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家三舅舅离开了,这回与池正焕夫妻俩的见面不用说,自是不欢而散。
不过他不姓池,不住这儿,不爽了发了火之后拍拍**就可以走人,池少霆和江夕荷可不行,还得留下来面对这对满心怨怒的夫妻。
池少霆倒还好,反正他对父亲早已没了任何的期待,对继母更是冷漠客气的比对个陌生人还不如,面对两人的喜怒哀乐他可以视而不见,可以淡漠的以不变应万变。
可是江夕荷这个新进门的媳妇能吗?
不仅如些,池家下人们大概是仰仗李氏的鼻息久了,整个就是奴才随主的针对她,让她在府里的生活不是缺这就是少那的,当真是让人厌烦不已。
这样的日子让江夕荷不由自主的愁眉苦脸,心烦到一个不行,跟在她身边的迎夏则是受她牵连,也是大大小小的无妄之灾不断。
同病相怜的主仆俩对坐在厢房里,不约而同的长长叹了一口气。
两人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的苦笑出来。
“大少女乃女乃,再这样下去真的不行,咱们得跟大爷说才行。”迎夏满心无奈的开口对江夕荷说。
“咱们刚回家来,大爷要处理的事很多,我实在不想再给他添事忙。”江夕荷犹豫的摇头道。
“可是不告诉大爷,咱们要怎么解决眼前这些问题?”迎夏叹气道,“府里那些人可以不理会奴婢,甚至对奴婢颐指气使都没关系,可是怎么能对大少女乃女乃也置之不理、视若无睹,甚至连大少女乃女乃的命令都阳奉阴违,转身不当回事呢?他们摆明了根本就没把大少女乃女乃放在眼里!”
“这就叫做狗仗人势,偏生狗咬咱们一口,咱们又不能咬回来才烦!”江夕荷叹气道。
迎夏虽然郁闷烦恼不已,但还是被主子这句话给逗笑了出来。
她说:“奴婢小的时候就曾被狗咬过一口,虽说就像大少女乃女乃说的一样不能咬回来,但奴婢的爹还是拿了根棍子把那条狗打了一顿,替奴婢出了一口气。如果咱们也能拿棍子将那些人——不,那些狗打一顿就好了。”
向来不与人争锋,逆来受的迎夏连这话都说出来了,可见这段日子在池府中也受了不少抑郁之气。
“是啊,如果能打一顿就好了,偏偏还有这么一句话——打狗还需看主人,你说,咱们能打吗?”
迎夏顿时就蔫了。
“后悔跟了我没有?”江夕荷问她。
迎夏摇摇头。“奴婢只是在为大少女乃女乃抱不平,那些人明明都是下人,怎能如此对待大少女乃女乃,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因为他们的月例银子不是我给的啊,如果钱是我给的,你看他们还敢不敢这样!”江夕荷说。
“可是以前咱们在江家的时候家中下人们的月例银子统一是由大夫人给发的,奴婢也不见有哪个下人敢这般不把家中其余主子们放在眼中。”这便是迎夏不解的地方,明明都是下人,怎么京城里的下人还能这般做事?
“大伯母虽掌中馈却没有针对任何人,不像正房那位夫人摆明了不喜欢我、针对我,府里那些向来习惯看主子眼色行事的下人们能不投其所好吗?”江夕荷语气淡淡的说道,对此倒是有些不以为意。
在江家时,那些下人们虽没针对过她,可不也是对掌中馈的长房和出仕为官的三房巴结奉承,对二房总没对另外两房那么尽心尽力吗?差别只是没池家下人们这么明显罢了,这本来就是人性。
不过人性归人性,眼前的困境她还是得想办法解决才行,总不能真让那些下人们柿子挑软的捏总欺负她们主仆俩吧?她嫁给池少霆可不是为了要过这样的生活。
“迎夏,咱们院里的下人名额配给都全了吗?”她突然开口问道。
“只有一半。”迎夏答道。
“其余那一半呢?”江夕荷又问。
“管事嬷嬷说找不着适合的人,又说反正咱们这院里就大爷和大少女乃女乃两个主子,大少爷镇日往外忙去,根本用不着人服侍,下人一时间不齐也影响不了什么事,慢慢挑到合适的人比较重要,然后就这么一直拖着不给人了。”迎夏既无奈又有些气愤的答道。
“既然他们找不到合适的,那咱们就自己挑吧。”江夕荷撇唇冷笑道。
“什么意思?”迎夏不解的眨眼问道。她们自己挑?要怎么挑啊?
