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接近尾声,醉意茫然的王隽,先前往男厕解决生理需求,欲再折回会场。
他还是要将胡瑞茵带离开才行,不能放着可能也已经喝醉的她独自回去,或被其它男人送回家。
走着走着,他视线模糊,步伐更蹒跚,一个踉跄,歪倒向走道一方的墙面。
“小心。”一道女声提醒着,连忙朝他靠过去,伸手欲搀扶他。
他在浑身酒气中,先嗅到一股香气,那香味与今晚胡瑞茵身上擦的香水相似。
他张眼欲看清拉住他手臂的人儿,不料眼前影像涣散,女人的脸模糊重叠,教他辨识不清,却能看出她一袭削肩的黑色晚礼服。
他直觉认定是胡瑞茵,很放松地将身体重量靠向她。
女人一诧,险些承受不住他突来的重量,双手忙用力扶着他。
“怎么喝得这么醉?我送你回去好不好?”女人娇柔问道。
原以为他会一把将她推开,未料他竟倾靠向她,令她有些激动。
也许,她跟他有复合的机会。
“你……送我回去。”王隽当她是胡瑞茵,微眯起眼,霸道命令,“以后,不准再对别的男人笑……”
都怪她,他因她涌上不曾有的醋劲,令他只能一再借酒精冲淡一口满溢的酸味,这才会喝到意识不清,连路都走不好。
“好,我送你回去。阿隽,只要你原谅我,我以后都不对别的男人笑了。”艾薇儿无比高兴地说道,以为他轻易原谅她曾劈腿的事。
先前,因他一投入写作就冷落她,她不甘寂寞,背着他接受某少东的示爱,未料被他撞见而宣告分手。
她一度哭求他原谅,他却断得干脆,不再接她的电话,拒绝任何见面机会。
她原以为至少还巴上了另一个金主,怎料那少东对她只是玩玩,一得到她的人,跟她才上床几次,竟就喜新厌旧,又找上别的女人。
她一方面气怒轻易被抛弃,一方面不免对王隽心生惦念,他虽会因创作冷落她,可一有休假便对她非常热情,且任何时候都大方满足她的物欲需求。
在被花心少东弃若敝屣后,这几个月来,她不是没有接受别的男人追求,却没人像王隽待她那么宠溺且大方。
那令她更后悔轻易放开他,一直想找机会再接近他,央求他与她复合。
今晚,她也参加这场庆功宴,一整晚她的目光始终在追逐他,尽避不乏有别的男人向她示好,可对她而言,都不若王隽有魅力。
之后,见他被一堆女人围绕,他欣然接受每个人敬酒道贺,她于是试着上前也朝他敬酒。
那时还未喝到醺然的他,淡瞥她一眼,俊容没什么明显喜恶,不过仍接过她递来的酒杯,一饮而尽。
那让她感觉他也许对她尽弃前嫌,只要她善用眼泪和柔情攻势,兴许能再得到他的青睐。
现下,他同意她送他回住处,她更要好好把握这难得机会。
她搀扶着他走向出口,边要服务生叫计程车,随后与他一起搭上计程车,回他的住处。
这方,宴会现场,应邀的赞助商宾客及参与这出戏剧演出的明星、工作人员等,泰半都离席了,胡瑞茵开始搜寻着王隽身影。
“小吴,有看到王隽吗?”她问着搀扶着喝醉的张副导要离开的小吴。
“呃?王大哥,几分钟前还有看到,他说要去厕所,还没回来吗?”小吴搀扶着张副导,边抬头朝有些凌乱的会场搜寻。“会不会直接搭车回去了?我看他那时醉得走路有些揺揺晃晃。王大哥今晚心情很好吗?很难得看他喝这么多酒。”
胡瑞茵微蹙眉,她倒觉得王隽今晚心情不好。
她也连喝了好几杯洒,但只到微醺的程度,他是喝了多少?竟会喝到走路蹒跚。
回想先前,他失常的言语令她非常气恼,也觉得难受,可是冷静过后,她反倒担心起他今晚异常的情绪。
原本该是令他开心的杀青庆功宴,为何他会无故找她发火?这中间发生什么事吗?
她心生纳闷,稍后离开会场,招揽计程车要回住处,在车上她打他的手机,欲确认他的状况,他却没有接。
她愈想愈不放心,交代司机,改前往他的住处。
当艾薇儿搀扶着王隽回到他家,她将他带往客厅沙发,假意被绊了下,往他身上扑去。
“唉哟,你好重,害我也走不动了。”她娇声说着,脸庞贴着他胸膛刻意磨蹭着。
王隽仰倒在长沙发上,仍将偎向他的软玉温香当作是胡瑞茵,抬起手臂,环抱住她。
他主动的行为令艾薇儿更心喜,抬起头,就朝他的嘴贴覆上,一双柔荑更在他身上热切爱|抚着,边解开他的领带和衬衫衣扣。
王隽一碰到柔软蜜唇,以为胡瑞茵主动亲吻他,情不自禁地热切回应。
可下一瞬,醉意迷茫的他察觉不对劲。
这不是胡瑞茵的味道。
他不久前才吻过她,不是这种感觉。
他抬起手,推开伏在他身上点火的女人,撑开眼皮才要看清对方身分,被一道声响拉去注意力,转而看向玄关那方。
胡瑞茵被眼前画面骇住,手中拎的手提包也因此掉落。
她一到他住处,原要按电铃,但想到先前在车上拨打他手机没接听,又听小吴说他是喝得醉醺醺的离开,心想他也许一到家就醉昏了,所以她直接掏钥匙开门。
没料才推开门,就听到客厅那方传来疑似女人申吟,她穿过玄关,却惊见他竟跟早已分手的艾薇儿在沙发上亲热!
