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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爱(下) 第六章

作者:黑洁明类别:言情小说

第十二章

起风了。

一滴雨水落了下来。

小满抬头,看见乌云密布。

虽然她头顶上方有茂密的林叶遮蔽,一时还没有让她淋成落汤鸡,但她知道她再不想点办法,变成落汤鸡只是迟早的事。

所以她站了起来,开始捡拾地上的枯枝、藤蔓,还有大片的蕨叶,试图在自己头顶上方弄出一个简易的遮雨棚。

那应该不难,冷静下来之后,她发现自己人在三棵倒塌横长的老树之中,它们不知在何年何月倒了下来,像被推倒的骨牌,虽然她不知为何它们会变成

这样,可能是被雷劈过,但它们都还活着,上方横向冒出了枝芽,还有寄生的植物,绿色的藤蔓爬满其上,多到垂落下来,进出都要穿过它们。

那制造了一个高约四五公尺、宽七八公尺的三角形的半封闭空间。

她原本可以躲到倒塌的树干下,但很不幸的,靠她这边的树干下方,有着巨大的石头,几乎塞满了所有的空间。

她所能做的,就是拿藤蔓把枯枝绑到头上的枝芽上,再月兑掉身上那件羽绒衣的皮挂上去,然后拿大片的蕨类,月兑落的大片树皮和落叶把那些空隙补满。

另一边那个王八蛋,也在做同样的事,她不想理他,不想和他说话,但眼角总会瞄见他的动静。

他的动作很快,他没有羽绒衣,但他有一把匕首。

她也有,本来也有,却不知跑哪去了,她到处都找不到,八成是在他扛她来的途中掉了。

可恶。

更让人生气的是,他那边的树干下没有石头,而且他还不知从哪弄来了一块防水布,把它撑了开来,制造了更大的空间。

跟着,他开始生火。

她低咒出声,不让自己再注意他的进度,只眯着眼专注在手边的事情上,把怒气都发泄在拔蕨类、拉藤蔓、绑树枝、堆树皮和落叶,可她真的很不擅长体力活,加上这几天都没睡好,让她全身忽冷忽热,没几分钟就累得气喘吁吁、头晕脑胀。

小满可以感觉他在看她,她知道他想等她放弃,找他求救,和他示弱,但她对他的欺瞒和操控实在太生气了,她不回头就是不回头,而且不过是做个小小的遮雨棚,她当然可以做到。

她继续把树皮和叶子往上堆叠,终于及时在大雨落下来之前,弄出了一个遮雨棚。

她缩坐了回去,仰头看着自己的成品,感觉十分满意。

下雨了,但她没有淋到雨。

哈!去他的男人!去他的猪头!去他的——

闪电蓦地划过天际,天空打了一记响雷,下一瞬,大雨倾盆而下。

事实上,那根本就像是密集的雨弹,突如其来的雷雨大到她甚至看不清其他地方,听不见别的声音,她那临时搭建起来的小遮雨棚当然更挡不住这可怕的攻击,开始漏水。

她心惊的抬头,几乎在同时,那小小的棚子连着树皮、落叶和藤蔓、大量的雨水一起坍塌了下来,直接往她身上砸,她惊呼出声,慌忙起身连连退跌。

就在她要摔得四脚朝天的那一秒,他及时赶到,第一百零一次拯救了她可怜的小**。

小满惊魂未定,还没喘过气来,他已经在滂沱大雨中扛着她往他的地方走去,然后把她在火边放下,瞪着她低咆。

“0K,你很厉害,很了不起,真的他妈的有够聪明,但现在你要待在这里,把衣服月兑掉,在火边把自己烘干,我飞了大半个地球,不是为了要看你逞强得肺炎死在这里!”