“待会儿我写封信,你拔个人帮我将信送到衣庄交给庄伯,咱们请庄伯替咱们买批下人送过来。”江夕荷说。
“这能行吗?夫人会让那些下人进府吗?”迎夏犹豫道,“奴婢当年还在牙行里时,那里教导奴婢的牙婆说过,要进大户人家做事都需要被身家调查的,来历不明的人是没有人会收的。”
“怎会来历不明?咱们一样是从牙行挑选一些合适的人,再让牙行以庄家三舅舅的名义把人送到池府来不就得了?”江夕荷说着冷笑一声,接着道:“到时候他们要调查就去调查,看他们能调查出什么不合适的借口不让下人们进府。”
迎夏用力的点点头,终于明白主子的意思了。
结果这件事果然进行得很顺利,不到三天的时间就有一批工人被送过来,其中有庄伯为他们物色的,也有几个是被人送过来当眼线的,总之院里做事的下人补足了以后,迎夏终于能喘口气轻松点了,解决了一个问题,再来解决第二个。
“厨房那边还继续克扣咱们院里的伙食吗?”
“没有,咱们院里的下人名额齐了之后,厨房那边就找不到理由克扣咱们院里的东西了,不过……”迎夏说着却突然欲言又止了起来。
“不过什么?”江夕荷抬头看她。
“不知道是不是奴婢想太多了,总觉得厨房给咱们院里的配给都是最差的。”迎夏犹豫道。
“说说看,你怎么会这么认为?”江夕荷秀眉轻挑,起了兴致。
“应大爷的要求,咱们宇轩院自个儿开伙,大厨房只需将每日食材送过来便行。”
“这事我知道。”江夕荷点头道。
她那看起来既成熟又沉稳的相公其实就是个吃货,完全被她教迎夏所做的菜养刁了嘴,池家厨子做的饭菜难吃,这才会有这么个令许多人都愕然不解的要求。
为了这个要求,正房那位大概惴惴不安了许多天,就为了想他这举动有什么特别含意吧?
“那大少女乃女乃肯定不知道厨房婆子每日送来的食材不是蔫蔫丑丑的,就是一看就知道不新鲜的。上回他们还送了条不知死了多久的鱼过来,奴婢与他们理论,他们却道刚捞起来时还活蹦乱跳的,肯定是送来的路上缺了水才刚死的,可是那鱼眼都陷下去了,又怎么可能是刚刚才死的?”迎夏想起这件事就怒气冲天。
“这事你怎么都没跟我说呢?”
“被奴婢指出鱼眼下陷的事后,他们有换了条鱼给奴婢,奴婢就没禀报了。”迎夏有些讪讪然。
江夕荷蹙了蹙眉头,沉思了一下,道:“既然咱们有了自己的人手,手上也不缺银钱,以后咱们要用的食材自个儿买好了,厨房那边送来的东西好的就留下来,不好的退回去。”三舅舅日前在她和池少霆要回池家前才给了她五千两,说是宾悦楼的分红,因为知道她进池家肯定会需要用到钱,便先支领一部分方便她使用,所以她现在一点也不缺钱用。
“这样好吗?”迎夏犹豫道。
“有什么不好的?”江夕荷问她。
“厨房那边会不会向夫人禀报说咱们故意刁难他们?”
“咱们只是把东西退回去又没要他们补给咱们,刁难什么?”
“可是这样的话,厨房那边会不会故意送一些会被退的东西给咱们,然后再私下昧起来?这样咱们既没吃到用到,帐又算在咱们宇轩院头上,咱们不就吃大亏了?”迎夏皱紧眉头。
那些她觉得不好、不新鲜的食材其实还是能吃的,对寻常百姓来说甚至是求之不得,她不信那些厨房下人不会趁机中饱私囊。
“你没听说过吃亏就是占便宜吗?”江夕荷微笑道。
迎夏点头又摇头,然后老实说:“奴婢不懂。”
“等着看吧,很快你就会懂了。”江夕荷莫测高深的微笑道。
池府内,两个粗使婆子在经过宇轩院外围时,被一阵香吸引的停下了脚步,其中一位猛然深呼吸了一口长气。
“好香啊,不知道今天又煮了什么好吃的?”
