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思念的波动”
淡淡的空气中,凡人难以察觉,但拥有半神魔人血统的"大海之主"舞天飞琉已感觉到那份不寻常的脉动。
悠卧长椅上的舞天飞琉,一头充满丰沛生命力的苍蓝长发下,是一身随兴俊雅的少年装束,半神魔人的血统,某种程度和至上界的圣天使一样,性别未定,必须到成年或特殊原因才会定下性别。
来到陆地后,大海之主就一直以少年的性别行事,此刻,他支着颅侧看着眼前立落地窗前的银发少年。
“这股波动充满思念,带着古老的魔息,啧啧,发出这股波动不是一般妖魔呀!”和“无声之灭”苍将的气息感很像,却是更为深沉的魔息。“你……惹上谁了?”
“圣使身份难免招事,不足为大海之主所闻。”冬之圣使,翔,环胸侧倚在窗前。看着窗外一片花灿艳景,淡然道。
“反正无事,我有兴趣听听这不足为我所闻的事。”舞天飞琉放下手中的书,表现一谈的兴趣。
“大海之主想知道,翔这两天会书文一份上呈。”
“书文一份上呈呀!”舞天飞琉挑眉。“真是好个圣使,规矩的言行、端正不苟的作风,原来闲聊对你而言像在做报告,还是你对说话有障碍?”
面对舞天飞琉的调侃,窗前的人没有回应,对围绕的思念波动,神情是一贯的淡漠。
“话说这种事情发生在你们姐弟身上,倒是不引人讶异。”舞天飞琉悠述他所认识的这对姐弟。“兰飞引动月帝的痴狂,连远古神魔"无声之灭"都对她细心照顾。但,在我看来,你,冬之圣使可比她更招人,无论气息、浑身散出的灵光,该说,你和这人世间格格不入。”
银色长发、灵逸俊美的容姿、寡言孤傲的神采,从初见,舞天飞琉就对他深感兴趣。
“你和学院长倒有点像,空灵得像泡沫幻影,就像生长在孤崖上的凄绝,危险又撩人,因为你能引动妖魔的怜意,但是孤高冷傲的神态,又勾动魔心的噬狂。”和学院长渊源不差的舞天飞琉打量着冬,说道。
“大海之主说笑了。”
想起日前,莎婷的传令,冬眉目沉敛。
“担任魔界贵客的护卫?”
“是、是呀!”虽是圣院命令,但对冬传达这种事,莎婷也挣扎很久,因为她清楚冬有多厌恶妖魔,现在居然要他保护妖魔。
“身为光城圣使,我只知擒杀妖魔,这个任务我难胜任。”
不意外他的回应,莎婷轻咳一下,道:“这是上父亲自下的命令,我只是先转达,过两天,大司圣会来对你下正式命令。”
大司圣就怕他耍性格,所以叫她先行打点安抚,毕竟以冬对妖魔的态度,要他接令的费功夫。
“何种身份的妖魔贵客?”冬皱眉,竟由上父下令,大司圣执行,还要光城圣使亲亲自护卫?
只见莎婷的眼神稍稍飘逸了一下,让冬更加疑惑。
“这,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位身份不凡的……妖魔贵族,他来人界的一切安危,圣院有贵任。”
对冬传令,要要严正不苟;因为四位光城圣使中,冬地是不乱开玩笑的人,他有疑惑或者不认同的事,就是活生生的铁块额一块,哪怕学院长和上父出马都不见得有用。
“北方变局太大,『黑魍古魔』和『镜魅』希达已月兑出圣院掌握,身在北方的兰飞、天梁还有其他同伴都危险重重,此时妖魔界的助力是绝对需要的。”
“多久?”
“呃,你是大司圣笼络大海之主的交易品,想离开,得看……大司圣和大海之主交涉的动作。”以为他问的是还要留在这里多久。
冬憎恶妖魔,也讨厌被缚困在谁得身边,但此次他竟毫无反抗地接受大司圣和大海之主的交易,应该和舞天飞琉救过飞飞有关吧?冬很维护其姐兰飞!
