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久苍愣愣的觑向门处,瞥见外头的天际晕染着一片橘红的霞光,没想到他适才的顿悟,竟花了一下午的时间,而她也在书房里守了他一下午。
他看向她的眼神柔软得犹如一汪春水,握紧她的手,端着涨红的脸,与她携手走回寝房。
“舒波,你也跟我一块修炼吧。”人的天寿太短,他想与她更长久的相守在一块。
她轻摇螓首,“小的时候我便曾试着修炼几次,但这身子没办法吸纳灵气。”无法吸纳灵气便无法修炼,所以她这一生若是能平安活到七老八十,已算是长寿。
想到届时她一身鸡皮鹤发,老得两眼茫茫,再也瞧不清楚他,她不免有些害怕,她不想让他瞧见自己那副老态龙钟的丑模样,她只想他记得她风华最茂的美好。
“怎会如此?”熊久苍皱起眉,凡人若不修炼,性命短促,仅仅只有数十年的岁寿,这符明宵的身子能修炼,他以为她应当也能。
不想让他担忧,韩舒波抑去心中的愁思,漾开笑,佯装出不在意的表情说道:“约莫是我凡心太重,所以转世后的这具身子没有灵根。”她挽住他的手臂,柔声再道:“这样也好,等我百年后,相公便能无牵无挂的回岚山继续修行,经历这一世的夫妻情爱,想必能对你的心境有所提升,你的道心也会更加稳固,且能陪着你做一辈子的夫妻,我已知足,要是再贪心,老天爷都要看不下去了。
见她一心一意只为他着想,他静默着未出声,寻思着有什么办法能让她这副身子也能修炼。
一定会有办法的!
秋意渐深,不过今日秋阳高照,天气回暖,韩舒波与熊久苍陪着已康复八、九成的符广远在花园里散步。
符广远问起铺子的事,韩舒波便回道:“……租一本书才几文银子,那些买不起新书的人也能拿得出几文钱来租书,这个多月来咱们书肆里租书的书生可是络绎不绝呢,那些收购来的旧书都供不应求,我让人又购进一批新书,再转租出去。”
“那些书生租了书之后,八成全都拿回去另外抄写一份,万一他们把那些书都抄完,往后还有人会再来租书吗?”符广远提出疑问。
韩舒波耐着性子解释道:“当初打算租书时,我也料到那些书生把书租回去后定会抄写一份留着,但这世上的书这么多,且每年又有那些名士、儒者们陆续刻书印行,书是绝对抄不完的,还有些话,是图新鲜有趣,租回去的人看完后,多半不会想再另外抄写下来,所以用不着担心租书的生意以后会做不下去,且爹不知道,自打咱们开始租书后,反倒吸引不少人来咱们书肆里买新书呢,生意比以往还要好上两、三倍。”
外祖母曾告诉她一句话,人多的地方才能聚财,所以她以租书的方式,吸纳书生们过来,其他的人自然也会被吸引过来,上门的十个人里,只要有两、三个人买新书,那就够了。
“竟有这事,难为你能想到这些。”符广远赞许的连连颔首。
她接着说起其他几家铺子的事,“药铺的生意刚开始时,我特地请来两位坐堂大夫,为百姓们义诊十天,之后每个月也会再选出一天请坐堂大夫义诊,这段时日下来,前来咱们药铺买药的人越来越多,掌柜和伙计都忙不过来,前两日我另外再请了两个伙计来帮计。”
她接着再说起药膳馆和另一间客栈,生意也是一日比一日好。
符广远听得捋着下颔的胡子,深觉这个媳妇真是娶对了,迭声道:“好好好,以后咱们家定能越来越兴旺。”他接着看向儿子,嘱道:“舒波不仅治好爹的病,还替咱们家做这么多事,往后你要好好待她,你若敢辜负她,我头一个不饶你。”
熊久苍觑着妻子,眼里满是柔色,“我自是不会辜负她。”他明白她尽心尽力做这么多,并非为了符家,而是全为了他,终此一生,他都不会辜负她对他的这番心意。
他的承诺让韩舒波堆起满脸甜笑,“爹,你放心吧,我和相公以后都会恩恩爱爱的过日子。”
符明骐回来时,远远瞧见的便是他们两人携着彼此的手,相视而笑,那副甜蜜的模样宛如一根利刺,直接扎入他的双眼,让他的脸孔有一瞬间狰狞扭曲。
她不该对符明宵那没用的废物笑得那样柔媚,那样的笑容该属于他才是!
这一个多月,他日日想着她,即使拼命练兵,也没办法将她的身影从他脑海中驱走,他想她想得都快疯了。
可她是怎么对他的,竟然背着他与符明宵如此亲蜜!
