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岚生得俊美,有着属于南方男子的修长身形,本就是男生女相,只需加点易容掩饰,再把妆一化,立即变成柔媚的女子。
他来到她身侧,拿起酒壶为她斟了七分满的酒,笑得魅惑众生。
“你扮成男人上青楼,不也是为了外人一个理由能常进我的屋,我这是帮你,如此一来,也不会让人怀疑你我的身分。”
“哼,我扮成男人,是为了带两个女人上路。”
巫岚挑了挑眉。“两个女人?哪来的?”
“船上救下的。”
“哟,怎么突发善心做好事?”
巫离正要细说,但一想到寒晓昭的美貌,瞧了巫岚一眼,不知怎么的就改了口。“我心情好,想救就救了。话说,你可有那yin贼的消息?”
说到正事,巫岚原本打趣的神情也转为正色。
“我的人探到此人曾出现在蓟城,只可惜始终无法确实掌握他的行踪,这家伙很有一套,来无影去无踪,连我的探子都探不到,更不知他长得什么模样?为免打草惊蛇,我已经撤了人,为今之计,便是等他上钩。”
这便是巫岚为何潜伏在青楼的原因——扮成女子在醉月楼守株待兔三个月——为的就是钓这个神秘的yin贼。
万花谷地处西山深谷中,由谷主巫依雪所统领,身边有四大护法护持,自成一派,这儿的人向来我行我素,亦正亦邪,他们不管江湖事,极其神秘,就算出入江湖,亦不会打着万花谷的名号,也因此江湖上的人对万花谷的了解并不多,只知道他们不好惹。
然而偏偏有人闲着没事干就惹上他们了。
最近江湖上出现一名yin贼,自称来自万花谷,这可惹恼了万花谷的人。他要yin女人是他的事,却敢做不敢当,非要打着万花谷的名号来骗人,就别怪他们不客气,因此谷主和长老们先后派了蛇护法巫岚和狐护法巫离出谷抓人,也正好让两位年轻的护法去江湖练练手。
长老们一致认为,巫岚和巫离两人阴柔狐媚的性子,能屈能伸,该狡滑便狡滑,该奸诈时也不会客气,刚好能对付同样狡滑奸诈的yin贼,而他们亦男亦女的美貌,正是诱yin贼入网最好的饵。
巫岚先出谷三个月,巫离则是在赶着与巫岚会合的路上,顺道救了寒晓昭和鹊喜。
巫岚擅于揣摩男人的心态,他大胆细心,将这三个月来布下的网跟巫离说了个大概,巫离听完后,握着他的手,由衷地佩服。
“放心,我一定会配合你,这也是谷主的意思,论下贱、狡滑和奸诈,我不如你。”
这是拐个弯来骂人呢!巫岚爱娇含嗔地模模她的脸,娇笑道:“看在三千两的分上,姊姊不怪妹妹嘴坏。”
巫离一脸肉疼的咬牙。“我肚子饿,把最贵的吃食和美酒送上来!
巫岚失笑的任她撒野,殷勤地命人去张罗好酒好菜。
在巫岚转身出去时,巫离暗暗露出贼笑。她岂止是黑吃黑那些银票,还有珠宝呢,最值钱的就是珠宝了,反正有水贼顶罪,船上损失什么,全都赖给水贼就好了,她这回可发了一笔横财。
于是,巫离在蓟城过起了大吃大喝的奷日子,白日她便以男人的身分,带着美娇娘和俏丫鬟去逛大街,晩上就上青楼去泡妓女,坐实了她公子的风流之名。
不过几日,大手笔花了三千两包下青楼花魁的传言,便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话题,都说巫公子艳福不浅,除了自家夫人美如天仙,艳冠群芳的花魁岚儿也对他死心塌地。
这一日,客栈人来人往,巫离从外头回来,嗅岀了不寻常,但她面上不显,照常上楼。
在她上楼后,楼下客倌中的两人悄悄站起身,朝其他人打了个眼色,便朝楼上走去。
寒五和另一名伙伴来到巫离所住的那间上房,聆听里头的动静,但是等了半天,却没等到任何声响。他们觉得奇怪,便推门而入,赫见里头埋伏的弟兄们已经昏倒在地。
寒五暗叫不妙,却已来不及,伙伴倒地,他则被点了穴道。
“为何跟踪我?”巫离沉声问。
寒五被点了穴,动弹不得,来人站在他身后,他看不见对方的长相,只得咬牙道:“这里里外外都被包围了,你还不快束手就擒!”
巫离挑眉,好奇问:“阁下是哪个道上的?”