“要我保护那位妖魔贵族,时限是多久?”离开与否在于他接不接任务而已大司圣盘算得很精。
“还不清楚,得看圣院进一步的消息。”
“看来,悠闲的午后时光过了。”就在冬陷于沉思时,舞天飞琉忽道。
落地大窗外,几名衣着鲜明的娇媚女子,四处穿梭在花园似在找人,但此处有大海之主的结界,所以谁都看不到也进不来。
“你、我都有被赋予的责任与力量,很多时候双拳握到指尖刺肉,痛感也只是提醒你,自己肩上所背负的身不由己,身为大海之主的我,被冬之印选择的你,我们都无法辜负这上身的责任与名号。”舞天飞琉起身,解开房中的封印,却意味深长地说着。
“你,冬之圣使对妖魔向来无情,回避妖魔更不会是你的选择,既然面对或回避对你而言很清楚,那就请你不要"无视",这是挑动魔心之怒,也是羞辱这股思念。”
“大海之主的话,冬之圣使记住了,但,翔自有原则。”
言下之意已明;以光城圣使的身分尊敬大海之主的话,但身为翔,他不会改变自己的作为。
“是吗?”对他的回应,舞天飞琉只是浅然一笑,走出房门前,回头再道:“我该告诉你,魔的思念,是有力量的,一旦思念不再是无形,这股力量已层层缠住在你身上。还有,妖魔的思念能找上你,只证明你,冬之圣使确实有负于此魔,否则魔思的缚念不会与你的魂识相应而来。”
妖魔界,荒沙晶殿
阴沉、黑雾笼罩的死寂荒漠,却有一座碧绿澄澈的湖泊,湖面映出另一种空间景象,也是妖魔君王的宫殿。
“荒沙晶殿”整座宫殿以水晶构成,华美的寝殿,一身蓝黑艳的魔皇大公,坐在血红长榻上,支着颅侧闭闭眸,长长的黑发散曳,如一疋高贵的黑色绸缎,流漾清蓝光泽,整个寝殿像时光定住般,唯有霏霏轻音已妖烟回绕。
凄诡妖音低唱回绕耳边,各色轻烟带着蛊惑的妩媚,幻化各种男女的妖娆美态,取悦着他们的妖魔之王……魔皇大公!
血色长榻前的半空,杨展着一副失去生命力的天使双翼,雪白的双翼本该是天使的原色,但这副双翼的主人展翼时,像由阳光幻化出的银辉双翼,洁亮得令人痴醉。
妖魔君王缓缓地睁开威慑异魅的长眼,看着前方不见墙壁,唯有一道长长延展的水晶平台,平台上,交织着晨辉曝光与晚霞暮色,四周的扶手围栏都是白色水晶,被带入妖魔界时,这是银天使最爱伫留的地方,这座晶殿,无一不留着那令人思念的身影、足印。
静立白色水晶平台上的银色天使-圣殇,沐浴在问蕴染昼、夜双彩的天空下,
晴空交错魅色,偶有迷离薄雾回绕,光影却又带着几抹跃动的亮绿穿织,谱写出妖魔独特的色彩。
银色长发下的容颜在似晨辉曦光中,又伴随着微红暮色,映出那份绝寰之貌,也更透出一股不容人靠近的孤傲。
魔界处处是强烈对比的色彩,黑夜对白昼、晨曦对晚霞、细雨淡雾对骤然倾洒的光影,鲜明而慑人,迷离的魅惑,又像一种定心的考验,一如妖魔给人的感受。
不同于至上界的天空,是各种,各色难以计数的毫光色彩,甚至银河,星辰罗列如轨道,一入其中,便入不同界天,眨眼便又碧蓝如洗,晴空万里。
在至上界,他所居之处,随时映着季节百态,当心情起伏时,翠绿随鸟鸣像乘风的春意熏暖一身悠然,徐来的微风更像带着初夏的热情,落叶的姿影舞着入秋的飘零,连漫飘的雪花都像顽皮的精灵,总在你思索时,同时各展季节的优美意境,又在不经意的回眸中消失踪影。
“你很喜欢这座平台的景色?”
水晶平台上的银色身形回首,面对迈步而来的妖魔君王,紫蓝眸瞳转沉,没有回应。
“据传天界之辉生于至上界最美的地方"绿海星砂",此地是历史以来的圣天使与司掌职位的神,和妖魔对战后,每一位神的灵光将尽的最后的归处。”
至上界的人一旦灵光散尽,形貌便消散,绿海星砂便是至上界高位天使与神只们散华时的长眠之地。
“至上界最美的地方所诞下的光辉,果然不同凡响。”魔皇大公伸手轻撩他肩上的银灿长发,看着那缕缕撒开的银丝,魔界君王向来艳魅却又威严的眼,透出一抹异样的眸芒。
原以为被强硬带入妖魔界,这道至上界的圣洁光辉将强烈反抗,没想到他没有任何激烈的言行,只是更加的沉默,哪怕魔界君王的靠近与言行令他沉皱双眉,他也只是敛眸不语。
“晨曦褪了。”天际的晨辉暾光渐敛,漆墨与霜寒从远方掩来,说明入夜降临。“荒沙晶殿的夜晚,温度下降得相当快,等会儿就是寒霜冻地,对噩餍离气的伤不好,进屋吧!”
但眼前的银辉天使却动也不动,开口道:“圣殇谢过魔皇大公在虚灭边地的援手,我的伤已好,该离开了。”
“本君说进屋吧!”魔皇大公再次以威严的声道。
“我要离开了。”圣殇坚定以应。
“那就让本君亲自护送你回至上界吧!”
“无此需要。”圣殇断然严拒。
“怎么,身为银天使的尊严,让你不想被至上界知道,上界之辉竟被妖魔君王救了?”
