,不过得要花点时间制出解毒丸,只是下官有一事不解,太子体内似有舒缓毒性的药物……”这才让太子的毒发作慢,推迟毒素攻心。

凤九扬手一挥,没让他说下去。“我把太子交给你们,好好的照顾,别让他明日一早成了一具尸体。”

“是,大人。”两位太医屏着气,感受他强大的气场,一滴一滴的冷汗往衣服里流,背湿了大半。

“小青琬,我累了。”身累,心更累。

“累了就去歇会儿。”单青琬心疼的道。

“扶我。”凤九扬“娇气”的说道。

她没好气的睨他一腿。“好,我扶你,老爷。”

听她喊他一声老爷,他乐得咧开了嘴。“夫人,别累着了,不然老爷我可心疼了。”

“真玩上了。”她瞋他一眼。

“再来过,小青琬,老爷夫人的玩法老爷玩不腻。”他自称老爷,抚着不存在的长须。

凤九扬的身形高大,足足高过单青琬一脑袋,她的头顶正好与他的肩齐,他看她时像在拄着一根拐杖,她娇柔得根本撑不住他,说是扶,倒像被他夹在胁下,整个纤细身子被他搂在怀里。

“你是不是对太子做了什么?”才能改变了他的不幸。

他一顿,语气温柔如水,“你的梦作到几岁?”

单青琬蓦地一僵,声如蚊蚋,“二十四。”

“有我在,不会让你死在二四岁。”

眼眶一红,她笑了。“我信你,九扬。”

凤九扬嘴一咧,神情狂妄。“陪我睡一会。”

“好。”他知道了,可是……她好欢喜,他是真心的喜欢她,愿此生与他长相守。

一沾枕,彻底放松的男人就沉沉睡去,他怀中抱着心爱女子,同床共枕,嘴角微微上扬。

看着凤九扬安稳的睡容,单青琬在心里喊着他的名字,每喊一声,心中的情意就增加一分。

我心悦你,凤九扬。

睡梦中的凤九扬似乎听见她在心中的呼唤,双臂将她搂得更紧,两人的身躯紧密地贴合。

渐渐地,睡意袭来,单青琬也跟着睡着了。

“你……你说什么?!”

单青琬的嘴唇在发颤,身子抖个不停,她不敢相信耳朵听见的声音,希望这只是一场楚,可是她又很清楚这不是梦,眼前的一切都极为真实。

明明事情都往好的方向改变了,她也过起了好日子,有田有地有家产,还有银子在手,等到日后嫁给他,她会是受人呵护的小女人。

现在是怎么了,为什么都变了,是老天爷看她过得太顺心了,终于要给她考验了吗?

别慌,我不会有事,我是何许人也,凤九扬,听到我名字若是不哭的人唯有一种,那就是死人。只有他让别人日子难过,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难得倒他。

“刀剑无眼,谁知道你能不能毫发无伤的回来?”想到有一日他满身是血的样子,单青琬满眼酸涩,拉着他的手不放。

“小青琬,不哭,我一定会活着回来,没娶到你,我怎能甘心就死。”她是他揉入骨血的至宝,死也不舍弃。

“为什么是你。朝中又不是无人,满朝文武百官都是吃白饭的吗?你是锦衣卫指挥使不是领兵打仗的大将军,审讯、捉人你在行,行军布阵你哪行?”她难得任性一回的发起脾气,觉得朝廷不厚道,坑杀好人。

凤九扬笑了,轻抚着她黑亮如缎的发。“见你为我忧心,我欢喜,使点小性子真可爱。”

“不许敷衍人,不然我真哭给你看。皇上怎么会让你离京?他不是还要靠你稳住那几个老东西,你一走,他顿失臂膀,朝廷怕会乱了。”她很不安,怕事情会有变化。

听到她用不满的语气说出老东西这三个字,他忍不住放声大笑。“不撒网捕不到大鱼,陈莲生把握兵权太久了,皇上想把兵权夺回来,而我是最好的人选,万夫莫敌。”

“他肯把兵权交出来吗?”