符明骐没有过去,在感觉到自己暴怒得即将失控前,他紧掐拳头,掉头从另一侧走回自己住的小院。
此时邓云娟正坐在桌前缝补他的衣物,她近来的心疾越来越严重,往往一发作起来,就是在生死之间徘徊,若非靠着一口气强撑着,她只怕已魂归离恨天。
撑着身子,邓云娟希望在最后这段时间,能替丈夫多做一些事。
忽然瞧见丈夫回来,她毫无血色的脸露出一抹惊喜,立即起身迎上前去。“夫君,你回来啦。”
“滚开,别来烦我!”符明骐躁怒的抬手挥开她。
她虚弱的身子跟跄的退了两步,及时被一名丫鬟扶住,才没有摔倒。
那丫鬟有些心疼她,邓云娟轻轻拍拍她的手安抚她,而后看向符明骐,关心的问道:“可是谁惹得夫君不快?”
符明骐不由分说,拍起脚踹向一旁的桌子,咒骂道:“该死,我早晚会杀了他!”
又听到他这么说,邓云娟心头一惊,劝阻道:“夫君,你不能这么做!”
“那不过是个没用的废物,我为何不能这么做?”符明骐满脸狠戾之色。
“可他是……”她不敢说出他口中那废物的身分,怕更加触怒他,将屋里的丫鬟全都遣了下去,才柔声劝解道:“相公,陈姨娘已被送走了。”
“她的事与我何干?”他对陈漪霜的事根本一点兴趣也没有,也不想知道。
“二弟送走她,是想与舒波好好过日子,这段时日他们形影不离,恩爱……”她话还未说完,就见他抄起张绣凳重重摔砸,砰的一声巨响吓得她心口一窒,几乎无法喘息。
见她躬着身按着心口,脸色惨白,一副要厥过去的模祥,符明骐没好脸色的啐骂了句,“你这病秧子!”他扬声叫来丫鬟后,头也不回的离开,自始至终都不曾关心妻子。
几个丫鬟连忙扶着邓云娟坐下,再将她的药拿来喂她服下。
“大爷怎么能这样对你?”
即使遭到丈夫如此无情的对待,好不容易稍稍缓过气来的邓云娟仍是不忍心责怪他,为他缓颊道:“他当初在婆婆的安排下,不甘愿的娶了我这个病秧子,我这病弱的身子也服侍不了他什么,他没休了我,已是对我留情。”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不到半个时辰,符明骐又转了回来,竟破天荒关心起她来,“你身子可还好?”
“已无恙了。”她讶异的轻轻颔道。
闻言,符明骐挥手将屋里的下人全都赶了岀去,而后来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柔荑,凝视着她的双眼,说道:“云娟,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难得被他这般温情款款的对待,她不知不觉的顺着他的话问道:“夫君想让我帮你何事?”
“我这一辈子从未那么想要过一个人,我要你帮我得到她。”
邓云娟一怔之后,意会过来他口中指的人是谁,惊愕的瞪大眼。“不,你不能那么做!”
“我若得不到她,届时我会做出什么事来,我也不知道,难道你真想看见我杀了他吗?”符明骐明白妻子对他的心思一清二楚,他什么都没告诉过她,他也不知她是如何看出来的,但她既然已经知晓他对韩舒波的心思,他也没打算在她面前隐瞒遮掩什么。
她惊骇道:“不,你若杀了二弟,娘绝不会放过你的!”
“那你就帮我得到她,只要一次就好。”想到能将那副妖娆柔媚的婀娜身姿抱在怀里,压在身下为所欲为,他的眼神越发狂热。
邓云娟颤着声音道:“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件事若让人知道,你会身败名裂,一向看重你的爹又会有多震怒,你可曾想过?”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只想要她,想得我都快疯了!”眼睁睁看着她依偎在别人的怀里,对着另一个男人柔媚娇笑,就像有一把烈火在灼烧他的心,逼得他快发狂。
她试着想再劝,“你可以要其他的女人,唯独她不可以,她是你弟媳啊!”
“明宵当初压根不想娶她!”他怒道。
“那已是当初的事,如今他和舒波早已情投意合。”他为何就不能认清这事实,一味痴心妄想,执迷不悟。
符明骐阴晦的眼神透出疯狂的杀意,“你不帮我,我只好想办法杀了他,如此一来,我也能得到她!”说完,他冷冷地甩开她的手,转身要走。
邓云娟惊骇的拽住他的衣袖,月兑口道:“我帮你。”她不能真让他杀了明宵,那样一来,他这一生也跟着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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