“微末小事,,何须劳驾妖魔君王,徒增太多困扰。”
妖魔之主亲临至上界,岂能不起骚动,就算两界之主要共商大事,向来也是意识化形,在另外一境界共商,从无本体亲临,银天使不想为此事劳动界父,惊动至上界。
“没有本君之令,你走不出妖魔界,该说,连这座荒沙晶殿都走不出去!”
“难道魔界之王想挟圣殇威胁至上界?”
“以我魔皇大公之能,有必要吗?”
至上界与妖魔界向来势均力敌,数千年来,魔与圣总是各有牵制。
“那圣殇不知,魔界之主强留圣殇究竟为何?”
“你当真不知,或者惯于对妖魔无视!”
当妖魔君王再伸手却是抚上他的脸颊时,圣殇面色一沉,直接挥开他的手,横眼一对。
“我有必要吗?”圣殇淡然扯唇。
魔皇大公沉眯起眼!
“有必要正视妖魔吗?”
好个高傲至极的银天使”魔皇大公不怒反笑,他再伸手,想抚上那张绝寰傲然的面颊,圣殇要别开头,魔皇大公却更快地攫住他的下颚,锐长的指甲扣到他双颊上。
“至上界有一则流传已久的传说,银辉天使将终结两界的战争!甚至终结妖魔界!如今,握在本军手中的你,要如何终结妖魔界!”
圣殇缓缓开口,冷笑地吐出:“妖魔!”随即狠狠甩过头,哪怕这个动作因此被那锐利的指甲划破脸颊,双颊被划出几道长长血痕!
傲然的神态,轻蔑吐出两个字,胜过任何激烈言辞,似在表明,妖魔作为,他毫不讶异!
“妖魔是什么?”圣殇伸手拭过脸颊上不停淌滑下的鲜血,无惧的眼,挑衅的话,清楚说着:“圣洁、真实、无虚伪、重誓言、懂真心……妖魔皆不具!因为"魔"总是和这些被道而行”
带血的面容、浅扬的嘴角、冷然的蓝紫双瞳对上魔皇大公那霸凛的黑色魔瞳,如此高傲得……简直不知死活,却深深攫住妖魔之王的心!
“到最后,虚伪、狡猾、毁誓言的是你,呵呵……”思及过往,魔皇大公自嘲地笑起。“或者,该说从一开始,你便打算欺骗,对本君的真心和付出……你从不想正视……”
无视,是身为银天使的圣殇惯于对妖魔的态度,唯有杀除和毁弃,才是他正视要命的时候!
“冷酷、不带情、不动心的银天使,圣殇,你比本君还像个妖魔,但本君也彻底摧毁这道至上界的光辉。”
看着失去灵气的白色大翼,闇黑的双瞳并闪精锐的噬芒!
“当年本君亲自扯下你的幻羽双翼,失去主人的双翼也失去了灿烂的光年,却也泄漏了你的天使之躯未散华,如今……你的银天使身躯在哪?那具被本君不分日夜彻底拥抱、抚模的天使身躯在哪?”
猛然的喝吼,震离四周妖氛霏唱,连白色的晶殿都染上闇黑,魔皇大公忽疯狂地撕开自身的衣物,袒露胸膛上原本以交错愈合的血痕,再度被锐利的指甲划开,力道入体,妖魔的青蓝之血淌洒,随即错身一变又转为金发的金色神性,胸膛的血转成鲜红迸冒!
“你始终把自己隔离在本君之外,前生到今生的你,,不曾改变的,是对妖魔的厌恶,呵呵呵……”
疯狂、痛苦交错,金色神性与黑色魔性共存同现,黑锻的发交缠着光灿的金,
双瞳也成一黑,一金,痛楚狰狞的眸芒尽现!
“银天使……你把本君折磨得好彻底……这数百年的煎熬、这交错无数的血痕,每一道都入骨地刻着你的欺骗,唯有你能平抚本君这一声痛苦的渴望与思念……你的身、与灵魂将付出欺骗魔界君王的代价。”
魔皇大公狰狞、嘶吼又痛苦地低语,百年、千年,人界几经变化,但在这座荒沙晶殿内,始终不变的是……莫界君王的心,等待着再次抓住那银辉的时刻!
曾经,在他的设局下,转世的银天使,冬之圣使,翔,再次来到妖魔界,魔皇大公想以魔力唤出他前世的灵识,却发现他的灵识竟被带有"境界力量"的禁制锁上,唯一不变的,是对他"魔"贯有的冷漠神态,更仿佛上演着前世的一幕,狼斗星正盛下,本体在万年冰潭下的魔皇大公无法出手,真能再次眼睁睁地看着翔离去。
“三界和平太久了,这一次人界若翻天覆地,陪葬光城圣院,甚至混沌再临,天穹界父,你会愿意拿出什么条件来谈,哼,本君期待呀!”
终于,他将入人界,这一次他要彻底抓住这道银辉,解开一切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