“我——”

她才张嘴,他就开口打断她。

“快点月兑,”他咬着牙,皮笑肉不笑的说:“不然我会帮你。”

她瞪着眼前这可恶的男人,好想再次抬脚踹他,但她知道他是对的,虽然才短短几步,但雨太大,两人早已淋成落汤鸡。

她怒瞪着他,他也怒瞪着她。

在流了满身大汗,又吹风又淋雨之后,她早就已经开始发抖。

她很清楚,如果她不月兑衣服,很快就会感冒。

然后他低咒一声,转身不再理她,开始月兑他的衣服。

可恶,天知道,在这种荒郊野外,她真的没有本钱闹脾气。

她知道他是对的,只好转过身去月兑自己的。

当她月兑掉湿透的鞋袜、衬衫和长裤之后,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和内裤也要。”

她生气的说:“我不觉得这有必——”

话没说完,她就发现他伸手解开了她的暗扣,她惊呼一声,伸手抓住,他却单手拦腰抱起了她,另一手瞬间就拉掉了她的内裤。

“你做什么?!”

她再惊呼,慌忙再抓内裤,他顺势就把她的从她手臂上拉了下来。

“耿念棠——”

她试图抢救它们,但两边都没救成,眨眼间她就被月兑得精光。

她又羞又气,还没开口咒骂他,那男人已经在她耳边咆哮,一边把她的贴身衣物扔到大雨中。

“拜托,你脸色白得像鬼,还抖得像只落水的小老鼠,这两块湿布什么都遮不住,只会让你越来越冷,它们一点帮助都没有,你还不如趁机用雨水洗干净,赶快把自己和它们烘干,到时你想怎么穿就怎么穿!”

说着,他放开了死命挣扎的她。

“你这王八蛋——”

小满怒急攻心,伸手遮着自己,转身想要咒骂他,却发现他早一步走了出去,大步走进了那倾盆大雨之中,一下子就消失在雨幕里。

搞什么?!

她蹲在地上,又气又恼,想知道他跑哪去,却怎样也看不清楚,雨下得太大了,她模糊的视力也没有半点帮助,她甚至看不太到刚刚她待的那棵树,只能恼火的伸手捡回自己的内衣裤。

它们湿到不行,全都在滴水。

可恶,他叫她把衣服月兑掉,自己还不是还穿着长裤!

拎着那湿透的内衣裤,她不得已只好继续luo着身体,一边发抖一边把它们拧吧,然后拿树枝将它们架在火堆边,抖着手把湿透的长发也拧吧。

天上闪电又打雷的,他一直没有回来。

该死,那猪头到底跑哪去了?

她不知道过了多久,但真的开始担心,就在她忍不住开口试着喊他时,一道人影出现在雨幕中,她蹲缩在地上,一时间不知该快点穿上湿衣服,还是抓起地上的石头以防万一。

下一秒,她选了石头,将其紧握在手中。

然后,她看见了他的脸,小满松了口气,放下了石头,生气的问。“你跑去哪?!”

“去拿这个。”他将手中的防水背包扔到她身前的地方。

“这什么?”她蹲在地上,伸手环抱着膝头,把自己遮得密密实实的,瞪着他问。

“猎人的背包。”他站着解开裤头,一口气月兑掉长裤及内裤,注意到她脸红的瞥开了视线。

“我来时看到的,里面有很多补给品,干粮、枪弹、水,运气好的话,里面还会有衣服。”

听到最后一句,她火速伸手去捞那迷彩背包。

里面没有衣服,但有一小包手掌大小银闪闪的东西。“隔热毯。”

像是看出她的困惑,他开口吐出一句。

她把它摊开来,发现它虽然很薄,但很大一片,总比什么都没有好,虽然觉得这样自己会很像太空怪客,她还是转身拿那隔热毯把自己包起来,然后才再次蹲缩在火堆边,果然感觉好多了。

“别靠火太近,它遇到火还是会烧起来。”

闻言,她往后缩了一点,但还是忍不住把脚伸出来,凑到火堆边,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有点冷,她的头发依然是湿的。

小满试图从毯子里伸出一只手,把湿透的长发拨松,那有点困难,她必须用一只手抓住毯子,它才不会从她身上掉下去,而且要是她太用力,那毯子还是会被扯破,她试了几次,才找到一个比较方便又不会春光外泄的姿势。

