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仆人房后,刘城赫再度回到自己的寝房,一踏进房门,就听到江婉容发出的呓语,她似乎是作恶梦了,声音听起来极不舒服。
“到底梦见什么了?”他上前握住她的手,轻拍安抚,希望能让她放松,但看她的眉头仍旧紧皱,脸上还露出痛苦的表情,他忍不住开始叫唤她,想把她从梦中唤醒。
但不管他怎么叫唤,江婉容始终没有回应。
此时江婉容眼前是一片杂草丛生的山坡地,她一眼就认出这是刘老爷给连紫悠的那一块,还是开垦前的荒废模样。
只见连紫悠站在山坡地前,眉头紧皱着,不时发出叹息,心底有着重重的无力感,拿这块地莫可奈何。
她没做过农活,不懂得怎么开垦,再者眼前这片地根本种不出好蔬果,她一个女人家能怎么办?
夫婿走了,夫家又把丈夫过世的罪怪在她头上,她连养家活口的能力都没有,要怎么活下去?
她正头痛,那个人又出现了!
老缠着她,肯定是看她一个妇道人家又没了夫家的庇护,三天两头跑来骚扰她,平日有筱兰护着,她能躲过,可今儿个身边无人护着她,该如何是好?“刘家嫂子,今儿个你身边那个凶巴巴的丫鬟没跟着啊?”猥琐的笑脸缓缓逼近,嘴里还发出令人作呕的笑声。
江婉容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就见连紫悠心生恐惧,想逃离他,但回去的路被那个人挡住了,她只能转身往后跑。
眼前是快要一人高的杂草,她的脸在逃跑期间被割伤了,手也被刮出了几道小伤口,很痛,但她还是只能往前跑,因为那人还在追。
“刘家嫂子,你别跑啊,让我陪你聊聊,你年纪轻轻就守寡,心底肯定很寂寞吧,我为人最好了,最喜欢帮人排解寂寞,你别跑啊。”感受到了连紫悠的不安,江婉容的身体也有了反应,她的胃不断翻腾,接着翻身大吐特吐。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刘城赫吓了一跳,“婉容,你怎么了?病了吗?哪里不舒服?”他努力想把她从睡梦中叫醒,可不管他怎么叫唤,江婉容就像被梦魔困住一样,怎么也醒不过来。
而梦里的连紫悠还在逃,她绊倒了几回,爬起来又继续往前,可杂草实在太多,导致她移动十分缓慢。
江婉容眼睁睁看着那人渐渐逼近,心急如焚,却帮不上忙。
“别碰她!走开!”她大喊大叫,但毫无助益。
连紫悠跑不动了,那个人追上了她,与她纠缠起来,连紫悠使尽全身的力气甩了那个人一巴掌,结果那个人恼羞成怒,竟然狠推了她一把,她跌倒在地,头部撞上了石头。
看到这一幕,江婉容尖叫,下一刻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她满头大汗,喘息不止,就像在梦中逃命的人是她。
“醒了吗?”刘城赫捧起她的脸,仔细的审视,看她满脸汗水,脸色苍白如雪,心疼极了,“作恶梦了吗?”
江婉容压根分不清那到底是真实还是梦境,只觉得想哭,才这么想,眼泪就从眼角滑落。
刘城赫真的快被她吓坏了,他一把将她拥入怀中,轻拍安抚,“没事了,只是作恶梦而已,没事了……”
“城赫……”江婉容终于回过神。
刘城赫松开手,拉开两人的距离,仔细审视她,“现在感觉如何?”
“什么感觉如何?”江婉容完全不知道发生何事,一脸纳闷。“你刚刚吐了,又一脸惊恐,好像作了恶梦,你不记得了吗?”
