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背景颜色: 选择字号:

御史,好心计 第九章

作者:唐杏类别:言情小说

第五章

气死了!

苗槿如何也料想不到,自家亲爹竟然趁着馆中能做主的不在和她分身乏术忙着照顾被打伤的乐正黎之际,自作主张与上门的客人做买卖,却随手一丢扔进角落,还一写就是三份,每一份的交易期限都迫在眉睫。

她差点被爹气死,只能朝他和元狩一人丢了一份。

剩下的,也是最容易达成的任务,由她亲自出马,必须赶在期限之前带着成果归来,否则秘闻馆就要赔给人家数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

馆中遇上人手不足并不罕见,她也并非三岁女乃娃,连查探个消息都不会,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出门,可尾随而来,此刻跟她骑在同一匹马上的男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你跟来做什么?”

苗槿和乐正黎同乘一骑赶路。

先前担心像他这种软软弱弱的家伙会遭马儿嫌弃,哪料他一出现在马棚,马儿就用脸磨蹭他表示热切欢迎。比起载她一人,有他在,马儿似乎情绪兴奋,奔跑的脚步都快变成飘的。见色起意,这让她很确定,这匹马绝对是母的!

“苗叔有吩咐,绝不能让你一个人鲁莽行事。”刚好,一下小小颠簸,乐正黎如愿倾身,贴在粉白的小巧耳壳边,带些讨好地说。

对,她记得,爹临走前把他拉到一旁,刻意压低声量跟他叽哩呱啦说了一堆,不清楚的是,他啥时候跟爹培养出那样美好的情谊,爹为何又放心让他们一块儿上路,难道……

哼,看来她爹不是真的蠢,料到也许她会遇上某人,到时为保住面子,她肯定会做出太多出格行径,才会要他跟着,顺便弥补自己捅出来,却让她不堪回首的过往。

一想到也许爹把那件事也一并告诉了他,贝齿咬着可怜的唇瓣,半晌过后,苗槿倔强地开口道:“我才不会鲁莽行事。他想太多了,你也太婆妈啦!”

她啥时候鲁莽过?她从来就盛气凌人、欺负弱小,跟鲁莽一词扯不上半点关系,哼!

“苗叔有没有想太多我不知道,不过我承认我婆妈,因为我担心你。”

“你担心我什么?”

“担心路上你会不会睡不好、吃不饱,担心你会不会钻牛角尖跟别人赌气,苦了自己。”

他说的那些,有些她会做,有些则是完全不会发生。

她是不懂武,但是她懂轻功,一旦遇上危险就脚底抹油,像条泥鳅一样溜走。这招万试万灵,家人从不对她担心长担心短。

唯独他,偶尔黏上来,几句话就揭穿她的逞强,感觉……不太讨厌,非但如此,她心里那股不甘还会蒸腾到脸上,化作恼人羞窘的气焰,害她既欣喜又想要立刻从他面前逃离。

“你管我呀!”苗槿嘴硬,傲慢昂首,像只自大的孔雀。

她从不掩饰自个儿的横蛮性情,反正他习惯了,习惯到纵容,不像金大贵那种被一群矫柔造作女子纠缠的男人,养出只爱女子的柔情似水,以方便展现自己男性雄风的恶劣习性。

苗槿很放心,于是在旅途的第二天,继续跟他斤斤计较,“你干嘛拒绝我的提议不坐马车?”

“你说我坐车,你驾车。”乐正黎皱眉回想之前她的说法,一脸无比嫌弃。

“是呀,我是怕目的地还没到,你的身子就瘫倒作废,害我还要花时间精力照顾你。”

她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分明是怕他不习惯,身子经受不起,会从马背上摔下去。

无声扯出了然轻笑,乐正黎倏地出手夺取缰绳,驱使马儿跃过地上枯木,突如其来的颠簸,使前方背对他的那道娇小身影狠狠撞进他的胸怀。

她爱嘴硬,总爱拿“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的说法来当逃避的借口,为了省时省力也省却说服他的心思,懒得跟他啰嗉,更嫉妒马儿对他的耳鬓厮磨,三两下功夫把他催促上马,与他共乘一骑,现在反倒是她自食恶果,他哪里会轻易放过?