“是啊,真的好香。”另一位也跟着吸了一口,语带懊悔的说:“早知有今日,当初就该自告奋勇的主动说要去宇轩院当差了,真是后悔莫及,便宜了那个蔡婆子。”
“你也听她说了?”
“她现在是逢人就说,谁没听说啊?”
“她炫耀时的得意劲你瞧见没?就好像吃了什么御赐珍馐一样,满嘴满心的赞叹,完全忘了那位在府中的处境。她就不怕这般赞美那位的事会传到夫人耳里去,到时候看她会不会吃不完兜着走!”
“我不这么认为,像咱们这些粗使婆子哪里入得了夫人的眼?夫人即便听也只会当咱们这些下人穷,从没吃过好东西才会这般太惊小敝。”说着又深吸了一口气飘散在空气中的食物香气,感叹道:“总之,我还是羡慕蔡婆子有这口福能吃到这么香的东西。”
“唉,别说了,快走吧,再待下去我都要流口水了。”
“走吧。”
两人离开后不久,一个小丫头来到此处探头探脑的,确定四周没人之后,一溜烟又跑得不见人影。
过了一会儿,就见那小丫头再度出现,身后跟了一个十岁左右,穿着一件女敕绿色杭绸比甲,立领白绫小衫,绿草百褶裙的华服小泵娘,两人左看右看确定四下无人后,偷偷模模的就从篱笆缝隙中钻了进去,瞬间消失在宇轩院外围。
宇轩院内,江夕荷闲来无事正领着迎夏在小厨房里做吃的。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加上又在庄家翼舅所开的酒楼插了股,她觉得自己总得帮忙做点事不能干领钱才行,否则真会过意不去。
因此,这阵子宇轩院才会飘香四溢。
当然,她还有另外一个意图——
“哼!这下可被我人赃俱获了,我看你这回还有什么话可以狡辩,你这贱妇!”
厨房入口突然跳出一个小泵娘,口气尖锐而刻薄,完全就像是来捉奸的一样,与她那张稚气漂亮的脸蛋和那一身漂亮的衣裙很不搭。
江夕荷转头看了来人一眼,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这就是太子少傅家女儿的家教,对着自个儿的大嫂叫贱妇?真是让人无言以对。
“三小姐。”厨房里的下人一一对来人躬身行礼。
“三小姐。”迎夏身为奴婢自然也不能例外。
李氏嫁进池家后,为池家生了一男三女四个孩子,眼前这位三小姐便是府内最小的小小姐,在不久前刚满十岁。因为是家中老么的关系,备受宠爱,性子自然也就被养得骄纵任性了。
“三妹妹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江夕荷明知故问。
池三小姐没理她,自转头吩咐身边的小丫头道:“喜雀,去把灶上的东西全部打包带走。”
江夕荷看了迎夏一眼,迎夏立刻个步上前,挡住那名唤喜雀的小丫头去路。
“三妹妹这是要做什么?”江夕荷问池三小姐。
“谁是你三妹妹了?不许你乱叫!”
“好,那请问三小姐这是要做什么?”江夕荷从善如流的换个称呼问道。
“做什么?自然是收集证据。”池三小姐抬高下巴。
“什么证据?”
“你浪费银子乱花钱的证据。”池三小姐得意的哼声道,“我早听说你最近每天都在这小厨房里做吃的,而且都是很珍贵的东西,还随意的打赏给下人吃,我要告诉母亲,让母亲惩罚你!”
“东西再珍贵也是我的东西,我要打赏给谁就给谁,我这样做犯了什么错要被惩罚?”江夕荷挑眉道。
“你住池家的吃池家的,东西自然全都是属于池家的!”池三小姐说得心高气傲,理直气壮。
“这话说得可真好笑,难道我的嫁妆也是属于池家的?”江夕荷哭笑不得的反问她。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进府的时候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带吗?”池三小姐嘲笑的看着她,“贱妇就是贱妇,即便是攀上我池家也不可能变成凤凰!”