在这之中,他很识相的保持着沉默,只是坐在火堆的另一边,把背包捞了过去,从里面翻出干粮,扔了一包给她。

她反射性的伸手去接,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她虽然接到了,身上的隔热毯也掉了下来,让春光外露,她又羞又气,飞快将它再抓回身上包好,恼火的瞪他一眼。

“抱歉,不是故意的。”他嘻皮笑脸的说着,打开自己这包干粮啃了一

口,边吃边说:“你最好把你那包吃掉,它虽然不好吃,但那是食物。”

她以为她会吃不下,她才刚吐完,但她很冷,进食能增加热量。

小满撕开包装,咬了一口。

这口粮是一堆谷物做的,甜得要命,她吃了两口就觉得想吐,可她需要食物,她强迫自己一小口一小口的把它吃掉,但反胃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她再也吃不下一口。

注意到她停了下来,他抬眼看她,却发现她脸色比刚刚还苍白,嘴唇更是失去了血色,而且依然在发抖。

“怎么了?”他开口问。

小满抬眼看他,却发现视线比方才还要模糊,她依然觉得头晕。

“我……吃不下……”

她说着,放下了口粮,因为喘不过气来,她想起身,但才站起来,眼前就开始布满黑点,等她发现想重新坐下,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整个人软倒在地。

察觉情况不对,他飞快起身来到她身边,及时在她的脑袋撞上地面前,将她捞进怀中。

“小敝兽,你还好吗?”

她不想理他,但她好不舒服,牙齿冷到打颤,她知道自己眼睛是睁开的,但她看不见。

“不好……”她惊恐的试图抬手,却做不到,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有办法吐出虚弱的字句:“我不好……我看不见……我看不见了……”

他拉开她的隔热毯,让她整个人坐在他腿上,靠在他身上,用掌心快速来回摩擦她冰冷的luo背和心口。

“没事,没事的,别害怕,你只是有点贫血,加上太紧张又冷到,起身太快血液打不上来,所以才会缺氧昏倒。”

她没有昏倒,她还有意识,可他的声音听起来很镇定。“我没……没……”

她试图说话,却只能发出气音,她甚至感觉不到发麻的嘴唇在动。

“我知道,我知道你觉得自己没昏倒,但这就是要昏倒的前兆,你别急,别说话,别紧张,把眼睛闭起来,深呼吸,慢一点,给你的身体一点时间。”她好害怕,又惊又恐,还冷得要命,但他的话安抚了她。

她闭上什么也看不见的眼,跟着他的话做,试着吸气,保持呼吸。

“对,就是这样,慢慢来,不要急,别害怕。”

她可以感觉到他抓起她冰冷的小手,搁到他的脖子上,带着她躺在隔热毯上,让她紧贴着他。

“乖,我知道你在生气,但你先抱着我,一下就好,几分钟就好,你可以等一下再生气,等你好了再继续生气。”

虽然他的头发仍有些微湿,但他的身体已经干了,而且散发着舒适的温度,感觉起来好温暖,让她放松下来。

他让她的心口贴着他的,一边快速的继续摩擦她的luo背和手脚,用自己的身体温暖她,一边开口安抚:“你好乖,你最乖了,继续呼吸,等一下你就会觉得好一点了,马上就会好一点了,我会陪着你,我会照顾你,就算你真的昏过去也不用担心,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会去。”

他温柔且坚定的保证,驱走了恐惧,让泪水蓦地夺眶而出。

那滚烫的泪水滴落他的肩头,让他一颗心猛地抽紧。

“嘿,没事的,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拥抱着她,他哑声开口。

那些字句,钻入耳里,热了血、暖了心。

她喉头微硬,在他怀中瑟瑟发抖,颤声说。“你好……可恶……”

“对,我好可恶,我很可恶,我知道……”他低头亲吻着她的额角,粗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很抱歉……”

泪水一再滚落,但他不断的亲吻着她,说话安抚她,鼓励她,要她继续呼吸,然后不断来回摩擦她的背,直到她冰冷的身体慢慢温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