至少在她重生前,定国将军仍稳稳掌握住半朝岳马,在他的支持下,二皇子才敢肆无忌惮,屡屡联合朝臣向皇上施压废太子,重立储君,二皇子在众人的拥立下,呼声最高。

她记得当年的二皇子妃是连家的人,两名侧妃和五名侍妾皆是朝中大臣之女,二皇子的党羽散布全朝,除了差个正式头衔外,他几乎是与皇上分庭抗礼,有时还敢代行皇令。

若非弑君天理难容,也为世人诟病,在史书上留臭名,他大概会把皇位上的人给杀了,自行登基。

凤九扬黑眸一冷。“呵!能不交吗?他是作茧自缚,皇上顺势摘了他的兵权,只怕他此时正在府里跳脚呢!”

他想算计人,反过来跌入皇上布好的大网,皇上正等着他往下跳,好一网打尽,圣上颜面可不容践踏。

“我要听实话。”单青琬忍着哽咽,不去想尚未发生的事。

“实话?”他嘴角一勾,露出苦笑。

“是为了太子?”尽避他对于太子责骂多于赞许,可她知晓他心中有一块柔软地是留给太子这个外甥的。

太子虽有些散慢,却是真性情的人,他不会在上位后大杀功臣,反而会善待之,予以厚遇,只是他容易心软,不够果决,遇事犹豫不决,要再三考虑才有豁出去的决心,在为君之路上甚为坎坷。

凤九扬笑了笑,轻声叹息,“这一回有人做了圈套想让他跳,他不跳不成,北方羌族大举入侵,已残杀我边关地带十数座村庄妇孺,并将壮年悉数带走,老弱残病成了……两脚羊。”

他眼中有着对百姓的悲痛和忍无可忍的阴狠,对敌人他向来不留情,唯有血洗才能以祭亡灵。

“什么,两脚羊?”她掩唇惊呼。

“他们缺粮。”凤九扬沉痛地道。

同样的大雪也席卷了漠北,他们的冬天比南方更长,到了四月底、五月初才化雪。

一场雪造成莫大的损失,牛羊冻死,无数人死于饥荒,本来就人少的草原民族死了将近一半的族人,他们还在挨饿中,找不到粮食,只好拿人当主食。

不过也因为死的人太多才会留下小孩、妇人,他们需要生育力,年轻女子就用来生孩子,老一点的妇人照顾孩子,喂养牛羊,做些粗重的活,捉来的孩子则收养,增加部落人口,并不在意孩子是不是亲生的。

至于壮年男子则送往矿场开矿或垦荒,他们也种植粮食,只是少之又少,北方的圭地太贫瘠了,没有肥沃的田地,只有沙砾和石头,风沙太大难成长,养不饱众多子民。

同时这些男人也是备用口粮,一旦有人受伤或老去再无力干活,他们一身的肉就会变成粮食,遭人分食。

“所以他们来抢我们的粮食和吃……百姓的肉……”单青琬不敢想象那血淋淋的景象,觉得惊骇和心痛。

“北方的灾情比我们更严重,十室九空,能活下来的都是十分强悍的人,他们与恶劣的天候对抗,磨练出钢铁般的体魄,更善于马上作战。”本朝的士兵太久没战斗了,都养得娇贵了,敌军一来袭就招架不住。

“那你还去!”单青琬不高兴的瞪眼。

她不管别人怎样,她只要他好好地活着,经历两世人的她,只想有个爱她的人在身边,不愿分离。

“太子领军,为了宣扬本朝国威,我能看着那个有勇无谋的蠢货独自上战场吗?”那一声声的舅舅不是白喊的,他们可是关系亲近的家人,他心头那几个放不下的人,太子是其一。

忠君卫国,任重而道远。

“定国将军呢,死了不成?”她太过心急不安,实在是气坏了,国难之前还分敌我实在太不可取,没有国那来的家?

凤九扬冷声嘲讽道:“他声称旧疾复发,疼痛难当,连下床走路都要人搀扶,只好辜负圣恩。”

“那其他将领呢?他们不领功建业吗?”大好的机会在眼前,武将唯有获得军功才是封妻荫子唯一的路径。

“能打仗的不是出点事在家休养,要不就称病版假,二皇子派的人借机提出太子当有所表现,好做为朝臣表率,近百人上书要求太子领军伐夷。”推举的声浪太大,压不下来。

受刺杀的太子伤愈后回宫,他身上的毒解了,人也没事了,照样活蹦乱跳的,能吃能睡,毫无受过伤的委顿,见到这种情形的二皇子和连相等人又气又怒,于是下黑手使了阴招,要让太子死在蛮人刀下。

诚如单青琬所言,刀剑无眼,一旦上场杀敌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一支暗箭就能要人命。

