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风雪交加,寒风吹得人脸生疼。
“那个……咱们往哪走呃?”罗布心虚地问道。
何玉玉看了他一眼,奇怪地说道:“你怎么来的,我们就怎么回啊。”看着他一脸的为难,她突然明白过来了,“你、你不认识路?”
罗布不敢看她的脸,“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阿若?阿若可厉害了,她只要看看天上的星星,或者看看树和萆,就知道往哪儿走是正确的。”
何玉玉抚额,简直无语了。她看了看前后左右的地形,转头就看到了不远处有幢尖尖的三层宝塔。何玉玉顿时了然,宫里并没有寺院与宝塔,但太后信佛,贤妃也礼佛,后来太后就让人建了这宝塔,如今贤妃就在那塔中修行。想着此处一个人影也无,不如先去贤妃那圼求救。
何玉玉有气无力地指了指那座宝塔,示意萝卜赶紧过去。
罗布顿时来了劲,他架着何玉玉的胳膊,急匆匆地扶着她往宝塔那赶。
只是才走到巷子门口,罗布便停住了脚步,开始慢慢地往后退。而何玉玉却听到熟悉的小狈的叫声,她先是一怔,继而大喜。
一个身着金色龙袍的男人带着一群威武的侍卫出现在巷子口,气势汹汹。谢元德的眼中孕肓着风暴,杀气直直穿破风雪,直刺罗布。
铙是罗布胆子再大,也不禁被他的气势吓到,一边退,一边道:“你是谁?”
谢元德冷冷地盯着他,“放开她。”
“不行!”罗布反而还抱紧了何玉玉。这人是谁,怎么这么凶啊?他会不会伤害这个肚子里有宝宝的女人啊?哎,他罗布做错了事,认错了人,才会让这个女人遇到了危险。所以他一定会好好保护这个女人的。
“罗布,怎么是你?”匆匆跟来的夏若娴从人群里挤了过来,吃惊地看着他。
罗布震惊地看着夏若娴,又看看自己怀里这个已经晕过去的女人,忍不住激动万分地说道:“阿若、阿若,我可找到你了。”罗布的声音有点变调,像是想哭,听起来委屈极了。
谢元德一听,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罗布一番。南魏国的二皇子听说就叫罗布,据说罗布自小身体病弱,数次濒死,南魏皇后为了求治他,不得不让他跟着个世外高人隐居在山林里,这才捡回了他的一条命。如果这罗布真是南魏国的二皇子,且又与夏若娴有关系,这可是大大的不妙。
谢元德一听不好,连忙捉住了夏若娴的胳膊,然后将她重重一推。
夏若娴的身形立时不稳,落入了身旁一个侍卫的怀里。那侍卫反应竒快,一手别住了夏若娴的手,另一手执刀,架在了夏若娴的脖子上。
“你们千什么?快放开阿若!”罗布急了。
“皇上请息怒,罗布并没有恶意。”夏若娴连忙解释道。
罗布不乐意了,立刻高声叫道:“不准你伤害我的女人!”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震惊了。
谢元德看了夏若娴一眼,几乎已经肯定,这个罗布就是南魏国的二皇子,而夏若娴身为大越国武将之女,为何与南魏皇子暖昧不清?难道她不知道,她的父亲即将奔赴沙场与南魏国交战?现在这南魏皇子还潜入他的后宫,并且劫持了他的玉玉,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夏若娴又羞又恼,不复原来的镇定模样,“罗布,你闭嘴,你看看你抱着的是谁?”
罗布看了何玉玉一眼,理直气壮地大声吼道:“不知道!”他确实不知道啊,她本来就没说她是谁……
“那你快放了她。”夏若娴已经被气得没脾气了。
可这一回,罗布却变聪明了,“不要,他都没有放了你。阿若你过来,不然我就……”
罗布扶着何玉玉,可何玉玉却已经没了力气,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而罗布的手又搭在了何玉玉的小腈处。此时何玉玉腈中的胎儿突然动了一下,罗布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得熘圆。
“喂,你、你现在就要生孩子了吗?”罗布突然有点心慌,转头看着何玉玉。
何玉玉弱弱地点点头,又转头看向谢元德,“皇上,让、让夏若娴先过来……”
谢元德咬着牙,挥了挥手。
身边的侍卫一松手,夏若娴恢复了自由。她飞奔至罗布的面前,先是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扶住了何玉玉,慢慢地朝谢元德走去。
罗布亦步亦趋地跟着夏若娴,“阿若,咱们快逃吧?阿若,你是不是生气了?为什么啊?阿若,我不认识她,真不认识她,她肚里的孩子也跟我没关系,我今天是头一回见到她,阿若、阿若?”
夏若娴将何玉玉送到了谢元德的怀里。
何玉玉强忍着身子的不适,虚弱地对夏若娴说了声多谢,再看看谢元德焦急的神情,她突然心里一松,闭上眼睛晕了过去。
迷迷煳煳的,也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身处何地。
何玉玉只知道肚子很痛,眼前有人晃来晃去,她却看不清脸。忽然,有一双有力的手捉住了她的手,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来,“玉玉、玉玉?”
