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场新婚夜在裴若被折腾得死去活来中结束。
裴若是真没想到舒瑾瑜这男人藏得那么深。之前还有人骗她说,这种事情女人直接躺着就好了,根本出不了多少力气,她严重怀疑讲这话的人根本就是个没经验的笨蛋,她明明腰都快要被撞断掉了。唯一庆幸的是她没有穿路深送的那套内衣,不然后果可能更加严重了。
当然,裴若向来都是一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身上的酸痛消除之后,她又和舒瑾瑜在床上鬼混起来。那段时间他们正在澳洲渡蜜月,特意选了人烟相对稀少的塔州,去那里亲近大自然,从住的饭店的落地窗往外看,还能看到毛茸茸、圆滚滚的无尾熊,屋内则是坐在沙发上看书的男人。
壁炉里的木柴还冒着火星,暖烘烘的,不仅把裴若的皮肤熨热了,连同她的喉咙也冒着烟似的。然后她注意到舒瑾瑜垂首的轮廓,那漂亮、温润的下颔在暖色的光晕中显得特别漂亮,她的腰腈顿感酸麻,有股热流在身体里撺掇起来,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和他滚到床上了。
虽然很累,但多做几次后,裴若又适应了。那种在极致欢愉中融化的感觉实在太过美妙,裴若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沦为贪欲的女人,这并不是件好事,但对象是舒瑾瑜的话,又觉得即使堕落也不错。
半个月的蜜月虽然不长,却相当甜美、充实,裴若回到台湾后更是深有体会。之前她可以全天候缠着舒瑾瑜,可回来后,舒瑾瑜得将大部分的精力都投到公司,毕竟他进去舒氏的高层不久,人心未稳,只有做出亮眼的成绩,才能堵住一些人的悠悠之□。而她则回到学校继续完成学业,快大四了,节奏还是相当紧凑的。
不过即使节奏紧凑,还是不能掩埋裴若内心的失落,新婚燕尔,她真的很想念舒瑾瑜,除了周末还好之外,其余时间她只有晚上才能看到他。一想到这里,裴若就变成沙模里祜萎的花朵,就算知道某人情有可原,她还是受不住。这样想来,她算不算是个不够体贴、温柔的坏女人来着?
唔,好烦。
“若若,发什么呆啊?”和裴若同宿舍的赵明明纳闷地问。她正在整理衣柜,余光瞥到坐在椅子上发愣的裴若,不由感到竒怪。
“若若结完婚,度完蜜月就成这副样子了,真的很奇怪。”正往脸上涂抹化妆品的苏韵也回过头来插上一句。
“按理说刚结婚不应该是开开心心的,若若怎么反倒苦恼起来?”赵明明关上柜门,双手一摊,表示不能理解。
“对啊。”苏韵举高一只手表示赞同。
两人说了一会,发现裴若并不搭话,登时都有些尴尬起来,便想着求助于正在电脑前打线上游戏的路深。可后者正沉浸热火朝天的对抗赛中并没有理会她俩,两人顿时无计可施,一时间只能大眼瞪小眼。
不料裴若却开了口,她刚刚正发着呆,此刻回过神来发现赵明明和苏韵都有些担优地看着她,她也看着她们,觉得有些模不着头脑,“怎、怎么了?”裴若有些迟疑地问。她伸手模了模自己的脸,是她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见着裴若瞠着双小鹿般迷糊、可爱的眸子,赵明明和苏韵瞬间舒了口气,还真以为她是陷入了多么悲苦的事情呢。一时间,两人的紧张感降下去了,可不一会,两人的好竒心却升起来了。
这两人都生了一张狐媚兮兮的脸蛋,性格也是和脸相配的,相当懂得揣度人的心思,对旁人可能会有些毒舌,那对自家人而言就是掏心掏肺了。
裴若当然是自家人,所以两人都挪了把椅子坐到她身旁,回话也很谨慎,“没怎么,就觉得你有些竒怪。”赵明明说着,模了模鼻梁,与苏韵对望了一眼。
裴若一愣,笑道:“奇怪?”她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晴。说实话,这两个女人忽然齐齐坐到她身旁的行径才让她感到竒怪。这两人平时就古灵精怪的,时不时就逗弄一下她,比起路深来是旗鼓相当,也是让她感到头疼的人。
“对啊,叫你不应声,常常走神,上次见你这样,还是你和你老公刚刚恋爱的时候,难不成现在又恋了个新的?”苏韵调侃地问,眼神很是暧昧。
裴若一听,前面还感动着,后面又马上无言以对。她无奈地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然不是,那就是在想你老公了。他工作太忙,不能陪你吗?”
