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夕荷虽然有发家大计,但因不久之后他们就要离开怀州去往京城,故所有发家大计都能留到京城之后再施行,这段期间自然也就只能当个闲妻了。
这一日她用完早饭后,闲来无事又在谷村里溜达,听杖民们东家长西家短的打发时间,不料才在东家坐了一会儿,还没到家去,迎夏就匆匆地前来寻她回家了。
待离开谷村村民的家,再无旁人在场,江荷这才出声间问迎夏,“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庄家的三舅老爷来了。”迎夏说。
庄家的……池少霆的三舅舅?
领悟来人是谁后,江夕荷突然之间就有些紧张了起来,毕竟这是她第一次见池少霆真正意义上的亲人。
如果,她是说如果,池少霆的舅舅觉得她配不上池少霆,又觉得她与江家断绝关系的事会拖累池少霆未来的官途,对她有所微词不喜欢她的话,那她该怎么办?又要如何应对才不会让池少左右为难呢?
这个问题拖住了她的胆步,让她忍不住患得患失了起来,可是脚步再怎么放缓,回家的路终有走到尽头时。
“表少女乃女乃回来了。”
随着迎夏宣告声音的响起,江夕荷只得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面带合宜的微笑举步走进屋里。
“夕荷过来见见三舅舅。”
池少霆一见她出现,立即朝她招手说道,让她完全没有束手束脚的尴尬时间。
“三舅,这就是我媳妇江氏夕荷,你要见的宾悦楼的贵人。”
待她到他身边后,池少霆又为他们两人做介绍,只不过后半段的介绍词却让江夕荷有些愣住了。
“你就是外甥媳妇,那个给我宾悦楼招牌菜食谱,又帮我宾悦楼推陈出新弄出什么套餐菜单的江姑娘?不错不错,真不错,哈哈哈……”
庄三老爷庄守诚抚着下巴的胡须边打量她边说,说到后来则是满意的哈哈大笑了起来,让江夕荷先前的紧张与忐忑不安顿时全都不翼而飞。
“外甥媳妇夕荷,见过三舅舅。”她屈身行礼道。
“免礼免礼,来,坐下来说话,别站着。”庄守诚招呼着她说。
这位三舅舅一看就知道他是个极好相处、没有长辈派头的人,这让江夕荷很喜欢,朝他咧嘴一笑,娇娇柔柔的应道:“谢谢三舅舅。”
“瞧瞧,多么水灵灵的一个姑娘。”
庄守诚哈哈笑道,转头对池少霆说:“你小子运气还真是不错,窝在这么一个穷乡僻壤的山野村子里,还能让你娶到这么一个漂亮又聪明的媳妇儿,可见老天还是有眼的。”
池少霆拉着江夕荷朝三舅舅一起行礼,而后道,“我与夕荷成亲之事来得突然,又是擅自做主、先斩后奏,还望三舅见谅,回芳州之后能替我在外公及大舅、二舅面前多说些好话。”
“本来我来此就是为了要教训你的,可是谁叫咱们的外甥媳妇是这么聪明漂亮又可人。我告诉你,我是看在外甥媳妇的面子上才答应帮这个忙的,知道吗?”庄守诚说完瞪了池少霆一眼。
“知道,谢谢三舅。”池少霆认真的点头道。
“谢谢三舅舅。”江夕荷跟着道。
“外甥熄妇不用对我客气,我才要谢谢你了,宾悦楼近来可是一位难求,全靠你的食谱和套餐那个法子让酒楼不仅赚了银子,还赚了名声,三舅舅真得谢谢你。”庄守诚认真道。
“三舅舅客气了,都是自家人不需要道谢。”江夕荷摇头道。
“那可不行,亲兄弟明算帐。”庄守诚摇摇头,一脸坚定的说道。“所以关于那三道食谱与套餐那法子的要价,三舅舅有两个方案让你选择,是庄家给你一万两将其买断,二是让你入股酒楼享有分红的权利。你要选择哪一个?”
