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何珍珠知道,她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寂寞和黑暗。她的床上有一只很大的泰迪熊,每晚陪着她入睡,她睡觉的时候喜欢留一盏小灯,可以驱走黑暗。而寂寞,可以用忙碌的工作去填满。所有的问题都可以找到方法解决,她深信自己的强大,强大到可以直面这些弱点,但是,有时候,强大的她也需要一个怀抱。
清晨的阳光温暖地洒进来,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没一会,浴室的门被拉开,男人挺拔的身姿出现在水雾之中,韦智文抱着裹着浴袍的何珍珠出来。
上了床,韦智文月兑掉她的浴袍,近乎膜拜地亲吻一遍她的身体。他精神奕奕,而她精神萎靡,他就跟吸了女子阴气的妖怪一样。
韦智文知道她很累,大掌在她的背上按摩。她的眼皮有些红,杏眼紧紧地闭着,呼吸浅浅的,可爱的睡颜令他笑了。
“韦智文!”何珍珠睁开哏,半警告地出声。她的嗓音比平曰多了一丝沙哑,显得格外的性感。
韦智文轻轻地阽了上去,“是你让我不要停的。”
小人得志,得了便宜还实乖。何珍珠不属地瞟了他一哏,“我让你停的时候你怎么不停?”
韦智文笑了,爱死了她这副娇弱无力的模样,“睡吧,不吵你。”
何珍珠眯着眼望他,“我喜欢抱着我家的泰迪熊睡。”
韦智文的笑僵了一下,又无奈地笑了。谁能想到平日风情万种的何珍珠的床上摆满了各式玩偶,走进去她的房间,就像进入了小女生的房间,一点也不衬她平时的风范。沦落到要跟一只泰迪熊争宠……韦智文没有办法,暧昧地将她抱在怀里,“以后不需要泰迪熊,我抱着你,嗯?”
她喵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趁虚而入,强调道:“不会离开你的,快睡。”
泰迪熊毛茸茸的,抱着睡很舒服,他的肌肉光滑、坚硬,抱着不是很舒服,但是他的身体很温暖,莫名地令她觉得很温暖。
感觉到怀里人的呼吸渐渐地平稳了,韦智文低头看着她的唾颜,温柔地在她的额上吻了一记,心头好像有一根羽毛在轻轻地挠痒痒。他将脸埋在她的发丝里,一股浓郁的占有欲从心底升起。
感觉到她不安地扭了扭,他轻轻地拍了她几下,以一种绝对的姿态完完全全地霸占住她。只是情感的占有,他将彼此紧紧地相连。那该死的泰迪熊见鬼去吧,以后何珍珠能抱的人只能是他!
何珍珠的公寓渐渐地形同虚设,她现在已经唾在了韦智文的公寓里,至于她的泰迪熊,已经被韦智文给收起来束之高阁了。她如果想睡一个好觉,非得抱着什么才能睡的话,那么她唯一的选择就是韦智文,除了韦智文,还是韦智文。
何珍珠有时候会怀念一下她的泰迪熊,但不能太明显,因为韦智文会用行动告诉她,他比泰迪熊好在哪里,他的暖床功能显然要比泰迪熊全面。
坐在办公室里的何珍珠想到韦智文厚颜无耻,心情就如波浪一样起起伏伏。三天前他去上海出差,她欢呼的同时,又开始挂念她的泰迪熊了。可惜不管她如何挂念,她的泰迪熊也不知道在哪里,害得她这几个晚上睡得不是很好。
她伸手在眼袋处压了压,哎,她的颜值要是下降了,她非要把韦智文揍一顿,都是他不好。他离开了,也该把她的泰迪熊留给她啊,她晚上一个人很难睡啊,偶尔一个人睡一晚还能接受,可是连着好几个晚上都自己睡,真的睡不好。
何珍珠唉声叹气,看了看手表,已经到下班的时间。她收拾了一下,便提着包包回家了,只中途下车买了一个便当。等她去了韦智文的公寓里,吃了饭,洗了澡,悠哉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手机响了。
“喂?”
“三天没打电话给我,你都没想过要打一通给我?”电话那头是沉不住气的韦智文。
何珍珠呵呵地笑了雨声,“三天没打电话给我,你都没想过要打一通给我?”她将话原封不动地还回去。
韦智文摁了摁突突跳的太阳穴,她赢了。他无声叹息,“吃过饭了吗?”
