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星宫神将中的紫微、破军、天同,站在一座古老斑驳的城堡高处,俯瞰下方辽阔大地,以城堡为界,草原、森林全都焦化枯朽,黑化的模样像被大火烧过一样,不见半丝绿意;另一边则是诡异的两极气候环境,一半是冰寒冻地,连树干都覆着薄霜,另一半竟是黄沙漫漫,寸草不生的沙漠。
这片大地原该充满生机的绿意盎然,如今满目疮痍,有如绝地般的艰辛,正是黑魍古魔散出的魔气在北方各地的残威,此魔虽死,所留下的灾难非短时间内可复原。
“巨门大人当时也说,这地方感觉不到魔气,连犀虎猫都平静的没有反应,但是没想到入夜后,情况就不同了。”基瓦到现在都对那一夜感到突兀与吊诡。“当湖泊出现时,犀虎猫发出狰狞又恐惧的嘶叫声,从没听他们这样叫过。”
犀虎猫是灵界的猫,对气息相当敏锐,深爱小动物的巨门,常带着犀虎猫出任务。
“犀虎猫现在在哪?”紫微问。
“三只犀虎猫跟着巨门大人一起消失了。”基瓦到现在都不解的是;“大家都跟着大人一同在湖泊上,为何只有巨门大人和犀虎猫消失?”
“那座湖出现的位置在哪?”放眼所及皆是失去生机的荒地与极端气候造成的诡异环境,破军实在看不出有任何诡异。
“就在前方,当时是一片雾气迷茫的沼泽地,毫无人烟,夜里,忽然整座沼泽变成一座美丽的湖泊,湖面上还映出一幅优美的山林美景,但四周根本不是这样的景象。”基瓦仔细详述那一夜的情况。
“巨门大人命令诺达尔领着一队人马守在湖边,带着我和其他人以术能踏上湖面,走到湖心,湖水开始变化,接着好多巨大的水晶柱从湖内耸立起,水晶柱散出强烈的光华,螫得大家眼睛都睁不开,光华散去后,巨门大人就跟着湖泊消失了。”水晶的光影灿烂,根本无法和任何魔物联想。
湖泊一消失,他们竟又站回沼泽的岸边,当时,众人错愕得无法回神。
出事后,这座老城和四周枯林野地,多日来被彻底翻搜无数次,连攸尔西国都派出无数侍卫协助,也找不到那座诡异的湖泊和巨门的行踪。
此时,四周旷野开始漫涌灰色雾气,远方的地平线已馍糊,很快地大雾笼罩了视野,成了一片浓厚的灰幕。
“三位大人,请先进堡内歇会,老总管说这个季节常起雾,雾气一罩,什么都看不到,星辰浮现时,雾气才会散去。”巨门的另一位左右手诺达尔前来道:“老总管已备好饮食,其他猎魔者都在后殿用餐。”
“攸尔西国”的国王,三十年前已迁往他处新城堡,旧城堡位在幽美的山林内,留了一部份的人力在老城中打理,但自从传出妖魔为祸后,好多人吓得逃走,至今城内只剩下十多名老仆人。
入夜,星月灿烂,北方的天空,向来充满丰富、迷惑的魔幻色彩,黑魍古魔之祸,荼毒了大地灵气,若说有什么尚可一慰人心的事,便是这片比以往更加璀璨的夜空,夜空不时飘荡着一缕缕烟雾般的迷魅色彩。
紫微、破军、天同,还有基瓦与诺达尔,待灰雾消退时,再次来到城堡高处,观察入夜后的周遭景象。跟着紫微同行的各层猎魔者与巨门手下,则分批巡守老城四周。
“在原圣山协助菱界光之后,再次来到『攸尔西国』就发现整个环境已受魔气影响。”诺达尔看着枯竭的大地,相当感叹。“没想到才过多久,竟连绿意都看不到了。”
之前在深北极地遇上翔大人和下任地皇,当时的北方大地虽是妖魔为祸,却都还是可见山林绿翠,黑魍古魔之祸后,灵气衰竭,万物枯萎。
此时,夜空星子浩芒大放,绽出一轮又一轮的耀亮星光,满眼炫目后,各色烟光散逸。
“春和月帝大婚当晚,银月古都的星空璀璨一整夜,只不过,银月古是清灿圣辉,这儿的夜空倒是美得有些……诡异虚幻。”
破军回想半个多月前,月帝和兰飞的婚礼,隆重盛大不用说,连天地都同出殊丽奇景,阳光折射七彩光晕,云海也像是被人画出的色彩,以玫红和粉白霞彩为调,飘冉堆叠出祥瑞云丝,飘飞银月古都,百花盛开,林木也随风摇曳大自然的音曲。
“以前就听说,四大圣君其一大婚,另外三位圣君必以异景同庆,拜飞飞之赐,可亲眼目睹了。”天同也难忘那几天在银月古都的壮观与欢乐。
基瓦和诺达尔听得着迷,好几位星宫神将为着任务无法参与,巨门也是其一。
“这下大司圣可不用担心,春屡次跑人,月帝震怒会波及光城圣院。”对兰飞的婚事终于尘埃落定,紫微有着一份兄长的欣慰,周遭同伴对他而言都像手足般,个个令他挂心。
“我看大司圣比较担心,月帝震怒会让他保不住借婚事搜括来的宝贝。”破军凉凉一酸,大家又不是不了解老头的德性。
“北方大地太多地方灵气枯竭,若有兰飞大人出手,会让大地万物回复生机,复苏更快。”基瓦不解圣院为何不派光城圣使执行任务。
以四季司圣的能力属性,唤回万物生机,当属四季之首的春最强。
“她和月帝才成婚没多久,之前发生太多事,身体连番受创,魂神还被二分过,现在亟须休养,所以除非人界要毁灭了,否则这段时间都别想月帝会让飞飞离开身边。”紫微一叹。
“澔星大人也可以呀,他的火焰有焚尽恶气,留住生机的能力,至少驱除魔气,稳定大地状况。”
“你不知道吗?”天同朝他们摇摇手,表示夏也不可能。“月帝和春的婚礼一过,他就被大司圣交易给了大海之主,顶替冬之前的交易。”
“不是吧?!”基瓦和诺达尔不敢置信的同时大喊:“澔星大人会乖乖听话?”