江夕荷没有立刻选择,而是先转头看向池少霆,见他对她点了点头,她这才毫不考虑的答道:“我选择后者。”
“哈啥哈,我果然没有说错,是个聪明的姑娘。”庄守诚哈哈笑道。“那这事就这么说定了,相关文书要等我回一趟庄家让人办妥之后再给你,你别心急。”
“不急,就算一辈子寄放在三舅舅那里也行。”江夕荷摇头柔声道。
“哈啥哈,你这丫头不仅聪明还会说话。你这么讨人喜欢,也难怪这小子会如此迫不及待,甚至不惜先斩后奏也要尽快把你娶进门了。”庄守诚笑着调侃他们小夫妻俩。
江夕荷脸色微红,池少霆却无奈的撇了撇唇,然后开口转移话题。
“三舅,京城池家那边近来可有什么消息?”他问道。
提到京城池家,庄守诚脸上的笑容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人都变得严厉了起来,他下意识的转头看向江夕荷。
池少霆见状开口道:“夕荷知道所有事,三舅直说无妨。”
庄守诚不由得朝他挑了挑眉头。
池少霆视若无睹,面不改色。
庄守诚轻笑了一下,随即敛容正色道:“你们可以收拾行李准备起启回京了,池少堂已是瓮中之鳖,待你们临近京城时我们就动手,包管池正焕和那个李氏在你们回返池家时忙得焦头烂额,无困暇时间找你。”
池正焕是池少霆的父亲,庄家人因为对其有怨怼,因而从三年前开始便一直直呼其名。李氏是填房,池少堂则是李氏所生的儿子,同时也是那对夫妻寄子厚望的儿子,池少霆的二弟。
“那家伙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池少霆毫不意外的摇头道。
“是狗改不了吃屎!”庄守诚不屑冷哼。“就是不知道池正焕那个混蛋家伙是怎么想的,放着你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不疼不爱,偏去疼爱那么一个装模作样又的伪君子儿子,难道就是因为你的母亲出身商户吗?那他怎么不想想,当初他们母子俩又是吃用了我们庄家这个商户家多少银子他才有今天?忘恩负义的混蛋家伙!”
池少霆无话可说。
“三舅舅,咱们庄家在京城里也有生意吗?”江夕荷出声问道,转移话题,改变厅里不悦抑郁的气氛。
庄守诚顿时收起脸上的厉气,和煦的朝她笑道:“当然有了,你这头是不是又有什么好食道、好法子要献计帮三舅舅赚大钱啊?”
“我想找三男舅合伙做生意。”江夕荷点头道。
庄守诚双眼一亮,迫不及待的道:“你想做什么生意,可是有什么想法?”宾悦楼的套餐之事让他对这个外甥媳妇天马行空的想法充满了好奇与信心。
“我有很多想法,不过缺资金。”江夕荷说。
庄守诚挥了挥手,狂妄道:“资金不是问题,咱们庄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银子。”
江夕荷笑了笑道:“所以我才想找三舅舅合伙做生意,我出法子,给计划、给建议,庄家负责出钱出力经营,外甥媳妇我就占点舅舅们的便宜,事成后咱们二八分帐如何?”
“五五分帐。”庄守诚说。
“这样不行。”江夕荷迅速摇头道,“我只是动动脑,出出嘴皮子而巳,所有的事情,包括投资做生意的资金都是庄家出,我拿两成已经够多了,五五绝对不行。”
“没你的法子也不会有这个生意,庄家再有钱有人也没有用,所以五五分帐就这么说定了。”庄守诚坚持道。
“这不行。”江夕荷摇头道。
“我是长辈,你是晚辈,晚辈要听长辈的话。”庄守或拿出长辈的款儿。
“除了这件事之外,我什么都听三舅舅的。”江夕荷摇头道,坚定的拒绝这种分配方式。
“你这丫头怎么会这么不听话?”庄守诚倏然板起脸来。
“我看这事大家各退一步,就四六分帐好了。”池少霆突然出声道。“庄家六分,刚好三位舅舅各分其二,我们去妻俩就占便宜也各分其二,不过我这个外孙想要孝敬外祖父,分其中一成给外祖父,三舅可不能阻止我的幸心。所以结论已出,那就三七分帐。”
“这样好。”江夕荷立刻投下赞成票。
“你们俩实在是……”庄守诚摇了摇头,有一种被打败的感觉。
“其实……”江夕荷犹豫的开口,接着却用三分认真,七分打趣的语气说:“三舅舅,咱们合伙的生意连个影儿都还未见,实在不必这么急着讨论分钱的事。”说完,她还调皮的朝他眨了眨眼睛。
庄守诚一怔,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说的也是。”他笑声道。“那么丫头,你现在可以与我说说你的想法与计划了,你想与我合伙做什么生意?”