“吃了。”何珍珠拿起水果盘上的富士苹果,喀嚓喀嚓地咬着,礼尚往来地问道:“你呢?”
“还没有。”
“哦。”
韦智文的头有些痛,“你都不关心我一下吗?”
“嗯,好吧,你为什么没吃饭?哪里不舒服吗? 一定要吃饭饭哦,如果不吃饭会生病的,知道吗?”何珍珠快速地说了一串话。
电话那头的韦智文笑着摇头,“你真是一点也不关心我。”
何珍珠把他当苹果一样咬着,“我不关心你?你多大了?还要我关心,你难道还是小孩子吗?饿了不会自己去吃饭啊。”
韦智文默默地看着手机,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要打电话给她了,正这么想,那头的何珍珠声调一变,温柔地说:“阿文……”
“嗯?”有点恐怖。
“你这几个晚上不在,我都没唾好,你告欣我泰迪熊在哪里好不好?”何珍珠尽量不扭曲自己的脸,温和地说。
“我不是说过了吗?你以后不需要。”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需要……”
“天色不早了,晚安。”韦智文挂了电话。
何珍珠的脸瞬间被气得变形了。怎么会有人这么可恶,完全不管她是怎么想的,太可恶了、太可恨了,啊,今晚难道又是一个注定要失眠的一夜吗?好痛苦啊!
何珍珠的这个习惯其实是从小养成的,从她记事以来,她就是一个人睡,而何母怕她害怕,给她买了泰迪熊。她一开始是不喜欢的,但是她的不喜欢没有用,于是她被迫习惯一个人睡。等她习惯了抱着泰迪熊睡觉,结果韦智文出现了。
韦智文代替了泰迪熊地位,成了她的新伴,这一点她不介意,他也不让她介意,所以她只能选择不介意。但她真正介意的是,他人不在,为什么不让泰迪熊陪她一起睡?他一定是故意的!
何珍珠哀怨地啃完了苹果,将苹果核扔进了垃圾捅,她刷了牙、洗了脸,一脸萎靡地走进卧室,看着空空如也的床,她只好就地取材了。
今晚她抱着被子睡,把被子当泰迪熊吧。不当韦智文?呵呵,这个没良心的男人,被子都比他善良,想他干什么呢?
凌晨四点的时候,韦智文刚回到台北就坐车回到了公寓,刚走进公寓,玄关处摆着的女鞋让他嘴角的笑容一扬。很好,她没有回去,而是待在他这里。
他轻手轻脚地关上门,走进了卧室,当看到床上的场景时,他扶额无声地笑着,怎么有人这么喜欢抱着什么东西睡觉呢,乖乖地一个人睡不行吗?
床上的何珍珠抱着卷成长方形的被子睡觉,修长的腿跨在被子上,那副睡姿实在令人不敢恭维。他摇摇头,转身先去浴室洗澡。
过了一会,韦智文围着浴巾走了出来,她的睡姿仍然没有变化,他走过来去,要将她怀里的被子抽走,她不满地哼了哼,手劲加大,死死地抱着被子,怎么也不肯松手。
韦智文的哏晴一暗,神色略沉,本来顾忌她在睡觉,怕吵醒她,可看她这副死死巴着被子的模样,他的心情瞬间变天了般的阴沈,他不在她都是这样睡的?
不该心生不满,可看着她依恋的对象不是他,而是一条被子,韦智文的心情很难谈得上美妙。他直接用力抽走她怀里的被子,在她迟缓地反应过来前,他上床抱住她。
何珍珠的动作一顿,反手抱住他的同时似乎带着疑惑,但这疑惑只停留了片刻,她便很自动地滚进他的怀里,小手攀住他的腰,小脸靠在他的怀里,语气略带嫌弃地说:“好硬,不舒服。”
韦智文的脸色更加黑暗了。跟她的泰迪熊,跟一条被子比起来,他一个大活人居然被她嫌弃。他肚子里的火刷刷地升起,好想揍一顿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可他头一低,对上她无辜、甜美的唾颜,火又奇妙地消了下去,转而形成另一种火燃烧着。他叹气地将脸埋在她的脖颈间,闻着她身上的幽香,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一个让他又爱又恨的何珍珠呢?让他常常想捏死她,又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