陈莲生是看不起太子的领军能力,认为一去必败,到时他再宣称身子已复原,老将带军支持,至于太子回不回得了就要看老天爷了,他是人不是神,哪能顾全千千万万的将士。

可是面对凤九扬他倒是小有忌惮,不过要在军中动手脚那真是太易了,只要安插几个自己人,即便是让人如见阎王的杀神也是防不胜防,既要打仗位又要保护太子,分身乏术。

“所以太子是主帅,你是副将,你们真的要离京开拔到边关,和最凶残的羌人作战?”单青琬再次确认地道。

看出她眼中的不舍和担忧,凤九扬重重吻上她的唇。“我很快就回来了,等我,等我回来娶你。”

“可我想你了怎么办?”

“这是府中的令牌,你想我就到文锦侯府,我已经交代下去,你是府里唯一的女主人,见你如我,文锦侯府的人与事都由你全权作主,想要什么自行取用,包括府中的钱财。”他将全部身家交予她,视她为妻。

“不怕我搬光你的家产?”她闷闷地道。

再多的金银珠宝也不如心爱男子在身边,她宁可舍弃一切也要他长伴身侧。

他低笑道:“尽避搬,我宠你。”

单青琬听了很想笑,晶莹的泪水却滑下双颊。“凤九扬,我不想你走,你怎么能在我爱上你之后又丢下我,你这人太可恶了,我不要你宠了,我自个儿宠自个儿。”

“还说傻话,你都被我定下了,这辈子是跑不掉了,只能当我的妻子。”拥着怀中人儿,凤九扬也相当不舍。

“那也要你能回来,不然我就改嫁,带着你的家产嫁给你的仇人。”她赌气的说道。

“你敢——”他怒目一沉。

“你不是说我一向胆大,你看我敢不敢!”她和他拧上了,说出的话虽不中听,却隐含难忍的伤心。

拿她没辙的凤九扬幽然一叹,又好气又心疼的挑高她下颚,与她四目相对。“我送你一个人。”

“送人?”

“红烟,出来。”

一阵如烟似雾的红色身影忽地现身,身形妖娆,亭亭玉立,细长的眼儿有如猫目,迸射出限冷神韵。

“她是……”长得不出色,但那双眼珠子好似会勾人,让人不知不觉被她的目光迷惑。

“锦衣卫暗卫,擅毒。”单青琬在京城,他也不安心。

“擅毒……”单青琬不免有些害怕。

“同时也会点医术,这次太子的解毒丸便是出自她的手,虽然不能完全祛除,却能减轻部分毒性,让太子得以不受毒害。”能让太子撑到巩太医前来。

原来如此。“你要把她给我?”

她多大的面子呀,居然有锦衣卫可以使唤。

“我担心二皇子对你下手。”京城之中谁不知他宠妻,这丫头就是他的弱点,若是有人将矛头指向她,他可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单青琬眉头二蹙,露出忧色。

“红烟,拜见新主。”凤九扬宠妻无上限。

“是,拜见主人。”面无表情的红烟单膝落地。

单青琬怔愕了一下,随即将人收下。

“我给你的使命是保护她的安危,在我回来前不准任何人伤害她,若是有人敢强行迫害,就给本指挥使杀了,用你最剧烈的毒。”凤九扬双黑眸深沉如墨,出口的狂语铿锵有力。

“是。”红烟领命。

面对心爱女子,他冷面软化,多了怜惜。“我把小云山买下了,玉石开采了一段时日,以后每个月管理玉矿的管事会来和你对帐,你再决定要做什么,他听你的话行事。”

“买下来了?”单青琬难掩惊讶,他都没向她再提起,她以为他早忘了这回事儿。

“还有你的七十万两,我凑足了一百万两给你零花,若是不够再向府里总管要,一百万两内随你调度,若事出突然则不在此限,我的文锦府就是你的府邸。”

他招呼一声,一名侯府管事捧着装着银票的梨木匣子由外头走进屋内,高高举起,一旁的红烟代为接下。

单青琬动容,惊喜于他的宠溺,“凤九扬,你一定要回来,不然我银子花完了怎么办?”

凤九扬低笑道:“不怕,我有得是银子。”

“你会把我宠坏的。”单青琬的声音很低,闷在喉咙。

“傻琬琬,我对你好你还哭,宠你是我心甘情愿的,只愿你常乐。”他深情地道。

“我去送你。”单青琬吸了吸鼻子,哽咽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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