“真的吗?”江婉容这才开始回想,她努力想了又想,却没法把梦境拼凑完成,“我只记得自己在山坡地那边奋力的跑着……”
“只是梦,醒了就没事了。”刘城赫再度轻拍她的背安抚。“嗯。”虽然仍余悸犹存,但既然想不起来,她也懒得想了。
翌日,刘城赫把出远门的工作交给了王管家,让王管家代替他前去见客户,他则陪着江婉容。
因为作了恶梦,江婉容整个人很疲惫,又睡了回笼觉,这一睡就睡到快日上三竿,但醒来时还是觉得疲惫,就像跑了一趟马拉松似的,都“铁腿”了。她刚想起床梳洗,水就送到面前来了,看着端着洗脸水的刘城赫,她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你不是要出远门吗?怎么还在家里?”
“我让王管家去了。”
“你是担心我才没去吗?”
“不单单只是为你,我有事情要处理走不开,你别想太多,饿了吧?梳洗一下,我让人帮你准备了午膳。”
“已经中午了吗?”她竟然一觉睡到中午,太不正常了,“肯定是恶梦害的,我从没睡这么晚过。”
“累了就多休息。”
“不行,我答应今天要去茅草宅子那边教大家做果酱。”
“我让筱兰告诉大家改日再教,今儿个你哪也别去,你不是想习武吗,午后我便教你,所以你得留在家里才行。”
江婉容瞧了他片刻,笑了,“你啊,为了让我留在家,真是什么事都做啊。”
“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但你千万别让我摘星星捞月亮,我可以保证我绝对办不到。”他打趣地道。
“是什么让你改变心意?我记得入睡前你还不愿意教我。”
“我后来想了一下,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习武确实可以强健体魄,不是坏事。”他随便找了个理由。
“别骗我,你问筱兰了是不是?她一定跟你说了古有才的事情,那才是让你改变心意的主要因素,对吧?”
被她一语道破,刘城赫也坦白承认,“没错,我是问了筱兰,大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本我是打算派人保护你的,但你肯定不喜欢我那么做,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你习武保护自己。”
“嗯。”
人算不如天算,刘城赫才决定要教江婉容习武,她的身体就起了变化,突然开始觉得恶心反胃,一个劲的干呕。
她的情况让刘城赫很忧心,但江婉容倒是没那么惊慌,她想到自己看过的电视剧里面,但凡怀孕的人都会这样,忍不住猜想,“我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怀孕?你是说你有了我的骨肉?”刘城赫一听,欣喜万分。“只是猜想,你还是找个大夫来替我把把脉吧。”刘城赫连忙吩咐仆人去请大夫,自己则开始紧张起来,江婉容要下床,他马上把她按回床上躺下,“你现在是身怀六甲的人,得好好养胎,不要随意乱动,需要什么告诉我便可。”
天哪!还只是猜测而已,就要她躺床上安胎,要真怀孕了,岂不是要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刘大少爷,你太夸张了,还不确定我是不是怀孕呢。”
“多份小心总是好的。”
“难道怀孕之后你打算让我在床上躺九个月吗?”她没好气地说。
他一脸理所当然地点头,“原则上是这样没错,能坐就别站,能躺就别坐。”成天躺在床上,她不生病才怪!
她小脸一垮,“我没办法,在现代,大部分的上班族怀孕后仍在上班,我得去巡洛神花园、去看看制饼有没有注意卫生,还得……”
下一瞬,她的嘴巴被刘城赫捣住,不能讲话了。
“往后那些活全让我做,你只管安心养胎。”
江婉容叹气,刘城赫什么都好,就是每次事情一和她有关,他就会变成紧张先生,这让她很伤脑筋。
这时,大夫来了,替她把了脉,笑着说她并未怀孕,会觉得恶心想吐纯粹是肠胃不好。
江婉容发现自己搞了个大乌龙,尴尬死了,埋进被窝里不想见人。
刘城赫让人送走大夫,自己则隔着棉被安抚她,“别难过,我相信我们的孩子很快就会来报到。”
她根本不是难过,而是觉得很模!但她决定让刘城赫就这么误解,她不想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