乐正黎倾身靠近她,成功将娇软身躯封锁入怀,理所当然的大吃她的豆腐。

“我身体健康得很,被你爹打伤只是意外,而且我会骑术,独自骑马没有问题。不过,我更爱与你共乘一骑,若我坐车而你驾车,只会让人觉得我在虐待你。”

“你、你你你……”现在明显就是他在虐待她!何况他还露了一手精彩骑术,那阵阵拂在颈侧的灼热吐息,带着深浓警告,要她别再质疑他的“行与不行”,否则,她将体会到自讨苦吃是怎样一番滋味。“你说你时常游历在外,那么你一定遇见过许多女子,跟她们都有过很不一样的关系吧?”

苗槿在“很不一样”这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不让怀疑,用讽刺的总行了吧?

认识这么久,她早已深切明白到,除了半毁容颜,不管是谁,都无法从他身上用鸡蛋里挑骨头的方式挑出半点瑕疵。

她曾以为他的软弱好欺负,其实是一种谦让,就算并非出自喜爱与否,他也可以对人好到没话说,从不失礼于人前。

这样的他,加上一身时而显露出来,足以魅惑人心的气质,想要不沉沦其中,很难。

而她至今尚未沦陷,是因为她定力够好,也不排除是他手下留情的可能……

“你说的很不一样的关系,是指什么?”乐正黎打趣着问。

“就是、是……”

就是不小心被绊倒,将错就错夺走人家姑娘的香唇;不小心跌倒压在人家姑娘身上,滚呀滚,滚了几圈,不滚白不滚,顺便滚上床……

啊啊啊——快给她住手!

那些他跟别的女子激吻、在床上翻滚的画面,赶紧给她用力抹掉!

遭到怒意依附的身躯微微颤抖,沉浸在令人气愤的想象之中,她几乎忍不住冲进想象里,把他和那名yin妇分开,将对方抽筋放血、碎尸万段!

“我从未唐突过任何女子,对她们做出失礼行径。”这四年来确实没有,甚至收敛许多,一旦发觉谁对他产生不一样的情感,他便立刻抽身离开,直到遇上她。“我对你做的那些,全是意外,且还是令我欣喜若狂的意外。”乐正黎不忘补上一句,免得从方才开始,不知道想什么想得入迷,双手紧握成两颗白白女敕女敕的拳头,一副想将谁痛宰狠揍模样的小人儿,会忍不住在马背上来个危险转身,赏他一顿拳打脚踢。

“既然我令你欣喜若狂,怎么不见你老老实实交代清楚你的底细?”到目前为止,她对他的认知仅限于他家在京师、是名四处游历的琴师,其他的就没有了,想想就觉得他很过分。

“我姓乐名祯黎,今年二十六岁,尚未娶妻,家住京师附近,父母安康,上面有一位兄长,家族世代以乐师为职,我的父兄都是十分出色的琴师,唯独我不安分,喜欢游历天下。这样,你算是对我有更多的了解了吗?”

说得太直白,里头没有包含半点感情,像是个心不在焉的学子,仅仅按先生要求,木然念出书中字句。

这样敷衍的说法,使苗槿气恼地转过头,晶莹眸子深深镶入男人满脸兴味盎然,等待她点头称是的可恶面容。

“你是故意的吧?”

“怎么会?我只是说出你想要听见的。”他能清楚瞅见那双晶灿眼瞳闪过一抹责怪的愠怒。他知道的,她急着想要了解他,那份急躁掺着不安,为了安抚这样的她,他叹了一口气,“现在你明白了吧?光是口头倾诉,根本无法让你更加了解我。欲速则不达,我们不要急,慢慢来好不好?”

我们不要急,慢慢来好不好?

温和的语气,蕴进深浓诱哄,令人无法抗拒。

苗槿呆愣片刻,傻傻点头,过后才发现有哪里不对,“等等,你不是要回乡的吗?”

说得好似他们有一辈子漫长的时间似的!

“我不急着回去,遇见你之前不急,遇到你更不急,现在根本不可能着急了。”之前是出于图谋,现在是出于想要留在她身边,假若情况允许,就是叫他留下来永远不走,恐怕也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