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巧,近来为了躲雷雨儿,楼霄几乎都是不到傍晚掌灯时分便不回松香院。这日却因楼睿说有事同他商量,早早地回来等人。不料,楼睿没等来,却等来了雷雨儿。
“雨儿,你怎么来了?”楼霄心里惊讶,面上却分毫不显,依然云淡风轻、淡笑如常。
看到楼霄的瞬间,雷雨儿便红了眼眶,咬着嘴唇,模样委屈极了。半晌,她才眼巴巴地望着楼霄问:“大哥,这些日子你在躲我吗?你讨厌雨儿了吗?”
“傻丫头,大哥怎么会讨厌你呃。”楼霄神色温柔地安慰她,转身吩咐人给她奉茶。
雷雨儿委屈地撂撂嘴,“那你为什么躲我?”
“我没有躲你,只是近来事务繁多,比往常略忙了一些。”楼霄微笑着解释,丝毫没有说谎的尴尬。
“真的吗?”雷雨儿还是不信。
“真的。”楼霄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复,雷雨儿破涕为笑,噘着嘴,开始告状,“大哥,你不知道楼睿多可恶,他居然骗我,说你不喜欢我,所以才故意躲着不见我的。”
楼霄没有回应她的话,反而问她,“雨儿,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我当然知道啦。”雷雨儿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就很喜欢大哥啊,大哥也喜欢我。”说完,她又有些不确定地看着楼霄问:“大哥,你是喜欢我的吧?”
楼霄笑了笑,说:“大哥当然喜欢雨儿啦,我知道雨儿也是喜欢大哥的。可是,喜欢也分很多种,有亲人之间的喜欢,有朋友之间的喜欢,还有男女之间的喜欢,大哥对雨儿的喜欢就是兄长对妹妹的喜欢。可是,雨儿你分得出来你对大哥的喜欢是哪种喜欢吗?”
雷雨儿被绕晕了,愣了半天才说:“雨儿就喜欢大哥,也只喜欢大哥。”
楼霄不认同地摇了摇头,神色柔和,耐心无限地解释道:“有的喜欢只适用于亲人之间,而有的喜欢却存在于恋人之间。大哥对你的喜欢就是亲人之间的珍重与爱护。而楼睿对你的喜欢才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雨儿,你明白吗?”
喜欢就是喜欢啊,还分什么亲人、恋人?雷雨儿不明白这两者之间的区别,但是,从楼霄说出楼睿两个字开始,她便认清,也认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楼霄说什么拿她当妹妹,一定是想将她让给楼睿,所以才编出这一大堆话来诓她的。楼睿、楼睿,又是楼睿。之前是娘亲,现在是大哥,为什么他们都巴不得她嫁给楼睿啊?
“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当雨儿心里充满了对楼睿的怨怼,“我只知道我喜欢的是大哥。我不喜欢楼睿,我讨厌楼睿、讨厌楼睿!”
门外,听到两人对话的楼睿,早已面色阴沉、神情悲愤。他先前约好楼霄商量事情,来的时候听到两人在屋里说话,便没有进去,却不知会听到雷雨儿对楼霄的一番深情表白,还顺带听了一通她对他的数落,深刻了解到她对他有多厌恶。
楼睿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心痛得一阵阵抽搐。
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从小到大,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他都一直想着她,还费心费力地讨她欢心、逗她开心,差事再忙也会抽时间去看她、陪她。虽说经常跟她拌嘴、呛声,可这也是因为她无视他的存在。然而,无论他做得再多,也比不上大哥对她笑一笑,夸两句“雨儿真乖、雨儿真厉害”的话。
雷雨儿气鼓鼓地从屋里出来就看到楼睿躲在门外偷听,思及楼霄劝说她试着喜欢楼睿、接受楼睿的话,当即火冒三丈,连讽刺带愤怒地指责道:“楼睿,你无耻、你混蛋,你居然偷听我和大哥说话。哼,你以为你让娘和大哥帮忙,我就会嫁给你吗?你作梦,我是不会喜欢你的,更不会嫁给你!”
雷雨儿一口气说完话,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楼睿神情萎靡、面如死灰。
听到雷雨儿大声喝骂楼睿的声音,楼霄迎了出来,看到神色颓然、呆若木鸡的楼睿,楼霄心下黯然,面上却不动声色,用一种与平时并无二致的温和语气招呼他,“二弟,你来了,怎么不进来?”