“除了这个原因,好像也没有别的了。也对哦,你们结婚那天我看你那个样子,啧啧……大开眼界。”
裴若的嘴角微微抽搐,叹息道:“你们两个就别拿我取乐了。”
“我们明明说的是实话。”赵明明掩着嘴笑。
苏韵则吐了吐舌头,“好啦,话说若若你这样子,毕业后确定能工作吗?不如做全职太太,反正你这么黏你老公。”
“全职太太?”裴若有些傻眼,她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对啊,做空姐其实满辛苦的,你老公又在事业的上升期,作综合考虑的话,还是做个快乐的人妻吧。”她们寝室的人有着同样的期望,毕业后都想当空姐。
“对,还能快点生个宝宝,年轻又好恢复,说起来我都有些羡慕了。为什么我找不到那个人呢?”苏韵说着说着,有些倜怅起来。
赵明明翻了个白眼,“那你和萧则是怎么回事?有主的人就不要刺激单身狗了。”
“他?他顶多就是我的一根按摩椁,谁稀罕他啊。”苏韵撇了撇红唇,细白的小脸上很是不屑。
不过赵明明更不属,她嘲弄道:“女人果然是口是心非的动物。”
“喂……”
一时间,本来想着开导裴若的两个人便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饥讽起来。二人都不是省事的角色,必要争出个结果来,到最后倒把裴若冷落了。
不过裴若本人可不这么想,她是个心里沟沟壑壑挺多的女人,又善于掩藏心事,鲜少与旁人说起。但自从与舒瑾瑜结婚后,情况稍稍有所改善,起码对着他,她还是能说些心里话的。
刚刚听赵明明与苏韵的调侃,竟意外地让裴若心里起了波澜,她想着似乎也有道理,而且毕业在即,很多事情都得马上作出选择,她想问问他怎么想的。
裴若思度着,心里有些急躁,当天没课后没有回位于市郊的别墅,反而坐捷运来到舒瑾瑜工作的地方。她想着好像自他们二人相熟以来,她从未去他的公司,今天也算是找到了机会。
因为害怕打扰到舒瑾瑜,裴若没有提前通知他,幸好柜台的工作人员和秘书都是认人的,她很顺利地来到舒瑾瑜的办公室,不过舒瑾瑜并不在,说是正在开会。
熟练的秘书小姐很懂得察言观色,她问:“夫人,雷要我拨通总经理的内线电话通知他吗?这个会议大概会持续很久。”
裴若闻言,摇摇头,她自然不想打扰舒瑾瑜的工作,便柔声道:“我在这里等他就好。”
秘书小姐颔首,尽责地帮裴若倒了茶水后,就退出了办公室,离开的时候顺便把门关上了,偌大的办公室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裴若坐在沙发上喝茶,乌黑的眼珠则环视着周围,所有的摆设都很简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舒瑾瑜的风格,更何况她是他的老婆。这样想着,裴若心里就泛起了甜意,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弧度。
她总觉得自己很幸运,以前也没想过有一天连漫长的等待都是泛甜的,如今却真真切切地感受着。婚姻也很顺利,无论婚前、婚后,那个人都很有耐心、很温柔,不像她那些霸道又冷淡的父兄们,她都有些同情起她那个年轻、漂亮的继母了。
裴若看着窗外的天色,夕阳的光晕与天空的颜色交叠起来,显出很平静、很温暖的颜色,这令她渐渐困顿起来,脑袋混混沌沌的。等她稍微清醒过来的时候,耳畔传来既遥远又模糊的声音,“若若、若若?”
裴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晴,眼晴很酸涩,她抬手揉了揉,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蜷缩到沙发上睡着了,抬眼就是一张惊讶又焦急的男性脸庞。
“瑾瑜,你会开完了?”她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大概是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整个人懒洋洋的。
舒瑾瑜皱眉将她从沙发上扶起来,素来温和的脸此刻也有些难看,“你怎么来了?为什么不提前和我打招呼?”
听出舒瑾瑜语气里的责备意味,裴若一下子就真正清醒过来,她有些慌张地解释,“我、我就是想过来找你,然后秘书说你在开会,所以我就在这里等你,我、我也不是故意睡着的。”
她的神色很紧张,又带着委昆,舒瑾瑜看着她,语气缓了些,“躺在这里睡觉会着凉的,要不是秘书通知我,你还想在这里睡多久?”