这比起今晚在庆功宴上,见他被新人女星尤馨馨一再示好,见他被一群女性包围敬酒笑谈,更令她难以承受。
她竟会一时误以为他对她有感情,因他一个吻而迷醉,以为跟他已升格为男女朋友。
原来,一切都是她妄想,是她自作多情。
她的心狠狠扯痛,更觉无比难堪。
这令她回想起被男友劈腿、被好友背叛的痛苦愤慨。
她紧咬唇瓣,眼神含怒,弯身捡起手提包,转身匆匆逃开。
王隽张大眼,看清站在玄关处的是胡瑞茵,再卧状在他身上的女人竟是艾薇儿,瞬间酒醒大半。
“茵茵!”他推开艾薇儿,霍地从沙发站起身,却因酒精而头晕目眩,脚步跟跄,膝盖一曲,要不是他反应够快急忙抓着沙发扶手,就要直接跪倒在地。
“阿隽。”艾薇儿没想到他的态度会变得这么快,还对自己这么粗鲁,可是见他站立不稳,她急着上前要扶他。
王隽挥开她的手,气恼道:“谁让你来我家的!”她害他被胡瑞茵严重误会了。
“呃?是你要我送你回来的啊!”她一脸无辜,他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方才他明明还很陶醉她的热吻,怎么一看到胡瑞茵出现就忽然将她推开,还对她莫名发火?
“该死……”他往身旁沙发坐倒,烦躁地用手爬梳头发,再用力抹抹脸庞,无比懊恼。
他怎么会醉到这么夸张,竟把艾薇儿错当成胡瑞茵!
虽及时察觉有异,却该死的被胡瑞茵撞见,这下他要怎么替自己辩驳?
当他稍稍清醒些,仔细一闻,艾薇儿身上的香水味与胡瑞茵并不同,她的香水非常浓郁,而偶尔才擦香水的胡瑞茵,使用的香水气味淡雅许多,再细看,虽两人都穿一袭黑色削肩晚礼服,衣服样式质料并不同,他怎会离谱错认?
都怪艾薇儿主动亲近他且对他别有居心,加上一向不爱黑色衣物的她,今晚刚好与胡瑞茵穿同色礼服,导致他将两人错认了。
“你走!以后不准再踏进我家一步!”王隽捧着沉重的脑袋,对艾薇儿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阿隽,对不起,你原谅我,我发誓绝不会再做对不起你的事。”面对他怒声驱赶,艾薇儿眼眶一红,楚楚可怜地哽咽乞求原谅。“我爱你,我一直还爱着你,你也对我还有感情的,对不对?”
若他对她已无感情,方才怎可能热切回吻她?
如果不是那个不识相的胡瑞茵闯进来打断,现在两人都已袒裎相见,激情缠绵了。
她清楚,王隽对没有感情的女人,并不会有情|欲产生。
“不,我对你没有任何感觉。”王隽抬眼看她,说得冷情果断。“我是喝醉了,把你误以为是茵茵,否则绝不可能让你进来这里。”
对于前女友,他一向断得干净利落,不管什么理由,都不会让对方再踏进他私人住处一步。
“就算你没做出对不起我的事,以我过往的恋爱期而论,现在的我也早就对你没兴趣,已经分手了。”他不惜把话说得更难听。
他历任女友,没有一个能交往超过半年。
他的恋爱每每很热情浪漫、激情四射,但赏味期却很短。
如今,他却能清楚分辩,胡瑞茵对他不仅有特别重要性,更具有特殊吸引力,他跟她交往,不可能轻易就乏味,他确信能跟她一直交往下去。
然而,两人才从接连的暧昧,好不容易拨云见日,确认互有情意,怎料还没真的正式交往就被他自己给毁了。
他不理会艾薇儿不死心的纠缠,无视她哭成泪人儿欲博取同情,仍强硬将她赶离他的住处。
他应该去追胡瑞茵,尽快向她澄清误会,无奈他此刻状况不佳,脑袋仍因酒精而混沌,脚步飘浮,根本连路都走不好。
他拿出手机拔电话给她,至少先透过电话解释一下,没料她却拒接。
他改要传LINE道歉,才打了两个字,视线再度模糊难对焦,而手指也颤抖着,他今晚真的喝过头了。
他懊恼的轻啧一声,将手机搁下,只能等明天再向她好好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