“咱们是相府派来的人。”
巫离愣了下。相府?奇了,相府的人怎么会找上她?昨日巫岚收到探子密报,说城中来了一群可疑人士盯上了她和寒晓昭,巫岚怀疑这群人是yin贼的人马。他扮成花魁,本是为了引出yin贼,却没想到是大美人寒晓昭被盯上了。
为此,巫离在昨夜便先把寒晓昭秘密送到巫岚那儿藏起来,自己则像平日那般出入客栈。
“相府的人不在京中过日子,跑到我屋里来鬼鬼祟祟的做啥?”
“咱们是奉了相爷之命把小姐带回去。”
巫离又愣住了,奇怪地问:“你家小姐是谁?”
“哼,你拐了我家小姐和丫鬟逛大街,竟会不知道她的身分?”
巫离真真是意外了,她只猜到昭儿出身大户人家,却没想到她是官家小姐,而这个官的确有点大,只比皇上小一点。
“你若是识相,就乖乖把小姐交出来,我家公子还会饶你一命,否则……”否则之后却没有下文,巫离好奇问:“否则如何?”
“我家大公子武功高强,这回亲自出马,客栈周围都布下了人马,任你插翃也难飞。”
巫离更好奇了。“你家大公子武功有多厉害?”
说到他家大公子,寒五语气中充满了骄傲和佩服。“我家大公子是武状元,深受皇上赏识,你最好乖乖束手就擒,说不定咱们公子还会免你一死,要不然,哼哼哼……”
哼了半天,又没下文,惹得巫离生岀一股火,不客气的用拳头往他头上敲下去。
“哼什么哼,把话一次说完,不要叽叽歪歪的。”
寒五被敲得额角抽筋,但他被点了穴又动不得,只得咬牙道:“要不然被咱们公子抓到了,肯定把你碎尸万段!”
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话,原来是说废话。“行了,知晓了。”不罗嗦,这回直接把他敲晕。
既然不是yin贼,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得赶紧撤。巫离抿抿嘴,心下嘀咕,这回真是浪费功夫,还以为终于有了yin贼的线索,结果是白忙一场。
她转身朝客栈灶房溜去,打量了店小二,换上他的衣衫和头巾,意图鱼目混珠,从客栈后门溜出去。
原本一切顺利,不过才溜出巷口,忽身后有杀气,她匆忙闪开,躲过打来的暗器,仔细一看,那不是什么暗器,不过是几颗石头罢了。
她抬头,见前方有一名男子挡住她的路,看着那高大的身影,她微眯了下眼,将这男人从头打量到脚。
这男人浑身透着迫人的气势,一看就不好惹。
在她打量的同时,寒倚天也在打量她,锐利的视线将她从头看到脚——
桃花眼、俊俏的容颜,是一张小白脸。
“姓魏的在哪里?”寒倚天冷冷质问。
姓魏的?巫离想了下眀臼了,原来寒晓昭的心上人姓魏,这位大公子把她误当成是姓魏的同伙了。
她也不解释,反倒挺起胸膛,与他对视。“你就是相府的大公子寒倚天。”
他不答反问。“我妹妹在哪?”
不愧是兄妹,妹妹是个大美人,哥哥生得也不赖,不过就是冷了点。
巫离笑笑,拱手作揖。“原来是昭儿的大哥,寒哥哥,小生我这厢有礼了。”
寒倚天猛然一掌劈来,巫离急忙躲过,掌风打在她身后的墙上。
墙上的掌印陷三寸,巫离吃了一惊,暗忖此人内功深厚,这一掌要是打在她身上,不打成窟窿才怪。
“等等——喂——你急什么——有话好说——”巫离边说边躲,这人招招掌风如雷,净是把她往死里打,根本毫不留情。她东躲西闪,最后来不及躲,赶忙运功抵挡,逼得她硬是接着他这一掌,内力碰撞之下,霎时月复内如翻江倒海,差点没吐出一口血来。
巫离被他连连掌风给打出火气来了,指着他大骂:“犯得着这么拼吗?打死了我,拿你妹子陪葬!”
她不说这话,寒倚天或许不会这么快杀她,说了这话,寒倚天更是下手不留情,仿佛要将她大卸八块,掌掌猛烈,招招把她往死里打。
巫离身为四大护法,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可以用计招来帮手抵挡,但她忍住了,目前还不适宜泄漏他们在附近埋伏的人马,免得让yin贼疑心,致使他们布了那么久的局功亏一篑。
才这么想着,一个不留神,一股气劲刮过,她感到脸颊生疼,耳鬓几根发丝被削落而下。
巫离伸手模向自己的脸,惊怒得瞪着手指上的血。她——破相了!