楼睿半晌才回过神来,稍稍收拾了一下心绪,露出一个艰涩的笑容,应了一声:“我刚来。”
楼霄笑着将楼睿引进门,“进来坐吧。我让人跟娘亲说一声,我们就不过去请安了。晚上你我兄弟二人小酌一杯如何?”说话的语气虽然带着商量,可是没等楼睿回答,他已经分别派了人去给武昌侯夫人传话和安排小厨房准备酒菜。
楼睿自然不会反对。
酒菜准备好了,两人在卧室隔间摆了桌,一边饮酒,一边畅聊,从酉初一直喝到亥末,足足喝了两个多时辰。
到了最后,楼睿已然酩酊大醉,说话也越来越不经脑子。他知道雷雨儿的事不是楼霄的错,可他还是忍不住埋怨,“为什么她喜欢的是你,为什么?大哥,我到底哪里不如你?她要如此嫌弃我。大哥,你真的不喜欢雨儿吗?还是因为我喜欢雨儿,所以故意说把她当妹妹的?大哥,你说句实话,你是不是也喜欢雨儿?大哥,你别跟我抢雨儿好不好?我真的好喜欢她、好喜欢她。你别跟我抢、别跟我抢……”
楼睿一个人絮絮叨叨地说着,话越说越不连贯,声音也越来越小,最终趴在桌子上,昏睡了过去。
楼霄摇了摇头,心中满是无奈。他的二弟从来都是意气风发、肆意洒月兑的一个人,如今却为情所困,借酒浇愁。
他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虽然他只比楼睿大了两岁,可他从小就知道,他是哥哥,他要照顾弟弟,他是武昌侯府的世子,他要肩负起武昌侯府的未来。所以他自小便学着做事老成,为人事故,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
而楼睿率性妄为,偶尔任性,时常犯倔,脸皮很厚,还喜欢耍宝。这样的楼睿并不完美,却无比的真实。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其实无比地羡慕楼睿。
楼霄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像楼睿一样,态意、率性、真实地活着。可是,他做不到,他有他必须要肩负的责任。因为自己做不到,所以他才更希望楼睿能一辈子这样洒月兑、自在地活着。
看着醉倒在桌上的楼睿,楼霄伸手扶起他,就近将他扶到了自己的床上。他弯腰替楼睿月兑掉鞋子,盖上被子,这才吹了灯退出了房间。
也许是时候让娘亲给他择妻成亲了。楼霄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的房间,转身朝书房走去。
楼睿睡到半夜,迷迷糊糊之中突然感觉像是被沉石压身一般,有些喘不过气,悠悠转醒过来。他哼哼了两声,下意识地推了推压在身上的重物。
黑暗之中,传来一声低低的娇吟,“啊……”
楼睿像是被这一声轻吟惊醒一般,再次推了推身上的人。可是他喝多了酒,此时又在半睡半醒之间,力道还不足平日里的三分,身上的人又死死地抱着他不撒手,他一时间竟然挣月兑不开。
他惊声问道:“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压在他身上的女人没有回话,只是死死地搂着他,直到感觉到他挣扎的力道减弱,这才寻模着吻住了他的嘴。这是一双柔软而温热的唇瓣,轻轻含弄吮吸着他的嘴唇。那是一条灵蛇般机敏、灵活的巧舌,勾缠着他的唇舌,挑逗着他的。
楼睿被引诱了。他张开嘴回应着她的勾缠,享受着这个甜蜜的亲吻。就在这时,一只冰凉的小手从领口钻了进去,冰冷的触觉让楼睿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不少。这次,他再不犹豫,一把推开身上的软玉温香,再次怒声问道:“你是谁?”
楼睿醉意未消,又迷迷糊糊的,手上的力道自然无法掌控。他这一推用了大力气,直接把那人从他身上推到了一旁,险些掉下床去。
黑暗中传来低低的呜咽声,“大哥,你真的这么讨厌雨儿吗?”
“雨儿?”即便是神志不清醒的状态下,楼睿依然听清了这个名字,“雨儿,是你吗?”
“嗯,我是雨儿。”雷雨儿再次依偎过去,轻轻地靠在楼睿的胸膛上。
这一次,楼睿没再推开她,反而无比急切地低头朝她吻去。黑暗中,密实的吻雨点般落下,从脸颊到脖颈,直到吻上那张柔软的嘴唇,他才像是渴了很久,终于寻到了甘泉的旅人,激烈、深切地索求起来。
他吹吸着她的唇瓣,惩罚似的时而轻咬两口。他早就想这么做了,这张嘴明明如此柔软、甜美,可平日里却总是说些气死人的话。
他撬开她的牙关,舌头伸进她嘴里,舌忝舐过她嘴里的天地,勾缠着她芳香的小舌,他要让她再说不出讨厌他的话来。
直到雷雨儿气息不稳,呼吸困难,他才稍稍放过她。
“雨儿、雨儿。”他热切地呼唤着她的名字,手自动自发地去拉扯她的衣裳。
楼睿的急切加上雷雨儿的配合,衣服很快从两人身上剥离。黑暗中,两人坦诚相对,肌肤相贴,原始的牵引着两人交颈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