江夕荷微微一笑,缓慢地吐出四个字,“大棚蔬菜。”
甥舅俩闻言,面面相觑。
大棚蔬菜?
已经在这个古代活过一世的江夕荷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蔬菜在这时代有多难得呢?春夏两季或许没那么明显,可一入秋冬之后,绿色蔬菜真可谓比黄金还值钱,一盘难求。
江夕荷便是看中这商机,虽然在这古代要建立大棚因材料不齐而有些难度,但只要大方向、大原则能守住,例如光照的方向、保温的方式等,就一定能够成功种植出反季蔬果。
除此之外,她还打算培育各类可食用的菇类作物,以人工种植的方式来收获贩卖。
野菇野蕈的价钱因数量不多本就不便宜,新鲜的更是少之又少,等他们的大棚农庄培育出新鲜的菇蕈蔬果上市时,不必想也知道会有多抢手。
农庄产出的农作物,他们可以自己贩售,也可以批发供应给酒楼饭馆,销售方面绝不可能会有问题,只怕供不应求。
总而言之呢,庄守诚在听完她的说明,又从她手里拿到完整的让划书,内容包含大棚的建设与要求,适合种植的蔬果种类,还有菇蕈的培育方法之后,立刻马不停蹄的离开谷村,先他们一步去京城安排此事。
“如果我问你,你是如何知晓这么多听所未闻之事,你会告诉我答案吗?”三舅舅离开后,池少霆突然问她。
“我会告诉你是我作梦梦到的。”江夕荷沉默了一下,这么回答他,一顿之后又问他,“你信吗?”
“只要你说的,我都相信。”池少霆毫不犹豫的点头道。
江夕荷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其实她并不是不相信他所说的话,只是很多事说的简单,真要做到真的是太难太难了。
可是让她意外的是,他从此以后真的没再问过她类似的问题,如若再见到她有什么难以解释的奇思妙想出现,他也只会似笑非笑的挑眉对她说上一句,“又是你作梦梦到的?”
之后就真的没再多问什么了。
搬家原是大事,但家徒四壁的房子也实在没什么好收拾的,顶多就一人两套路上换洗的衣裳,其余什么也不需要带走。
所以将房子托付给村长照顾,又将剩余粮食交给村长分送给村民之后,他们一行四人提了两个包袱就这么潇潇洒洒的离开了谷村。
他们没告诉村民他们要离开的事,只怕离情依依。
走出山林,庄家派来接应他们的马车已然在等着接应他们,坐在马车车夫位置上的正是许久不见的伍师傅。
“伍师傅?你何时回来的,怎没说一声?”池少霆惊喜的问道,从他脸上的表情便看得出他与伍师傅的感情不错。
“昨晚回来的,心想今日就会见面,便没回谷村。表少爷近来可好?没荒废武艺吧?”伍师傅开朗的笑道。
“自然没有。”
“听闻表少爷已成亲之事,我还以为表少爷会沉醉温柔乡而荒废我布置给你的功课呢。”伍师傅笑着揶揄他,说完看向江夕荷,微笑道:“这位应该就是表少女乃女乃吧?果然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夕荷,这位便是教我武艺的伍师傅。”池少霆为她做介绍。
“伍师傅。”江夕荷大方得体的揖礼微笑。
双方见了面就算认识了。
江夕荷在池少霆的帮助下上了马车,迎夏则让伍师傅出手扶了一把,庄伯选择坐在前方,与伍师傅为伴。
他们一行五个人也没再进怀安城,直接上官道就往京城方向出发前进。
此去京城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他们不赶时间便边走边玩,花的时间也就更长了,不过也因此让江夕荷真正见识到庄家的富有程度,以及三舅舅那句“庄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银子”的真意。
因为不管他们走到哪,玩到哪都会有人接应,吃的住的用的穿的全是庄家的产业,根本不需要花他们一分钱。
然后就见迎夏的反应从一开始的难以置信与瞠目结舌,到后来变得习以为常与波澜不惊,没多久京城终于遥遥在望。
“咱们要直接回池家吗?”进城前,江夕荷问池少霆。
池少霆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望向伍师傅。
伍师傅朝他轻轻颔首,道:“消息已经传出去了,他们最迟今晚一定会动手。”
池少霆点点头,然后转头对江夕荷说:“咱们直接回池家,我带你去看一场好戏。”
“看好戏是不错,但咱们刚好凑在这个时间点回去,不会被牵连到说是咱们带衰运回家吧?”江夕荷说。
池少霆愣了一下,倒是没想过这点。他眉头轻蹙的沉吟了一下,改口道:“那咱们等事发之后再回去,我倒要看看这样他们还要怎么把错牵连到咱们身上来。”