江夕荷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专注的目光看得池三小姐有些不安,就好像要被看穿她来此的真正目的一样,她才不会承认她也想吃吃看那些下人口中所说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那些东西呢!
“你、你看什么看?”池三小姐朝她怒目吼道。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这个孩子很不讨人喜欢?”江夕荷缓缓的开口对她说。
“你说什么?!”池三小姐难以置信的睁圆双眼,尖声大叫。
“说你很不讨人喜欢。所以,迎夏,送客,她若不肯离开就找两个人把她架出去。”江夕荷转头朝迎夏命令道。
迎夏瞬间呆住,怎么也没想到大少女乃女乃会朝她下这样的命令,这位可是夫人心尖上的人啊,大少女乃女乃这么做就不怕得罪夫人吗?
“迎夏,还在发什么呆?没听见我的命令吗?”江夕荷朝她喝道。
“是,奴婢遵命。”迎夏迅速回神点头应道,左右寻了一下可以帮忙她的人,却见那些丫鬟仆妇们一个个头低到都快要贴到地上去了。
算了,她还是靠自己吧。
“三小姐,请。”她上前道。
“你这贱婢敢动我一根寒毛,我定要叫母亲赏你一百大板,打得你皮开肉绽,痛不欲生。”池三小姐厉声警告恐吓她。
迎夏瞬间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大少女乃女乃说得对,这位三小姐真的很不讨人喜欢。
“三小姐不肯自己走,那奴婢只好得罪了。”
跟现在的江夕荷相处久了之后,迎夏也多了一份傻大胆。说完这包话之后,直接就上前一把将池三小姐给抱起来朝厨房外走去。
“放手!”池三小姐在一阵呆滞后,立刻挣扎的尖叫出声。“你这个贱婢要做什么?你竟敢用你这脏手碰我,还不快点放手,放我下来!喜雀,喜雀,救命啊,喜雀快点来救我,喜雀——”
尖叫声渐行渐远,江夕荷看向周遭惊见这一幕而目瞪口呆的下人们,拍拍手,恍若无事,平心静气的开口道:“好了,该做什么事就去做什么事,别聚集在这儿,全都散了。”
下人们闻言,立即一哄而散,但对这位大少女乃女乃生起了敬畏之心,再也不敢轻瞧,毕竟整个池府内,敢这么对待骄纵任性的三小姐的人,这位大少女乃女乃还是头一个。
只是这事若让夫人知道了,会轻易善了吗?
果然,才不过半个多时辰的时间,池家三小姐卷土重来,这回再来的可不就有她和身边的一个小丫头两个人而已,还带了一群丫鬟仆妇们同来。
一群人来势汹汹的闯进宇轩院,途遇迎夏。
“就是她!”池三小姐一见到先前敢对她动手的人,立刻尖叫的伸手指着迎夏,朝身边的仆妇大声命令道:“快把那个贱婢给我抓起来!”
迎夏见状,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跑。一来是为了逃命,二来当然是为了要赶紧去通知大少女乃女乃这事,那位骄纵的三小姐去而复返还带了一群丫鬟仆妇同来,一看便知来者不善。
“别跑!你们快点抓住她啊!”池三小姐大声尖叫道。
厢房里,江夕荷手边放着一本游记类杂书,面前刚摆着她花了大把功未才折腾出来的蛋糕和一壶花草茶,正悠闲的喝着下午茶时,却被外头吵吵闹的声音瞬间打断了所有兴致。
来得还真快,她无奈的想,本还以为能有足够时间享受完这顿下午茶的,没想到她们竟会来得这么快。
“大少女乃女乃,三小姐带了好多丫鬟和嬷嬷来了,咱们快走。”迎夏倏然冲进屋里,十万火急的对她说道。
“没事。”她面不改色的安抚迎夏。
“大少女乃女乃,她们人很多,奴婢一个人护不住你,咱们还是躲一躲吧。”迎夏着急的说。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在这府中咱们能躲到哪儿去?况且,也已经来不及躲了。”江夕荷看着带着群鬟仆妇们闯进她房里来的池三小姐,问她,“你说是不是?”