“你中途从会议室里出来了?”裴若睁大了眼睛,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嗯。”舒瑾瑜点头,伸手固定住慌乱的裴若,他继续道:“放心吧,本来就快结束了,有人在那里掌控着,没有影响。”
“啊?”裴若叫了一声,缩起脚丫子跪坐在沙发上,秀致的柳眉蹙起,小脸皱成包子。她拼命道歉,“瑾瑜,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做了。”软软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好了,我不是说过没有影响了吗?我只是希茎你以后别那么傻了。”舒瑾瑜叹了口气,模了模她的头发,将她搂到怀里。
“真的吗?”裴若乖乖地缩到了男人怀中,但还是有些迟疑。
回答她的是腰上的一记轻掐,软软的肉被人掌控着,裴若敏感地扭动起来,又哭又笑地喊着:
“痒、痒。”
她的眼泪都要笑出来,但是舒瑾瑜还是不停手地欺负着她,直到她软成一滩泥般,毫无反抗能力时才松了手。
裴若的眼里含着一泡泪。原来温菜的男人是这样惩罚人的?好磨人,她再也不敢了。
“以后乖乖的。”舒瑾瑜很强硬地命令她。
“唔。”裴若虚软地点头,玉葱般的几根手指紧紧地楸住舒瑾瑜的衣角,模样很是乖巧,又有些可怜兮兮。
舒瑾瑜一看她战战兢兢的,不知为何有些想笑,便有意逗弄她,“是不是很想反击?”
裴若的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一脸“我心悦臣服”的小模样,语气还有些嗫嚅,“这是我第一次惹到舒先生,一定会吸取教训。”
舒瑾瑜一怔,朗朗笑道:“你实在是……那你现在是害怕了?”
“不是。”裴若的声音大了点,“我觉得满好的,感觉更真实了一些。”
“真实?”舒瑾瑜挑了挑眉。
“嗯。”裴若心满意足地靠到他怀中,菜声道:“就是真实。”
舒瑾瑜太温柔又太体贴了,让人无可挑剔,裴若甚至觉得她大概是天底下最幸运的女人,一颗心总是涨得满满的。可惜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她在无尽的满足中生出了不安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劣根性,她总是有些害怕。怎么会有人一直都是那么温和呢?完全是性格所致,还是本来就不放在心上?
裴若很想知道,又不敢问,但今天这个人却不一样了,虽然被欺负了,但她还是很开心。
舒瑾瑜听着裴若没头没尾的言语,想问些什么,但见她的模样乖巧、可爱,便不想管其他无关紧要的事情。他像是想到什么,问怀里的人,“你今天怎么心血来潮过来了?”
正陷入沉思的裴若被唤醒,她有些迟钝地害羞起来,“我、我就是想过来。”
“嗯?”
“我……”
“什么?”
“好啦,因为你最近回来都很迟,我就想过来看看嘛。”裴若嘟起红唇,有些不满,她表现得这么明显了,这男人还一直追问。
舒瑾瑜却显得很无辜,他犹犹豫豫地问:“难道你是怕我在这里藏人?”
裴若默然,眼角抽搐,只想翻个大白眼。
“不是吗?”不识趣的人还在锲而不舍地问。
“不是……”裴若已经有些咬牙切齿了,她真的很想问,究竟是怎么样的男人会让素来品行端庄的淑女抓狂。她抬头咬了一口他的脖子,嚷道:“人家就是想你啦!你有意见吗?”
裴若一鼓作气地吼出来,然后空气突然安静了,她的身子在安静的空气中很是僵硬,她吞了吞口水,像只鸵鸟般埋到了男人怀中。
又过了几秒,安静的空气里才回响起男性悦耳的笑声,很优雅、很有感染力,可听在裴若耳中却带着些得意,她伸手捂住耳朵,不理他了。
“原来如此,是我大意了,新婚不久,我不应该让舒太太独守空闺。”舒瑾瑜狡黠地说。
“不许说了。”就算捂住耳朵了,裴若还是听到了男人的调侃。这算什么?当她是欲求不满的女人吗?她不许他血口喷人,于是气嘟嘟地又补充一句,“再说我就不理你了。”
“不理我?”舒瑾瑜眸底的笑意更深了,他伸手将裴若抱到腿上,又抬起她的纤白棻荑亲了一口,笑问:“你今天过来就不是因为太想理我?怎么现在又自相矛盾了?”
“你……”裴若睁圆了眸子,抽回手拍了下他硬硬的胸膛,“我就是自相矛盾,不可以吗?”她嘴硬地反驳,想着舒瑾瑜要是再挖苦她的话,她就扑上去咬他!
幸好舒瑾瑜很识相,见好就收,他搂紧怀中条软的女人,哄着,“好好好,毕竟你是舒太太。”
“你……真是……”刚刚还浑身炸毛的裴若一下子就软了,瘫倒在他的胸膛上。这世间果然是一物降一物的,男人稍稍放低姿态的三言两语就将她收拾得服服贴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