“那趁着时间还早,咱们到大棚农庄看看如何?不是听说那农庄就在京城效外不远之处吗?”江夕荷兴致勃勃的说道。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池少霆轻愣了一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
“毕竟是新的东西,没人见识过,我觉得我还是去看一比较放心。”江夕荷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停顿了下又道:“况且等回池家之后,八成有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在等着我,以后想出门恐怕都难。”
“你想出门就出门,用不着理会那些规矩。”池少霆说。
“你是要走仕途的人,我可以不理会池家的那些人,却不能不理会旁人的眼光害你蒙羞。”江荷摇头道。
“只是出个门,没那么严重。”池少霆摇头道。
“我是带着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的想法,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江夕荷告诉他。
“我支持表少女乃女乃的想法,小心无大错。”庄伯插口道。“京城的水太深了,庄家虽然有钱却没势,表少女乃女乃还是不要太引人注意,愈低调就愈不容易惹祸上身,也就愈安全。”
握到安全两个字,池少霆便想起另外一件事。
“请舅舅暗中安排一些人进池家保护夕荷安全的事……”
“已经安排好了。”管话的是伍师傅,“原在池家就有咱们的人,负责收集证据、打探消息的,如今表少爷带表少女乃女乃回池家,那些人正好可以继续留在池家保护表少女乃女乃。”
“找个时间让他们来见我。”池少霆说。
“我会安排。”伍师傅点头。
既然有了决定,马车立即改道去了庄家在京城郊外的柳树农庄。
这个农庄原本就是庄家的产业之一,所以伍师傅根本不需要寻人问路,将马车调了个头,从官道转进岔路,左弯右拐了两回,约莫走上半个时辰就抵达目的地。
令人意外的是,庄守诚竟然也在柳树衣庄里。
“三舅,你不是回了芳州吗?怎会在这儿?”池少霆跳下马车,讶异的对容满面的三舅舅说。
“我是特地留下来为你们压阵的,免得你们回到池家之后池正焕和他家里那个女人见没人为你们做主就欺压你们,真当我们庄家都没了人一样。”庄守诚冷冷地笑道。
“我刚还在为回家的事忐忑不安呢,现在有三舅舅当靠山,我整颗心都安定了下来。有三舅舅在真好,谢谢三舅舅。”
江夕荷被迎夏扶下马车,一下车就给三舅舅戴起高帽子,把庄守诚逗得哈哈笑。
“你这丫头嘴巴真甜,不过我喜欢,哈哈哈……”
“三舅舅,我是来看大棚建造的,不知道它建造得顺不顺利,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江夕荷说。
提到正事,庄守诚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正经而且严肃了起来。“有,遇到了不少问题,工匠们正集思广益的在想办法解决,你来得正好,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帮三舅舅解决那些问题。”
江夕荷立刻点头,因为她便是为此而来的。
“你要不要先进屋休息下?”庄守诚问。
江夕荷摇头,“一路都是坐在马车上也没做什么,不累。”
“那——”
庄守诚看向池少霆,后者二话不说地开口道:“我和你们一起去,也去见识一下所谓的大棚长什么样子。”
然后庄伯说他有些累,便不跟随先回房休息,伍师傅有事要忙也没同行,最后只剩忠心的迎夏一路跟随服侍自家主子。
正如庄守诚所说,问题还真的是不少,江夕荷极尽所能的忙想解决对策,然而也没能在当天就把该解决、能解决的问题解诀完毕。
没办法,他们只好在农庄住一晚,再多待一天。
这一晚江夕荷睡得既沉又安稳,不知是不是白天太耗费脑袋思考了,她一上床沾枕闭眼,在几息之内就沉沉入睡,连枕边人中途曾经离开过一段不短的时间她都不知不觉。
相对于她,这一晚的池家人都难以入睡,因为二少爷捅了个天大的搂子。
大家都知道池少傅是教导太子之师,结果其子却在暗地里私下与四皇子交好,这样也就罢了,他竟胆大妄为到敢动四皇子的爱妾,还被人抓了个正着。
这下子他不仅为自己惹祸上身,也把他的父亲池少傅给拖下了水,因为大家都在猜想,池少堂到底与四皇子好到什么程度才有办法接触到皇子的爱妾,而且以他那八品芝麻官的身分,又凭什么让四皇子与他交好?