池三小姐根本不知道江夕荷之前在说什么,但她也不在意,她在意的是——
“把那贱婢给我捉起来!”她指着迎夏尖声叫道。
“谁敢动手!”江夕荷倏然站起来冷声喝道,可惜根本没人甩她,两个粗使婆子置若未闻的朝迎夏逼去。
江夕荷见状,想也不想就把桌上那壶依然烫人的花草茶,整壶提起来就朝那两人所在的方向扔了过去,吓得那两个眼捷手快的仆妇急忙往后退开躲避。
她突如其来的举动瞬间就把大家吓傻了。
江夕荷平静地看着被她吓到的众人,缓声再度说道:“我说了,谁敢动手?”
池三小姐张口结舌的瞪了她半晌,才难以置信的呐呐出声道:“你、你怎么敢?”
江夕荷面色淡淡的看着她,缓声答道:“小泵都敢带人直闯嫂嫂房里喊打喊杀了,我有什么不敢的?”
“谁是你小泵了?我才没有你这种出身卑贱的嫂嫂!”池三小姐用着仍带着稚气的童音尖声怒道。
“我出身卑贱?那么你呢?”江夕荷嘲讽的看着她。“我江家从我父亲往上三代共有一进士二秀才,三小姐家呢?据我所知池家三代也就只有公公这么一个进士而已,这么算来,三小姐的出身岂不是比我还不如?”
“你……你胡说!”
池三小姐不知是着还是气,整张脸都涨红了起来。
“这种事还能胡说?”江夕荷挑了挑眉头,“你若不信大可去问公公或婆婆。”
“我、我才不要问。”
“因为心虚,因为知道我说的才是事实所以不敢问?”江夕荷有些咄咄逼人。
“才不是!”池三小姐大声道,“我……我……”她拼命的想理由,终于在飘移的目光瞄到迎夏的时候灵光一闪。“我来这里才不是要跟你说这事的,我是要抓那个以下犯上的贱婢的!”她大声说道,伸手指向迎夏。“你们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帮我把那个贱婢给我抓起来!”
“谁敢动手?”江夕荷轻飘飘的又丢出之前说过的这么一句话。
这回在场的下人们再也不敢不将她当一回事,一个个僵站在原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池三小姐见状简直就要被气坏了。“我的命令你们敢不听?”她跳脚的尖声怒叫。
随她而来的丫鬟仆妇们只得硬着头皮举步朝迎夏走去,不料“啪”的一声响,一只茶杯带着茶水倏然炸裂在一名仆妇脚边,不仅飞溅起来的茶水波及到周围的人,其中竟有一茶杯碎片飞溅而起划过一名丫鬟的脸颊。
顿时间,只听那丫鬟惊叫一声,伸手去模脸再将手拿到眼前一看,指月复已沾上了刺目的鲜红血迹。
她身边的另一名丫鬟见状,不禁月兑口惊叫,“流血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被吓住了,几个比较爱美的丫鬟甚至不由自主的都往后退了退。江夕荷有些意外的轻挑了下眉头,没想到自己这么一摔,竟还弄到有人见了血?不得不说这个丫鬟还真不是普通的倒霉。
不过看那伤口和血流量,伤得应该不重,不至于会毁容就好,晚些再让迎夏送点伤药或赔礼过去就是。
所以对此意外,她除了轻挑了下眉头,脸上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愕或是慌张害怕的神情,让在场其他仆妇们见状一颗心都凛了凛。
这位大少女乃女乃外表看起来弱不禁风,活像朵无害的小白花一样,没想到却是个硬茬子,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三小姐和她们这回可真是踢到铁板了。
“你、你……”池三小姐这回真是被吓到了,她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伸手模了模自己的脸,不由自主的想象如果受伤流血的人是她……
瞬间,她再也控制不住惊吓与害怕的“哇”了声,倏然哭了出来,接着转身就这么跑了出去。
随她而来的丫鬟仆妇们见状,对看了一眼,也跟着转身追了出去,口里还直喊着,“三小姐,三小姐……”
迎夏傻眼。
江夕荷撇唇。
闹剧就自此落幕,又或者是——才刚刚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