光城圣院众人皆知,四季司圣中,以夏和冬最为高傲,两人出身皇亲贵族,膝盖向来比别人硬,屈膝不易,除了任务之外,这种可能要服伺在“一个主子”身边的事,那绝对是宁死顽抗。
之前冬没反抗接受这个交易,已经够让众人吃惊,后来才了解可能是大海之主救过春,让向来深深爱护其姐的冬,沉默接受这个交易。
“他之前不听大司圣的禁令,从光城圣院跑人,知道顶替冬被交易给大海之主,疯狂性情发作,烧了大司圣那把白亮的长胡须,气死大司圣了!”
这下基瓦和诺达尔同时惊捂着双颊,为夏感到坠入深渊的绝望。
“澔星大人这下祸闯大了!”惹到大司圣,比惹到大神官席斯还可怕。
爱兴风作浪的大神官席斯,造谣生事,给人陷阱踩的能力没话说;但记仇、记恨,胸襟更小的大司圣,要整人有的是方法,就算没小辫子让他老人家抓到,也一定会帮你编一条,老头整人的方法,就是专门针对你憎恶痛恨的事,不停的戳你,戳到你哀号却又不会崩溃,只会流下男儿泪。
“老头撂话,一定会让夏的脊椎和膝盖充满柔软性,知道什么叫『敬老尊贤』,为他那把胡子报仇,据说还转达大海之主,请她完全不用顾及圣院颜面,尽避代圣院好好的教育夏之圣使。”
“澔星大人……没反抗?”这可完全不像嚣张狂妄的夏之圣使,繁澔星。
“哪可能不反抗,为了擒下他,圣院那天热闹到不行,一场不输给对付黑魍古魔的阵仗,最后由冬出手封了他的生路。”破军很难忘那天只要留在圣院的星宫神将都出动,就是为了擒下夏之圣使。“老头在夏身上圈了一个术法,夏只要不听令,大海之主催动这个术法,他就会全身定住动弹不得。”
“这么……悲惨。”诺达尔无奈,夏不能指望,还有秋。“那若雁大人也行,他拥有转化、重生的能力,虽然这样会让大地的复苏再等上一段时间,但若能得到更勃发的生气,这个等待是值得的。”能够将魔气转化重生,只是大地复苏的时间会长一点,但再重生的灵气是更充满生机盎然。
“若雁也没办法。”天同直接一摊手。“他为了座下那只大牌圣兽,九绕,往灵界去了,据秋说;他再不去找回来,东方灵兽会变成复仇的野兽,转头对主人下狠手,他就麻烦了。”
秋的座下圣兽是东方灵兽九尾红狐,不同于其他圣使的座下圣兽,只听从主子的命令,它是只相当任性又骄纵不羁的圣兽,也是唯一会爬到主子头上撒野的大牌圣兽。
“好吧,翔大人总行吧?”最后一位光城圣使,应该没问提了吧,基瓦抱着期望。“用他的能力冻住大地魔气,让残留的灵气可以慢慢发展。”虽然一样是个较慢的方法,但总也是一个方向。“之后,春或者夏可以出任务时,再请他们出手解决。”
“冬在光城圣院被严加看住,也离开不了。”破军回给一个耸肩的答案。
“翔大人被禁足光城圣院?!”基瓦和诺达尔再次一怔。
“说真的,这件事我也不明白,老头为什么要冬禁足圣院?如果是怕他捣乱春的婚礼,现在也不需要了,为什么还要严加看住冬?”
一开始月帝和春的婚事,春屡次逃避,连带影响冬反对这件婚事,却都被大司圣调往偏僻的远方执行任务,确保这桩婚事不再生波。
这次,婚礼誓势在必行,众人皆预期,以冬对其姐的看重,很可能会在过程中添乱,因此春和月帝的大婚从一开始,夏和秋就相伴左右,寸步不离。
但大家显然多虑,整个过程,冬在高处观看,他看得很专注,几乎到了一动也不动的程度,直到婚礼完成,他也离开银月古都了。
“冬被禁足不是大司圣的命令,而是上父亲自下令,要冬留在光城圣院,不接任何任务。”始终少言的紫微开口了。
“上父下的命令?!”其他人听到都愣住,上父很少亲自下令。
此时,天地忽地一暗,连星子都消失,整座老城像陷入最深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