这交情中难道真的没有池正焕这位太子少傅的参与吗?如果真有的话,那么池少傅又是在打什么主意?
怀疑的种子一旦被埋下,便再也找不回过去的信任感了。
这一晚池少霆带着伍师傅悄悄地离开农庄去见了一个人。
“你们来了。”
“微臣见过殿下。”
“免礼。”
这是一间位在京城南郊一个小村庄内的居房,房子普通到有点寒酸,但坐在屋里的人却一点也不普通寒酸,因为他正是当今太子赵勤。
说起池少霆会与太子赵勤有所交集完全就是个意外,在他隐居于怀州期间,有一回随伍师傅进入山中狩猎并修行武艺时,无意间发现有一队人马埋伏于山林之中。
他们俩原不想卷入麻烦,打算悄然退离是非之处,怎知却在临走前听见此队人马竟是为了刺杀太子赵勤而来,令他们当场骑虎难下。
两人过论一阵之后,决定跟上去视情况面定,如果情况允许他们出手相助拉下太子最好,如果不能的话,当然要默默后退以保住小命要紧。
结果,他们救下了太子,还被太子认出了池少霆的身分,毕竟池少霆是大靖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状元,父亲又是太子少傅池正焕,太子想认不出他来都难。
总而言之,他便是因此与太子熟识结缘的。
“你终于愿意回京城来了?”赵勤看着池少霆说。
“是,可是明显臣回来的不是时候。”池少霆苦笑的答道。“臣都还没踏进家门,没想到就听闻发生这样的事,若非早与殿下有约,臣还真是无颜来此面见殷下。”
“我知道那些都与你无关,你不必在意。”赵勤说。
“臣毕竟是那一家的人,也姓池。”池少霆轻轻地摇头道。
“当年你救了我的命,我认出你的身分,问你为何不回家要隐姓埋名藏身于小山村之中,你面有难色,后跪地言其为家事,实有难言之隐,请求恕罪。我当时就在想会是什么事,回京之后也命人调查了一番,得知是后宅女人祸乱致使后,便对你产生了莫大的失望。”
“只是斗输了一个后宅的女人,竟然就连功名、家族与父亲都置之不理,此人难担大任。”赵勤目不转睛的看着池少霆说。
池少霆面无表情,沉默以对的接受批评。
“可是,”赵勤忽又开口续道:“我现在才明白你的难言之隐指的并非是我以为的后宅女人祸乱,而是你的父亲吧?”
池少霆脸色沉沉,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但又有谁不知道没说话代表的便是默认呢。
赵勤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后,缓慢地摇了摇头,道:“池正焕这个人呢,有学识也有野心,懂得审时度势,我本来还满看好他的,不料却是个薄情之辈。懂得审时度势本是优点,但若加上薄情……呵呵……”
他嘲讽的冷笑两声,未意之言已是不言而喻。
“臣无话可说,只求殿下能给臣一个替父亲将功赎罪的机会。”池少霆低头躬身道。
“他如此待你,你还要帮他?”赵勤问他。
“他是臣的父亲。”池少霆只答了这一句。
赵勤沉默了一会儿,说:“你知道我还欠你一条命。”
“能救殿下是臣的荣幸,臣不敢居功,更不敢挟恩以图报。”池少霆躬身道。
“你该知道一条命的意思。”赵勤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臣日前已成亲,现今有妻,未来会有子,一条命却是不足以救全家。”池少霆坦诚的将自己的弱点摊到阳光底下,正色的朝赵勤请求道:“故臣斗胆恳请殿下给巨一个能够效忠殿下的机会。”
“你这是在向我投诚?”赵勤问他。
“是。”池少严正应答。
赵勤目光锐利,几近严苛的注视他好一会儿,见他的神情始终坚定不移,终于满意的点头微笑道:“好,本太子接受你的投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