她引以为傲的美貌竟然有了瑕疵,而且是被这个男人的气劲给划伤的,这令她怒火冲天。
“你妹的!”很好,他真的惹毛她了!
巫离甩出手中数根银丝,丝线纵横,有如千丝万缕,令人眼花缭乱,带着劲力朝寒倚天身体各部位攻去。
银丝如天网罩下,杀气横溢,寒倚天即拔刀岀鞘,灌注内力于刀,抵御那缠在身上的银丝,不至于缠死他。
“你竟敢弄伤我的脸,那人我也回敬你,毁了你的颜面!”巫离恨恨咬牙道。
寒倚天被这诡异的银丝功夫制住,的确一时动弹不得,他深切感觉到每一根银丝所夹带的劲力,这股劲力还会随着银丝线到处流窜。
想毁他容?没那么容易!
他气沉丹田,将内功激发至八成,猛力大喝一声,银丝线应声而断,但同时传来跳水声。
他转头朝湖水看去,湖面只剩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人影已经消失,这家伙竟是趁此水遁了。
“大公子!”
被救醒的寒五带着人马急急赶过来,见到大公子,立即跪地谢罪。
“属下失职,着了对方的道,没逮着对方,请大公子责罚。”
寒倚天冷冷盯着湖面,沉声道:“此人的功夫路数十分诡异,你们不是他的对手,起来吧。”
寒倚天盯着湖面一会儿,未见到任何动静,心下暗惊,此人不仅功夫诡异,泅水功夫亦是了得,久未出水面,必是用了什么方法,能在水中潜藏而不被人发现,连吸气的丝马迹都没有。
他脸色阴冷。此人不简单,到底是什么来路?他非查个清楚不可。
“通知蓟城城守全城搜人,叫余知县来见我!”
“是,大公子!”
寒倚天转身离开,不过才走了几步,却突然身上一松,全身一凉,他低头一看,身上的衣衫、裤子碎成十几片,如叶片飘落在地,不仅如此,连遮羞的汗巾都碎成三片,露出两条肌肉结实的长腿,后头是毫无赘肉的臀部线条,前头是男人的自傲之处,没有保留地全部摊在阳光下。
这突发的状况让所有手下都惊呆了,寒倚天怔了下,继而恍然大悟。
这是那家伙的杰作。在他用那诡异的银丝武器缠住他的身子时,便将他的衣衫割成了碎片,却又不马上掉下来,只有在他转身走动时,衣衫裤子才绷开破裂。
原来,那家伙说要让他没有颜面,是这个意思。
寒倚天黑着一张脸,寒五等人全都屏着呼吸,低着头,没人敢抬眼看大公子,也没人敢出声。
“啊——”女子的尖叫声打破这僵滞的气氛,是在湖边浣衣的妇女们刚好路过,一见到有男人全身赤|祼的站在那儿,吓得惊慌尖叫,其中一名年纪较大的妇人看不过去,指着他大骂。
“光天化日之下月兑裤子成什么体统!别在这里伤风败俗!”骂完后,便去赶那些年轻脸皮薄的妇人。“快走快走,看了伤眼!”
待妇人们离去后,寒五等人更是大气不敢吸,更无人敢说话,虽然没有抬眼,却能感受到他们大公子一身的寒气。
“寒五!”
“属下在。”寒五赶忙应答,仍不敢抬头。
“罚你失职,把衣服和裤子月兑下来。”
寒五惊愕地抬眼,刚好对上大公子转过来的视线,凌厉中带着警告,他立即打了个激灵。
“是,大公子!”寒五立刻月兑衣卸裤,心中暗自叫苦,却不敢有所耽招。
寒倚天穿上寒五贡献的衣衫和裤子,系上腰带,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没罚月兑一层皮,只是月兑衣,算轻的了。”
寒五看向寒六。“兄弟,你说我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叫他这样走在大街上吧?传出去让他怎么见人。
寒六道:“能怎么办?皮绷紧点喽。”
“上回赌骰子你欠我的五十两,不如就用你的裤子来抵债。”
“怎么不行,一件裤子值五十两,不亏,便宜都你占了。”说着就要去扒他的裤子。
寒六吓得躲开,指着他。“你别来啊——当街月兑我裤子,被人瞧见还当咱们有一腿,使不得啊!”
“咱们从小穿同一件裤裆长大,有什么好羞的,别走啊!”
不走才怪!寒六不说二话,拎着自己的裤子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