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凌雁阁的路上,随从颇为不满的为世子抱不平,“世子,苏姨娘如此不敬,世子不治罪?”
“既知她是姨娘,也有你置喙的分?”
那名随从被这么一喝,惶恐的低下头说不敢。
白擎苍想着,苏语恬是不敬,可他能感觉得出她的真心,是因为其他的妾室没人敢管他的行为,苏语恬却敢,而让他觉得新奇吗?
为什么他会觉得被她这么管着,他心头有丝甜意,甚至想故意多做一些坏事让她骂骂他?
乘兴而来却没见到人乖乖在紫柳阁等着,白擎苍实在不太开心,又听见守在紫柳阁里的翠舞说这两天苏语恬受了什么欺负,让他大为光火。
丁丽蕴掌管后宋,怕麻烦的他一向不爱管侍妾们的抱怨,只要她们听话便是,没想到丁丽蕴也会这么刁难苏语恬。
还有阮夕兰,她说话一向难听他是知晓的,但直接对着苏语恬骂她命贱,他实在无法容忍。
另外,不过就一朵红花而已,也不知道背后是谁故意陷害,为苏语恬备花的人居然送了朵红花来,翠舞知道规矩当然不敢让苏语恬簪那朵正红花,想要朵粉红的又要不到,但偏偏又说了不簪会招秽气,翠舞才会硬是让苏语恬簪了红花,竟让丁丽蕴寻了由头打了她。
由此看来,整个世子府不只是主子,就连那些奴仆都想着恶整苏语恬。
二皇子邀他去百乐坊的原因也很明显了,丁丽蕴的母亲及二皇子的母妃德妃是亲姊妹,二皇子为了巩固自己表妹的地位,知道他纳了一名歌伎来做侍妾,来探探口风本就显得过于刻意,但他想着不让二皇子多想,才陪着他去玩乐,却反而让苏语恬落入这样不堪的处境。
苏语恬若真怨他也怨得有理,毕竟就是他这态度,才会让世子府里的人都看不起她,觉得她虽被纳进了府里,但他终究还是不甚重视她。
白擎苍大步流星的往畅嬉阁走去,看来他得把后宅这些女人的嫉妒心好好理一理了。
苏语恬正在为丁丽蕴布菜,没想到会看见白擎苍走了进来,她可不敢期望他是来找她的,难免月复诽了他几句。
不是说了要到紫柳阁去找她吗?怎么来畅嬉阁了?
丁丽蕴见许久不来她院落的白擎苍出现,一阵惊喜,殷勤的起身招呼道:“世子来得正好,妾身正准备用膳呢!”
白擎苍看了一眼苏语恬为丁丽蕴布的菜,大剌剌的在桌边坐下,还把布好菜的碟子给端到自己面前。“语恬,你没跟丁侧妃说我允你进府只服待我一人吗?以后,只许为我布菜,畅嬉阁这边的事让侍女做就好。”
有吗?苏语恬怎么不知道自己何时有这么大的权力可以拒绝丁丽蕴的差遣了?
丁丽蕴一听,心里再不痛快也得连忙陪笑脸,让人再搬把椅子来。“妹妹怎么不早说,虽说这是惯例,但有世子命令便可免了的,来!快坐下来一同用膳吧!”
苏语恬看着那把送到了身旁的椅子,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才想着该怎么化解眼下的尴尬情况时,几大口把她布的菜给吃下肚的白擎苍放下了筷子,再次开口了——
“丽蕴,就算是惯例,但你是该受服侍的身分吗?”
“妾身……知错。”丁丽蕴的手握得死紧,白擎苍这分明是在众人面前给她难堪,难道是在为了苏语恬出头?
“我让你掌后宅,但是不等同于正妻,过去不过问,是我没那闲功夫管这种小事,其他侍妾由你处置倒也罢了,但语恬不同,不许你以对待一般侍妾的方式待她。”
“妾身明白了,请世子恕罪。”丁丽蕴怎甘心看苏语恬得意,她是表面贤慧,但骨子里可是不服输的个性。“妾身没想到妹妹地位不同,下回再有新的妹妹入府,妾身绝不会再犯。”
这句话是明着恭顺,暗地里在警告苏语恬得宠不了太久。
苏语恬不傻,自然听得出来,尤其以白擎苍时常流连青楼的样子看来,要有下一个侍妾入府大概也用不了多久。
白擎苍看不出来是不是听懂了丁丽蕴这句话,他只是立刻站起身,由怀里拿出一朵红花,把苏语恬发上那朵粉红花拔了下来,丢在桌上。
“正红花是我为你桃的,因为红色衬你雪色的肌肤好看,谁让你换成了粉红色的?”
天啊!你不会不知道正红、粉红的意义吧?你是故意陷我于不义吧!