何玉玉睁开眼皮,恍恍惚惚地看到是谢元德,她一喜,然后忽然觉得委屈得不行,皱着眉流下泪来。
谢元德将她抱到怀里,“对不起,玉玉……”
何玉玉昏昏沉沉的,感觉口中被塞了参片,她清醒了点,抬起眼皮,软软地唤了一声,“皇上?”
谢元德亲了亲她的额头,“嗯,别怕,我一直都在。”
痛苦的生产过程,让何玉玉差点死了过去,她挣扎了许久,又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当听到一声响亮的婴孩啼哭声之后,她彻底晕了过去。
等何玉玉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两天后了,一睁眼,便知道自己正被人拥在怀中。她侧头看向他,果然见到了满脸胡渣,眼睛通红的他。
见到她醒来,谢元德露出了大大的笑脸,“玉玉、玉玉,你总算醒了。”咦,他的嗓子好竒怪,那个声音沙哑的他又回来了。
何玉玉仔细一想就明白了,大约是他哭过的原因吧?他一哭,声音就会变成这样沙哑沙哑的。她初遇他时,正值他父皇新丧,那时候的少年郎,恐怕也是很伤心的肥?所以他的声音沙沙的。后来他在宫里认出了她,可因为他当时也没什么伤心事,所以她听不出他的声音。直到她遇刺,那时他也为她哭泣过,所以他的声音又变得沙沙的,她才认出了他。
人家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可是他都已经为她难过了两次……何玉玉咬了咬唇,决定以后要一直好好的,再别让他为她担优了,毕竟他是一国之君啊,有多少事要忙。
何玉玉转移他的注意力,“皇上,孩子呢?”
谢元德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来,指着床边的摇床,“在里面呢,睡得很香。”
何玉玉靠在他的怀里,看着摇床瑞安安静静地躺着个小小的人儿,也不知为什么,她的眼泪刷刷地就掉了下来。
“不能哭,月子里哭了以后眼晴会不好。”他连忙安抚她。
何玉玉噘着嘴,赌气道:“就哭、就哭。”她这个孩子生得太惊险了,她差一点就死在外面了,想想就觉得害怕,而这一切都怪他。何玉玉抓起他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
谢元德皱着眉忍着,她的力气怎么这么小?连咬人都不疼。哎,他的玉玉到底遭了多少罪啊?好心疼。
等何玉玉出完气,不咬了,他才抱着她,闷闷不乐地把他的头埋进她的胸前,委屈地像她养的那只小女乃狗。
“对了,夏若娴和那个萝卜呢?”何玉玉一边问,一边把拨开了他的头。他好讨厌!如果他只是安安静静地把他的头靠在她的胸口,那她也不反对这种温情脉脉的相依相偎了。但他还要用嘴一拱一拱的,这是什么意思?
谢元德就没那么高兴了。可是他家玉玉在问话,他是定要回答的啊。
他依依不舍地抬起头,说道:“罗布是南魏国的二皇子。他想娶夏若娴为妻,朕当然不同意,于是许他下诺言,若朕把夏若娴许给他,他就回去劝他的皇兄停战求和,并立下誓约,三十年不对我越国动刀兵。”
何玉玉松了口气,“若是他说的都是真的,那对我们越国是件好事啊。”
谢元德笑道:“自然。”
“那他们人呢?”
谢元德道:“罗布已经离开,夏若娴留在宫中,我已禀告母后,认她做了义妹,她将在宫中备嫁,此事事关两国大事,等你身子好了,这件事还得你来主持。”
何玉玉舒了一口气,眉目舒展,心情变得很好。她笑道:“好,这件事我一定替你办得妥妥的。”
说起那个笨萝卜来,谢元德心里还是很气,害得他的玉玉差点把孩子生在外头,他简直恨不得让侍卫当场就把这个笨萝卜给切成几断算了。不过此人看起来疯疯傻傻的,一旦论到正经事完全就变了一番模样,精明得像狐狸,完全变了一个人,这种人若是朋友还好,若是敌人,他就算要打败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见谢元德的表情不善,何玉玉斜睨了他一眼,酸溜溜地问道:“皇上真舍得让夏若娴就这么走了啊?”
谢元德一杲,奇怪地问道:“不让她走,难道还要留她在宫里过年吗?”顿了一顿,他突然明白过来了,不由得失声笑道:“玉玉,你该不会是以为我看上那个男人婆了吧?”
“呸呸呸,什么男人婆啊?”何玉玉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倒是觉得她挺好的,少有女子像她那样大气……哎,就外表和气质而言,我好喜欢她那样的啊。”
谢元德顿时吃味了,“何玉玉,我才是你男人,你只能喜欢我。”
看着他故作恼怒的样子,何玉玉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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