苏语恬的千言万语没说出来,只转为两道怨怒的眼神投射向白擎苍。
白擎苍见状,忍不住笑了,还故意慢慢的为她簪花,备下这红花的人不管是大胆的奴人,还是阮夕兰其或其他侍妾的主意,他都要让人看看,他就是打算这么宠苏语恬,谁敢再招惹她,就是打算惹他不快。
“好了,这里的膳食我吃不惯,丽蕴,以后要让语恬来之前先问问她,我明明让她在紫柳阁等我,让我扑了空是败我的兴。”
“妾身有错,请世子原谅。”
“饶你一回,下回注意便好。”白擎苍说完,亲起苏语恬的手,快步走出了畅嬉阁。
丁丽蕴直到人走远了才敢动怒,伸手一挥就把一桌的早膳全扫落地。
她抓起桌上那朵粉红花,恨恨的瞠着,以她的家世背景做侧室已是折辱,但凌王权倾朝野,地位只在皇上一人之下,白擎苍不但得皇上青睐,又是凌王膝下最成材的儿子,她才甘愿做这世子侧妃,粉红色背后所代表的意义正是她痛恨的。
想着苏语恬簪上了红花,丁丽蕴更恨,一个小小的青楼歌伎,不过就是会点狐媚手段而已,她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昨夜凌王府来了命令,要白擎苍今早在早朝散朝的时间前往凌王府,凌王有事交代,所以今天苏语恬早早就送走了白擎苍,然后她便乏力的倒回了床上。
“翠舞,我想再睡一下,别让人吵了我。”
“翠舞明白。”
翠舞嘴上是说明白,但脸上那暧昧的笑容可是十分露骨,让苏语恬也看得红了脸,不免斥责道:“再笑!再笑我撕烂你的嘴。”
“小姐好狠的心啊!翠舞哪里惹了小姐责罚便是,把翠舞的嘴撕烂了,谁陪小姐谈天啊?”
苏语恬当然知道翠舞在笑什么,她笑她明明要设计白擎苍为她赎身之前,还想着一离开醉梦楼就逃的,如今不但住了下来,而且……还真的跟白擎苍成了夫妻。
苏语恬翻了个身,转而面向床的内侧,是想藏住她害羞的脸,但露出来的耳朵可还清楚的染着绯红。
那天白擎苍把她由畅嬉阁救出来后,她真的以为他想喝茶,一回紫柳阁她便要人送上茶具,没想到他说了句不用了,翠舞便也很识相的离开,她还不解明明是他说了要喝茶,怎么又突然不用了,下一刻,就被他抱了起来。
她惊呼一声,想要他放她下来,怎料他一脸邪佞的问——
“你到底知不知道侍妾是什么样的身分?”
她一开始并没有依他,白擎苍也耐着性子在她的闪躲下一件件的解开她的衣裳,她想守住贞操,但他欢场打滚多年,一身挑逗女子的技巧哪里是她这种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家见识过的,三两下就被他撩拨得娇喘连连,然后糊里胡涂的又被吃干抹净了。
苏语恬不想回味他们的xing事,但那欢快的感觉总是不由自主的跳进她的脑海里……好吧,她承认她是有点喜欢他啦,而且他的技巧太好了她抗拒不了……
想到这里,她翻身坐了起来。“世子很是缠人,也不管我怎么拒绝,还是夜夜来我紫柳阁,但这样下去只会招来麻烦事。”
“世子这么专宠小姐,谁敢找小姐麻烦?”
谁不敢?后宅里每个妾室都敢。
就说那丁丽蕴,有德妃这个最得宠的妃嫔为姨母,父亲又是户部尚书,若白擎苍只是花心便罢,专宠一人反倒会引来丁丽蕴的戒心,当她觉得自己的地位有危的时候,怎么可能不找她麻烦?
还有阮夕兰,再怎么样也是议事监的议事大臣之女,议事监是胤朝内阁,说来也是高官,再加上阮夕兰心高气傲,更是不怕得罪人,与丁丽蕴的斗争都毫不遮掩了,怎能容得了一个小小的侍妾?
“若我猜得不错,两个侧妃很快就会来找我麻烦了。”
“小姐多心了,就拿丁侧妃来说吧,世子一声令下,丁侧妃不是也乖乖的补足了紫柳阁里的奴仆吗?多说一句都没有,还有,阮侧妃对小姐出言不逊的事,世子更是明白的告诫了她,要她收敛口舌,她如今见了小姐不也客气许多了?”
“奴仆这种事,说到底只要不是要减了畅嬉阁里的,就算我这里派得再多,丁侧妃也没有损失,反而是她若多说什么会惹得世子不快,她才会照做,至于阮侧妃,她脾气倔,虽不敢得罪世子,但明着是客气,但我知道她心里还是不服气。”
“那小姐有什么应对之策吗?”
“我们在明她们在暗,防不胜防,总之你要切记,低调再低调便是,像上回那样在世子面前嚼舌根的事再发生,我不撕你的嘴,直接缝了。”
翠舞连忙捂着嘴应是。
苏语恬又躺了回去。“好了,我要歇息了,就算世子回府了要见我,你都要帮我回了,就说我身子不适,知道吗?”
“是!翠舞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